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梁上君子
趙誼寧今日穿了淺紫色的裙裳，妝容清淡，髮髻梳成簡單的圓髻，鬢角戴了支珠釵，整個人看起來溫婉端莊。
「妾見過貴妃娘娘。」趙誼寧盈盈施禮，姿勢規矩，語氣恭敬。
盛卿遙抿唇，不咸不淡地道：「免禮。」
「謝娘娘。」趙誼寧起身，看了她一眼，低頭道，「妾聽聞貴妃近日胃口不佳，特地命人做了些糕點和蜜餞，希望能博娘娘一樂。」
說着，宮女捧著托盤上前。
盛卿遙掃過去一眼，見裏頭果然放着不少精緻的碟子，上頭擺滿了各色點心。
「你倒是費心了。」她扯了扯嘴角。
「不敢居功。」趙誼寧微微搖頭，「只是想盡綿薄之力，讓娘娘多少開心些。」
盛卿遙微微挑眉，「只是……本宮不太明白，你這樣討好本宮，究竟為了何事？」
趙誼寧神色未變，坦蕩地回道：「娘娘英明，不過這哪能算討好？」
盛卿遙笑而不答，目光幽幽地盯着她，彷彿能將她瞧出個窟窿。
趙誼寧不慌不忙，坦然迎上她審視的目光。
兩人互相觀察著彼此，直至盛卿遙收回視線，冷冷一哂：「既然如此，你有什麼話，不妨直說。」
「妾斗膽，想請貴妃娘娘幫忙。」趙誼寧直言。
盛卿遙一笑：「你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
「娘娘聰慧，自然猜得到妾的意思。」
「本宮猜不到，你還是別賣關子了。」
盛卿遙真是服了，就不能直說嘛。
趙誼寧微怔，隨即露出幾分苦澀，咬唇斟酌片刻，低聲道：「妾想出宮。」
盛卿遙皺眉：「你想出宮？」
「是，妾想出宮。」趙誼寧重複道。
盛卿遙狐疑地看着她：「你想出宮應該去求陛下，找我做甚？」
「妾的意思是想離開皇宮，」趙誼寧頓了頓，垂眸低聲懇切道：「妾對陛下並無情意，不願一輩子困守深宮蹉跎歲月。」
盛卿遙明白了：「所以，你是想離開皇宮？」
「是。」趙誼寧鄭重地看向她，「妾知道，這件事有違祖制，可妾實在不甘心。」
說實話，趙誼寧有這種想法，盛卿遙是很佩服的，畢竟在宮中呆慣了，換做是旁人，怕是早已經認命妥協了。
不過盛卿遙並沒有立馬回復她，而是靜默不語。
趙誼寧忐忑地站着，時間長了，忍不住抬起眼帘偷偷瞥她。
盛卿遙面色平淡地注視着她，看不出喜怒。
趙誼寧暗嘆一口氣，忽然噗通跪了下去：「妾知道，陛下與娘娘感情深厚，只要娘娘開口勸說，陛下定會放妾離宮……」
她哽咽了一聲，眼眶泛紅，泫然欲泣。
「你先起來。」盛卿遙輕嘆，扶她起來。
趙誼寧順勢握住她的手腕，這是她唯一的機會，若錯失，也許再沒有了。
「娘娘，您若能幫妾一把，妾定當終生銘記於心。」
盛卿遙被她抓得手臂疼痛，卻也任由她握著，沉吟道：「你告訴本宮如意宮的事，也算於本宮有恩，你且先回去，本宮會仔細考慮的。」
趙誼寧鬆開手，低聲問：「多謝貴妃娘娘，那妾等著娘娘的消息。」
「嗯。」盛卿遙淡淡頷首，示意她退下。
趙誼寧轉身離開，走遠后，鬆了口氣。
雖然盛卿遙沒有明確表態，但從這番話中，她聽得出來，她不反對自己出宮。
盛卿遙坐在椅子上，揉着胳膊沉思片刻。
「娘娘。」綠腰擔憂地提醒道，「外頭風大，還是快回屋吧。」
盛卿遙點點頭，回到寢殿。
「娘娘。」綠腰遞給她熱水，「您真的打算答應寧嬪的請求嗎？」
她剛剛在門口聽了半晌，越聽越覺得驚訝，寧嬪膽子也太大了。
「娘娘，萬一寧嬪不安好心，有什麼陰謀詭計，那咱們豈不是被動了？」綠腰急促地道，「這事兒必須謹慎才行！」
盛卿遙慢條斯理地喝着茶，悠閑地道：「本宮自然明白其中利害，不過不足為懼……她若真敢使陰招，咱們奉陪便是。」
綠腰愣了愣，不解地問：「難不成娘娘已經有主意了？」
「不。」盛卿遙搖頭，「並沒有。」
綠腰一臉懵逼：「那……」
「不過總歸不會壞事就是了。」盛卿遙淡淡道，「你也不用太操心。」
「奴婢怎麼能不操心呢？娘娘……」綠腰急得跺腳，「這事非同小可呀！」
「好了好了，不跟你說了。」盛卿遙笑眯眯道，隨便找了個借口，「天色已晚，你先歇著去罷。」
說完，她拿了書卷，窩進榻上看。
「哎喲，我的娘娘啊——」綠腰恨鐵不成鋼地喊，最終還是敗下陣來，蔫蔫地退了出去。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盛卿遙沐浴更衣后躺在床上，翻閱著典籍，突然聽到窗欞處傳來異響。
她猛地坐起身，警惕地喊：「誰？！」
黑影閃過，一道熟悉的高大挺拔身影躍入室內，落地時悄無聲息，宛若狸貓般敏捷迅疾，一點聲音都沒發出來。
「謝硯之！」看清他的面孔，盛卿遙驚魂未定地拍著胸脯，嗔道：「你是不是閑得慌，嚇死我了！」
謝硯之慢步走向她，伸手撫上她額前碎發，嗓音低啞：「你在幹嘛？」
「睡不着，隨便看看。」盛卿遙沒好氣地瞪他一眼，「你不是說今夜忙着處理政務，現在跑來作甚？」
「處理完了，自然回來睡覺。」他說得理所當然。
盛卿遙哼道：「你是想做梁上君子嗎？」
謝硯之莞爾：「你若覺得這比較適合我，那便是吧。」
盛卿遙一噎，又羞又惱：「一國之君，你還有沒有規矩了！」
謝硯之勾唇笑笑，湊到她耳邊輕聲低喃，「我的規矩，全在阿遙那兒。」
溫熱的呼吸噴灑在耳朵上，帶着灼燙的體溫，盛卿遙渾身僵硬，連忙往旁邊躲了躲，卻被男人一手摟住腰肢，牢牢固定在懷裏。
她掙扎不脫，只好扭捏著罵了句登徒子，閉緊雙眼裝死。
謝硯之低笑兩聲，俯首含住她柔軟的嘴角。
盛卿遙渾身綳得像根彈簧似的，差點炸毛，奈何他吻得極盡纏綿，她漸漸淪陷，整顆心都酥了，不禁伸手抱住他脖頸，笨拙地回應。
察覺到女孩的變化，謝硯之愈加肆意親昵，直將她弄得喘息不止方才停下。
他滿意地勾了勾唇：「阿遙真乖。」
盛卿遙羞憤欲絕，推開他：「你趕緊滾出去！」
「這是我的寢宮。」謝硯之好笑地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