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相識

「佳禾，你怎麼在這？」中午12點顧佳禾從醫院出來，剛要去食堂打飯。回頭一看，原來是李雲，「哎，你在這上班呀」，「是，你不知道嗎，回雲縣怎麼也不說

」「你以為我回來玩哪？我媽媽在這裏骨傷科住院，在家干農活的時候摔了一跤，手上的骨頭摔斷了，在這裏做手術」「

哦，現在怎麼樣，手術做完了嗎？」

「還沒，明天上午的手術，醫生說要上鋼板」「

哦，摔得這麼嚴重」「

嗯，你現在下班了嗎」「

是，正要回家，你要不上我家吃飯，我們好久不見」「

不了，我媽還在病房，我要打飯過去給我媽吃，我也沒心情吃什麼」「

哦，那我先走了，等阿姨好點，我們再聊」

「嗯」

佳禾在食堂打好飯，往病房走去，一身純藍的a字連衣裙，扎著馬尾，不愛說話，卻自帶一股冷淡疏離又高人一等的氣質。這是雲縣工業園區的一個小醫院，專治骨傷，口碑不錯，就是環境不太好，來這裏的大都是園區的上班族，和許多鄉下的老人家，她走在這裏，彷彿是一群野鴨裏面來了一隻白天鵝，好多人都頻頻看她。她也早就習慣了，她以前上學的時候都很有氣質，站有站相，坐有坐相，從不彎腰駝背，到哪都挺直著身子。像一朵從不低頭的梅花。

第二天上午，醫生查房，樂醫生說今天上午11點的手術，佳禾坐在病床邊陪着媽媽，佳禾看着這個瘦瘦小小，面黃肌瘦的老人，歲月在她臉上留下了太多的痕迹，才五十多歲的母親已經長了好多白頭髮，皺紋葉早早的爬滿了一臉，佳禾實在不忍心，想到，她的母親要躺在手術台上捱上一刀，就心疼的不忍多看看她的母親。10點半，護士來叫病人手術前上廁所，「哎呦，我有點怕，我會不會看到醫生割我的手」佳禾的母親說，「不會的，醫生會用帘子把你擋開，會打麻醉，沒事的」佳禾細心的說，上完廁所，佳禾陪着母親上到五樓的手術室，醫生把佳禾擋在了門外，「在外面等」醫生冷冷地說，「醫生，手術大概要多久」佳禾急切的說，「一個半小時到2小時」醫生回復到。手術室亮起了紅燈。佳禾又累又餓，有點頭暈，坐在手術室外的椅子上，昨天下午開車從瑞市急匆匆趕回這裏，到現在還沒吃一口東西，實在餓的有點低血糖了，可是又實在吃不下，也許是因為現在正值夏季最炎熱的七月，她總是沒胃口，吃不下什麼。

快十二點了，麻醉醫師出來叫了一下，郭紅霞的家屬，佳禾趕緊上前問，「醫生，我是，怎麼了，我媽怎麼樣了？」「沒什麼問題，很快就出來了，你把這字簽一下」「佳禾看也沒看，飛快的簽上自己的名字」手術就快好了，佳禾有點坐不住，焦急的在手術室門口，走來走去。綠燈亮了，母親躺在推車上上被推出來，有點憔悴，不是太痛苦的樣子，佳禾總算舒了一口氣，雖然是一個沒什麼風險的小手術，但是佳禾還是捏了一把汗，想到這個一輩子操勞，面朝黃土背朝天的母親，到老了，卻要遭這樣的罪，心理就難受。

將母親推回病房，佳禾細心的守在床邊，母親需要上廁所的時候，她就一手扶著母親，一手舉著點滴液，幫母親脫褲子，穿褲子，扶母親上床，幫母親洗臉，洗腳。就怕自己的一個不小心，讓母親更痛苦，就想好好的服侍母親，讓母親住院的這段日子，舒舒服服。剛做完手術的第一個晚上，雖然身上帶着止痛藥水，但也疼的睡不着，佳禾只能在一旁陪着，小心陪母親說些閑話，好轉移母親的注意力，讓母親好受些，凌晨五點的時候，母親終於睡下了，佳禾又累又困，但又不能睡，要去打開水，昨晚沒時間洗澡，又趁母親睡着，洗了個澡，順帶洗完衣服，終於吃了個蘋果充饑。

現在是早上七點，母親還沒醒來，佳禾看着母親睡着的樣子，像個小孩子，心裏也覺的欣慰起來。8點，佳禾喂母親喝了點粥，麻醉醫師剛好過來了，「阿姨，手上還會很痛嗎」

「現在好點了，昨天晚上疼的睡不着，」

「沒事的，剛開始會有點疼，過兩天就會好多了」麻醉醫師說完看了一眼佳禾，佳禾剛好轉過眼睛，與麻醉醫師對視了一眼，這感覺怪怪的。母親聽麻醉醫師說完也笑笑的回復了一句「好。」八點半，主治醫生過來查房，問了一些病人的情況，佳禾也問了一些注意事項和飲食問題。這一天，就在病房裏度過了，晚上，病房睡不下，佳禾又不敢和母親睡一床，佳禾從小就不太會睡覺，睡着的時候腳總是會亂放，她怕自己睡着的時候，腳會踢到母親剛做完手術的手，只好在母親的病床邊打了個地鋪。

第二天，母親明顯更好點了，早餐吃的也多了，上午打完針，母親就絮絮叨叨的聊起來了

「你都28歲了，平時在外面很少回家，沒時間跟你聊天，你跟媽說說，在外面有沒有男朋友？」

「沒有，學校沒幾個單身的男老師，我一天到晚呆在學校又認識不到誰，上哪找男朋友」佳禾是一名中學老師，教初中物理，她喜歡這份工作，從小就的目標就是長大當一名教師，老了可以領退休金，寒暑假還可以去旅旅遊，又不用勾心鬥角，就喜歡在一個小縣城，過安逸的生活，沒什麼大理想，大抱負。有點清心寡欲的樣子。「那叫你相親又不去，你都28了，別人孩子都滿地跑了」母親有點生氣又有點着急的說，「不用你管，現在的人，30多沒結婚的都好多，我們學校都好幾個」

「你老是跟那些沒結婚的比，你不看看你的同學，有幾個沒結婚的，你都是老姑娘了」

佳禾不想爭下去，只好說「我出去買點吃的」中午十二點，佳禾喂母親吃着飯，母親突然小聲的說「昨天做手術的時候，那個麻醉醫師人很好，跟我聊著天，我就不那麼害怕了，他問我有幾個孩子，我說我有兩個孩子，一個兒子一個女兒，他還問我女兒多少歲了，我說都是28歲的老姑娘了，還沒嫁人，他說他都30歲了，也沒結婚。「媽～」佳禾拖長聲音阻止母親說下去，「你先聽我說，我把你的微信給他了，他有沒有加你？」佳禾從昨天到現在還沒來得及看手機，有電沒電了也不知道，聽了母親的話，拿起手機，打開微信，果然有消息，佳禾只好當着母親的面，通過了好友請求，才能阻止母親不說下去。佳禾其實也不想這麼單著，但一直沒遇到合適的人，上大學的時候看到別人成雙入對，雖然接到過別人的表白，但是也不敢輕易談戀愛，她只想以優異的成績完成學業。佳禾從小就是一個沒安全感的人，小時候父母出去打工，奶奶不願意照顧她，她一年被送到姨媽家一年又到另一個姨媽家，她的母親有兩個姐姐，她的母親是老么，最受寵愛，她從小也最受外公外婆的疼愛，只是外公外婆去世的早，在佳禾7歲的時候就不在了。直到上了初中可以寄宿了，才停止這樣被送來送去寄人籬下的生活。佳禾從上學開始，就只會埋頭學習，從小學習也一直很優秀，哪怕上了大學也不敢放鬆，她知道自己來自農村，家裏沒錢沒背景，所以格外的努力，畢業后，順利的走上教師的崗位，她對自己現在的生活也很滿意。只是這麼多年，她從不敢面對感情問題，面對別人的追求，她也只會拒絕，從小父母關愛的缺失和寄人籬下的生活，讓她不知道怎麼去接受和經營一段感情，更別提婚姻。只是都28歲了，她也想過，遇到一個良人，共度餘生，她一定會好好珍惜生活。這一次，佳禾想了想，是個醫生，又是媽媽介紹的，還是本地人，應該不會差，於是當麻醉醫師打開微信的時候，佳禾也斷斷續續的跟他聊起來。十天之後，醫生說，佳禾的母親可以出院了，手上打了石膏，可以回家修養，五天之後過來拆線。於是，佳禾收拾好東西，母親先下樓，佳禾從停車場把車開出來的時候，剛好看到母親跟一個穿着綠色醫生服飾的人說這話，只是這個戴着帽子口罩，也不知道是誰。上車后，佳禾好奇的問母親「你剛才跟誰聊天，認識的呀」「母親笑着說，就是那個麻醉醫師啊，他知道我今天出院，出來送送我」「哦」佳禾好像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佳禾發了會愣，想想好奇怪，微信加了這麼多天，只是閑聊了幾句，知道他叫，許之恆，其它啥也不知道，連長什麼樣也不知道，朋友圈也沒什麼動態。哎呀，佳禾搖了搖腦袋，順其自然吧。

－－－－－－題外話－－－－－－

一個缺乏安全感的女孩子，遇到一個耐心溫柔的人，這真是一場救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