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003章

第3章 第003章

關於仙尊他究竟擱那兒瞅啥這個問題,最終還是沒人知道答案。

在受到了清冷美人形象崩塌破碎的沉重打擊之後,仙界與人間的代表們彷彿一同失憶,忘記了剛才的衝擊。

唉,剛才好像誰開口說話了來着?

不,沒有,是自己記錯了。

總之,就像腦海里有什麼在阻止他們回想那個場景一般,眾人很默契地岔開了話題,並且沒有人對魔尊他為何在這麼重要的場合一言不發這個問題進行討論。

接下來要談的事情還有很多,魔尊再也沒有開過口,仙尊也收斂了那明晃晃的目光。

這一天下來,眾人雖然只確定了個合作的大致方向,許多細節問題都還沒來得及提到,但成果已經遠超了眾人預期,可以說是相當令人滿意了。

極北雪原的天黑得很早,轉眼已是彩霞滿天,今日的和談也算是圓滿落幕。

人間與仙界的代表今早抵達魔域的時候,就已經被安排好了住的地方,眾人回到城中,沒有回到自己的房間,而是先被帶去了早已準備好的晚宴上。

宴席之上,美酒佳肴,鼓樂聲聲,仙界與人間的代表們分坐兩側,有互相熟識的已經拋開了各種界限湊到了一起。

觥籌交錯之際,眾人看着依舊沒什麼表情的魔尊緩步走來,坐在了主位。

眾人下意識就齊齊倒吸了一口涼氣,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兒。

他坐下了。

他拿起了酒杯。

他開始掃視全場。

下一刻就該是每場宴席的必備環節了啊,東道主要開始講話了啊,但是為什麼自己內心深處好像有一個聲音在抵觸接下來要聽到的東西啊喂!

「諸位貴客遠道而來,這一整天又勞心勞神。」說話的仍舊是主持了整場會議的魔域右護法,「我們尊主在這裏向大家表示最真摯的謝意。」

她說完,眾人就瞧見清冷美人魔尊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全程沒有說半個字。

懸著的心好像又一下子落了地。

眾人暗暗鬆了口氣。

果然之前的都是幻聽吧,都是山上的雪太冷風太大,把他們都凍出幻覺了吧。

晚宴上的菜肴一道道上齊,這幾百年來,三界的眾人還是第一次這麼和和氣氣地坐在一塊兒,推杯換盞,看起來賓主盡歡。

這次和談還有明后兩天的時間,席間也還有人在就沉星塔與天地大劫一事進行交流,但氛圍已經輕鬆了許多。

魔域的左右護法就分立於魔尊兩側。

右護法言笑晏晏,對各種來聊正事兒、聊八卦、聊天氣的修者應對自如,還與入魔之前就認識的幾個老熟人說起了往事。

左護法抱着雙臂一言不發,他的下半張臉戴着面具,看起來像是一副獠牙,露在外面的手並非有血有肉的真手,而是一雙木質的機關假肢。

主位上的清冷美人如高嶺之花令人不敢取摘,大概也是之前雪山上的那個幻覺真的驚嚇到了眾人脆弱的神魂,總之,在這裏沒有人敢過去與其攀談。

仙尊這邊也是類似的情況,也可能主要是大家都看到了人家仙尊正在跟心腹手下小聲交談,也就沒有過去叨擾。

在跟仙尊交談的是不苟言笑的白衣仙君。

而藍衣仙君以要跟人間的代表交流感情為由,正混跡在九尾狐等一干妖修身邊,完全忘記了自己是來幹什麼的。

白衣仙君名叫卓浪,飛升仙界前就是人間最有名的修仙門派之一擎山派的掌門大弟子,以剛正不阿、疾惡如仇聞名。

卓浪自打飛升仙界,就是為仙界的建設問題操碎了心,早就習慣抓緊一切時間跟自家不省心的仙尊交流信息。

沒辦法,要是他打得過對方的話早就自己去爭這個仙尊的位置了,奈何自己打不過,但幸好仙界也沒有其他人能打得過這人。

在屬下心中不是很靠譜的仙尊沈修珩,一邊聽着好友在耳邊絮絮叨叨,一邊目光不自覺移向了主位上的魔尊。

這回人家魔尊還沒有發現,先是被守在對方身邊的左護法逮了個正著,他只好心虛地移開了眼。

他小聲問身邊的友人:「這個左護法是什麼人,原先沒有聽過?」

「這個左護法是出生在魔域裏的散修,據說家裏人在之前西北與東南的兩位魔尊爭地盤兒的時候被牽連,這才投靠了現在這位魔尊。」

卓浪施了個小法術,隔絕了附近的動靜,就開始壓低聲音講起自己知道的那些事情。

「還有這個右護法,她原本是萬籟宗的弟子,是這一任萬籟宗掌門的大師姐,天賦絕佳,本來是最有可能成為萬籟宗掌門的人,現在可惜了。」

沈修珩為了制止自己控制不了往那邊看的眼神兒,展開摺扇遮住了半邊的臉:「可惜什麼,子非魔修焉知魔修之樂?」

致力於矯正好友人生觀與價值觀的仙尊把話題岔開了十萬八千里之後,忽然又想起來問:「對了,這個右護法是怎麼會入魔的?」

萬籟宗是現今的修仙第一宗門,只收人修,每個弟子必定也只會修仙,最大的目標就是飛升仙界。

修仙第一門的弟子轉投魔修什麼的,聽上去就很有故事的樣子。

「我也只是聽說,她一刀砍死了擎山派的掌門大弟子,然後就毫無預兆地判出宗門了。」卓浪道,「再有她的消息時,她就已經是魔域的右護法了。」

沈修珩轉頭看向好友:「你不就是那什麼擎山派的掌門大弟子嗎?」

「那是我飛升仙界幾十年之後的事情了。」卓浪看了看跟人交談甚歡的魔域右護法,神情複雜,「自那之後,擎山派也後繼無人,漸漸落寞了。」

「依我看,這件事兒背後一定有很複雜曲折的隱情,你可千萬別想什麼要給宗門報那一刀之仇。」沈修珩誠懇道,「咱們現在最主要的是跟魔域搞好關係。」

卓浪:「……」

他看他們仙尊最主要的不是想跟魔域搞好關係,而是想跟人家魔尊處好關係。

卓浪將一系列愛恨情仇拋到腦後,滿腔悲憤只化成一句話:「你能不能有點兒出息!」

沈修珩嘆了口氣:「不是,你看我也到了該談婚論嫁的時候,遇到了看對眼兒的,心動一下也很正常不是?」

卓浪:「……」

你那不叫看對眼兒,你那叫單相思好嗎!

而且你也不是心動了一下,你這一天心都在亂動啊喂!

卓浪仙君有很多話想說,但是他不能說,他只能把一腔憤慨憋在心裏,臉都憋得發青了。

憋到內傷,卓浪也只能勸上一句:「你這心思要是被人家魔尊知道了,怕不是要被人家魔修一路追殺?」

沈修珩則表示對此毫無壓力:「你要對我有點兒信心。」

卓浪問:「你覺得你有本事能讓對方立刻也跟你看對眼兒?」

「不是。」沈修珩說,「我是說,如果他真的要對我趕盡殺絕,我應該不至於栽在他手上。」

卓浪:「……」所以說你這到底是太有出息還是太沒出息了啊喂!

還不能兩人在說什麼,就聽到宴席上起了異響,刀劍出鞘的聲音傳來,伴隨着眾人的驚呼聲。

定睛一看,問題出在一個端菜上來的小魔修身上。

這魔修剛才還好好地在端盤子,可現在手中的碗碟都打翻在地上,只見他雙眼翻白、額頭上都是黑色的脈絡,看樣子已經沒有了神智。

小魔修的目標是主座上的魔尊,看都沒有看周圍的賓客一眼,只口齒不清地嘀咕著些什麼,朝着明熙沖了過去。

右護法叫人先看護住在場的賓客,左護法立刻抽出本命法器擋在了明熙身前。

但就在那小魔修被左護法攔住去路的一瞬間,他的身形發生了巨變,伴隨着眾人的驚呼聲,他直接化成了一頭站起來至少兩層樓高的巨獸。

巨獸青面獠牙,渾身長著青黑色的長毛,四爪着地,頭頂一雙長長的耳朵,身後還有兩條與身體一般長的細長條尾巴。

在場見過前任北域魔尊的人都認了出來,這正是對方的原形,是一頭入魔的上古妖獸。

據說這位在入魔之後殘忍嗜血,所到之處片甲不留,曾吃乾淨了前前任的北域魔尊全族數百魔修,見到他真身的人都無法全身而退。

而這位前任北域魔尊,此時應該被囚禁在鎮魔塔中,這隻巨獸也確實沒有傳說中那上古妖獸恐怖的威壓,可能只是對方在被關入鎮魔塔之前逃出來的一個分魂。

但哪怕只是分魂,左護法也只能接下對方一爪子了,恐怕連巨獸第二爪子都接不下來,作為本命法器的那柄長劍也在利爪之下出現了裂痕。

被魔域的護衛們護在身後,賓客們再次倒吸了一口涼氣。

眾人強迫着自己冷靜下來,這麼多人在,肯定不會抵不過這麼一直似乎沒有神志的野獸。

眾人只是在等待,想要看看那位自從出現后就一直在降低自己存在感的魔尊會不會在此時出手。

而沈修珩已經坐不住了,心亂如麻之下,他也不管自己此時摻和進去合不合適,起身就要出手幫人將這巨獸擒住。

但還不等他踏出一步,就瞧見端坐在主位上的魔尊抬起了眼眸,他翩然躍起,跳到了巨獸的頭頂。

單用一隻手,明熙就拽著那龐然巨物的一隻耳朵,看似只是輕輕發力,就將巨獸的頭連帶着大半個身子扯了起來。

緊接着,他將那張著大嘴的頭死死地按在了地面上,血花立刻從獸口中飛濺出來,也不知是咬到了舌頭還是被剛才那一下子震出了內傷。

巨獸落地之時,地板上砸出了裂紋,整個宮殿都在搖晃。

巨獸落地之後,就一動不動了,連高高翹起的尾巴都落在了地上,怕是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了。

幾息之後,分魂出來的巨獸化作了一陣煙塵消散了。

明熙拍了拍手,拍乾淨了沾上手的灰塵,依舊神色平靜,好像剛才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

眾人的目光再一次凝聚在了明熙的身上。

果然……能把這麼兇殘的入魔妖獸關進鎮魔塔里的人,絕對不是什麼簡單人物。

就算長了一張再怎麼漂亮好看惹得人想欺負的臉,那也掩蓋不住其兇殘的本質啊!

再次感覺到了那些如芒在背的視線,明熙又有了一種心跳加速的不適感。

剛一抬頭,他就又一次瞧見了仙尊那令人相當在意的目光。

「你……」明熙一時間又有些緊張,忍不住開口問了句:「你又瞅啥?」

語氣可凶可凶,透露著再看就把你眼珠子都挖出來的意思。

聲音可小可小,就好像是受了什麼天大的委屈一般。

就……反差挺大的。

沈修珩呆愣在原地,看得有些失神,下意識說出了心聲:「瞅你帶勁兒。」

他就喜歡這麼帶勁兒的!

卓浪:「……」

人間代表們:「……」

左右護法與魔域眾人:「……」

這個時候就不要接話了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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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書來自:龍鳳互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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