第十八章 攔路

第十八章 攔路

誰也不知道這個客棧是什麼時候建立的,也沒有誰知道建立這個客棧的究竟是何許人物,只是有上古時代活到現時的老怪物曾經說過,從他記事起這個古舊的客棧就存在了,或許它是太古時期神魔盛世時候誕生的也未可知。無論如何,這座古樸老舊的建築千千萬萬年來,靜靜佇立在界與界的縫隙之間,無論人、仙、妖、鬼都來者不拒,早已經成為無數生靈心中的避風港。

界棧有三條規矩,據說是界棧的創立者傳下來的,分別是:不分種族,不問來路;錢貨兩訖,概不賒欠;界棧地域,不可爭鬥。這三條規矩流傳無數年頭,基本也沒有什麼人去違背。偶爾有那麼幾個不信邪的刺頭,也都沒有人在第二天之後再見過他們的,其中不乏仙界金仙、妖族妖王、鬼族皇子等等或者修為高絕或是身份顯赫的存在。而這些最不濟也是一方霸主的勢力們最後卻都無一例外地選擇了沉默,而且沒有任何人感到意外。總有人向著那笑呵呵的老掌柜旁敲側擊界棧背後的靠山到底是誰,老掌柜總是笑而不語,久而久之也為界棧蒙上了一層神秘的面紗。

白素貞站在界棧門口看著朦朧混沌的遠方,想起方才聽到的話語,眉頭緊鎖。

「……你是沒看到,那魔道城,嘖,那叫一個慘啊!」

「可不是嘛,據說逃出來的不到兩成,剩下的全搭裡邊了……」

「曾經的『小妖界』現在就是一塊死地,據說那裡飄出來的黑氣,誰碰誰死!我七舅姥爺的侄子的親家弟弟的鄰居表姐的三叔外甥親眼看到,一位三劫散仙不信邪,結果連元神都沒跑出來,被腐蝕得乾乾淨淨!現在一堆散仙圍在外邊不敢進去!」

「聽說就是那魔道聖君血夜搞出來的……真的!我看得真真的!那血夜直接一頭撞到地上,然後嘩地黑氣就噴起來了!」

「那血夜腦子被驢妖踢了?幹嘛把自家基業弄成這樣啊?」

「聽說啊,是有仇家上門,打不過就玉石俱焚唄,妖族不都這樣……」

「姐姐!」就在白素貞忍不住要衝出去的瞬間,一隻冰涼的小手拉住她,她回頭,正對上小青擔憂的臉。

「小青……」

「姐姐,哥會沒事吧?」

白素貞突然就冷靜了下來。

散仙之流都難以應對的場面,自己去起不到任何作用,只能是添亂。

更何況,自己不僅是哥的妹妹,也是妹妹的姐姐。哥不在,我就要照顧好妹妹,不能自亂陣腳。

相信哥就好。

想到這裡,白素貞看著小青,輕鬆笑笑道:「那是當然,神魔戰場哥都能闖出來,一個血夜布下的局怎麼可能困得住哥?哥大概是有什麼事情耽誤了,很快就回來的,我們在這好好等他就是了。」

小青聞言臉色稍霽,重重地點了點頭。

白素貞估計得不錯。時宇確實是被事情絆住了。

被陣符陣紋、布陣順序、布陣方位這些東西弄得頭昏腦漲的時宇花了九千牛二百虎之力終於把一封陣布好,剛抹了把汗看著魔氣魔骸被緩緩鎮壓回地下,一扭頭就看到陣外虛空中百十雙大的小的媚的凶的妖的鬼的眼睛正直勾勾看著這邊,登時嚇了一跳。並不想節外生枝的他借著還未完全散去的魔氣遮掩,施展了潛形匿跡的法門,便悄悄順著空間罅隙溜了出來。然而沒飛出幾十里地,剛剛從空間罅隙脫離出來,便被一個身影徑直攔了下來。

「那修者停下,吾有話問你!」

聽聞這一點都不客氣的話語,時宇停**形,定睛看去。只見那攔在前方的是一個銀甲將軍,身形魁梧面容粗獷,腰別長劍,周身清氣環繞,顯然是一位修為天仙起步的存在,絕非那些地仙散仙之流可比。

「你誰啊?」時宇本就被不擅長的東西和繁瑣的步驟搞得頭昏腦漲,又連著三天三夜不眠不休搞得身心疲倦不爽得很,突然被這麼一陣毫不客氣地攔路問話,自然是沒有一點好臉色。

「吾乃天庭天門守將烏奎,奉天帝之命前來調查魔道城之事,吾觀你這修者正是從那魔道城方向而來,還不速將情況稟報上來!」那自稱烏奎的銀甲將軍居高臨下地冷漠道。

時宇自從煉血鍛體歸來,一身的血統已經無限接近純血神族,加上源自《皇極驚世書》的斂息之法,他不刻意釋放氣息的時候,外人看來他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凡人,頂多是像個有點修為在身的修者,那叫烏奎的天仙沒看出他的妖族跟腳也不奇怪。

既然人家一點禮貌都沒有,那自己當然也不需要客客氣氣。時宇扯了扯嘴角,冷笑一聲:「你們天庭自己來晚了,什麼都沒看到,關我屁事?自己不會去查啊?」

「大膽!天界時間流速異於他界,此間之事於天界而言不過是盞茶之前發生,陛下聞聽此事便立即下令調查,你這小小修者怎敢污衊天庭、污衊陛下!」

盞茶?那就是十來分鐘咯?那看來這天庭的行政效率很高啊,反應迅速。不過,這和我有啥關係?時宇撇撇嘴,「行叭,算我說錯,給你們道個歉。喏,那魔道城的遺址,那麼大一坑就在那邊,慢慢看去,周圍也一堆人,你慢慢問,我就一路人甲,啥也不清楚,不知道,不了解,就先走了哈。」

時宇剛要動身,一道銀灰色的劍氣徑直就從身前劃過,時宇止下腳步,扭頭看向那持劍的仙將,微眯起眼,「什麼意思?」

「形跡可疑,又出言不遜,本將懷疑你與魔道城之事有關,你走不得!」

時宇轉過身來,盯著他看了看,突然就笑了。

既然有人上趕著來給自己發泄鬱悶,何樂不為?

天庭?如果都是像這樣的貨色,不過如此的話……

「希望你,足夠皮足夠厚。」時宇掰了掰手指,朝著烏奎邪邪一笑。

還沒等烏奎反應過來,眼前那人已經消失,而下一秒,自己鼻子上已經挨了一拳,一邊頭昏眼花,一邊徑直飛上了高空。

烏奎覺得自己很倒霉。

自己本來老老實實守著天門,跟手下的天兵正插科打諢等換班,突然就接到帥令讓自己去「界隙」調查魔道城發生了什麼,本來計劃好的去約碧蓮仙子天河散步的計劃就這樣泡湯,還聽負責監察下界的正神不小心說漏嘴道,魔道城發生的事情聲勢頗大,黑霧瀰漫不散,也不知道內里什麼情況,怕是頗為兇險。烏奎忐忑不安地來到界隙,遠遠就看到那透著濃濃不祥和凶戾的黑霧,心裡更是七上八下。

不能違背上令,又不想深入那種不知情況的凶地,烏奎便想找知情人了解一下,奈何問了三兩圍觀的散仙修者,沒有一個知道詳細的。心中正焦急,突然隱隱約約感覺到空間波動,心中嘀咕著,便循著那波動追上去。終於看到那人露出身形,感知中雖然覺得那人如普通凡人一般無甚修為氣息,烏奎卻也毫不在意,只當是這人修為不錯,擅長氣息收斂之法,便仗著天庭天將之職朝他問話。未曾想,往日里下界修者聞聽自己天庭身份立馬畢恭畢敬的情景並未出現,自己想留下他還生生直接遭了一頓打,而且還是自己毫無還手之力的那種。

現在下界的修者都這麼猛的?

居然能壓著天仙打?

居然敢壓著天仙打??

他堂堂天庭天將何時受過這氣???

仙力爆發贏得一瞬空隙,·烏奎急忙閃身後退,撐著膝蓋大口喘氣。他髮髻凌亂,衣甲散碎,模樣煞是狼狽,然而奇怪的卻是渾身上下沒有一點傷口或青紫,只是這過程他感受到了多劇烈的痛就只有烏奎自己知道了。

無他,時宇從幽冥神那學來的打人小技巧。

「……目無……天庭!吾今日……必將你……拿下!」

烏奎說著,光芒一閃,手中出現一塊銀色的令牌,他深吸一口氣,拋出令牌對天大吼:「令:東天門辛辰營七小隊速至,與我擒捉妖人!」

「得令!」

虛幻而威嚴的聲音在虛空回蕩,空間盪起層層漣漪,旋即那懸浮在半空的令牌化作一道銀光閃爍的大門,下一刻,一隊數十人的銀甲兵士手持兵刃列隊而出,瞬息間把時宇圍了起來,仙力彌散鉤織成一張大網,牢牢將時宇進退各個方向封鎖住。

「小子,你接著狂啊!我天庭將士最擅合擊陣法,諒你本事再大也休想逃出去!」烏奎站在包圍圈外狠狠說道。

時宇看著他叫人,又把自己圍起來,全程沒有動手阻止的意思,一直是饒有興緻地不知在想什麼。見著天兵合圍完畢,正準備好好玩玩,突然心中一悸,他眉梢一皺,抬頭看向一個方向,目光如電。

「這感覺……是小白?」

時宇身形在一剎那模糊,但一轉眼又重新清晰,他擰著眉看著四周,耳邊傳來烏奎得意洋洋的大笑:「你以為你還走得掉嗎?在我們成陣的瞬間,周邊的空間就已經被我們封鎖了,什麼遁法都不好使!乖乖束手就擒吧!」

時宇斂了方才一直掛在嘴邊的笑,看向包圍圈的烏奎,微眯起來的眼睛透出危險的光芒:「給你一個機會收陣,今天我有急事,等我辦完陪你玩多久都行。」

「嘿,這會兒怎麼不狂了?慫了吧?遲了!」烏奎冷笑一聲,「七小隊,鎖空,鎮靈,縛軀!老子要狠狠打他一頓再說!」

時宇深吸一口氣,洶湧的妖力從十三品黑蓮中順著周身妖脈湧出……

「宿主,你這樣做的話,很有可能導致這些天兵天將重傷甚至身死,目前就直接和天庭敵對,與你的原計劃相悖。」系統在心中提醒道。

「對面那憨批說不通,我管不了了那麼多了!小白隨身帶著的那根我的本命翎羽被觸動,我感覺到她的氣息在一瞬間降到了低谷,而我留在她身上的防護陣法卻沒有反應,這明顯發生了什麼事。我不管這是不是天道又在搞事安排些什麼,小白最終會不會有事,我必須立刻趕過去!」時宇的眉心出現一道金色的裂縫,好似一隻緊閉的眼睛一般,此刻金光閃動,好像眼睛正在慢慢睜開,一股盪人心魄的威嚴氣息慢慢流露出來。

「住手!」

就在時宇準備要暴力撕開戰陣不管對面傷亡的時候,突然一聲厲喝從高空傳來,時宇抬眼,只見一道白色的身影身後伴隨道道殘影掠來,幾個呼吸間渡過千百里就來到陣前。時宇定睛一看,卻是一位青年公子。柔和又深邃的雙眸好似無波無瀾的碧湖,身著的掍金邊白袍俊逸中透著尊貴,眉心間的白金色火焰紋更是讓他帶著別樣的魅力,時宇看著都忍不住讚歎一聲俊才。

烏奎此時也看清了來人的樣貌,登時驚得愣在那裡,直到那人走到他跟前,他才慌忙下拜,「末將拜見……」

「烏將軍。」白衣公子面容溫文,眉宇卻隱隱自帶威嚴,他凝視著烏奎微微顫抖的身軀,平靜地說,「不知你私自調動天兵,可有帥令?」

「末將……末將……」烏奎低著頭,面色蒼白。私自調兵,按天規,最輕都是五十雷鞭……要不是天仙之體並無汗水,他此刻一定是汗流浹背。

白衣公子不再看他,轉向時宇這一邊,輕輕揮手,合圍的天兵紛紛散開,半跪在虛空兩旁。白衣公子走到時宇跟前,對他深深躬身作揖,「為難閣下,實非本意,是我天庭管教不嚴,請允本……我向閣下致歉。」

先責己,后致歉,誠意滿滿,這還怎麼打?更何況……時宇暗暗撇撇嘴,餘光捕捉到不遠處烏奎眼中的不可置信,心念電轉之間,便收斂了妖力,對著白衣公子也略一抱拳,笑笑,「也是我脾氣不好,就當扯平了,不必介意。若無其他事,我這便先走了。」

「閣下自便即可。」白衣公子點頭。

時宇身影閃爍,很快消失在天邊。

白衣公子轉身,看向眼前的天兵天將,輕嘆一口氣,「都起身吧。」

「喏!」

天兵們齊齊起身,烏奎卻是不敢,依舊拜伏在雲上。白衣公子來到跟前,輕輕抬手,烏奎不自主地慢慢起身來,只是依舊不敢抬頭直視。「殿……殿下……」

「此事孤不會上報父君,回去后,你自去尋墨帥說明,一切交由墨帥處置,孤只當不曾見、不曾知。」白衣公子淡淡說道。

「謝殿下!」烏奎感激地深深下拜。雖然被元帥知道也免不了一頓重罰,但總比上雷台受雷鞭來得強啊。

「殿下,那人……」見白衣公子靜靜看著時宇遠去的方向,烏奎忍不住問道,「您為何……」

白衣公子也不答,只是輕輕笑笑,旋即化作一陣光霧緩緩消散。

烏奎一臉懵逼,搖了搖頭,嘆了口氣,「哎……魔道城的事情怎麼辦啊……」

「魔道城孤已去過,城池已然消失,只餘下一個偌大的精妙封印,封印之固之妙,千年萬年亦可保無憂。那飄散的黑氣乃是太古魔氣,已然被鎮壓封印,所余者無根之木,無需多慮。至於方才那人,魔道城之事應確是與他有關,但若真如此,孤以為,那人是友非敵,至少對萬物生靈存在責任心與善念,無害。你也不必再追查他,他若動手,你必死。」

空中飄來淡淡的話語,烏奎愣了愣,抱拳下拜:「喏。末將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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