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混亂狀況

第一百三十四章 混亂狀況

晴昆殺掉尾隨者花費的時間不多,從山林疾行前往城區的時間也不多,在接近有人區域后先放緩速度然後裝作氣憤的樣子沖向城堡的過程耗時也不多,但這些時間加起來就不少了。

晴昆是抱着寧可坐視他們被殺也不願暴露自己真實速度的打算行事,在郊外無人區尚可以假裝早已動身的樣子來加快速度,但在城區是無論如何不願使用太快的速度來暴露實力,所以晴昆明明在刺客鬧出動靜后可以立刻趕到卻耗費了近一刻鐘才抵達。

這個時間對於刺殺行動而言足夠久了,奈何豚予攜帶的護衛確實超出了陰謀家的預估。身為刺殺白鴿的主謀之一長途跋涉來見晴昆,怎麼可能不竭儘可能為自己準備最強的護衛?如果不是那名馬刀殺手太過強悍,不等瀾榮出場便能消滅對手。晴昆抵達城外之時,楚昂已經被殺,但消息閉塞且穿戴鎧甲需要時間的瀾榮尚未抵達戰場。

晴昆通過情報收集魔法中的技能監視戰場,同時殺掉埋伏自己的刺客之後等待最佳出場時機。

越是危機時刻出場,越能令人感恩戴德。

原本想在豚予和柳真即將被殺之時出手的晴昆最終還是決定救下瀾榮,實際上在這個向城堡前進的過程中,他順便調查了下城內總體狀況,注意到楚昂被人牽引著前往一處魔法陣。

楚昂被殺與晴昆無關,但他本可以不必被殺。楚昂的孩子瀾榮畢竟守護過野外休息的晴昆,這讓晴昆覺得似乎應該幫他做點什麼。

次日柳真在眾多雜務纏身的情況下帶着瀾榮和一箱金幣登門道謝。

「這點錢對子爵而言不算什麼,但我真是不知如何表達自己的感激。如果子爵有任何事需要我幫忙,我一定全力而為」

「其實我是以為被你或者王爺埋伏攻擊,所以才跑去城堡問問,感謝的話就沒有必要了。如果一定要謝,倒不如謝謝鎧甲小兄弟,是他為你爭取了時間」

晴昆已經知道瀾榮以男子身份行事還娶了一個小貴族出身的女子為妻,雖然不知道原因,但是晴昆也沒有揭露這點的必要。

「這個自然,只可惜瀾榮的父親遭人暗算,誤入陷阱」

「他的父親好像是楚昂?那人還不錯,好像還是嫡長子?」晴昆做出認真回想的樣子「真是可惜了,不過我相信瀾榮可以繼承父親的職責,成為你優秀的繼承人。」

「他是很不錯」

「我不敢,沒這個資格」

「你們父子立下如此功勞,你沒資格的話,誰有?不過柳真你就太讓人失望了,侯爵城堡被人如此輕易攻破?」

「是柳真無能」柳真毫不造作的低頭致歉「我想是出了內鬼,所以才被人從已經改道的暗道突襲」

「是誰?抓住了嗎?」

「有所懷疑,但是沒有證據,而且他的部下實力很強,我需要謹慎行事」

「此事既然是你們內部事情,我就不想插手」晴昆說道「不過竟然敢埋伏我,這事豈能兒戲。你懷疑是何人?豚予王爺嗎?」

「子爵莫開玩笑了」柳真說道「知曉城堡暗道的只有我們家族的嫡系男子,當然不排除有人說漏嘴的情況,但是能夠成為狼部落合作對象的可能不會是瀾榮這種缺乏對領地領導力的後輩。」

「那也不一定,越是有缺乏實力的野心,越是好被控制,不是嗎?」

「話雖如此,但是就算我被殺,領地也輪不到他接管,若是楚昂倒有很大機會,可是楚昂同樣是被他們殺害的目標」

「那你其它的嫡子?」

「若是他們,只要殺掉楚昂與瀾榮即可,沒必要搞這麼大動靜」

「可是楚昂確實被殺了,而昨夜行動未必是沖你而來」

「唔」

柳真陷入了沉默,他幾乎確定陰謀家就是柳蔭,可是晴昆的話也有道理。

「又懷疑其它嫡子了?若是他們都被殺,是不是又該懷疑庶子了?」晴昆哈哈大笑「無論懷疑哪個,只要訊問他以及身邊人,總能發現一些蛛絲馬跡,但是你又不便這麼做,尤其是對你的長輩。」

「這個」

「昨夜的事確實像是沖着豚予而來,但是你有沒有想過若是沒有豚予和他的護衛,這刺殺行動又該如何收場?」

「那恐怕」

「你認定是內鬼與狼部落合作,那麼為什麼狼部落能這麼快掌握你的情報,他們可是才將觸角伸到你領地外不久。就算確實是狼部落出手,他們如何與內鬼建立信任和利益如何分享?」

「那子爵認為現在應該如何是好?我已經糊塗了」

「你最糊塗的地方在於明明眼光狹隘到只在領地這一畝三分地,卻連基本的情報網都沒有建設。我不了解昨夜到底何人指使,但我認為他們不可能輕車熟路的選中內鬼,這其中必然有蒼鷹部落的作用。鑒於蒼鷹部落被狼部落視為要消滅的對象,那麼如果你有情報網,只要調查下落入狼部落的蒼鷹部落高層在這裏的族民和部下就有可能查出信使。但現在你沒有情報網,除了海捕調查之外,就只能從昨晚刺殺案本身着手。若是豚予王爺真的被殺,楚昂或者你的其它孩子有可能繼承侯爵之位嗎?就算是你僥倖活了下來,這位置也與你無關了吧?」

「確實如此」

「以侯爵的臉面和實力,就算豚予被殺,領地也不可能被剝奪,所以這內鬼還是侯爵的子孫,尤其是生活奢靡或黨羽眾多的」

「嗯」

「你是不是覺得我說了一圈又繞回來了?」

「不,我之前只是猜測,子爵讓我思路更加清晰」

「也許更清晰,也許更糊塗,我只想告訴你自信包容與掌握必備信息不衝突,你能讓那麼多殺手潛伏進核心城市便已是你的失敗了。現在除了從你的叔伯中抓到內鬼,沒有更好辦法保住你的位置。或許別人也在謀划儘快第二次襲擊,你儘早應對吧,我想逛街去了」

「豚予王爺今日返回,他希望子爵能夠同行。王爺侍衛昨夜死傷慘重,我擔心他回去的路上再遭遇攻擊」

「你擔心便自己護送,我又不擔心。」晴昆自顧自的起身準備出門,又想起站在一邊的瀾榮,靠近仔細嗅了幾下,惹得瀾榮頗為震驚的後退「瀾榮你是不是救過我一次?我露營的地方有條被箭射死的蛇,那箭上的氣味好像和你身上味道很像」

「我聽人說子爵進山,本想拜會子爵,目睹子爵在休息,便替子爵守了一陣」

「那你為何沒有現身找我?」

「本怕打擾子爵,所以不敢靠近,後來子爵無視了箭與蛇,我想子爵也不想理我吧」

「那也太讓人失望了」晴昆嘆氣「我還以為你被我琴聲吸引,我們就如高山流水知音一般不必相識就能相知,結果後來你竟沒在出現了」

「我哪敢一直打擾子爵」

「叫我名字或者稱呼公子即可,你我琴上朋友,不必那麼生疏」晴昆不知她所言真假,不過知道她現在必然身心俱疲且為楚昂之事悲傷「你若喜歡,大可與我相約同去,不必客氣」

「謝謝子爵公子」

「為了避免被你爺爺催促送那個老頭,我打算躲在山裏一段時間,你要不要與我同來,就當散心了」

「這個」瀾榮看向一旁尷尬的柳真「現在事情繁忙,我得留下幫助爺爺」

「是嗎?可是一個人彈琴也挺寂寞的,唉」

「那讓昭離陪你去吧」

「昭離?他是何人?」

「是我的妻子,比我更擅音律」

「這合適嗎?」

「城內有些混亂,我無力保護她,讓她待在公子身邊還更安全一些」

「那就聽你的吧,請你親自把她送到西南城門外,我在那裏等你倆」

「好」

「子爵真不考慮送下王爺?萬一王爺路上再遇襲擊可咋辦?」

「男爵想用這種方法騙我離開翠北城也太幼稚了,放心吧,我對你的領地沒有企圖,瀾榮趕緊帶人來找我」

「我不是這個意思」

柳真正想辯解,晴昆卻自顧自的出門了。租住酒樓最大的好處就是不怕盜賊和不用打掃衛生,晴昆的馬匹沒有騎回,所以出門還得先去購買馬車與鍋碗瓢盆等。當然那些東西不必急於現在,當下優先要做的是拜託柳真糾纏。

晴昆在西南城門之外等了半個鐘頭,瀾榮才駕着馬車帶着昭離前來。想必他需要花費時間向昭離解釋,而昭離也需要時間化妝吧。晴昆看着瀾榮握鞭手上遍佈老繭,臉上更是因為刀傷而被布條抱着,覺得她也真是不易。

「這位便是晴昆子爵」瀾榮扶著有些靦腆的昭離下馬車,身後還跟了倆丫鬟「她便是我的妻子昭離」

「我沒有馬車,就把馬車借我們吧,晚上可做尊夫人的寢室。至於丫鬟還請帶回,人多吃的多還很吵鬧,麻煩」

「那也好」瀾榮點頭同意並把馬鞭遞給晴昆「祝你們玩的開心」

「讓你的丫鬟先回去吧,你送我們到城外吧,免得別人以為我把她拐走」

「這個不會吧?」

「請馬夫和夫人登車」

晴昆無視瀾榮的問題,做了登車動作,二人只能無奈照做。

「你把手腕伸過來給我」

離開外城區域后,晴昆拉瀾榮去一旁密談。在十分糾結的瀾榮伸出手后,從懷中掏出紅色的絲繩給她纏上,然後又給自己手腕纏上一根。它們只是普通的被染成紅色的蠶絲,但由晴昆作為禮物送出自然不會是因為它們是此地沒有的材質。

「這是什麼意思?好漂亮的絲線」

瀾榮滿臉詫異,仔細端詳絲線。

「此物名為紅線,是我師門獨有的魔法裝備。我師門有牽紅線締姻緣的神話故事,後來一名前輩以這個故事為基礎發明了這種可以讓夫妻二人間隔千里卻知曉對方安危的東西。」

「啊?」

「不要介意,我只是告訴你它的起源。」晴昆邊說邊將二人手腕紅絲觸碰,然後在觸碰處製造一點紅光后又分開「因為這種東西實在太好用了,所以用法早就超出了姻緣的範疇。摯友、師徒、戰友,只要是彼此關心的二人即可使用。當你遭遇致命危機時,你我繩子會同時斷裂,我會立刻趕來救你以報守護之誼。不過我只有這麼一對紅線,所以還請盡量不要讓自己置身危險。」

「謝謝公子,這麼貴重的東西給我不合適」

「不要摘,它已經被發動了,取下也會作廢。如果你我距離太遠,它會失效的;如果被你取下,它也會失效的;如果是太急的暗殺,我也來不及救你。所以還請珍重,必要之時可以直接扯斷它,但必須是你親自扯斷,請謹記」

「謝謝,我明白了」

「請你對此物和此事保密。因為我僅此一對,連我妻子也不知曉,所以若是此事泄露,我在家裏會被她們嘮叨的」

「那對我使用也太浪費了,沒有辦法好好取下嗎?」

「有道是夫妻同心,其利斷金,代表姻緣的線本該一心一意,哪能朝三暮四?所以此物一旦使用便不存在被再次使用的可能性。請不要辜負它,更不要浪費它,更不要出賣我」

「但是我哪配使用這個?」

「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麼女扮男裝,但是任何女子都不希望臉蛋被毀吧?戴上此物吧,她會幫你身體傷口癒合,甚至可能連疤痕都不留」

「公子,你在說什麼?」

「哦,我懂,我們的秘密,噓」

「你怎麼知道的?」

「不要緊張昨夜救你之時從你不整的衣領處看見你沒有喉結,放心吧,我會替你保守秘密」

「謝謝」

「我能問句為什麼嗎?如果你相信我的話,可以告訴我嗎?」

「這個」

「其實很好猜,無論嫡還是庶,你都只有姐姐,唯一的弟弟和你差了近十歲,我猜是楚昂或者你母親為了避免丟掉爵位競爭優勢而採取此措施,對吧?」

「你真的非常聰明」

「那麼楚昂給你安排的未來是什麼?讓位給可能生下的弟弟還是讓位給他兄弟的後代?我覺得他應該不會暴露你的身份,然後讓你和男子結婚吧?不不,如果你始終沒有弟弟,與其過繼其它人的血脈,還不如過繼你姐妹的血脈,但是那樣的話,你們夫妻就成為障礙,只能被殺了吧?」

「我已經有弟弟了」

「但是這種可能性也存在,你無法否認吧?現在,你還會為他悲傷嗎?」

「祝玩的盡興」

「哈」晴昆笑着隨瀾榮走回馬車,昭離還在車內坐着,晴昆笑着調侃「昭離姑娘,你一定要為了瀾榮努力哦,瀾榮說她全靠你了」

「什麼?」

別說昭離,就連瀾榮都一臉莫名其妙。

「當然是儘快生下未來的侯爵繼承人呀」

「怎麼突然說這個?」

昭離一臉嬌羞,不過臉上也有幾分尷尬,顯然這個問題不是第一次被人談論。

「沒啥,咱們出發吧」

在瀾榮怒目之下,晴昆牽着馬車跑掉了。瀾榮對他說自己父親的話非常生氣,雖然無法否認,但是還是很生氣。原本就看不慣這個嫌棄領地貧瘠就不去的無責任心男子,當初前去射蛇是因為本想接近他,然後找機會切磋一下,同時也擔心他若在自己姥爺家的山林出事會很麻煩。被晴昆救后自然非常感激,提議昭離陪晴昆出行自是因為感恩,同時也覺得那樣對昭離更安全,但晴昆的話還是刺激了她。

怒氣沖沖回到城堡,柳真正在與豚予商談如何處置豚予家公子的事。沒有晴昆護航,沒有抓到內鬼,豚予哪敢上路離開。瀾榮的兩個叔叔已經派人召回,但內鬼會等到那個時候動手嗎?看見瀾榮回來,二人一同看向他。

「晴昆子爵出發了?他可有交代什麼?」

「已經出發,只說讓王爺與爺爺多注意安全」

心中不滿的瀾榮本想說紅線的事,卻還是忍了下來。雖然不知道紅線到底如何作用,但是這材質顯然非凡物。重新戴上護手遮擋,便無人能看見它的存在。

「大家如此忙碌,他卻出去逍遙」

豚予憤怒不已,卻又沒什麼辦法。

「子爵歸根到底是外人,對於帝國或許沒那麼深感情」柳真打着圓場「子爵出遊之事只要咱們三人知曉即可,瀾榮不可告訴其它人」

「遵命」

「王爺先回屋歇息吧,瀾榮去把你柳蔭爺爺喊來,就說我要與他一起商討一下未來策略」

「是」

雖然柳真到處宣稱斯利安伯爵是內鬼,但是聽過晴昆分析的瀾榮內心也在懷疑柳蔭。柳蔭既惱火昨夜的失敗和晴昆的插手,又對更加警戒的柳真無可奈何。狼部落最強的十大勇士來了五個便被晴昆殺了五個,這份損失會被算在柳蔭頭上。他不知道柳真其實是懷疑他,跟着瀾榮進入會客室,又被柳真以安全的理由帶入密室。

密室之內只有柳真、瀾榮和柳蔭允許入內,柳蔭戰鬥本不如柳真更何況此時還有一身鎧甲的瀾榮。柳蔭入座之後,瀾榮突然抽出短刀架在他的脖子上,柳蔭頓時明白上當了。

「你在做什麼?」柳蔭大喊大叫「想要謀殺爺爺嗎?」

「你若是現在招供,我保證不株連你的家人」柳真滿臉怒容「不必大喊大叫,你該知道這房間偏僻且隔音效果很好,外面都是我的部下」

「招什麼?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你說如何勾結蒼鷹部落又如何與狼部落勾結的,城裏還有什麼同夥,說吧」

「我勾結?大哥想要除了小弟,何必編這等故事。王爺呢?我要王爺給我主持公道」

「你還嫌家醜不夠嗎?」柳真憤怒的拍打桌子,震的柳蔭神色張皇「如果王爺知道你的事,你的妻小兒孫還能活嗎?刺殺王爺可是族滅大罪」

「別忽悠我,你是怕沒保護好王爺,被爺爺廢了繼承權吧」

「就算我沒了繼承權,我還有魚燭、劍況、瀾榮,而你一族都會被絞死。你想爭位沒錯,但你竟然攻擊豚予王爺還有皇帝都要讓著的晴昆子爵,你是瘋了還是蠢到極點?你以為你藏的天衣無縫?你知道我為什麼去見完晴昆子爵才找你嗎?因為是晴昆子爵告訴我說你就是幕後主使,你覺得你能逃過他的追殺嗎?就算你得了侯爵領地,你擋得住帝國鐵蹄嗎?」

連番質問說的柳蔭神色有些不自然,而這微小的表情變化卻讓柳真確定了柳蔭至少是內鬼之一。

「他說是就是嗎?昨夜我一直在外面巡查,我若是內鬼,昨夜為啥不殺進城堡?」

「為啥?你敢暴露嗎?就算你佔了城堡,你擋得住那個單槍匹馬滅了谷璧的晴昆嗎?就算你擋住了,你攔得住他找援兵嗎?最後勸一句:老實交代,我盡量幫你把罪責推倒斯利安伯爵身上,對於和你聯繫的線人與你同黨也只殺不抓。請不要辜負我和你談話的心意,否則大刑伺候,你一族也要被誅滅」

「我憑什麼相信你?」

此話一出,等同不打自招,瀾榮眼神迸射出殺意。

「你若不能脫罪,我能坐穩位子嗎?放心,只殺不抓不審,並且若你家人參與其中,你可以隱瞞不說,我的刀只對外人。趕緊招供,我才能替你下晴昆子爵求情,請他放你一馬」

「你說到做到?」

「自然」

柳真點點頭,不過無論柳蔭招供內容是否真實齊全都不可能活着離開這個房間,而他的家人是否株連要侯爵和豚予決定,但是恐怕不可能會放過。晴昆已經推測出柳蔭,所以就算栽贓斯利安,柳蔭也不可能放過。

昭離是一個乖巧懂事的女子,嫁給瀾榮后則變身賢惠的妻子。雖然一直沒有生育,但那不是她的錯。昭離的乖巧懂事也可以說是膽小懦弱,嫁給瀾榮並不是她想要的生活,但她不敢反抗與出賣,而且瀾榮對她確實不錯。不知道是保守秘密帶來的小心翼翼讓她太過憋屈,還是晴昆文采飛揚太過引人注目,晴昆假借與瀾榮密談為引,很快就把她知道的一切忽悠出來,甚至因為擁有共同秘密和共同話題而讓晴昆變成她最親近的人,比不能以真實共處的瀾榮更為親近。

「如果可能的話,我真希望是個男子」

「哦?」

「這樣她就不用帶着偽裝生活」昭離嘆氣「最好生個男孩,那樣她就能把重擔卸下了」

「她若不想這樣生活,大可以改變或離開」

「改變?我們承擔不起改變的後果和惡名。至於離開,離開又能去哪裏?而且我們關聯的人太多,走不動的」

「唔,你顧慮太多了」

「或許吧,其實瀾榮並非真的喜歡舞刀弄棒,也不是真的喜歡鎧甲,但她不得不喜歡」

「現在楚昂死了,你覺得她是繼承侯爵位置好還是不繼承好」

「當然是繼承好,那樣不用被人吆五喝六的指揮,日子也能輕鬆一點」

「你似乎對她有真感情,比某些大部分夫妻更真」

「或許因為她對我很好吧,人都是相互的」

「那可不一定,我覺得貪得無厭的和只享受不付出的才是社會的大多數」

「也許吧,不過我覺得公子不是那樣的人。過幾日我們就回城裏吧,公子不要住酒樓了,租個小院,我替公子打掃衛生」

「這個嘛」

「我和瀾榮平日連個說知心話的人都沒,現在有了公子,瀾榮一定很高興」

「是嘛?」

「一定是的」

「就怕她氣的揍你」

「不會的,她很好的」

晴昆心想如果瀾榮知道自己靠瞎猜來套話忽悠就了解許多她的密事,怕是揍你一頓都是輕的。至少在自己再救她一回前,還是別讓昭離去觸霉頭。

「現在翠北城裏殺手太多,瀾榮擔心你的安危,所以讓我把你帶出來。如果現在回去,豈不是辜負了她的心意」

「但是我也擔心她的安危呀」

「你擔心有什麼用?你連我都打不過」

「這,那公子你去幫忙呀」

「不行」晴昆搖頭「豚予和柳真都懷疑我盯上了侯爵的封地,我不想自討沒趣」

「公子何必在意他人看法?」

「那你告訴瀾榮不要在意別人看法,然後讓她換個女裝試試」

「這,真是欺負人家」

「哈哈,話說你對她這麼好,她對你又有幾分?」

「她對我很好呀」

「是嗎?正常情況下,哪個丈夫會願意讓妻子陪人出遊,她就一點也不擔心我占你便宜嗎?」

「瀾榮和我都相信公子的人品,再說公子救了瀾榮,否則我可怎麼辦?」

「我的人品?我在你們這裏的名聲很好嗎?」晴昆搖頭「不,這事如果換個角度思考就很清晰了。」

「公子繼續奏樂吧,人家很喜歡聽,瀾榮也很喜歡」

「這個國家像你們這樣彼此信任支持的夫妻,我只見過你們二人,實在是可歌可泣」

「哦?公子不是已經結婚了嗎?你和夫人感情如何?」

「我那並非因為想要結婚而結婚,而是在各種因素推動下,不能不結婚。至於感情,我說不清,但是並沒有你們二人這樣彼此扶持同舟共濟的感覺」

「我想是因為公子太強了,她們沒有機會表現吧」

「機會嗎?」

晴昆思索要不要與她們共同完成為白鴿復仇,去掉她們的親戚,還有倆個侯爵以及一個大祭司為目標。但是讓她們知道陰暗一面真的合適嗎?

至於瀾榮,晴昆其實是有意挑逗她的芳心,想要把她變成自己人。這樣一個自帶巨大秘密的人成為侯爵,無論是管事的還是放權的,都會很容易受到約束並成為助力。至於她的能力如何以及她與領地存亡並不重要,只要在未來皇城奪位時不鬧事就行。

或許可以考慮先幫她掌握侯爵之位,至於白鴿復仇之事則先解決弩砂與皇帝父子這三個與晶和曄密切相關的主謀,其它人可以先放放。

若要她繼承侯爵,首先要柳真繼承侯爵之位,其次另外倆名嫡子必須失去競爭資格並且她要有一個男嬰。但是真幫她做這些事,恐怕只會落個怨恨。

晴昆糾結著,而狼部落則憤怒著。派去助陣的五個有勇士稱號的高手全部被晴昆所殺,這比刺殺失敗更讓狼部落難以忍受。

農耕民族往往需要很長時間做戰爭準備,草原民族則更喜歡隨時發動的劫掠戰爭。他們消滅蒼鷹部落聯盟后實力進一步激增,刺殺失敗之後轉化為軍事行動之日不遠,但是對他們而言攻擊柳真就等同攻擊帝國,所以他們或許會小規模騷擾,大型戰爭還需要時間。

「我改變主意了」晴昆對昭離說道「我決定護送豚予回皇城,這樣豚予或許會從帝國中央層面給予這裏一些幫助」

「那就太好了」

「你和瀾榮要不要同行?」

「不太合適吧?領地正是用人之際,瀾榮恐怕走不開,我也不太方便獨自出遠門」

「那樣也好,去了皇城難免要見皇帝,而見皇帝是一定要搜身的。待我送豚予老頭回去后,我先去伯爵領買些軍資送來」

柳蔭黨羽眾多,柳真殺掉他的部分心腹又控制住他家人之後宣佈對被迫隨同者只要自首便可既往不咎,然後在倆個兒子帶領下對領地草原移民全面調查並對翠北城進行全面搜查。柳蔭既然死了,最小代價接管翠北城的可能性便消失了,剩餘的潛伏姦細開始執行破壞計劃。出遊十日之後,晴昆回到翠北城卻見到處是煙火燒痕與哭聲。

「夜間隨機行兇、在城裏井水投毒、到處引火,這些人真是無惡不作」柳真非常鬱悶的嘆息「但是他們太狡猾,從不與我們交手,只是不停逃竄,我們始終抓不住人」

「唔,我就順便一問,其實我是決定送豚予王爺回城」晴昆看見柳真眼中光芒,卻不太想回應「畢竟他是為我而來,不幫忙有點不好意思」

「那就有勞子爵了」

「那些放火下毒的應該武功一般,否則應該會直接沖你而來吧?就算逃竄也該有個方向和範圍,你們就是抓不住也該防住吧?」

「子爵有所不知,他們武功確實不錯,輕功非常厲害。我們能與他們交手的只是少數人,大部分士兵就是圍住了也打不過。更何況他們根本不打,就是到處逃竄躲避」

「不如將城市進行網狀劃開並設置瞭望塔由弩箭手鳴鼓監視指揮,一旦發現敵人位置就由高手進行包抄。敵人或許會先攻擊瞭望塔,所以塔上要有代表人安全的標記,塔與塔之間要能定期交流暗號」

「這是一個辦法,只是現在才建塔有點太慢,子爵還有沒有更快的辦法」

「那就只能是我出手了吧?只要前往他們,我就能根據他們的氣味尾隨追擊。但是嘛」

「怎麼?」

「我幫你,我有什麼好處?」

「子爵想要什麼好處,還請直言」

「我要的東西可不簡單」

「子爵不如說說看,是想要領地嗎?」

「你覺得我看得上你這裏嗎?」

「啊」柳真被一句話噎住「應該看不上吧」

「那不得了?」晴昆說道「我要的只是一個保證」

「什麼樣的保證?」

「未來,你與瀾榮不會成為我的敵人」

「我被公子所救,自是不會做忘恩負義之事,瀾榮也不是忘恩負義之人」

「那就行了」

「僅此而已嗎?」

「這事可不簡單,等你保證瀾榮也不會與我為敵後,我便出手替你解困」

「好,我現在就喚她前來」

「要真心實意而不能是空口白牙隨便扯,你倆得給我寫個保證書」

「這個沒有問題」

「那好,我先去做些準備,你先對我參與之事保密。今晚只要他們敢行動就一定抓住」

「有勞子爵了」

晴昆帶着昭離先去木匠處,讓他趕製百把木製尖頭錐和木哨,接着打聽到被下毒的井進行氣味和毒素調查。只要分析不同水井的共同氣味,去掉查案的便很可能是兇手了。晴昆軀體的鼻子當然沒這個本事,但對晴昆而言輕而易舉。雖然不想暴露真是本領,不過在目標行動前先對其大概方位有所掌握才可以恰好在最難纏的附近出現。

瀾榮對於晴昆的要求頗為莫名其妙,不過大局當前,她還是在羊皮卷上寫下了自己的保證。

「請安排人把木哨綁在弩箭上再交給我,令你的士兵組隊分散在城內根據哨聲捕捉被我打傷之人,我會盡量留活口」

「我立刻照辦,一切拜託了」

「準備好后,讓瀾榮送來,我要先去酒樓喝幾杯」

輕功厲害才是真的厲害,這是草原勇士禿鷲的座右銘。攻則一擊得手,退則一撤百里,無論輸贏都能保證自己立於不敗之地。很多人都比自己厲害,可是最終倒下的都是他們,因為活着才有機會取勝。

禿鷲已經知曉晴昆回來,今夜本不想出擊,但是聽聞晴昆在酒樓買醉,便決定行動繼續。這種擾亂行動非常傷害對方士氣,可以讓戰爭勝的更加簡單。但是當他闖進一個蒼鷹商人家中引火,然後準備隨便殺幾個遇見的隨便什麼人就逃到其它地方時,一身白衣極速逼近。禿鷲察覺不妙,立刻以輕功轉移,但是無論他怎麼加速或者減速,對方都在躲避暗器的同時還與他保持十步之遙。這意味着對手輕功遠比自己高明,只是在貓戲老鼠一般愚弄自己。

「這種輕功,莫非是傳說中的子爵大人?你我無冤無仇,能否放我一馬」

後面的人沒說話,作為回應,一個長長的尖銳物體刺穿了禿鷲的左肩。禿鷲本有不會被任何人打中的自信,但是對方在高速前進的過程甩出能打穿他肩胛骨的木錐,這讓他心中感到絕望。

或許對方是打偏了,禿鷲不想給追蹤者更多機會,拚命轉向巷子。然而追蹤者卻不言語,只是默默繼續跟蹤。

「閣下到底要做什麼?」

氣急敗壞的禿鷲邊跑邊罵,然而回應卻是右肩的肩胛骨被刺穿。這下禿鷲明白了,對方不是打偏,而是故意折磨他。疼痛影響了他的行動力,只有逃生慾望刺激他在拚命。

「求你放我一馬」

速度降慢的禿鷲忍不住開口求饒,這次左腿小腿腿窩中了一個木錐,使他無法繼續奔跑。

「在下對閣下輕功拜服,認輸了,求你放過」

作為回應,他的右小腿的腿窩處又是一根木錐,隨後白衣讓將一根弩箭扔向空中。明明沒有使用弩弓,可是弩箭的速度卻很快,併發出尖銳的呼嘯聲。禿鷲這時才發現對方木錐裝在手中提的籃子裏,他一邊提着籃子扛着箭筒一邊在高速在擊穿目標,這本領可不僅僅是輕功好就能做到。白衣人上前一步,把一根木錐塞進禿鷲嘴中,隨後又扔了一根呼嘯的弩箭,然後便跳上牆壁離開。

不久之後,失去逃跑與自盡能力的禿鷲被魚燭帶到柳真面前。以生存為習武奧義的禿鷲不可能為了忠義之心而熬過刑罰,實際上剛才的追逐已經讓他心裏崩潰。

既然鳴箭響起,剩餘的目標就沒時間玩貓捉老鼠遊戲了。於是接下來城內不斷有鳴箭響起,越來越多的人被士兵送來,但是沒多久他們身上便只有傷而無木錐,顯然晴昆低估了柳真所說的「少部分人」的數量。再後來,鳴箭聲沉默,士兵們只能從倒霉蛋的哀嚎聲來辨別方位。從第二個目標開始直到晴昆回到城堡,用時不過一個時辰。

「我抓住的都是在鳴箭響之前便有破壞行動的,或許他們還有同夥,那就看你的本事了。」

「多謝子爵,如果不是子爵,我們恐怕永遠抓不住他們」

「客氣了,我會再守三個日夜,然後便與王爺離開。屆時請你準備一場針對王爺的告別宴會,讓盡量多的人知道王爺離開之事。由我護送之事不必告訴他人,我也不會出席宴會而是直接在城外等待與他們匯合」

「子爵費心了,我真的是不知該如何感謝」

「我所做所為不過為了報答瀾榮守護之義,男爵無需對我說謝」

「應該的,應該的,我們全家都該謝謝你」

「不必客氣,不過瀾榮若要做侯爵,天天呆在領地不見世面可不行」晴昆看瀾榮對自己眼神並不友善,於是故意加深語氣「回去之後,我會設法購買一些糧草弩箭送來,希望用那些軍資換瀾榮做我護衛三年,瀾榮意下如何?」

「我?」

「這是好事,瀾榮你還猶豫什麼?」

「好吧」

瀾榮感覺晴昆不懷好意,可是又沒有辦法拒絕。豚予知道晴昆親自護送他回皇城,自然高興的給柳真許諾了一堆支援。不過晴昆懶得和他在路上磨蹭,以防追殺的理由讓馬車跑的飛快,顛的豚予一路都很受罪的感覺。抵達皇城外后,討厭那套禮儀的晴昆沒入城便南下去弩砂伯爵領。雖然在柳真領地待的時間大為縮減,不過他還是是幹掉身邊有大量護衛儲君。

其實即使儲君出遊,這也不是一件容易事。但是這個人缺乏利用價值,畢竟讓他反叛也不合情理,他們父子關係似乎還不錯。

可是既然他已經被暗中控制,那晴昆要解決他就太簡單了,一隻毒蜂和一個要方便的理由便能達到目的。在那之後,晴昆讓這個陰謀家的靈魂也遭受一番折磨才消散。

見到她們之後,溫存不到片刻,三人便連珠炮一般開始數落晴昆獨自去領地之事。尤其以曄的不滿最多,不過似乎也不是不能理解。對於她們的責備,晴昆覺得那更像撒嬌。

「你去皇城不帶我,去領地也不叫我,真是讓人生氣,我都在準備去找你了」曄氣呼呼的說「兩個老女人一天到晚聊孩子,就我跟外人似的」

「我們是老女人?」芳白了曄一眼「你也快老了」

「呵呵呵」晶呵呵笑着「老女人就老女人吧,我不生氣」

「哼,相公,你看她們這樣子吧!五個老女人組成了天天聊孩子的幫派,我一個人有多憋屈鬱悶,你知道嘛?都怪你!」

「好好,怪我,我給你們講講翠北城的好玩的吧?」

「不急」晶說道「在那之前,請相公先和我切磋幾招」

「啊?是名為切磋,實為揍我嗎?」

「相公真是聰明,不過這次不是啦,我讓你見見我鍛煉的結果。在你不在的日子,我可是天天修鍊哦」

「為什麼?」

「為了不成為你的累贅」

「這話說的,我啥時候覺得你是累贅了」

「雖然比不上白雀和白鴿,不過我覺得比之前的自己還是進步不小」

「吹吧」曄在旁邊拆台「天天不是看娃就是到處嘮嗑的傢伙能有多少時間鍛煉?」

「可是你打不過我哦,芳姐也不是我對手」

「那是我不嫌累,而且你比我老,多練了幾年」

「我只比你大兩歲,不過隨便你怎麼說啦,相公來切磋一下」

「好」晴昆覺得她們拌嘴要比彼此過分客氣更親和「讓我看看你的本領吧」

「如果我贏了,相公要好好陪我一個人幾天哦」

「太狡猾了,我們不同意」

「三天吧」

「不行」

「兩天,外加做親自家務一天」

「一天,外加親自替我們做家務兩天」

「成交」

三人討價還價,很快確定了晴昆的交易價格。

曄說的是實情,但是晶確實有了很大的進步,尤其是和芳或者其它同齡人對比的話。教她的神櫻皇國武功以及她家傳的武功都相當程度進步。因為根基的原因從帝國層面來說還不能算很強,但是從同齡人的角度絕對是翹楚。芳的進度就差太多了,曄則似乎有些懶散的原因,招式練的數量卻用起來一塌糊塗。晶的招式凌厲而灑脫,頗有幾分女俠的英姿。

「晶,你的進步實在太快了,有股女神的氣質。不過不要一味追求匹夫之勇,還是要牢記帶夠護衛」

「和白雀他們比,如何?」

「這個還沒法比」

「懂了,我會繼續努力」

「我也努力了」芳很不好意思的說「明明最早跟着你練武,現在我連小曄都打不過」

「你這麼溫柔的個性不適合打打殺殺,能夠自保就行了」

「那我呢?」

「小曄這麼可愛,練得好壞都一樣啦」

「油嘴滑舌,我會超過晶的」曄頓了一下「殺害白鴿的幕後主使,查到了嗎?是不是我太爺爺?」

「你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我不是傻子,這是最可能的答案吧?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這個問題,你不帶我去皇城和領地,是不是也是因為這個?」

「當然不是,我不是說過要先去探路嘛」

「那你打算怎麼給白鴿復仇?」

「你希望我怎麼做?」

「不知道」曄咬緊嘴唇「這不是我能決定的事,能不能告訴我主謀都有誰?」

「據我收買的消息,謀划者主要有皇帝、豚予王爺、櫚伽大祭司、宛睿侯爵、耶侶侯爵,你的父親沒有參與,畢竟這麼機密的事知道人越少越好」

「是嗎?消息準確嗎?」

「此事雖然高度機密,但是他們畢竟不可能親自執行,我威逼利誘了一些他們的部下。其實還有那位儲君,不過據說他已經意外去世,所以仇人主要就這五位。」

「夫君打算怎麼做?」

「你不應該立刻極力勸阻,若是失敗就氣急敗壞回娘家嗎?」

「你是想氣走曄另娶吧?」晶插嘴道「小曄可不會上當」

「好吧,我開個玩笑。要不要復仇還沒拿定主意,我不想傷害你們任何一人,可是若沒有白鴿,你們當初也會被滅口,包括小曄你呀」

「我不知道怎麼說,心裏很煩」

「這事先別提了吧」晶搖頭,目視走開的曄「夫君接受子爵爵位時,我以為你決定留在這個國家。但是現在,我看不懂夫君的打算了,該不會哪天拋下我們自己離開吧?」

「當然不會,不過我是不是應該說沒有查出?現在似乎很尷尬」

「被視為外人才會讓人尷尬」小芳說「她可是天天想你,夜夜盼你回來,心裏早就是你了」

「你呢?」

「我不想」小芳得意的哼了一聲「因為你會想我」

「我們小芳的俏皮話還是這麼讓人歡喜,希望小曄不要因為此事而精神崩潰」

「你才精神崩潰」小曄哼了一聲,拿着一把洗好的棗走回「一回來就把丫鬟僕人攆走,這麼想讓她倆幹活呀?」

「你不懂」晶嘿嘿笑着「這叫男耕女織過日子,是大人們的浪漫」

「唉,小孩子」芳也笑着說「做家務也是一種情調」

「可惡,倆個老女人一唱一和,真可惡」

「總覺得曄現在說話粗魯了很多,是我錯覺嗎?」

「被氣的」曄怒道「侯爵領,我也要去」

「這可絕對不行」晴昆搖頭「那邊是真正的混亂之地,不捨得你去冒險」

「真的嗎?但是,萬一你在那邊又和哪個女人勾搭,怎麼辦?不行,我不放心」

「你是公主,如果你去了,你覺得那些壞人可能不抓你嗎?」

「那我去吧」

「小芳你連曄都打不過,我沒法時刻保護你,我也有其它事要做。至於晶,你得替我保護她們」

「你該不是怕我們壞你好事吧?」

「那讓如月代表你們的監視隨我去吧」晴昆說道「她雖然不會武功可是也沒啥地位,就跟別人明說是為了監視我好了」

「你就不怕她出事了?」曄狐疑的問道「而且老女人們捨得和她們的孩子分開嗎?」

「讓她以丫鬟身份隨行,誰會特意針對丫鬟出手?再說真要出什麼事,她也沒你們重要呀。此外我也想讓她了解翠北城附近的特產風俗,將來我若真有領地,她可以做我們的管家或產業掌柜」

「算了吧」晶嘆氣「話雖如此,我不覺得你真能狠心不管她,畢竟她可是你從雷德王國帶回的」

「若是你們不亂猜忌,那最好是誰也不帶。我希望如月和霽夏能夠多培養一些會雷德王國語言的僕從,將來可以起信使的作用,並且也有利於典籍的相互傳播」

「晶,你又讓她借坡下驢了」

「你也別天天瞎混」晴昆拍了拍曄「否則將來你的學識、眼光、能力都會遠遠不如她們,可是我又覺得你最天資聰穎,所以我會覺得相當可惜的」

「是嘛?人家也不是不努力,但是我的老師都在皇城」

「晶和芳不也是自學嗎?你們已經過了學習基礎知識的階段,現在主要看自己悟性和勤奮」

「其實她非常刻苦學習各種典籍」小芳說道「她和晶一個比一個認真,我已經趕不上她們了」

「我不信」晴昆搖頭「你是老大,比她們都更厲害,只是你太善良,老是替她們幹活」

「也沒有啦,其實平常有丫鬟的」

「明日單獨陪我逛街遊玩」晶說道「你答應我的」

「當然,陪你們也是我的責任」

晴昆有點無奈,但這是無法避免的義務。單獨陪晶的時候,晶聊的內容與有其它人在時頗為不同。

「其實我不太理解你幫助侯爵領的方式」晶第一個問題就很尖銳「你若真想幫他們,留在那裏或者請帝國中央出面不是更好嗎?以伯爵領的實力又能提供多少物資,又要耗費多久運到」

「很簡單,我並不在乎伯爵領的戰爭,我只是找個理由去推銷想伯爵領特產的草紙、精鹽榨菜、醬油、醋,順便找機會與他們打好關係」

「不在乎他們安危卻又想搞好關係?」

「我給你說一個秘密,你不要告訴別人」

「包括芳姐嗎?」

「暫時不要告訴任何人吧」晴昆說道「你很聰明,所以我覺得與其瞞你,還不如告訴你實情,由你替我想辦法解釋」

「好」

「事關一個叫瀾榮的侯爵嫡系子孫,我認為若是這個人成為侯爵,她身份的秘密將促使她至少不會與我們為敵。」

晴昆把了解到的瀾榮和柳真一家之事向晶全盤托出,晶如晴昆所想一般沒有像潑婦撒潑一般糾纏,而是直接點到了第二個尖銳的問題。

「相公爭取侯爵的支持,是對這個國家有所圖謀嗎?我自然全力支持相公,但是我不知道相公到底想做到哪一步」

「我並不在乎權力,也沒想好做到什麼程度,那也不是我想怎麼樣就能怎樣的。我覺得無論如何,至少能庇護你這個未來的女伯爵吧」

「我?女伯爵?」

「我收到消息說白雀似乎失蹤了」晴昆嘆氣「我了解他,絕對不是隨便玩失蹤的任性性格,所以恐怕已經遭遇不測。實際上在他失蹤前,雷德王國便已經四處起火來反對她的新政。如果讓你做女伯爵,帝國的戰火恐怕更加猛烈,所以我想盡量拉攏一些有地位和力量的人」

「啊」晶呆了片刻「相公所圖可是極其艱難,我能為相公做些什麼?」

「好好學習,為成為優秀女伯爵而努力吧」

「遵命!陛下」

「不,如果真的需要掌握最高權力,我寧可讓曄來做女王或者扶持一個傀儡。」晴昆說道「我畢竟是異鄉人,我若為王會比曄的阻力更大。」

「我覺得難度都差不多」

「其實你更合適,但是」

「沒關係」晶淡淡一笑「作為歷史第一個女伯爵,總比傀儡女王更有意義」

「也不能說是傀儡女王,我並不是很愛管事」

「好好」晶笑着說「那我可是非常嫉妒她呀」

「現在也就想想,有可能也就只是想想,畢竟也要顧忌芳的感受」

「隨意啦,對於女伯爵什麼的,我也無所謂啦。不過之前我們身邊的丫鬟可來自爺爺特別訓練的那些殺手,這些人由我看着倒沒啥事。但是據說皇帝有認真培養這種殺手,你可千萬別被她們的美色迷惑而丟了小命」

「迷惑我?難呀,天下有幾個能比你漂亮的」

「呵呵,油嘴滑舌,我看你也別不用準備物資了,瀾榮肯定被你花言巧語迷住」

「我是真心話啦。」晴昆趕緊轉移話題「說起成為女伯爵,這也意味着你與兄長反目,怕不怕?」

「怕是不怕,但是我不希望搞得血雨腥風,畢竟都是一家子」

「這樣啊,那你這個女伯爵恐怕機會很小,畢竟它得爭取」

「我可不在乎,而且輪到我這一輩也得幾十年後了吧?」晶邊思考邊隨口說着「如果你放任不管,等到侯爵領地徹底被滅后再出面幫忙,這樣不會可以讓那個瀾榮更效忠嗎」

晴昆心中暗自搖頭,晶的心中始終還是把伯爵領當自己家,所以無意間對待伯爵領與侯爵領地的態度截然不同。由此可以推斷曄的態度,所以看來不陽光的東西確實不能見光,而她們也有些政治幼稚。

「你說的是一個辦法,但是如果保全侯爵領地的力量,未來不是助力更多嗎?」

小小的帝國竟然有四個侯爵分割領地,太多了。

陪她們玩了幾日,晴昆秘密見了如月,並如月那邊了解到弩砂伯爵家族對待子爵和三人的態度。這些情報由如月感受和提供要比虹與三人更真實,也比晴昆直接了解更有實際意義。

「如果讓你暗殺弩砂,為白鴿報仇,你敢不敢?」

「我有的選嗎?但是我沒有足夠的自信獨立完成」

「那麼就盡量記住你所能接觸的信息,等待我的需要吧」

「我會儘力,但是我其實不太可能接觸到機密的東西,我也挺怕那個斐硫管家,感覺他對我過分客氣」

「是嗎?」

「他似乎一直在調查洛棱伯爵的死因」

「查出什麼了嗎?我也很好奇是何人所為?」

「我不知道,我哪敢細問?而且我的帝國話還不夠熟練,有時遇見鹿燭和虹聊天也聽不懂」

「你做的不錯,保全自己才是最重要的。總之除了領地信息,你要多磨練自己商業能力,未來有大用」

翠北城,柳真對不能拿出有效身份信息的游牧民族難民展開了大驅逐。他的妻子不贊成這麼做,卻也沒法堅決勸阻,畢竟城內的敵人卧底搞了太多破壞。

豚予王爺遭受被刺殺的狼狽和恐慌之後對狼部落恨之入骨,同意了從帝國層面給予柳真支持,但這份支持需要與貴族們商討然後再花時間準備。結果直到翠北城被圍困,帝國的支持也沒有到位。

晴昆耗費三十日準備近百輛馬車來拉茅草紙、調味品、穀物、腌製品、禦寒衣物等,弩箭等軍資則因為帝國法律和沿途通行等實際問題而放棄。對於戰爭而言,這些東西實在不夠看,並且人員沿途的消耗就要佔很大比例,但是千里送鵝毛,禮輕情意重嘛。考慮到即使有弩砂伯爵的介紹巡與晴昆的西北子爵腰牌,沿途運輸還會麻煩不斷,耗時費力,所以車隊由弩砂派人先行出發百日後,晴昆才告別她們出發。

在這百日內,伯爵領在晴昆建議下建造了網格式管控體系與瞭望塔守望式天眼系統,同時開設了面向包括自由民在內的賀螺城公共教學院校。

這種收費教學不會教授武藝,和貴族私學相比,它最大的特點在於讓家境沒落的偏遠分支以及交的起學費的自由民可以更好的被當家貴族了解他們的後代是否有優秀人才。

晴昆的建議是把它設置為分散在鄉鎮的收費極其低廉的稚童識字校和僅僅存在於伯爵城堡附近的收費相對較高但部分自由民能夠接受的教授器樂、律法、歷史、農商工校倆級。

對於無法接受貴族私學的沒落分支和自由民而言,這個學校不僅可以學習知識且成本更低,而且弩砂伯爵還有諸位小伯爵可以從此擴充自己的人才。

就算不習武,單純文化提高也有可能帶來更多的野心家,所以過往的伯爵更傾向於限制知識傳播。

現在伯爵領有如此多賺錢生意需要識字懂法的掌柜,所以弩砂伯爵很樂意把他作為一個人才培養學校。但是他並不願意按晴昆設想大量招人,最終商討之後除了商業中學外,只在自己城裏和族地增設置了倆處識字基礎學校。

從弩砂的態度可以看出教育體系變革極其艱難,而且晶與曄也證明了精英教育也很高效。

從文化繁榮的角度來看,精英教育產生的藝術無異於一朵朵曇花,究竟如何選擇就看帝國未來是家天下還是家族天下了。

儲君意外死亡之後並未立即新設儲君,原本占絕對優勢的存在消失就意味着大夥都有機會拼一拼。曄作為已婚之人,要回去辦事需要晴昆陪同,但晴昆出現之時已經過了日子。晴昆以自己不被皇帝所喜以及想在前往侯爵領地送物資前多陪陪她的理由勸說她暫不會皇城,實際上晴昆已經先於伯爵領知道狼部落已經深入帝國腹地。

離開賀螺城的晴昆縱馬前往西北,而西北邊境侯爵領已經僅剩翠北城還未被敵軍踐踏。帝國北部烽煙四起,但在翠北城與皇城被摧毀前,位於東南邊境的弩砂伯爵領還算安全。

西北邊境侯與附屬貴族們以邊境諸地要塞、小城相連接構造了一座抵禦蒼鷹部落的北部長城,西與東則因帝國連接而工事相對簡單。不過如果西與東倆個方向生變,侯爵既可以快速調兵抵禦也可以誘敵深入后包抄,所以侯爵領若非內部生亂,想要靠戰爭攻下會付出很大代價。

但敵軍之強超出了柳真預估,短短兩百多日,侯爵領便只剩下北境長城與翠北城還在苦苦堅持。這還是建立在狼部落各軍團耗費時間趕路與攻滅沿途有威脅城鎮花費不少時間,同時在視帝國為整體的前提下,部分主力軍團繞過易守難攻的要塞直撲皇城。

擅長草原上騎行攻擊的草原民族原本在攻城方面缺乏技術和意願,但是狼部落不同,他們有着掠奪而來的攻城技術與大批依附的僕從軍。面對地上要塞與地下隧道勾結而成的北境長城,他們在保持正面壓力的同時對因為領導者玩忽職守而防禦力若的帝國直轄領地展開攻擊,並且很快從側面進入侯爵領完成了戰場切割。

原定的預案面對軍力數量與質量都占絕對優勢狼部落軍團徹底崩潰,侯爵領地除了北部防線和翠北城依託防禦工事苦苦堅守外,包括小貴族領地在內的村鎮城市全部淪陷。

除了少數被許可作為奴僕協助反攻之外,狼部落所到之處儘是殺戮與掠奪,翠北城與北境之間的城鎮全部化為幾乎無人活着的廢墟。

帝國的最強應對需要協調各貴族還有盟友,這與整體獨裁的狼部落截然不同。在皇城仍然為物資支援還是軍力支援而商討,皇族為是否藉機削弱一個貴族而議論時,一支狼部落軍隊已經逼近皇城。

晴昆並不認為它們的實力足以攻佔皇城,和那些被狼部落滅國的小國不同,帝國的皇城皇城如雲。除了帝國軍和鹽神教的力量,在皇城養老的貴族也有不俗的實力,而不能立刻拿下皇城就意味着被勤王軍反撲。連續太過順利的滅國戰使得狼部落的統領者過於狂傲,他們應該思索連翠北城都不能迅速佔領的情況下真能擒賊先擒王嗎?

皇城的櫚伽大祭司通過深挖出現鬼魂的地宮抵達另一處地宮。從裏面的陳列物來看是一處年代很久遠的身份不明的古墓,墓里東西都帶有濃厚的歷史滄桑感,而在墓主人身旁除了一些首飾寶石之外,還有一座純金三腳蝙蝠的雕像。蝙蝠的一隻爪子裏握有一塊紅色的水晶,另外倆只爪子疑似也曾握着什麼。發現這塊沉重的黃金引起了人們的歡呼,但是在黃金雕像送到不計代價也要挖出地底奧秘的櫚伽大祭司面前時出了更加匪夷所思的事。

這位鬼使神差親自蹲守在現場的鹽神教二號人物兼實質上的核心人物當眾使用魔力對紅色水晶進行測試,圍觀的教徒則看見水晶突然放出耀眼光芒而櫚伽大祭司當場昏倒。

三日後,櫚咖大祭司醒來,但是他驚恐的發現一身神聖而強大魔力的他身體發生了異變。首先的擁有強烈的嗜血慾望與對飲食的厭惡,其次是身體力量變成邪惡闇魔力且恢復能力極強。

實際上那三腳蝙蝠不過是神櫻皇國的工匠用黃金製造的普通雕像,水晶也只是一塊非常普通的礦物質水晶,至於現場紅色光芒不過是光魔法幻術,但是三日的昏迷期間,棕櫚大祭司體質卻被改造為傳說中的吸血鬼。

除了他軀體自身原本的力量外,幽魂還賦予了他更強大的魔力,代價則是他的很多自以為來自自己的思想實際上來自幽魂操縱,例如必須極力隱藏自己變化這點。

他下令把那黃金雕像重新熔鑄為鹽神像后獻給皇帝,而水晶則隨手丟在房間后再也找不到。不知未來人們會不會猜測三顆魔力寶石的關聯,反正這雕像很快便會被皇帝拿去鑄造金幣,而水晶則會和它的同類一樣流入珠寶市場。

晴昆從寄附在瀾榮護身紅線上的史萊姆魔物處了解西北戰況,從皇城的幽魂了解帝國應對,但是他沒有了解到的是自己運送物資的車隊未抵達翠北城便因畏懼狼部落勢力而自行折返。原本晴昆很期待這趟運輸可以展示自己的善意順帶坑一下鹿燭的叔伯兄弟,結果花錢卻沒辦成事,這讓後來知曉的晴昆頗為鬱悶。

皇城針對柳真的支援需要時間討論,等不及的侯爵鬼使神差般帶着自己的兒子和護衛先行回領地。通常情況下,他應該留在皇城來拉攏更多資源,但他還是做了這個決定,並在回去的路上遭遇身份不明之人劫殺。

那幫人穿着狼部落的服飾,使用狼部落的武器,但是他們展示出來的武力絕對不是掉隊的狼部落小隊所應該具有的力量。

這支小隊沒過多久便被偶遇的帝國軍所殺並棄屍路邊,使得刺殺侯爵之人的身份除了丫鬟們的佐證外,再無任何查證的可能性。那些丫鬟不懂武力,她們除了抱着頭說好可怕、好厲害,也說不出到底他們有多強。

晴昆抵達侯爵邊境前十日,北境防線終於崩潰,而原因則是內部出現混亂。狼部落的兇悍暴虐早已傳遍領地,無論貴族還是自由民甚至奴隸都知道失敗就是被殺,他們除了抵抗別無他法。

在攻擊其它城市時幾乎戰無不勝的投石車與弩車面對北境防線則作用不大。防線設計者們依託山脈深挖隧道,又利用磚石、泥土構建山型要塞。投石車和弩車就算打爛了地面的城牆與弩車也無法打爛隧道,即使一時佔領了一處要塞,輕易進入隧道也會在岔路和機關威脅下戰力大減,而守軍則可以通過地下隧道無視山體的滾木、陷阱、亂石迅速彼此支援。

失去騎兵優勢,失去先進攻城利器的優勢,純粹步兵與武者的進攻與熟悉地形且拚死抵抗的防禦,做炮灰的奴僕軍幾乎毫無用途,而狼部落又不願輕易折損自己的力量。在這種情況下,狼部落改變了戰術。他們通過俘虜口中的情報優先攻擊防禦薄弱部位,攻佔堡壘、要塞后也不再謀求一鼓作氣擊潰敵軍,而是就地深挖和填埋,將防線進行切割,同時在完成繞后對北境形成大包圍后,把他們後方徹底毀滅。雖然地下存有很多糧草,失敗數量也很多,但是這種被包圍的感覺非常不好。而狼部落又利用主導戰場的優勢對守軍進行勸誘和瓦解,最終北境防線在孤立無援的狀況想逐漸崩潰。按照防線設計者的考慮,這裏就算出現無法抵禦的強敵也可以磨到支援對敵人進行內外夾擊,但是北境防線直到基本覆滅也沒有等來支援。

翠北城本身就在被圍困的狀態,帝國的支援自然優先保護皇城以及奪回被佔領的直轄地盤,所以本就遲到的支援變成了根本不存在的幻想。晴昆抵達之時,翠北城城牆之外以及化為無人活着的凄慘之地,而城牆之內則遍地斷壁殘垣,顯然有敵人滲透燒殺。

翠北城的城牆以石塊城牆為核,以土磚為外衣又覆蓋了厚厚的泥沙,這樣寬闊的牆體之外還有一道寬廣而腥臭的護城河。

防守城池最大的威脅不是如雨般的箭群或者如蟻般的爬牆敵軍,它們雖然威脅很大,但是穿戴整齊鎧甲便能配合地利佔據防守優勢。

防守城池最大的威脅在於被投石車扔進來的沉重石塊、燃燒木樁、染病屍體以及耗費巨大卻很有效的魔法陣。那些石塊木樁能夠把穿着鎧甲的士兵砸翻,而需要大量寶石為核心的魔法陣無論直接發射能力還是推射物體都能對牆體造成巨大的破壞。

這還只是底層的群體戰爭,無論攻防最決定性的因素還是武者。防守城池的士兵們穿戴上鎧甲可以成為武者很好的助力,而進攻一方如果不等待嘍啰們爬上城牆就發起攻擊,那麼進攻一方的武者會面臨嚴重的體力問題。狼部落勢力的武者數量很多,那些歸降的奴隸族武者為了生存而作為炮灰前仆後繼的隨奴隸軍衝上城牆。雖然他們相較於翠北城的武者並沒有碾壓般強大的存在,但是當質量差距不是極端化的時候,數量差距便尤為重要。

不過這個數量是相對於翠北城守軍而言,在逃難的蒼鷹部落權貴們加入戰爭后,高手的數量便是翠北城佔優。這些以嫁給柳真的公主為紐帶而逃來的蒼鷹權貴以及因柳真對他們接納而來的更多逃往權貴們深知柳真領地若亡,他們便隨之要亡。想要前往帝國腹地,那需要更多的錢財與審核手續,而帝國未必能夠像柳真一樣善待和接納他們,至少柳真對身份明確的有錢人還是頗為大度的接納。

隨着領地諸城覆滅,有資本逃難的人紛紛湧入翠北城或帝國其它城市。柳真以自己為統帥統領全部防禦工作,以劍況為自己助手並協助掌管城防軍,以瀾榮為自己助手並側重管理城內治安。從這個安排可以看出柳真屬意的繼承人在楚昂死後便是魚燭,其次是劍況,而年輕的瀾榮並非他心中的優先人選。劍況明明是丟城之後戰敗而歸,卻能夠仍然被信任並委以更重要的職責,一些與楚昂交好的部下與小貴族心中頗有微詞。

攻擊翠北城的軍隊還利用黑夜派人強闖城牆混入後進行下毒、暗殺、燒搶,柳真等領導者自然也是暗殺目標。雖然城牆堅固,柳真城堡也很堅固,但要管理治安便少不了在街頭拋頭露面,瀾榮不知自己遭受了多少次暗殺。一開始明明是協助管理治安,但是在治安軍統領以及協助內務的管家先後遇刺之後,瀾榮便成為治安軍的最高統領。瀾榮當然也遇見過生死攸關的時刻,但多虧了紅線,每次都能以她獲勝或敵人逃跑為結局。

晴昆一邊等待局勢演變,一邊利用技能跑到南部海域。自古以來官匪勾結都具有不穩定性,弩砂勾結海盜的主要目的還是為了保證自己航運平安或者有一些見不得光的私心。

那些以伯爵令旗為掩護進行修整,然後以自己旗幟為威嚇四處劫掠的海盜們對於弩砂而言不過是卑微的小人物。但是這些小人物與伯爵有關便意味着可能被人在未來認為與晴昆有關,所以晴昆一直暗示弩砂遠離海盜而未得到回應。

在帝國風雨飄搖之際,在弩砂勤王之時,晴昆根據弩砂思想中的線索,以一隊異地傀儡海盜為刀擊殺了幾乎全部與弩砂有關且身在海上的海盜,然後扛着弩砂的旗幟向一艘有高手坐鎮的過路商船發起自殺性襲擊。

進攻皇城的狼部落聯軍如晴昆預料般未能順利攻城,他們採取了對付翠北城的辦法進行投毒和燒殺以及對重要人物的暗殺。但是由於晴昆插手翠北城使得狼部落一支主力徹底潰敗,最終它們為避免被徹底包圍而不得不大幅度後撤。不過這不影響晴昆誤入其中,並導致弩砂在戰場上因為大意而中毒箭,畢竟弩砂勤王這事本身就意味着他的末路。當然這也不影響守備大意的皇族成員被殺,實際上某個吸血鬼因為認為吸食地位越高的則獲得力量越強而趁亂製造了相當恐怖的惡名。只可惜它的力量會隨着時間而下滑,而且似乎抵達上限后突破極難,所以它不得不偽裝自己以便謹慎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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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 混亂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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