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情竇欲開先自窒

第十七章 情竇欲開先自窒

孟陽隨著端木瀾來到了一處無人之地,端木瀾停下腳步,向前望去,不知在想著什麼,孟陽也不客氣,還是如之前一般站在她身旁,也是望著前方,想著什麼。

兩人並肩站了一陣,還是孟陽沉不住氣,開口問道:「剛才打鬥的時候你稱呼我為孟公子,你是怎麼知道我的名字的?」

「關卡那裡有我們的人,在商隊啟程后,便將你們這些隨行客人照身貼的信息用信鼠傳遞給我,你們這些隨行客人的情況便被我熟記在心裡。」端木瀾感覺到了孟陽的心細,這少年打仗頗為勇猛,為人卻心細如髮,這反差還不是一般的大,對孟陽這個人也有了繼續深入探尋的心思。

「你的照身貼上的記載,和你現在的表現,反差很大啊。小小年紀,馬車的防護可不像個經商世家能夠做出來的,還有一名九品武者和一名八品陣師奴僕隨行,你自身可以看出不會武功,卻能夠和七品武者對峙一陣,處處透著可疑,莫不是說你也是齊國的姦細?這次你出現在這裡,是要上演一出苦肉計,背後所圖甚大?對,還有美男計!難怪你受柳劍那一劍之後,沒有什麼大礙。說說吧,是齊國哪位大才設置的這個連環計啊。」

孟陽被端木瀾的一番話說蒙了,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自己怎麼搖身一變成為了齊國姦細的嫌疑了?高俊樹原來是九品武者,戚玉真竟然是陣師,還是八品。

端木瀾看他不講話,繼續說道:「你這是默認了嗎?那我就要叫鷹羽衛來捉拿你了。」

孟陽聽到這句話,才反應過來端木瀾是在和他開玩笑,知道是在問詢他的出身。仔細想了想端木瀾的言語,其他的還都不放在心上,但是把他的心意當做了美男計,這個說法讓孟陽有些急了。

孟陽急匆匆的說道:「當時見了姚大人,感覺很投緣,只是見到了你的背影,沒有太在意。直到看到了你的眼眸,便感覺心裡被佔滿了,想著保護你,護著你們脫離這個險境。為了你,我是願意拼了自己的前程,自己的性命的,我怎麼能是齊國的姦細呢!」

端木瀾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聽著。

看到端木瀾在聽他說,孟陽想了想,突然問道:「端木姑娘,你可有婚配,或是已經許配了人家?」

端木瀾正在等他的下文,沒想到孟陽的思路驚奇,一下子轉到了如此私密的話題之上,端木瀾有些惱怒,轉頭瞪了孟陽一眼,打算好好教訓孟陽一番,卻發現孟陽平靜的和她對視,絲毫沒有畏懼鷹羽衛同知的意思,反而一雙眼睛清澈無比,裡面透著期待。

端木瀾心中某個地方一動,沒有發作。兩個人又沉默了一段,端木瀾輕輕的說:「無。」

孟陽聽罷,感覺心中像三伏天吃了冰鎮的西瓜,舒爽不已。當下敞開了心扉,把自己被義父孟東來收養,到義父去世,自己孤身闖蕩,偶遇老神仙,在四海坊收了戚、高二人,這馬車來自戚先生的設計,未來打算去陽樂郡發展的一眾過往,全部講給端木瀾聽,包括他被地氣改造了身體的事情。

最後孟陽說道:「這些個隱秘,關係到我孟某人的身家性命,是不應該對別人講的。不過反正以後端木姑娘或早或晚,都是我孟家的人了,說與你聽,最適合不過……」

話還未說完,已經被端木瀾一腳踹翻在地,「誰是你孟家的人,再胡說,小心本姑娘撕碎了你的嘴!」

孟陽躺在地上,揉著胯骨,沒有起身,心想道:「乖乖,這一腳夠狠的啊,以後要快快尋武者教授我練習武藝了,否則以後成了婚,豈不是天天被打?」突然發現端木瀾對自己的稱呼從本官變成了本姑娘,孟陽打小討飯時察言觀色,心思轉得快,受到劍氣改造之後,心智的發育更快了,懂得這個變化的含義,當下忘了疼,躺在地上嘿嘿的笑了起來。

端木瀾看到孟陽這般疲懶的樣子,心中更氣,一腳踏來,孟陽一個懶驢打滾躲過,站起身來高舉雙手:「投降,不打了!」

端木瀾還要動手,看著嬉皮笑臉的孟陽,也沒了脾氣,這小子武功沒有,身法確實迅捷,力氣又大,柳劍都沒奈何的了他,一想到他擋在自己身前,與屠仁的四人無畏搏殺的場面,心頭一軟,下不去手了。

「你這般經歷,倒也邏輯分明,無甚漏洞,不過地氣改造一事,還有蹊蹺,你且細細說來。」端木瀾溫聲說道。

孟陽見端木瀾問到此處,也正是他一直不解的疑問,他知道端木瀾見多識廣,當下娓娓道來,說完之後再次回想了一下,沒有遺漏,便點點頭說道:「經過就是這樣,還請姑娘幫在下指點迷津,這地氣究竟是何物?」

端木瀾眉頭緊鎖,內心疑惑,聽他的敘述,前些時日摧心堡和金龍閣一役的真相算是大白了,端木瀾有些唏噓,世事難料,這墨古湖一心害人,孟陽一心救人,善惡有報。

但是這地氣應該是這八門黑鎖陣聚攏的冤魂怨氣,歹毒無比,摧心堡和金龍閣之前在陽安郡的爭鬥,端木瀾早已看過案卷,對後續的情況也有頗多不解之處,如今聽完孟陽的介紹,便明了了幾分。

所謂的老神仙,看來就是油盡燈枯的墨古湖了,八門黑鎖陣是九幽門的陣法,當初九幽門勢大,但是功法手段有傷天和,需要生靈祭煉,引發眾怒,被各國聯手滅掉,能夠逃出生天的,寥寥幾人,墨古湖就是其中之一。

這次八門黑鎖陣重出江湖,朝廷震動,對摧心堡的打壓一日強於一日,游少卿也是疲於應對,好在墨古湖已死,朝廷驗明了正身,再加上陽平郡郡守何武虎從中斡旋,摧心堡才免於被朝廷滅門的下場,不過也沒有好到哪裡去,摧心堡未來二十年要將派中主要戰力派到邊關鎮守,游少卿也不能例外,只有葛鴻鎮守摧心堡,一下子摧心堡比其他門派少了二十年的發展時間,再加上少了墨古湖,丟了異寶,個中的損失,游少卿也只能打落了牙齒和著血吞下去,還要感謝君恩,因為即使是這樣,也總比滅門要好。

端木瀾將墨古湖一事講與孟陽聽,把地氣是何物也講述的明明白白,肯定不是此物改造的孟陽,那麼答案顯而易見,便是當時雙方爭奪的異寶了。

孟陽聽到此處,四處打量了一下,再仔細辯聽,端木瀾知他在做什麼,也跟著檢查了四周,確定無人窺視,孟陽從懷裡貼身處取出了那枚小石頭,遞給端木瀾:「就是它了,除了它、那個香爐陣盤和一些金銀,墨古湖身上再沒有其他東西了,我只拿了它和金銀,此外還有這把凝霜劍,香爐陣盤留在了他身上。」說著拍了拍身後背著的新木匣,當初打造了兩個木匣,如今全部用上了。

端木瀾沒有接那枚小石子,看著它有些唏噓:「兩大門派,爭奪幾年,死了無數高手,甚至有半步五品的武者,就是為了它,沒想到卻落入了你這個毛頭小子手中。」

隨即調整了情緒,看著孟陽笑道:「這異寶,你現在把它要交到我的手上,就不怕我動了貪念,殺人奪寶?」

孟陽卻是洒脫:「無妨,你想要的話,便送給你了。當初那圓筒暗器,也是我防身的殺手鐧,不也是毫不猶豫的給你了。只要你喜歡的,我能得到的,便都給你。」

端木瀾不領情:「那個暗器是仿造墨家海棠針所造,區別在於海棠針是方形,它是圓形,因此少了五針。當時你可不是給我,說好了是借給我,回頭要還的。」

孟陽被噎了一下,心道我這未過門的娘子還挺計較。想了想,說道:「那時以為護送了你這一程,便勞燕分飛了,咱們的這點情分可能也就盡了,你走了,這傢伙以後我還能用得上,所以說的是借給你。既然現在我已表露了心意,當然就是送你嘍。」說著從身上取出那兩盒備用的毒針,遞給端木瀾。

「誰稀罕,你的就是你的,本官什麼沒見過,這些東西還進不了(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本官法眼。」端木瀾偏過頭,撅起了嘴,口中說的是本官,卻是一副小兒女姿態。

孟陽看的痴了,端木瀾見他沒有反應,回頭看他,卻發現孟陽一副花痴的樣子,又羞又惱,不由得一腳踹來,用上了幾分真力。

孟陽沒有反應過來,端木瀾見他沒有躲,急忙收力,點到孟陽胸口,輕飄飄的一下。

此時的孟陽卻得理不饒人,連忙誇張的一躍而起,在空中翻騰了幾圈,重重的摔倒了地上,哎呦哎呦的叫個不停。

端木瀾被他的樣子給逗樂了,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孟陽看到之後,變本加厲,繼續在地上哼哼。

「起來吧,一個男人,成什麼樣子。」端木瀾收住了笑,故意板著臉對他說。

孟陽站起來,拍拍身上的土,將小石子遞到端木瀾面前,說道:「知道姑娘你見識非同一般,那幫我看一看,這異寶究竟有何玄妙?」

端木瀾接過小石子,仔細地探查起來,一刻鐘的時間便這麼過去了,孟陽也不急,站在端木瀾身邊,嗅著空氣中從端木瀾身上散發出來的淡淡馨香,心曠神怡,欣賞著端木瀾美麗的容顏,覺得此情此景此人,這畫面真的是美不勝收。

許久,端木瀾回過神來,對孟陽說道:「此物非同小可,以我所掌握的幾種探查之術,都是炎國中的一流探查術,全部都用過,卻也未查出個究竟,可見此物的珍惜之處,不是我等武者能夠了解的。」

說罷臉色凝重,對孟陽說:「此物你知我知,萬不可再讓他人知曉,殺人奪寶都是小事,萬一讓你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輪迴,那就不是奇遇,而是劫難了。」

孟陽說道:「不是武者能夠了解,是謂何意?」

端木瀾笑道:「你頭腦還真是靈光,說了這麼多,你獨獨問這一句。你可知世上有武師武者之說?」

「曉得,武師有九品,每品上中下三等,九品為下,一品為上。一品上等武師之上,便是武者,武者也是如此品級劃分。」孟東來將這些知識,作為帶小孩的談資,別人家小孩聽故事的年紀,孟陽聽得便是這些知識。

「世人只知武師武者,卻不甚了解,浮於皮毛,這也是各國朝廷有意為之。六品武者便已經能夠登堂入室,成為一縣之主,五品武者則為郡守,四品為王,三品為帝,這是目前已知的品級劃分。二品以上武者,世間少見,概因二品以上的武者,已經不為俗世所累,有了更深層次的追求。」端木瀾娓娓道來。

「武者之上,為宗師,宗師又分為半步宗師、宗師、大宗師。大宗師之上,便是修仙之途,跨過上等大宗師的桎梏,才能進入仙途,長生不老。成仙的誘惑,非世人所可抵禦,百姓因尋仙修仙而放棄耕種經營,自古已經多次,每次土地荒廢,民不聊生。況且修仙一途何其困難,百姓只見修仙能夠長生不老,卻不知對於資質、資源、運勢的要求有多大,難於上青天,因此白白浪費了生命,卻連門徑都窺探不到,所以各國朝廷之後邊將相關的古籍、傳說封禁,到了今日,世人只知武師武者,知神仙而不知修仙之途,才保得江山穩固,百姓生息。那墨古湖只算的一個普通的武林高手,在平民眼中手段了得罷了,其實也是一介凡人。只有跨過大宗師的人,才是你所說的神仙。」

端木瀾頓了頓,繼續說道:「不是武者能夠探知,便是說此物恐怕得是修仙之人探查,才能發現它其中的奧妙。」

孟陽聽得心曠神往,感覺自己之前的方向和目標定得低了,修仙之途才是自己所應追尋的大道,問道:「可真有那修仙之法?」

端木瀾笑道:「就知你會動心,當初我也如你一般,知曉此事後動了修仙的念頭。要知修仙之事,是二品以上武者才要考慮之事,各國繁衍至今,二品以上武者雖少,也是有的,到了二品,便有那修仙之人與之接洽,引入仙門修行,如能跨過大宗師的門檻,便進入了仙途。因此各國皇家之人,占世人修仙中比例最多,各國在上面也受仙門統御,炎國、齊國、越國、北國乃至我東勝神州各國,上面都有對應的仙門,只不過仙門不問世事,只收弟子,進了朝廷,這些便不是秘密,大氏族、大門派都想要建國,都是在於大家都想當皇帝,成為一國之君,從而借世間之力,踏入修仙之旅。你還未入品,我今年十四歲,才修得七品武者,要到二品武者,還不知要多少年,更要有那個運氣和機緣,多少人止步在六品,無法再向上進半步,你姚伯年近六十,也是七品,如那墨古湖,為了五品,丟了性命,此等事情在武者中數不勝數。所以等你成為二品以上武者的時候,再考慮仙途吧。」

說完看向孟陽,發現他在那裡低頭嘟囔著什麼,手指伸縮似在加減,「你在那算什麼呢?」端木瀾奇道。

「我算我今年多大,算起來我馬上十一歲了,你十四歲,古話講的好,「女大三,抱金磚」,正合適。」說完抬頭看向端木瀾,發現端木瀾面無表情,伸手取出身後雙鉤,擺出了架勢要攻過來。

「投降!投降!」孟陽故技重施,高舉雙手,一臉無辜。

端木瀾哼了一聲,沒有理他,卻收起了雙鉤,沉默了起來。

孟陽以為她生氣了,小心翼翼的來到她身邊,說道:「我不是那登徒子,確實對你心有所屬,要是姑娘認為我唐突了,打我兩下,罵我兩下,只要你解氣就好,只求姑娘莫要生氣。待我孟某人有所成就,必登門拜訪,明媒正娶。」

端木瀾半響沒有說話,幽幽的嘆了一聲,說道:「你我之間的身份天差地別,其中的溝塹之深,此時說與你聽,你也不懂。你要做什麼,我不攔你,但是在你達到六品武者之前,此事莫要再想,以免誤了你的性命。」

孟陽聽罷低頭沉吟,端木瀾看著他,眼中似有猶豫,又有期待,兩廂矛盾,糾纏難分。

孟陽抬起頭來,看著端木瀾的雙眼,笑著說道:「原本只想著做個富家翁,光耀門楣,開枝散葉,此生足矣。奈何此行見到了端木姑娘你,便心有所屬,無法自拔。你說的我懂,今天聽君一席話,打開了我的見識,知曉的這世間還有修仙一途可以攀登。孟某人未來的目標,便是成為一名仙人。應該說,是和你都成為仙人,雙宿雙飛。姑娘所說的六品武者,在我看來,不是困難,姑娘你在鷹羽衛,聽屠仁等人的話,不是一般的官府中人,每天刀光劍影,要是我連六品武者都不能達到,如何保護你呢?到時候不見也罷。所以六品武者只是這修仙之途中的跬步,你等我,到時候我來找你。」

端木瀾聽完微笑著搖搖頭,眼中既有欣慰,也有難過:「牙尖嘴利,說不過你。不過你還是不懂,這其中的艱難。」

孟陽聽后也不氣餒:「既然姑娘不討厭我,那便是好。我現在不懂,等我到了六品武者之後,便去尋你,屆時再請姑娘告知,還有多少難處,我孟陽必一一克之。」

端木瀾沒有言語,孟陽想她是否默認了自己的想法,心中卻不肯定,突然想到一事,開口道:「端木姑娘,之前屠仁說你和姚大人易了容,小可有一事相求,可否讓我見到姑娘的真面目,一睹芳容?」想是假若端木瀾真的也真對他有情,必會答應他這個請求。

端木瀾想要說什麼,突然二人耳朵一動,均不再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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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劍生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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