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夢境
「你好，我叫羽刃，請問這裡是哪？」
在良久的觀察過後，任羽忍不住先開口了，想要獲得對方的信息，那就要先表現出自己的善意。
但任羽顯然對眼前的少女並不信任，在一切都還不明了之前，自己的信息透露的越少越好。
任羽說完之後，女孩的表情並沒有什麼變化，只是歪了歪腦袋，這個看起來十分可愛的動作表示女孩沒理解任羽的話。
「請問這裡是哪？」眼看女孩沒有反應任羽又問了一句。
「%#&……！」這次女孩看了看任羽說出了一句話。
雖然語氣平淡，但聲音輕靈，只是這次換任羽疑惑了。
因為女孩的話不在任羽所知道的任何一種語言當中，他根本聽不懂女孩的話，這也是女孩為什麼會不解的原因了。
「額，這下麻煩了！」任羽忍不住扶額。
「這裡…是…什麼…地方……？」任羽一陣連說帶比劃，試圖讓少女理解他的意思。
但少女並沒有什麼變化，無視了「賣力表演」的任羽，自始至終，她都用一種好奇的目光，觀察著眼前這個突然出現的生物。
就好像在自己家的花園裡，發現了一隻她從未見過的動物一樣，打量了一陣，少女的眉頭微微皺起，好像有什麼事讓她苦惱。
正當任羽努力的想要和女孩交流時，女孩看著他的眼睛產生了變化。
原本漆黑的雙瞳慢慢變成的白色，雙眼彷彿都被眼白充實一樣，發出白色的光芒。
任羽看到這個情形第一反應後退了半步，全身的肌肉繃緊，但當少女和他再次對視的那一刻，任羽的身體不受控制的鬆懈了下來。
女孩就那樣坐著，依舊看著任羽，甚至連坐姿都沒有改變，但任羽此刻心裡卻驚恐交加。
因為他發現，自己的意識是清醒的，但身體卻已經不是自己能控制的了。
就連想要避開女孩的目光都辦不到，現在的自己彷彿已經變成了女孩的人偶。
「媽的，失算了！」任羽內心悔恨交加！
自己已經很警惕了，但他沒料到，少女一個眼神，自己就任由對方擺布，這根本不在任羽的認知範圍內。
強行掙脫肯定辦不到，和她談判，根本無法溝通……
就在任羽內心心思萬轉，思考著種種可能得的時候，女孩卻沒有對他做任何事。
她就這樣坐著一動不動的看著任羽的眼睛，猶如在觀賞什麼有趣的東西。
片刻過後女孩移開了目光低頭彷彿在思考什麼。
任羽此時也鬆了口氣，現在自己根本無法反抗，但慶幸的是女孩好像並沒有傷害自己的意思。
但下一刻女孩猛然抬頭，白色的雙瞳直視任羽的眼睛，在那一刻毫無防備的任羽感覺自己好像被巨錘狠狠敲了一下，腦海里一陣眩暈。
「啊——！啊——！啊——！」
緊接著，猶如被萬千細針扎進腦中的痛苦讓任羽慘叫出聲。
「啊啊啊啊——！」
無比劇烈的痛苦幾乎讓任羽崩潰，任羽感覺有東西在自己的腦海里橫衝直撞，又像是斧刻刀削……
啊……啊啊啊～」
感覺自己的腦袋像一個被不停充氣的氣球一樣，隨時都會看見自己的腦漿，有一瞬間他甚至想到了死來讓自己解脫。
而白衣少女對於任羽的慘叫猶若未聞，沒有動作，沒有表情，就那樣一動不動的，用閃耀著白光的眼睛注視著面部扭曲的任羽。
「殺了我——啊——」
少女沒有絲毫表示，任由任羽的慘叫回蕩在寧靜的天地之間……
當任羽的慘叫漸漸微弱，少女也終於有了動作。
在她低下頭眼中光芒消失的一瞬間，任羽像斷了線的木偶一樣倒在了地上生死不知。
當女孩再次抬起頭來時，雙眼已經恢復了正常的黑白分明的狀態。
收回自己潔白的雙腿，女孩默默地站了起來，來到任羽身邊，依舊面帶好奇的她，很有興趣的盯著趴在地上的任羽。
「沙—沙—沙—」
背後傳來了有節奏的腳步聲，但女孩並沒有回頭，她的目光依舊盯著任羽，直到一個高挑豐滿的人影站在了她的身後……
………………………………
任羽覺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個夢……
「老哥啊，你才十九，怎麼走路慢的像九十的老爺爺一樣，快點行不行。」
看著自己前方歡快蹦跳的少女，任羽只能苦笑一聲，但腳下的步伐卻不自覺加快了兩分。
「唉，小姑奶奶，現在才七點，流星雨十一點才開始，咱們有必要那麼急嗎？！」
任天冰現在的心情顯然十分愉快，隨著她的一蹦一跳，小腦袋後面的馬尾也在任羽面前一搖一擺的。
但下一刻隨著小丫頭突然停下，猛地一回頭這條小尾巴就像鞭子一樣朝任羽的面門甩了過來。
可任羽好似早就料到一樣，在自己老妹擺頭的瞬間便從容的向後仰了仰，躲過這個曾經讓他吃過不知多少苦頭的把戲。
「哼。」看著嘴角含笑的哥哥，小丫頭細眉一挑，微不可聞的輕哼了一聲。
雖然頭髮是沖著任羽的臉去的，但那是任天冰故意將頭髮甩高的結果，比任羽小四歲的她雖然在同齡人中已經是很高挑了，可比起任羽還是矮了半頭。
一手搭在自己老哥肩膀上扶著再把腳踮起來，一副正經無比的樣子。
「老哥啊，我這可是為你著想，這可是百年一次的流星雨哎！」
任天冰狡黠的笑道：「漂亮的小姐姐們一定不會錯過的，早點過去說不定你就能勾搭一個回家當我嫂子了！你看你老妹我對你多好，記得給我買零食啊！就當我的報酬了！！！」
說完小丫頭扭頭就走，留下了滿頭黑線的任羽。
自從五年前的一場事故后，使得父母雙雙離開人世，兄妹倆便相依為命。
任羽對自己這個寶貝妹妹更是極為寵溺的，在外人看來八面玲瓏的任羽到了任天冰面前一點脾氣都沒了。
這次也一樣，因為今夜有一場百年一遇的流星雨，而最佳的觀賞地點正好是在離自家不遠的虞山山頂。
原本今晚要去打工的任羽，經不住小丫頭的軟磨硬泡，只好答應陪她早早地就去往山頂等待。
曾幾何時，眼前這個活力無限的少女還只到自己腰間，還只會仰著圓圓的小臉，握著自己的一根手指乖巧的跟在自己身邊，會眨著一雙大眼睛，在自己生病的時候，幫自己給自己燒水端葯。
就是這麼一個無比可愛懂事的任天冰，隨著青春的到來身材越加的勻稱，紅潤的小嘴上面鼻子更加精緻，稚氣剛退的眼眸中洋溢著無限的活力，甚至眉宇間都浮現了一抹風情。
在老師、同學、鄰居面前任天冰更加漂亮乖巧、聰明伶俐，但在任羽面前卻是愈加的刁蠻任性，時不時還總愛那自己尋開心，對此任羽每次都只能一笑了之或者苦笑不已。
似乎早就接受自己這個妹妹是個戲精、人精的事實，而且從她把同齡那些小屁孩戲弄的樣子來看，以後說不定還是個妖精......
任羽在心裡默默地誹謗了一番之後，還是邁快了步子趕上了前面的任天冰。
「你可真是我的親妹妹，但為啥我覺得你的重點是最後一句？」老妹是什麼心思任羽再清楚不過了，所以也常拿這個話題來打趣她。
「話說天冰你的體重是多少來著？」
這句話可著實戳到了任天冰的軟肋，雖然本就不胖，而且1.60+的身高反而讓她看起來更加高挑，但像所有愛美的女孩一樣，體重是她們永遠忌諱的數字。
任天冰一臉憤恨的望了一眼笑眯眯的任羽，轉而下巴一挑，「誰是你親妹妹，媽可說了，我可是親生的，誰知道你是哪撿來的！」說著腳下不停地繼續向山頂走去。
「得得，說不過你，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無奈一笑任羽也緩步跟上。
任天冰的伶牙俐齒任羽已經不知道領略多少次了，小丫頭一向是得理不饒人，無理也要犟三分，實在不行就換話題繼續和你論，相比想在嘴上占她便宜，任羽早就選擇棄療了，否則怕是哪天會被這丫頭給氣死。
就在這笑鬧中兩人離山頂越來越近。
虞山是這座小縣城裡的一座普通小山，雖然不大但山上樹木蔥鬱，再加上山勢平緩，因此當地人習慣在早晨或者晚飯後到山上鍛煉或者散步，好像是把這裡當成公園一樣。
就是這樣原本名不見經傳的小山卻因為一場據說是百年一次的流星雨，成了萬眾矚目的焦點。
從一個星期前新聞便已播出：今天會有一場本世紀最為盛大的一場流星雨！
這種既浪漫又相傳可以實現願望的機會，自然使得無數少女對此趨之若鶩，因此雖然時間還早但今晚前往虞山的人格外的多，原本寧靜的山路今晚也顯得頗為熱鬧。
「哎呀，這人也太多了，平常咱們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也沒見這麼多人啊，都哪兒冒出來的？」
越來越接近山頂，任天冰看著前方的人群抱怨道，雖然時間還早，但山頂已經被盼望欣賞流星雨人佔據了不小的地方。
任羽轉頭向他們身後的山路眺望，零零散散的燈光一直彎延到山腳下。
「現在還是人少的，等過一會兒人估計會更多的。」任羽扭過頭來無奈的向自己的妹妹聳了聳肩，「你要是想找個好位置的話估計不太容易了。」
聽著這話任天冰不死心的向四周張望，試圖找到一處滿意的地方。
「嘖，讓你走那麼慢，現在好了，好地方都已經被別人佔了。」
來回找了幾遍，確認真的沒有什麼滿意的地方後任天冰一臉氣哼哼地對任羽使起了小性子。
「我不管，老哥你給我找地方，要看的最清楚的那種！」
「我去！」
任羽瞬間就覺得頭大了，這虞山可以說是兄妹兩人從小玩到大的地方，哪裡有花哪裡種樹基本都一清二楚的。
要是第一眼眼掃過去沒有找到合適的地方，那基本就不用浪費精力去看第二眼了。
眼看廣場上實在沒有地方了，任羽就把目光轉向了廣場東側的樹林。
那裡是還沒被開發的地區，不僅樹木十分茂密，更是可以直接通向虞山深處。
在那裡有一棵不知已經活了多少年的參天老樹，足有數層樓房高，如果那裡還沒被人佔據的話倒是一個不錯的地方。
任天冰順著任羽的目光向東方望去，聰慧如她馬上便明白了任羽所想，隨即便如燕子一般飄了出去。
「走吧老哥，要是再晚了可就真的沒地方了。」看著如此心急的妹妹，任羽苦笑的搖了搖頭便快步跟了上去。
樹林之中樹枝交錯縱橫，平常人在此處很難行走，但對於常年來此玩耍的兄妹兩人來說，卻也不是什麼大問題。
反而是任天冰又是在路上不甘寂寞的不斷加快腳步，變換身形如同一隻靈貓一般穿梭在樹叢之間，想要甩開任羽。
任羽知道這小丫頭又在和自己較勁。
一方面天色已晚擔心她的安全，另一方面要是自己不識趣不理睬的話，按著這位祖宗的性子肯定又要鬧好一陣子。
因此任羽也是放開手腳，像猿猴一般，在小丫頭身後緊咬不放。
此時殘月初掛，朦朧的月光下兩道影子就這樣一前一後地在林中穿梭。
大約半刻鐘后眼前突然開朗，兩人幾乎同時落在了眼前的草地上。笑著看了一眼呼吸急促小丫頭，任羽首先抬步向前方走去。
「哼！」倔脾氣的任天冰不服氣地在後面朝任羽做了個鬼臉，調整一下自己的呼吸之後小丫頭才跟上任羽，向草地的中心走去。
雖然自己看似快了一點，但從自己老哥那只是略微加快的呼吸她就知道，任羽根本是在哄她而已。
彷彿是因為敬畏而不敢接近一樣，在這片空草地的中心屹立著一棵足有五個人才能合圍的大樹，猶如十餘米高的巨人那般靜靜地站在那裡。
粗糙的樹榦不知經歷了多少歲月的洗禮，使人在接觸的瞬間便感覺到一股滄桑。
任羽兄妹來到樹下抬頭仰望著，頭頂縱橫交錯的枝幹與繁茂的樹葉，如同他們第一次來到這裡時的一樣，這裡彷彿被時間遺忘。
片刻之後任羽率先縱身一躍，用手抓住一個凸起，雙腿發力便快速的向上攀去。
見自己老哥已經動身小丫頭也不甘示弱，後退兩步略一助跑，單腿一蹬樹榦便抓住了一條枝幹，藉助自身的慣性就靈活的朝樹頂爬去。
寧靜的夜晚只有朦朧的月光穿過枝葉的縫隙，兩人的身影伴隨著枝葉晃動的聲音不斷向上。
終於任羽找到了一個比較穩定的枝幹停了下來，伸手將頭頂的一些遮擋的枝葉折去，便露出了掛滿繁星的天空。
「呼～！」
小丫頭此時滿頭香汗的背靠著樹榦坐在分支上。
「幾點了？老哥。」
任羽看了看自己的熒光手錶，「才八點一刻，時間還早呢，你先休息一會兒吧。」
小丫頭晃了晃腦袋后因為穿過樹林而變得亂糟糟的馬尾，很自然的往前坐了坐，任羽什麼也沒說，小心的移到她身後開始幫她重新打理頭髮。
任天冰就這麼坐著看著星空的景色，任羽很熟練的解開頭繩，摘下粘在頭髮上枯葉和雜草，再把蓬亂不堪的頭髮慢慢用手疏通。
一切看起來都那麼自然，誰都沒有說什麼，時間就這麼慢慢流逝。
任羽記得當流星雨開始時，天冰高興的像個孩子，還拉著任羽一起許願。
但誰也沒注意到，兩人腳下的大樹隨著流星雨的降臨慢慢發出了光芒。
當任羽發現自己腳下異常的時候，正直流星雨最盛的時候，自己身下的大樹像是呼應一般發出了刺眼的光芒。
「天冰！」任羽想要拉著妹妹離開。
但就在手觸碰到天冰的一瞬間，回過頭來的並不是自己熟悉的臉龐，而是一個純白的少女……
「啊！」
昏迷中的任羽陡然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