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帶啰啰出城

第一百三十六章 帶啰啰出城

「今後你不得拒絕我的任何指令這點,你還沒有答應」

「好,我答應,請主人救救翠北城」

瀾榮不知道晴昆未來會下何種指令,不過她此時抱着大不了一死的心態。晴昆看透了她的心思,不過也不在乎。

「第一個命令就是:你不得向任何人透露以我為主,此事僅限你我知道,否則別怪我無情」

「好,遵命」

「第二個命令就是:你不得向任何人透露紅線乃我所給,也不得向任何人透露今日我曾到過此地」

「那主人能不能救救翠北城」

逼着自己低聲下氣的瀾榮開始失去耐心,語氣開始不耐煩。

「當然能救,否則今後拿什麼威脅你做我的好奴僕?」

「那就請快點」

「你還沒有答應」

「我答應,請主人救城」

「別急,我還有第三個條件」

晴昆看着瀾榮臉上的刀疤,心中琢磨應該找個契機幫她去除一下。

「那就請快說吧」

「救城之後,我會找時間再來,屆時你要主動以想看看天下的理由隨我離開此地數年,直到必要之時再按我命令回返。」

「好,遵命」

「期間你要一切聽從我的,不能任性亂來壞我事」

「好好,可以救城了嗎?」

「不要這麼急切嘛,答應了嗎?」

「好好!我真不知道你看重我什麼了?不過請快點救城」

「告訴你答案也無妨」晴昆深沉的說「孩童大多天真無邪,那種童真若是積極向上,往往會給人一種天使般的高潔之感。成年人的世界則充滿污穢,你雖然已經結婚五六年,但是你仍然高潔而熾熱,我非常欣賞。只可惜這臉上疤痕太丑,否則絕對是個大美人」

「也不知誰說的紅線可以去疤痕,結果呢?」

晴昆甜言蜜語之下,瀾榮態度略微緩和。

「至少沒有添新傷」

「趕緊救城?」

「我不能直接出手,那樣別人會知道我來過」

「不是戴着面具嘛」

「瞞住你了嗎?」

「那你到底要怎麼做?」

「由你出面救城」晴昆從懷中掏出一個水晶瓶,裏面裝着狐族之毒「你抓住瓶子,然後把裏面的液體撒到自己身上。」

「這是做什麼?」瀾榮雖然好奇,不過還是照做「很好聞」

「別灑完了,我就從師尊那邊偷出這麼一瓶。記住不準告訴任何人我出現以及給你此物和紅線的事,若是有人問起,你就說紅光出現后便失去了知覺,然後現在才醒來,然後你現在就可以殺回城裏了」

「我?我一個人?」瀾榮疑惑不解「若是別人,我會覺得他在耍我」

「去吧,我相信你的實力。」

「我現在刀槍不入,對吧?」

「怎麼可能?你就是一個普通人,一板磚撂倒。快去,趁你身上香水作用消散之前結束戰鬥,它的效果只能持續一天」

實際上這瓶的效果根本到不了一天,不過有晴昆暗中噴灑,效果自然隨心所欲。畢竟要提防暗箭傷人,好不容易得到的部下若是陰溝翻船就慘了。

「所以說,它到底是啥效果?」

「也沒啥,就是讓嗅到的人都愛上你而已」

「什麼?」

「愛你自然難以傷害你,也只有這樣,戰後的你才能不被翠北城折磨」

晴昆說罷不等瀾榮反應過來便極速跑開,然後找個無人角落隱身。雖然瀾榮周圍早被殺光,但是隱身技能對於她也應該保密。迷茫的瀾榮不知道晴昆是在調戲她還是認真的,心中更偏向晴昆在逗她。晴昆已經跑掉,她也沒有別的辦法,只能鬱悶無比的撿起兵器往城牆跑去。

這個方向的城牆本被殺光半截,現在補充上來的人不知鳥與瀾榮聯繫,現場亂鬨哄的甚至沒注意到瀾榮的靠近。忙着廝殺的和忙着逃跑的在瀾榮靠近后都難免心思恍惚,瀾榮想不清楚就不多想,揮刀四處砍殺。普通人不是她的對手,武者倒是厲害,但是隱身浮在她上方的晴昆召喚出的幽魂不斷對她的敵人施展靈魂操控術。

比起紅鳥的無差別殺戮,現在有瀾榮為餌,只需在對方接近瀾榮時讓其思想停頓片刻就足夠了。至於遠距離的攻擊就不方便干涉,只要不是攻向要害,那就一切交給瀾榮。結果高手被瀾榮像切菜一樣斬殺,她自己卻也中了數發普通武者的箭矢。瀾榮不再無敵,偏偏瀾榮就是打不死。

黑夜來臨,原本的戰場靜了下來。狼部落聯軍早已四散,就連晴昆也在確認瀾榮安全后暫時離開翠北城。瀾榮雖然身軀安全無憂,不過心理上實在是壓力山大。首先是無法解釋的紅光和殺害同僚之事,這些她只能以失去意識為借口。但是其實就算沒有合理借口也無所謂,因為所有看見她的人都深深的迷戀她,無論男女。若是女子被男人迷戀倒是可以有幾分自豪,但是瀾榮臉上有傷疤且是男子形象,這樣被人迷戀的感覺極其差勁,事實上有一直相當恐怖甚至悲哀的感覺。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因為有太多瀾榮難以解釋合理的事,同時也有太多需要檢查他身體的必要理由,而唯一的規避辦法就是讓別人因為對她迷戀而言聽計從。晴昆並不想捉弄瀾榮,但若不這麼做,現在的瀾榮不是被扒光了研究刀槍不入的秘密就是被刑訊逼問甚至可能被斬首示眾來安撫人心。瀾榮獨自思索時想明白了晴昆的話,但她還是無法接受所有人都愛上她這點,所以她選擇閉門不出。

四散的狼部落最大的一支聚集在距離翠北城近百里的地方,晴昆命令幽魂一股腦的把抓捕的靈魂扔下。它們失去幽魂操縱,很快就會消失並且缺乏被人看見的能力。但是他們的衝撞本就與健康人互相傷害,此時這些潰敗之人更是心有餘悸,今晚他們將會噩夢連連。

後半夜的晴昆來到大海,接着製造了巨大的隔音障壁和氣體托盤,接着把積攢的可爆破包裝物一股腦堆積其上后使用雷電轟擊並適時取消底部托盤。爆破引發了更大的連鎖爆破,很快巨大的衝擊波砸向大海激起滔天巨浪。雖然爆破聲沒有被完全遮掩,但是在最近的人聽來也就是雷暴之聲而已。衝擊波引發的海嘯隨航程而逐漸削弱,但那巨浪還是足夠淹沒劍況所待的原無人島群。這些傢伙明明是備用的囚犯卻在島上玩起了刻石記錄,晴昆在巨浪清洗海島后,又重新灑了各種作物種子,並毀掉石刻。

前去勤王的弩砂已經被殺,鹿燭已經被幽魂影響,伯爵領暫時不會有什麼麻煩事。翠北城已經與帝國離心離德,晴昆也有瀾榮可以在必要的時候摘桃子。

不過翠北城現在一攤爛事,晴昆才懶得過去摻和,只想先把瀾榮這個打手抽出,所以晴昆以沒有與貨物匯合的理由重返賀螺城后購置貨物,然後從官道親自押送。晶芳曄有同行的想法,但晴昆還是勸說她們留下與霽夏、如月一同豐富知識儲備。晴昆瀾榮的事情以及自己的期望細細告知她們,當然不包括紅線或主僕之類的秘密。

晴昆雖然沒有留下強力部下或者厲害裝備庇護賀螺城,但是鹿燭身上的幽魂可以彙報領地動向,一旦遇見領地無法解決的安全問題,晴昆可以找借口儘快趕回或暗中支援。

狼部落在翠北城的失敗刺激了帝國高昂的士氣以及部落聯軍的內訌,帝國大軍加速向邊境進發,期望一勞永逸的解決問題並獲得大量戰爭利益。柳真已經判斷老侯爵與劍況出事,自己繼承侯爵之位已經只剩禮儀方面的程序問題。對於帝國遲遲不援助,柳真自是無比憤怒,可是卻不能撕破臉。眼下領地人口缺乏、耕地被毀、糧草不足,就算帝國提出苛刻的交易條件,柳真也只能接受。對於瀾榮的問題,他本來對於瀾榮說的撿到紅線然後導致一系列問題的解釋無法相信,但是現在的他和其它所有人一樣覺得瀾榮說什麼都是對的,又豈會願意懷疑他?

瀾榮對香水效果感到無比恐怖,迫切期望晴昆解除這可惡的魅惑效果。然而晴昆卻以藥物來自偷盜的理由表示不知如何解除。這種魅惑效果只是瞬間改變心理,並不代表會持續起作用,所以瀾榮只能寄希望在他們的理智。

就好比倆個人曾經愛的情真意切山盟海誓,現在也會各奔東西互相冷嘲熱諷一樣,一時的迷戀與長久的魔法操控始終不同。

實際上柳真做為一個高智商的聰明人,在晴昆再次抵達翠北城前就已經把迷戀解釋為父子之間的舔犢之情。雖然瀾榮在他心中仍然特別,但絕對不會有令瀾榮感到恐怖的言行。

相比之下,那些愚者的絕大多數都因一時的迷戀變得瘋狂。他們認為那是對救世主般存在正常的情感,然後在魔法效果消失后又自行腦補添加了各種借口,最終由迷戀變痴戀,成為令瀾榮感到噁心甚至危險的存在。

晴昆這次帶來的貨物只有少量醬油、醋以及大量鹹菜、糧食,他可不想提供可以用於更快且更持久傳遞信息的紙張。翠北城那些受了晴昆獎賞且被勸導搬家去遠離戰爭的皇城或內地皇族直轄城市的人中有相當一部分忽視了晴昆的善意,但是也有禾紫這種因為歌舞深得晴昆之心而被恐嚇加利誘真的搬家到帝都或賀螺城的。此次重來翠北城,心知城中悲慘且默認沒有故交的晴昆住進了城堡,並以愛好讀書的理由要求瀾榮陪自己一起在閱覽室閉關。

晴昆本想暗中扶持鹽神教,由它打破貴族格局和野蠻規矩。但是它在壯大之後並沒有向好的方向發展,反而成為了刺殺白鴿的晴昆敵人,那麼就必須另當別論了。他按約定把貨物免費送給瀾榮或者說瀾榮背後的柳真來換取當初說好的讓瀾榮追隨自己看天下三年。就算柳真對晴昆不滿或覺得那些貨物根本不值,瀾榮也拚命說服了他守約。晴昆此時待在城堡只是為了等待時機,一個領地有鹽神教逆鱗存在的侯爵。

四大侯爵中西北方向的翠北城因為實力最強而被皇帝提防,東北方向的拜薩侯爵則因領地容忍鹽神教異端而被皇帝兼教皇疏遠,他們倆放也因此沒有參與謀殺白鴿之事。皇帝的群弟弟宛睿侯爵領地身處帝國腹地偏西南,表叔耶侶侯爵領地則與弩砂伯爵一樣處在東部。

晴昆選擇拜薩侯爵可非是為了扶持誰,實際上他雖然未曾認真調查,但僅憑傳聞就知道那個鹽神教異端不是什麼好貨色。在奪取帝國之前,適當的折騰和整頓都是必要的。

這些大貴族才不會親赴草原冒險,在晴昆從賀螺城重新過來的時間裏,邊境已經基本穩定。年輕的貴族為了功績而在草原縱橫,勤王的貴族部分待在皇城還有少部分則待在這翠北城。晴昆要求瀾榮以生病的理由盡量避開與那些人見面,自己除了翻閱典籍外也盡量避免除了大型宴席外的會客。

拜薩侯爵的嫡長子燕庄為了功績而領兵而深入草原四處燒殺掠奪,得到大量戰利品以及奴隸。在晴昆返回賀螺城採辦物資又帶着奴僕車隊再次抵達翠北城倆個月後,燕庄才興緻勃勃的返回翠北城。得意洋洋的他留下部分兵力后準備帶着功績返回,宴請他的晚會上,晴昆第一次與他正式見面。

雖然瀾榮與他有過會面,不過一身戎裝的瀾榮因為臉上傷疤而不那麼俊美,所以或許不會影響後續計劃。晴昆在宴會上向燕庄推銷了鹿燭領地所產的調味品,並請求前往燕庄領地搜尋美食,最終順利得到了正式場合獲得的拜訪邀請。雖然不是腰牌這種更好用的東西,但是有了燕庄邀請,至少可以名正言順地正式前往,誰叫晴昆膚色面容太過不俗呢。

宴會結束三日後,晴昆帶着瀾榮和擔任照料瀾榮丫鬟的昭離啟程。他用預先從鹿燭那邊獲得的身份取代了二人原本的身份信息,然後在離開翠北城之後令二人更換為僕人穿的粗麻服裝以便低調行事。向來對晴昆口心皆不服的瀾榮並不覺得這樣在有什麼問題,她比一般的女子更有韌性。

二人不知晴昆欲往何處,迷迷瞪瞪的被晴昆先帶到魷魚港埋藏香水,然後又被帶到賀螺城。她們除了了解到晴昆在此地的過往外,也首次見到大海以及很多新鮮事物,心情逐漸放鬆下來。

「這位瀾榮乃是我期待的未來侯爵」晴昆在帶領二人回家后支開僕從,然後對着三人第一句話就揭發瀾榮老底「旁邊的是昭離,她的妻子,這些是絕密哦」

「既然都陪你歸來了,怎麼瀾榮還一臉傷痕?」

在場之人驚詫之際,晶第一個反應過來並接話。

「時機未到,而且這樣不是很有戰士的氣勢嗎?」

「所謂時機要辦婚禮嗎?還是嫁給誰?」

曄直接了當的詢問讓瀾榮和昭離獃滯,而晴昆也沒想到曄如此直白。

「瀾榮可是要繼承侯爵的公子,又是我的朋友他的未來由他自己做主」晴昆掃視一眼瀾榮「我只是帶她見見你們順便帶走如月。這幾日便要出發去拜薩侯爵領地,那會是一趟很危險的旅程,你們不適合冒險。」

「為什麼要帶如月?以她身份不合適吧?」芳說道「雖然只是假婚,但畢竟掛着已婚的頭銜」

「這個頭銜出了賀螺城又有誰知道?」晶不以為意的說「我可從沒真的承認過」

「昭離身體不便遠行,瀾榮性格不圓滑,出門在外難免需要一個人精能夠見風使舵協調遇見的人際關係,而這個人還必須可靠,不能隨便找個下人」

「如果被人認出她,會不會很麻煩?你是以什麼理由帶她出來?」

「她的家人知曉她與我一起,所以被認出之後,只有沒發現她是女子就沒問題。除了瀾榮這個身份,我會另外給他準備倆套身份與服裝。一套為男子身份用於平日趕路或經過小地方時使用,另一套為女子身份用於過關驗身或進入搜身嚴格的大城時使用。若是她在身着女裝時被人人認出,就說我們是為了避免太引人矚目而輪流穿女裝吧」

「呵呵,那相公到時候不得穿個女裝來自圓其說嗎?」

「但願那種事不要發生」晴昆看向臉上沒啥表情的瀾榮「我為你真是犧牲巨大」

「是你自找麻煩」

「你真以為侯爵的公子可以免檢走遍天下」晴昆搖頭「再說我們要消滅兩名侯爵,你也不希望被人家認出你並去翠北城找麻煩吧?」

「消滅兩名侯爵?為什麼?」

「應該是除了翠北城外的三位之二吧?發生什麼了嗎?」

晶和曄的腦子卻在高速運轉,晴昆要消滅三名個侯爵,這可不是小事。

「宛睿與耶侶是殺害白鴿的主謀,理應替白鴿報仇。」

「宛睿侯爵和耶侶侯爵殺了白鴿?有證據嗎?無論如何,殺害侯爵可是很大的麻煩」

曄急忙詢問,晶與芳也很關切,瀾榮和昭離則震驚的不知該說什麼。

「通過威逼利誘他們身邊人得到情報,確實是他們主謀之一,其餘主謀還需調查。我知道消滅侯爵是皇帝都不能隨便做的事,所以我會把事情做的盡量隱蔽,最好讓人聯繫不到我們,這也是我決定前往拜薩領地的原因」

「那些大侯爵平常待在皇城」晶說道「你去拜薩領地?」

「拜薩出了名的殘暴貪婪且領地有鹽神教的恥辱密宗,這樣的人做被利用的工具豈非最合適?」

「如果你一定要這樣做,能否不牽連無辜」晶有點糾結的說「我有姐姐嫁給他們家族,我想曄還有這位瀾榮應該都有同樣的情況」

「夫君不是壞蛋」芳搶先回答「肯定不會牽連無辜的」

「我自然不會,但是我控制不了別人,也不一定能一直控制局面。殺掉一個侯爵就意味着一個爵位的欠缺,想想那些爭權奪利的會為了這個爵位做什麼?到了那個時候,侯爵家族成員彼此之間都會很危險,所以我不敢說百分百不會牽連無辜。」

「唉,權力!權力!真是沒有人情味」

「百姓的親戚尚且媚貴鄙賤,更何況好處多多的侯爵?」晴昆說道「對於貴族而言,利益與風險本就先天並生吧?你們若有在意的人,就找借口邀請他們來這裏做客躲避吧,但是前往不要泄露天機。」

如果可能的話,自然會盡量嚴重地打擊侯爵家族,最好能徹底減少侯爵爵位。

「就算我們請她們來,她們未必能來的了」晶嘆氣「再說她們來后,如果打聽瀾榮去向,怎麼辦?」

「昭離在此,瀾榮豈非就在我身邊,這個恐怕瞞不住,而且路上也有暴露身份的可能性」晴昆說道「就直說瀾榮與我一同出去旅遊即可,只要別暴露她性別即可」

「關鍵還是她們就算想來也很可能身不由己」晶嘆氣「她們可沒有我這麼好福氣,嫁給一個好說話的相公」

「儘力而為吧」晴昆說道「包括瀾榮與昭離在內,你們給我寫一個名單。將來若是真發生導致他們家族覆滅的事情且我來得及出手,我就設法把他們帶回」

「只能如此了」晶再度嘆氣,扭頭看向瀾榮「大貴族多生活在皇城,你去拜薩領地不如直奔皇城」

「那樣下手意圖太明顯了」晴昆搖頭「再說為了避免落下殺掉你們親戚的親戚的名聲,我打算由瀾榮替我下殺手,這也是我帶她在身邊的核心原因」

「我?」瀾榮大驚「不行!不行!」

「別急着拒絕,不過此事現在也沒有討論的必要。」晴昆不置可否「我相信你不會讓我失望的」

「這事如果傳出去,瀾榮承擔不起」昭離說道「公子武功蓋世又明確告知三位夫人意圖,何必再欺負瀾榮」

「那就不要把事情傳出去咯」晴昆笑着說「你都知曉這麼多了,現在說拒絕,你猜我會答應嗎?」

「其實我對你殺那三個侯爵本人並無看法」晶說道「我不認識他們且我嫁過去的姐姐恐怕也不幸福」

「我倒是認識他們」曄說道「但是我對他們沒啥感情,更不會為他們而怪夫君」

「那也得是瀾榮」晴昆說道「就當投名狀吧,瀾榮會想明白的?」

「我?」

瀾榮想說不,卻又沉默了。

「什麼投名狀不投名狀」小芳嘿嘿賤笑着打圓場「我只希望瀾榮回來時是帶着自己的孩子」

「嗯?」

瀾榮一愣,昭離她們倒是反應迅速,但偏偏瀾榮半天沒悟出小芳的意思。

「有趣」晶呵呵笑着「瀾榮小妹,雖然不知道你年齡,不過以後管我叫二姐哦」

「那我就是三姐」曄呵呵假笑着,順手指向芳「那是大姐」

「什麼意思?」

「沒事,她們覺得自己比你老而已」

瀾榮疑惑的看向晴昆,晴昆也頗為不好意思的試圖叉開話題。

「找個好日子」晶從椅子上起身「既然身份不能公開,那就秘密舉行典禮吧」

「你們別調侃了」晴昆無奈的說「我並沒有娶她的想法」

「但我有收個侯爵做小妹的想法」晶樂呵呵的繞着瀾榮踱步「此事我們說了算」

「我拒絕」

瀾榮搞明白后直接搖頭,但若是她真的要做侯爵,昭離的兒子始終沒有她自己的兒子能夠代表家族傳承,所以這也未必是錯誤的選擇,更何況她真能拒絕的了嗎?放眼四周,無視抓腦袋的晴昆,昭離眼中雖有些複雜情緒,但表情顯然是贊同的。

「我曾說設想這個地方未來可以海水養殖補充魚獲,以高產作物補充糧食,在百姓吃飽喝足的情況下通過作為宗族培養基地的學校來培養相關的工人和管家,再通過他們努力工作來把精鹽、布匹、紙和調味品等銷售到各地,想想屆時這裏該多麼富饒?但是這一切成立的前提條件是貨物暢通無阻且運輸成本低,所以在改變不了其它因素的情況下,有這麼一個邊境侯爵姐妹確實是不錯的優勢,但是晶別忘記曄也很有人脈,犯不着為此賣了我」

「是嘛?」晶不以為然的拉起瀾榮和昭離「就這麼定了」

「如月現在在賀螺城還是鄉下試驗田?」晴昆轉移了話題「那丫頭對於西紅柿的喜愛簡直超乎想像,她、霽夏和鹿燭還有虹處的如何?」

「在城裏」晶說道「她和母親形同親姐妹,我的那些姨娘還有姐姐、嬸嬸等都和她關係好的不得了。霽夏不太喜歡交際而且語言學的慢,除了我們幾個,幾乎跟誰都很少往來。至於和父親的關係,如月似乎關係不錯,霽夏似乎基本不來往。不過他們本來就是假婚,除了開始吃頓飯以及節日時的飯就基本沒有在一起的時間」

「哦?我還以為你的後娘會愛上你爹呢」

「喂喂」瀾榮叫道「我可不跟你成親」

「那滅三個侯爵就要變四個了」曄冷冷說道「真以為自己多重要還是多漂亮?也不知道找個鏡子照照!」

「你什麼意思?!」

「放肆!敢對本公主咆哮,找死嗎?」

「啊,抱歉」

曄雖然在扮黑臉,但其實她內心也真的討厭瀾榮與晴昆接近。晴昆有提到過瀾榮成為自己人的話,在未來會有利於賀螺城乃至帝國,但和晶認為的成為一家人不同,曄覺得靠威脅就足夠了。順便一說,芳對此事完全沒想法,她和晴昆一樣被晶的提及震到。區別是她不多想便接受,然後繼續不再多想,而晴昆則在拚命思索晶與曄到底是認真的還是在耍他。雖然有魔法可以得到答案,但那些魔法顯然不能對她們用。

「沒有程序上的捆綁,心理上的忠誠終歸缺乏憑依。」晶緩緩說道「瀾榮,你以為我們願意接受你這個姐妹嗎?你若不願就算了,但是僅靠投名狀真的能撐起彼此信任嗎?」

「沒必要,我相信她不會背叛咱們」

晴昆知曉晶誤會了自己把她變成自己人的意思,但是也不能說她已經認自己為主這種影響瀾榮聲望的話。而且所謂捆綁從來都是雙向的,晴昆還沒有為瀾榮做更多的覺悟,畢竟她現在的定位是自己的白手套,僅此而已。

「可是我們不信呀,我可不能容忍一個知曉夫君絕密卻不是自己人的存在。哦,應該是倆個」

「只是一個程序形式,你倆別以為自己接受程序就真的是夫君的妻子,晴昆的妻子永遠只有我們三人,你們就算幻想也最多把它當成自己是晴昆妾的過程而已。」晶補充道「但是無論是真的為妾還是展現忠心的過場,你連做這個形式都不願意的話,又怎麼能信任你們更多?」

「對對」

芳搞不懂二人在說什麼,只能不停點頭附和。

「秘密身份的妻妾還是需要提防的敵人,你們選」

「我也期望看見瀾榮女孩子氣的一面,如果不是自己身份低微,我願意陪瀾榮一起。」

「如果公主大人不介意,那我也不反對了」

昭離雖然愛着瀾榮,但是卻不是為愛變蠢的那種。晶與曄的幾句話已經讓她判斷出形勢,並且注意到瀾榮的動搖,即使這動搖是出於利益而非情感。瀾榮認晴昆為主本是被迫,是對紅線威力心有餘悸的結果,但事已至此,總不能再得罪據說深受寵愛的公主吧。

晴昆就算覺得不該如此,他也不會當眾為這種小事拆二人的台。不過關於保守秘密這點,還必須考慮泄密的風險。並非因為瀾榮與昭離,而是因為曄。皇帝派了伺候曄的隨從,而晶悄悄告訴晴昆那些人會不定期離開賀螺城,而曄又經常有與他們獨處的機會,所以曄也許仍然在擔任輸送晴昆情報的角色。不過晴昆覺得也應該不會出賣自己的核心情報,此次瀾榮的身份也算對她一次考驗吧。如果說從前的曄做事乃是因為家裏的教導而不知選擇,經過這麼久的相處,她早已可以有能力憑自己意志做出選擇。

「聽說公子要帶我出去玩?」被單獨叫來密談的如月絲毫不在意旅途可能的風險「可是我不太走的開呀?」

「有小芳和一群下人在,沒問題的」晴昆關好屋門,晶三人在院中與瀾榮她們下棋「你似乎和這裏人處的不錯」

「人家一個無親無故的外地人,如果不多交幾個朋友,又怎麼替公子打探情報了解這裏」

「那你打探到什麼了嗎?」

「嘿嘿,目前都是雞毛蒜皮的小事,關於女刺客的訓練是我認識的人都無法接觸的秘密,我只能猜測出一些情況」

「我猜也是,讓你認我為主真是一件蠢事」晴昆嘆氣「看走眼了!看走眼了」

「主人,人家本來就沒哪個能力嘛。我聽小芳說你要帶我和瀾榮去玩,那咱們這次去哪裏玩?」

「就知道玩,先給你說一個絕密」晴昆壓低聲音說出瀾榮真身,接着說道「瀾榮這個人自幼男子打扮,現在似乎也是把自己當做男人那樣更愛女子,再加上對我的怨氣,我想她在很長時間都會對我虛與委蛇而不真誠。此行之所以特別帶上你,就是期望你這個人精能夠有辦法拉攏與她的關係」

「僅僅拉攏關係倒是好說」如月看向窗外「就算沒有我,三位夫人又美又聰明,瀾榮或許會愛上她們。只是公子真的僅僅是要我拉攏關係嗎?不會又和要我掌握領地情況一樣,看似雲淡風輕,實則報以如此厚望」

「我讓你掌握領地情況是為了鍛煉你的能力,將來若有機會可以向皇帝推薦你做女大臣」

「主人在開玩笑吧?這怎麼可能?」

「只要你夠優秀,那就沒問題。晶雖然也很優秀,但是優秀人才自然是多多益善」

「我不知道你哪來的自信,不過我就當真的會有這麼一天而努力吧」如月輕佻的笑着「那麼對待瀾榮,僅僅是拉攏關係還是對我有其他期望?」

「她們三人唱了黑臉,你來唱白臉吧」晴昆無視了如月的放肆「替我留意和掌握這把刀」

「黑白臉?有趣的比喻」如月輕笑「我倒是覺得你自己征服她的心是更快的捷徑」

「她對我怨氣太多了」晴昆搖頭「尤其在知道我一個人解決谷壁伯爵之後,對我更是怨氣衝天,更何況她似乎喜歡女子更多」

「你確定?我怎麼覺得那是因為她為了生存而不得不做出的偽裝,最終自己欺騙了自己而已。」

「就算那樣,當自欺欺人成功之時,真假還重要嗎?」

「我覺得她如果對你一點好感都沒,是不會跟着你到處跑的,更別提把昭離介紹給你」

「或許是因為我魅力無限?」晴昆呵呵笑着隱瞞了威逼利誘之事「不過也可能僅僅是為了翠北城而不想得罪我還有我家的公主吧」

「那也可能,畢竟皇帝超寵公主,經常派人來看她」

「是吧?所以說還得靠你呀」

晴昆看着如月,心中難免苦笑。你這個人精交了那麼多朋友,連曄可能是卧底都想不到嗎?還是說你已經想到了,但是想的層次更高,所以選擇裝糊塗?

「可是我沒這個自信,也不知怎麼去做」

「一起琢磨吧」晴昆說道「接下來再告訴你一個絕密,關於此次旅行順便消滅三名侯爵的事情」

「啥??」

曄和晶都準備邀請自己姐姐或閨蜜來領地品嘗美食和遊玩的邀請信,鑒於晴昆說最多倆年即可消滅三人後歸來,那麼只要推算晴昆大致抵達拜薩領地的時間再開始寫信,然後考慮到旅途時間,並且在她們抵達后以教她們製作醬油、醋這種有意推廣的食材,順便去各地看看工坊田園,再考慮返程路上的時間,應該可以避開最動蕩的幾天。如果關係很好,那就盡量強留到晴昆歸來再說。不過計劃歸計劃,現實未必按照預想發展,所以她們只能儘力而為。為了避免她們受到家裏的阻力,二人以給公主曄的孩子慶生作為理由相邀,雖然曄的孩子尚未面世。

瀾榮與昭離作為自己人自然也有機會寫這樣的救人書信,只不過在慶祝瀾榮的好朋友公主曄的孩子降世的同時加上慶祝瀾榮的孩子降世的理由而已。就算瀾榮未歸,公主曄的身份以及領地的心事物也不會虧待來人。只不過瀾榮在預先寫不知道對方及妻家族會不會重視的邀約時,還必須準備一套給柳真的說辭,且思考如果自己真有孩子,那麼昭離這邊怎麼辦?最明智的辦法就是什麼也不做,一切等未來再說。但是瀾榮和昭離也有自己在意的姐妹,二人最終選擇將難題先無視掉。她們和晶與曄一樣邀請最重視的親友來此,同時列出了無論是否來此都請晴昆務必保護的名單。

明明瀾榮會跟在晴昆身邊辦事,但她還是執著的寫下了名單,真不知這到底算是對誰的不信任。

虹作為替晴昆秘密查探伯爵領刺客的線人自然也知曉此事,但她屬於秘密收買,所以無法公開救助自己在意的家族成員。可是如果因為這樣就無視,那麼一開始又有什麼必要秘密為晴昆服務?能夠把晶送去當聖女的她就算再冷血也不可能不為女子身份悲哀,這也是她非常輕易就願意抱晴昆這條大腿的原因。晴昆未必願意真的做她靠山,但她真的不敢拒絕晴昆,再說出賣擁有不知多少妻妾的貴族真的絲毫沒有負罪感。她雖然不便直接寫邀約,但是給了晴昆一張照顧的名單,而在她介紹那些人身份時,其中有一名男子雖然只是輕描淡寫掠過,但晴昆還是注意到不同。

每個人心中都有無法忘記的白月光,那似乎可以永恆驅散陰霾的光輝使人不自覺的為之起舞。雖然虹早早被家裏安排嫁給鹿燭,但她如其它少女一般也有暗自鐘意的他山之玉。但是再美好的白月光終歸屬於幻想,現實定能令人鬱悶地扼腕嘆息。晴昆有種找機會破滅她的幻想的惡作劇般念頭,但是也沒有刻意去做的必要,一切就看對方造化了。

瀾榮則是被晴昆狠狠捉弄一把,氣的她憋屈到無視一切追打晴昆。

瀾榮豈會不知政治鬥爭的殘酷,豈會不知之前包括有親戚在的家族也坐視翠北城的淪陷,但她堅信自己的親朋只是無法影響大家族而已。她知道晴昆視她為自己人才毫不避諱地談論陰謀,但對她而言,能答應保密已經非常不易,又豈能坐視自己心中重要之人受傷害。她知道世界就是如此,她也應該以翠北城為最重要,但她還是列出長長的要保護名單。名單上不僅有姐妹,甚至有見過幾次但是感覺不是壞人的。

晴長名單容易泄密且昆以她尚未立功所以要求她最多只能保留二人。此時保留的同義詞就是捨棄,瀾榮在刪減名字的時候等同心理上對她曾經重視之人的衡量和疏遠,更等同坐視他們遭殃一般難受。在瀾榮無比傷感而糾結的刪減到實在不能下筆時,晴昆才說自己只是妒忌她心中裝的太多,所以開個玩笑而已。惱羞成怒又如釋重負的瀾榮自然追着要打晴昆,晴昆承諾不會主動傷害任何無辜之後,名單最終保留了幾名她的姐妹姨嬸作為必須重點關照保護的對象,以及一大群所謂不應該隨便傷害的好人。

預防永遠是比補救更好的策略,緊盯晴昆成為瀾榮心中的頭號任務。

皇城的吸血鬼實力已經漲了兩番,甚至還有了真名為眷屬的秘密連鎖部下。鹽神教本就不斷壯大,戰爭使得忠誠信徒與失去家園的權貴子弟教徒數量增加。在此基礎上,聰明的邪物體系潛伏其高層並以特殊朝聖儀式的理由輕鬆獲取教徒血液供奉。他們不需要殺死教徒就可以獲取食物,只要高層都是心腹,鹽神教就是他們的廚房。

至於威脅,自然是還不知情的教皇以及武力高深莫測的晴昆。晴昆常年不入皇城又對權力沒有興趣,那麼直接敵人就是皇權。通過血液獲取身體康復甚至年輕化的力量讓他們甚至看到了永生的希望,為此他們可以背叛一切,但這仍然比拜薩侯爵領地的鹽神教異端密宗人性化的多。

鑒於那裏的整體不人道會對女子更加苛刻,所以三人都準備了男女服飾,而晴昆覺得若是能夠掩飾膚色會更便利。於是他先試圖用泥土塑造成邋遢的貴族形象,但是她們見后不停皺眉頭說風涼話,鬱悶的晴昆當場放棄。小芳建議的使用珍珠粉倒是效果還行,但是那樣似乎更適合女裝。有種唱戲般感覺的晴昆看她們興高采烈就請如月和霽夏把服裝縫了長長的水袖,然後興緻勃勃用帝國語言當眾表演了一段穆桂英掛帥。晴昆當然沒有穿女裝的愛好,更不會喜歡弄一臉粉,不過如月非常固執的強行把它們帶上馬車。

正式出發之後首先拐到魷魚港取出密藏的半瓶魔法香水以及名為「最後的物資」的金條和一張銀色面具。晴昆以特別絕密的理由拒絕泄露面具的功效並小心翼翼的把面具和部分金條藏在車底暗槽內。之前返回賀螺城時以遭遇拉金銀的土匪所以搶過來的理由運給三人不少,這裏埋藏的金條確實是晴昆在這片大陸最後的財富了。它們除了擔負路上吃喝花費開銷,還要擔負送禮行賄的職責,只可惜事情有點沒按預想發展,因為瀾榮和如月花錢真如流水,還沒走到拜薩老窩就把錢幾乎花光了。

瀾榮難得有以女裝逛街體驗,她自幼也沒有經濟危機,再加上對晴昆的怨氣,自然是看見喜歡的就要購買。雖然臉上疤痕看起來很醜也很嚇人,但是哪個老闆不會對大手筆客戶眉開眼笑呢?即使是穿着男裝去稍大的城市,她也在如月陪同下狂買化妝品和小零食、布料等。如月一開始還有些收斂,但是看晴昆不多說什麼,很快就和瀾榮同流合污。馬車裝不下完全不是問題,只要肯花錢就有送貨的傭兵。如果不是要求瀾榮為了保密行蹤而只能把東西郵給晶轉交昭離,恐怕金錢流失速度會加快數倍。

總不至於為錢財而影響這些難得出籠的金絲雀心情,晴昆選擇了等待她們自己發現太過火后收斂,結果馬車裝不下的東西都托不知道是不是靠譜的人寄送了幾次,二人還是無一絲覺悟。

路上遭遇數次劫匪,還偶遇一隻對於改良武者軀體和提升力量很有幫助的野獸或者叫魔獸的生物,瀾榮沒一次主動上前戰鬥。不過她和如月關係倒是與日俱進,甚至主動幫如月分擔雜活。至於晴昆分攤的雜活,她可是一向是不情願的表情。其實由於晴昆覺得她們廚藝不如自己,讓她們砍柴又有點沒風度,所以在沒有外人的時候,大部分雜活都是晴昆在做。

幹活這事並不算什麼,但是只花錢而不賺錢着實煩心。

在經過貴族統轄的小城時,如果當地貴族認出晴昆並且表達善意與友好,他就毫不客氣的借宿吃喝。但是這種事也不是天天有,所以晴昆不得不思索賺錢而不費勁且公開合理的辦法。最終在一個規模中等的城市,面對那些渴望與晴昆切磋求教的武者,晴昆除了收費比武外還搞了一個重金表演武藝的活動。

他除了蹦跳展示輕功,舞出華而不實的劍花吸引掌聲外,主要就展示了一招。

來自不知道什麼時候在哪裏想到的華而不實但很唬人的一招被晴昆命名為四季青,意思是學會一招四季都能屹立不倒,且這招需要同時使用四種兵器。

左手同時握著相對的一刀一劍之柄處,右手握著長槍而手腕綁着長鞭,示範時,晴昆雙臂揮舞,劍氣與刀氣同時封鎖對手肢體移動方位並迅速近身,長鞭幾乎同時從刀氣劍氣夾縫中扭動而去並纏住對手,長槍則蓄勢直到長鞭頭繞到敵人身後時猛然向前一刺。四種兵器都有封堵對方和殺傷對方的功效,同時使用四種兵器有種把人佔領四倍化的感覺,使得對手無論是力量流還是速度流都措手不及。晴昆在收斂殺傷力的同時盡量讓招式看起來複雜精妙一些,贏得那些武者不住喝彩,自然也毫不羞愧的收起學費。

但是這招雖然看似厲害且複雜,實際上如果菜鳥以它為練武榜樣就算廢了,因為所謂四種兵器攻擊實際上不過是強大精神力和氣力的化身罷了。無論四種什麼樣的兵器,無論是以手握兵器還是浮空運使,其實都沒有區別。

如月未看出關竅,但是瀾榮幾乎在晴昆出手之時就想明白這雜耍一般的招式簡直是騙術。她覺得圍觀的人中肯定也有人想明白這點,所以她感覺晴昆此舉實在是太令人羞恥,以至於她強烈要求提前離開那座城市。

在路上,瀾榮向如月二人解釋了晴昆拿錢坑人的惡行,結果連如月都使勁催促馬車快走,這氛圍讓晴昆不得不感到不好意思。

晴昆這種不好意思的心情僅僅持續了不到一個晝夜,在次日抵達另一所村鎮時,她們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重新化身吞金獸。瀾榮在感到財政壓力的晴昆明說沒錢之後也幾乎沒有收斂,這讓晴昆非常無比鬱悶的思考綠茶與雪蓮的區別。

人生性就擅比較,先富只會高高在上並視享受為理所當然,他們不會因為自己過的比別人好就希望帶動別人致富,也不會因為別人生活水平攆上自己導致無法炫耀而幸福。

貴族出身的瀾榮作為嫡系公子而在成長中處於眾星捧月的地位,女子以及窮人的悲慘與她無關。即使她性格高潔且對待他人也不苛刻,但也沒有想過去改變奴僕的命運,似乎一切都理所當然。離開翠北城再到前往拜薩侯爵領地,一路見過的苦難無數,而她雖然覺得有些人可憐並給予一些錢財或乾糧幫助,卻又從未有過為了救贖誰而特意做什麼的想法。

自幼身為貴族的她很難有超越階級的思想,能夠比其它貴族更人性已經是很奇缺的特性。晴昆選中她作為陪同前往拜薩侯爵領地做事的部下自然不是因為她算是貴族中的濫好人,而是因為她獨特的出身和品性會保證她最終能夠比帝國任何貴族繼承人都更可靠的做事。

身為女性卻必須偽裝成嫡子,這種危險行為雖然令她彆扭和緊張,但卻沒有導致她膽小怕事,反而有股不服輸的幹勁。這樣的她做事必然有百折不撓的精神。

身為貴族卻不虐待奴僕,明明被不公對待卻盡心儘力,面對危險從不畏懼,這般高潔的她在親眼看到拜薩領地種種后必然對其無比厭惡並轉而贊同晴昆利用和坑害他。

大貴族既講禮儀又自私野蠻,魷魚港的伯爵吃人、賀螺城的伯爵豢養海盜劫掠、翠北城的侯爵最喜人口貿易,其它大貴族也必然有各種上不得枱面的事。晴昆前往拜薩侯爵領地的道路除了帝國直轄外,還特意穿越宛睿侯爵與耶侶侯爵領地外圍,就是為了抓住一些不人道的事件,然後添油加醋的讓瀾榮感覺他們是多麼殘暴卑劣。

雖然為了避免麻煩而沒有進入他們的核心城,但是包括依附他們的小貴族在內的地盤上一切惡劣行為都可以算在他們身上。

侯爵在自己的領地和王差不了太多,所謂法律很多時候就是他們自己定的規矩。除了某些涉及帝國層面的法規外,大部分情況下都可以隨心所欲,既然沒有違法一詞又怎麼能懲罰他們呢?

晴昆覺得既然享受了貴族的好處,那麼理應承擔相應的風險,而且有那些不人道的舉動的話,就算被制裁也應該無怨無悔。

晴昆原計劃是把路上遇見的惡劣事濃墨重彩的說成倆個侯爵和他們的附屬是多少差勁,重點是多講他們對待貴族出身女子是多麼兇殘,這樣就可以削弱她對他們的同情。

待看到拜薩領地的密宗時,品性高潔而心生厭惡的瀾榮在潛移默化轉變觀念后一定會成為自己忠實的執行者。

當然如果只有瀾榮自己,她肯定也沒有勇氣和能力做這種危險的事,但若是因為主人命令而「被迫」執行,她一定會很認真的去做,反正黑鍋由晴昆背着。如月或者晶她們或許也會放下自己心中的顧慮來替晴昆做這危險之事,但她們畢竟武功不如瀾榮且侯爵嫡子孫身份的她也需要歷練培養。

若是旅途有貴族派的殺手刺殺就更好了,可惜只是一些流匪強盜,否則就可以更好的引導瀾榮。

晴昆本以為就這樣基本上波瀾不驚的抵達拜薩侯爵領地核心城,瀾榮這金絲雀般的貴族在無視一路貧賤之人慘劇后,剛入拜薩領地就因為同類的遭遇而喚起同情心和對目標勢力的厭惡感。雖然過早暴露敵意不是好事,但是瀾榮若能提早轉變也並非壞事。

她這個在承認晴昆為主的情況下仍然以自己意志作為喜惡判斷根源的堅強而傲氣的傢伙從一開始的口不服且心不服還有怨氣到如今的對晴昆有不少好感實在不易。除了如月作為緩衝外,晴昆一路對她的態度才是關鍵,但要說就這樣征服她的心則是完全不可能。

在很多文學作品裏,一個人征服另一個人可以有很多花樣繁多的方案,例如打罵折磨后的哄騙、愛恨情仇慾望的戲弄、毒與不可思議的魔法等等,而這些套路甚至「征服」這個詞本身就含有傷害與愚弄的意味。晴昆不是戲弄瀾榮這種雖然臨時且差勁但仍然名為部下之人的惡劣上司,他希望的征服是瀾榮自行判斷後發自內心的認可並向他效忠。如果瀾榮鐵了心不肯替自己做事,那會讓晴昆覺得很有挫敗感,所以晴昆這一路上既做保鏢、賬房又做干粗活的力士,無非就是想展示善意。

格拉城是一個地處與帝國市轄區毗鄰子爵領地的核心城,這塊整體被人稱作格拉子爵領的地方面積比絕大部分伯爵領地面積更大,因為它包含了相當大面積的戈壁灘。這裏的人類信奉密宗,而三人抵達時恰巧趕上密宗的一場大型祭祀活動,且受殘害人群最慘的恰巧是膚白肉嫩的貴族出身的女子,這樣的同類比任何生物受苦都更能引起瀾榮的同情。

密宗數百年前曾被視為魔教。後來他們經過改良並主動尊鹽神教教皇為自己教皇,再加上政治風雲變幻才形成如今名為鹽神教一部分卻不受調動的局面。

它的影響力早已超出侯爵領地範圍,因為改良后的教義對於權貴本人並無惡意且有利於愚化奴僕,所以並沒有受到帝國正式敵視,只有鹽神教出面與他們爭奪信眾。

它不少分支的教義對於權貴的家族乃至部下子民都很不利,再加上教規高於一切的信念,所以其思想雖然流傳,但是不少貴族卻堅決抵制它的組織踏足自己領地發展。最簡單的例子就是它們的很多法器都是以人為材料,而其中最被尊崇的則是以擁有高貴出身的貴族甚至皇族為材料所制。

並非所有貴族都是嫡長子出身,並非所有非嫡系貴族都是無能之輩,並非所有貴族都是谷壁這種食人之輩,並非所有貴族都毫無人性,並非所有貴族都願意領地有不那麼可控的勢力,所以就算貴族們接受它的部分理念,卻沒幾個貴族願意全面皈依。晴昆對於瀾榮的自信就來自隱藏性別的她本就是密宗眼中的材料,所以他相信瀾榮無論有多少顧慮,最終都不會反對自己的行為。

前往格拉城所需通過的戈壁灘沿着前人腳印匯聚的道路可以途徑一些茶館或驛站,通常這種人跡罕至之地的店鋪大多是藝高人膽大的武者經營且受到本地貴族甚至土匪的庇護,特殊情況則是店鋪剛好被搶奪或者本來就是黑店。晴昆領着女扮男裝的二人因為大雨而住進一所驛站時,尚未進門就從血腥氣判斷這或許是家黑店。但是雨水傾盆道路難行,數日的無人區也需要補充物資,於是他選擇入住。

晴昆將手、臉、脖子和耳後用珍珠粉抹白,然後用衣服和圍巾把自己儘可能的包裹隱藏。瀾榮將遮住有疤痕的臉作為重點工作,如月則對化妝頗為隨意。並非她不重視,而是她曼妙身材和嬌滴滴的聲音實在是女扮男裝的無解阻力,再加上女扮男裝出門本就是為了保護女子而常有的事且有晴昆在側,所以她也就抱着玩個新鮮的心態在變裝。

實際上如月剛進門,晴昆就注意到老闆與夥計們在她身上逗留時間更長,就算面紗擋住面部大部分,但是彎彎的月牙般眼睛還是美的令人不由得多看幾眼。若是以前,如月會非常害怕有狂徒傷害自己,她甚至怨恨自己的容貌。但是現在她毫不留情的對店老闆及夥計流露出鄙夷的眼神。

瀾榮雖然缺乏遊歷經驗卻在進門后頗為警覺的打量四周,晴昆則刻意停步等待對方反應,如月見二人進門后便駐足不前,於是非常豪邁的沖掌柜打呼:「上酒菜!給我們的馬準備飼料!給我們準備過夜卧房」

似乎是掌柜的六十餘歲老者立刻點頭應答,不過卻是要查驗身份。坐在門口的那名夥計懶洋洋的看着門外,櫃枱前與靠內牆處各有一名夥計依偎著牆壁,目光交叉掃視整個大廳。店內還有倆桌攜帶兵器的客人,一桌飲酒喧囂,一桌靜靜飲水吃飯,顯然不是一路人馬。晴昆三人一進門便引起了他們的注意,隨後他們似乎各自安好卻又似乎始終有人的餘光朝向這裏。

「好的,客人,我們這裏需要查驗身份」

出門在外並非所有店鋪都查驗身份,甚至可以說大部分路邊小店都不管這些。缺乏識字的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原因是這個時代雖然人口流動性很差但異地憑證互通和識別是個大問題。出入城門的證件往往沒有金錢好使,除非剛好長的與通緝犯畫像很像。不過既然對方要查,一般情況下也沒有拒絕的理由。

「好」晴昆掏出一塊腰牌和一張羊皮紙,順手指向身後倆名女扮男裝同伴「她們是我的隨從」

既然是查驗身份的地方,未免身份紕漏以及可能的搜身,還是直接說真實性別比較好,畢竟女子通常不需要嚴格的身份信息且晴昆特意準備了她們與自己虛假身份匹配的賀螺城身份憑條。那些憑條的姓名身份雖然是假的,但是證件確實是真實的材料,是以為了避免晴昆之名太過響亮而由晶出面特意找鹿燭製作的。但是這種小店應該不至於搜身或盤查隨從,且晴昆也有她們男裝的身份證。

「雨洺,賀螺城」掌柜點點頭,默認了晴昆的說法,低頭看着羊皮紙上的文字「公子真是遠道而來呀」

「我乃是賀螺城鹿燭伯爵親隨,受命前去拜薩侯爵領地主城調研市場,看看我們的特產是否受歡迎以及是否有需要改進的地方」

「哦?什麼樣的特產?」

掌柜無視了倆名女子的身份調查,畢竟女扮男裝也是出行常事,而店鋪畢竟不是城門,很多人的奴僕也沒有足夠的身份材料。

「三種調味料以及用野草麥稈製成的紙,可惜樣品在路上已經發完,否則可以請掌柜看看」

「是什麼味道?」掌柜頗有興趣說道「我個人很喜歡草紙和醋,實在是天才發明,但是那醬油有點不太習慣」

「看來掌柜的已經有所了解?」

「聽過路的貴族說過一些,剩下一種調料是?」

為了鼓勵創新以及保證領頭貴族的利益,晴昆傳授的製作工藝大部分都是儘可能的原始與簡陋,這就導致平民百姓買不起或者不捨得買,這個掌柜在如此遙遠的地方了解那些,或許不太合理。

「一種海產植物煮沸產物,我叫它海味」

「這個我很喜歡」掌柜點頭又搖頭「就是實在是太貴了」

「沒有辦法,成本太貴,產量又太低」晴昆說道「請掌柜的開三間房,此外請允許我借用廚房,他們不太適應本地伙食」

「這個嘛,廚房重地,實在不方便讓公子進入」

廚房重地不假,但是這種地方不便讓人進入絕對不會是因為衛生的原因。

「我們也有露宿用的廚具,只是下雨不便。如果掌柜的允許,可否找個避雨的角落供我們自己埋坑做飯。柴火錢絕對不會少了您的,還請行個方便。」

「這個嘛」掌柜的似乎非常為難,晴昆餘光看見幾個夥計的視線也朝向這邊「公子先回房休息,我去跟廚房商量下?」

「多謝,有勞了」晴昆拍下一錠銀子「我先把行李搬上去,外面雨水滲透進馬車了」

「好,我叫夥計給您開房」

如月雖然因為晴昆在旁而大大咧咧,但是聰明的她一進門就徑直走向一側靠牆的位置,避開了場內視線的焦點兼任何突發事件都可能首先波及的靠門口位置。不過晴昆並不打算吃店裏的食物,自然也沒有坐在樓下的必要。瀾榮則尾隨如月坐下,等待晴昆點餐。

隨着錢袋落在櫃枱上的聲音響起,屋內客人乃至夥計都朝晴昆多看了幾眼。若是黑店,現在的晴昆一定是他們眼中的肥羊吧?不過晴昆本就苦於囊中羞澀,又豈會畏懼他們找茬。

「客人需要什麼樣的食材?」掌柜似乎很有興趣「我讓夥計準備着,不過可沒有醋或者醬油之類」

「店家有什麼就用什麼吧,只要乾淨衛生,什麼樣的食材都好。」

在發現這個小飯店並決定入住后,三人首先駕車後退一截,然後由晴昆把藏在馬車底的剩餘金條和倆件魔法道具找地方埋藏,接着才重新回來入店。

鍋碗瓢盆以及剩餘糧草、衣物被褥、工藝品玩具以及零食碎銀,它們被分類置放在車廂倆側座椅下、車廂頂部閣樓、尾部明櫃里的麻袋和包袱中,此時雖然雨大,晴昆三人還是不辭辛苦的把它們全部搬入二樓卧房。

其實東西並不算多更非價格昂貴,但留在馬車裏卻可能丟失或被人翻亂弄髒甚至下毒,那樣的話將有至少數日難以找地方購買物資補充缺失。

在掌柜吆喝之後,院子一側跑出一個男子過來牽馬,廚房裏面也開始動了起來,晴昆三人進入卧房后直接以自己的被褥取代了店中不知道躺過何人的床鋪。雖然要了三間房但是此時三人都在居中的一間。

「我覺得黃瓜臉那桌有點問題」如月鋪完床后靠着牆懶洋洋說道「他們眼神不對勁」

「看出你是女扮男裝了?」晴昆笑笑「我直接跟掌柜的說明你們說女子了」

「不是啦」如月瞟了一眼站在窗邊往下窺的瀾榮「他們的眼神不太一樣,不是喝酒那桌那種***的眼神,而是帶有一股要殺人的感覺」

「哦?你說穿細麻褐衣的那個長臉嗎?」晴昆明白如月所指是僅有四人的安靜吃喝的那桌「能穿無補丁細麻的可不會是窮人,哪怕是比較差的細麻材料。他們四人全部是細麻材料又舉止穩重,就算是強盜,應該也不會在店裏亂來」

「你觀察力真好」如月讚歎「那桌喧鬧的會不會是土匪?每個人身邊都有兵器,而且非常吵鬧。那個地瓜臉從我進門就打量個不停,肯定沒安好心」

「你還挺會起外號,不過我覺得他們應該也不會是土匪,至少不會是在店裏亂來的那種亡命徒吧?」晴昆說道「他們雖然吵鬧,言辭也很粗魯,可是在疑似看出你是女子的情況下竟然無一人來鬧事。有這種克制力,就算做土匪也不會是莽夫。老四,你覺得呢?」

「不一定」瀾榮搖頭「他們或許只是不想在沒把握的情況下動手,搞不好他們都是一夥的。喂馬的夥計現在還在馬棚沒出來,總不會在給馬洗澡吧?」

瀾榮站在窗邊,透過窗縫悄悄打量外面,順着她的視線可以看向馬廄方向。

「是嗎?」晴昆靠近窗戶悄悄打量,結果什麼人也沒看見「無非是翻馬車,隨便他們吧」

「翻完馬車就該來算計咱們了吧?」瀾榮嘆氣「還不都是你的錯?」

「我的錯?

「不是嗎?」瀾榮指著晴昆「住個店就扔一袋銅錢,你錢多的燙手啊?」

「若是他們主動攻擊咱們這樣的路人,那咱們不也可以為民除害,為子爵除禍嗎?」

「你這是引人犯錯」瀾榮白了晴昆一眼「用你的話叫做釣魚執法」

瀾榮雖然自幼不缺錢,但她也知道很多人沒錢,還一些人傾向以物易物。

「老四,我在你心中就這麼不堪」晴昆痛心疾首「我做的烤魚,你可從沒少吃過,以後你負責捕獵和做飯吧」

「不可能」瀾榮果斷扭頭「我不會」

「其實咱們這樣穿着上好細麻布料卻沒有大批護衛的人對有頭腦的土匪而言本身就是需要慎重對待的危險份子,大方花錢和扛着大量行李更會加深他們的疑慮,別忘記咱們可是走了幾天無人區」

「照你這麼說,以後出門只要穿的好點,不用帶隨從就可以了嗎?」

「我說的是有頭腦的會慎重,並非說他們會放棄。只是在攻擊前,他們會盡量試探,而咱們住店又不會立刻離開」

「那沒頭腦的呢?」

「沒頭腦的?沒頭腦的看見咱們這一身衣服就已經足夠有攻擊理由了,拍不拍錢也沒啥區別。」

「那也比添油加醋好吧?」

「這個詞用的不錯。我是在感謝他肯提供廚房,歸根到底還是想讓你們吃住太平一些」

「好啦」如月適時插話「你們就不怕樓下有耳力好的嗎?還有沒有燜烤花生呀?」

「沒了」晴昆搖頭「除了食材,能直接吃的只有涼烤肉了,野果早上被你吃完了」

「他們廚房的東西真的那麼臟嗎?我看那倆桌吃的沒問題」

「食物是否乾淨先不說,裝食物的餐具以及做食物的人肯定不幹凈,這裏血腥味太重了」

「我怎麼聞不着呢?那細麻褐衣黃瓜臉與粗麻黑衣地瓜臉還有他們的同伴也聞不着嗎?」

「我鼻子更靈敏一些」晴昆指著鼻子說道「平常我都是盡量無視嗅覺,但是進店之前,我特意仔細嗅了一下。太久沒認真用,再加上現在又是雨天,所以我也說不好事情發生的時間。」

「好可怕,咱們要不離開吧?」

「來都來了,好好歇歇吧,這雨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停呢」瀾榮說道「有這傢伙在,不用怕啦」

「老四這麼信任我呀?」

「這是你身為家丁的職責」

「你這傢伙!」

「樓下那些人的飯菜里會不會有毒?」

「有沒有毒都不能吃。如月你試想一下裝飯菜的餐具都是別人用過而沒清洗的,或者廚師做飯菜的時候亂添加東西,你還願意吃嗎?」

「我願意不願意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願意不願意瀾榮吃那樣的東西?」如月輕笑「我猜你不願意」

「這個自然,你倆都不要吃那種髒了的東西,否則顯得本公子多無能一樣」

「不無能就讓我們吃飽喝足呀」

「等會兒,等廚房騰出,讓你們吃個盡興」

「我要蔥蒸肉,記得醋碟」

「我要西紅柿炒雞蛋、糖醋裏脊、蜜軟南瓜、肉沫茄子」

「夢裏什麼都有」

瀾榮很喜歡蔥蒸肉,具體做法是先把豬肉燉八分熟,然後切片用小碗裝着,加入蔥條後繼續蒸熟透。

通常一小碗吃完還意猶未盡,但是在來一碗就會覺得很膩。晴昆喜歡夾在炊餅里吃,瀾榮很喜歡它的少量入口肥而不膩,更喜歡蘸着醋或者辣椒油來品嘗。出門在外用燉鍋燉肉容易,但是找到上好五花肉極難,離開賀螺城后便再沒正經吃過。至於如月點的這些更是賀螺城專屬,畢竟路上不太容易弄到調味品,西紅柿以及如月剛才提到的地瓜目前也是賀螺城特產。

其實那些果蔬比起科技時代的後輩差了很多,但是培育更好食材本身就是人類的樂趣。本地同樣有很多特色果蔬,它們本可以構築更美好的佳肴體系,奈何拜薩侯爵領地仍然以燉鍋作為最主要烹飪方式。

「還說吃盡興呢」如月嘆氣「原來是夢裏」

「那也得有食材呀」

「蔥蒸肉應該可以呀」瀾榮說道「我看他們有吃燉肉。路上你說咱們抓野豬浪費,現在他們應該有現成的豬肉」

「我們是要借用人家的廚房,不太方便使用太久。等下次進城多買一些,然後路上做吧」晴昆說道「想不到你這麼愛吃肉,難怪有點發福」

「哪有?總共也沒吃幾次」瀾榮有點不滿「主要是之前吃的燉肉太難吃了,有時候還有種苦的感覺」

「那是因為調料加的不合適吧?不過如果是這個理由的話,可能還是得回賀螺城才行」

「我知道」瀾榮站在窗邊看向外面「就是剛才聽你談醋啊醬油啊,突然想到而已。有什麼就吃什麼吧,我也不是挑食的人」

「我也是開個玩笑」如月笑嘻嘻的說「廚房可能連鐵鍋都沒」

「這種飯店應該有,只是可能不會炒菜。」晴昆說道「我提議自己做飯,一方面是委婉的拒絕吃他們的食物和使用他們的炊具,另一方面也是用炒菜來輔助驗證咱們身份,減少麻煩」

「那你要帶着咱們的鐵鍋下去顯擺,對吧?」

「理所當然」晴昆說道「實際上再往前行會遇見越來越多關卡和麻煩,咱們是時候削減行李了。我提議咱們三人都只保留倆三套男裝、一套餐具和一床鋪蓋,外加共有的一個陶鍋以及食材,其餘都可以逐漸拋棄了」

「沒必要吧」瀾榮指著馬棚「咱們有馬車」

「就怕遇見必須放棄馬車自己背的情況,總之大家心裏有數吧」

「有你呢,不怕」

「老四越來越信任我了」

「說過很多次了,這是家丁的職責」瀾榮嘴角帶笑「好好伺候本公子」

「今晚你喝水充饑吧」

「偏不」

晴昆被她嘲諷卻從不暴怒無常,言行舉止都非常重視她們的感受,甚至比他們自己還要重視,這讓瀾榮對晴昆非常有好感。就以這頓飯為例,如果晴昆什麼也不說,也許她們就真的在樓下吃不知道是不是乾淨的東西了。

如果瀾榮獨自出門在外,她自己肯定不會想這麼多的,而如月也在暗自思索自己是否會吃樓下飯菜。

她覺得假如真的餓極,她是會吃那些東西的。她見過許多飢餓的人,也知道世界的不公,骯髒的食物比起沒有食物簡直是天壤之別,不過既然有請客庇護,那她乖乖做乾淨又美麗的公主就好,沒必要去做苦哈哈的可憐事。

她們一路並非頓頓都能吃飽喝足,有時候周圍確實獵物和野菜稀少,有時則是晴昆覺得獵物不易而不肯下手,結果她們只能啃乾糧裹腹。晴昆當然有遠距離搜尋的本事,但萬一她們遭遇突髮狀況,晴昆缺乏合理察覺並支援的理由。

此時她們二人比馬車裏舒服不少,晴昆卻像出行守夜時一樣悄悄的關注可能被攻擊的角度。門窗、屋頂與地板都可能被突然襲擊,要三間房除了聲譽的考慮外,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增加倆間相對安全的屏障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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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世魔王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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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 帶啰啰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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