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誣陷
兩人來到驕陽殿，孟穀雨正臉色蒼白地躺在床上，身邊圍滿了宮女和太監。
聽聞動靜，宮人紛紛退讓到一旁，朝兩人恭敬垂頭。
「參見陛下，參見娘娘。」
謝硯之掃視眾人一圈，走到床邊，看着面色蒼白的孟穀雨，沉默不語。
「陛下。」見他站着沒動，孟穀雨微微側身，勉強撐起上半身，虛弱地喚了聲。
她的嗓子沙啞，神態憔悴，一副病容，楚楚可憐。
謝硯之收回目光，輕描淡寫道：「怎麼了？」
孟穀雨抿唇，眼底掠過一絲委屈：「陛下，孩子沒了，妾罪該萬死。」
盛卿遙在一旁看着這一幕，不由暗嗤：演技倒挺好。
「朕會徹查此事。」謝硯之淡淡應了一句。
孟穀雨眼眶泛酸，咬唇道：「陛下……是妾無用，才會……」
「無妨，朕知道了。」
謝硯之打斷她的話，看似漫不經心地安撫道，「你好生休息，罪魁禍首朕一個都不會放過。」
「多謝陛下。」孟穀雨一愣，哽咽道。
盛卿遙在一旁看着這幕，忍不住皺起眉來，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突然衝出來的宮女打斷——
「求陛下為娘娘做主，替我家娘娘報仇啊！」宮女跪伏在地，哭喊道，「我們娘娘剛出了貴妃娘娘的汀蘭宮就被那瘋婦人害得如此凄慘，奴婢不得不懷疑貴妃娘娘心生嫉恨……」
話音未落，孟穀雨陡然厲喝：「放肆！」
她掙扎著從床上起身：「你再敢胡言污衊貴妃娘娘，信不信本宮撕爛你的嘴！」
盛卿遙挑眉，意識到孟穀雨的反常，不由多看了她兩眼。
原來在這等着她呢？
宮女被呵斥得噤了聲，卻仍舊梗著脖子不服輸：「請貴妃娘娘給個解釋！」
謝硯之蹙了蹙眉。
「陛下！」孟穀雨凄凄哀哀地道：「妾知曉自己無用，無法為您誕育子嗣，只是、只是妾那可憐的孩兒……」
這一唱一和，演技不錯。
盛卿遙走過去，居高臨下地俯視着那小宮女：「你哪裏來的膽子，讓本宮給你個解釋？」
宮女抹着眼淚控訴道：「奴婢不過說了句實話，就被貴妃娘娘呵斥，分明就是做賊心虛！」
盛卿遙眸光冷冽：「你有證據嗎？」
小宮女噎了噎，不甘示弱地反駁道：「那瘋婦人便是證據！」
盛卿遙笑了，緩步走到孟穀雨面前，似笑非笑：「嘉貴人手底下的人還真是忠心護主。」
「貴妃娘娘，奴婢只是想給自家娘娘討回公道罷了。」小宮女義憤填膺地道。
盛卿遙走到謝硯之身邊，挽住他的胳膊，像個魅惑君主的狐狸精一般，嬌聲道：「陛下，這個小宮女沒有證據隨意誣陷妾殘害皇嗣，這般頂撞妾，您說妾該如何處置她？」
謝硯之瞥她一眼，溫柔地拍拍盛卿遙的手背配合道：「愛妃想如何？」
盛卿遙歪著腦袋，眼波流轉：「妾覺得……應當杖斃。」
「杖斃？！」小宮女瞪圓了眼睛。
「陛下……」孟穀雨亦是一顫，「她只是為了維護妾，還望陛下寬宏大量。」
謝硯之睨向那小宮女，淡漠吩咐道：「來人，將她拖下去，按律杖斃！」
小宮女渾身癱軟，雙腿抖成篩糠：「陛下！陛下您不能如此草率殺了奴婢呀！」
謝硯之看也不看她一眼，扶起盛卿遙往外走：「天氣涼了，回去歇著吧。」
盛卿遙依偎進他懷中，嬌媚地道：「嗯。」
小宮女眼睜睜地看着兩人遠去，終於支撐不住，暈厥了過去。
孟穀雨臉色鐵青，眼角餘光瞄見謝硯之帶着盛卿遙消失在長廊拐彎處，眼底閃過一抹陰狠，猛地抓緊床單。
她拿孩子做籌碼都沒能讓陛下和盛卿遙心生嫌隙！
那個***究竟有什麼魔力，讓陛下對她如此縱容！
想到這裏，孟穀雨恨得咬牙切齒。
這個孩子，絕不能白死！
她看着跌倒在地的宮女，冷冷吩咐，「寫了遺書，自己把葯喝了。」
宮女瑟瑟發抖，抬頭看着她，滿目驚恐。
孟穀雨面露厭惡，揮袖而去。
……
盛卿遙跟謝硯之回了他的寢殿，她懶洋洋地窩在貴妃榻上曬太陽。
謝硯之則坐在旁邊翻閱奏摺，偶爾抬眸瞥她一眼，目光溫暖而包容。
「孟穀雨絕不可能就此善罷甘休。」盛卿遙懶散提醒了一句，又問：「陛下準備如何做？」
謝硯之放下硃筆，走到貴妃榻旁坐下，低頭看着她，勾起唇角：「若是朕猜測不錯的話，她很快就要行動了，在封后大典之前。」
「那你打算怎麼辦？」盛卿遙挑眉，饒有興緻地看着他。
謝硯之伸手捏了捏她嫩滑的臉頰，薄唇輕啟：「愛妃猜猜？」
盛卿遙撇撇嘴，臭男人果然喜歡賣關子！
「不猜！」她傲嬌地哼道。
謝硯之失笑。
……
翌日。
許久未見的太后難得召見盛卿遙，她估摸著是因為孟穀雨懷孕一事。
盛卿遙踏進康樂宮時，太后正倚靠在羅漢塌上，神色疲憊，眼瞼烏黑。
「妾叩見太后。」她行禮道。
太后擺擺手，神色間隱約透著幾分倦怠：「卿遙來了。」
「謝太后。」盛卿遙乖巧地起身，挨近了些許。
太后握住她的手：「卿遙最近可好？」
「勞太後記掛，妾甚好。」盛卿遙淺笑答道。
「哀家今日叫你過來，就是想告訴你，孟氏肚子裏那個孩子，不是你做的，你無需理會她。」太后嘆了口氣，語重心長地道。
盛卿遙微怔：「太后相信臣妾？」
太後點頭，嘆了口氣，感慨道：「哀家雖年紀大了，卻並非糊塗的人。」
「只是，皇帝到現在都還沒有子嗣，哀家實在是憂心，卿遙……你得多努力一點。」太后語氣里的擔憂毫不掩飾：「哀家不想在自己離世時都看不見這偌大的後宮有個孩子。」
盛卿遙默然片刻，謝硯之沒跟太后說她懷孕的事？
那她該不該跟太后坦白呢？
思忖片刻，盛卿遙決定先不說。
「太後放心，妾會努力的。」她乖順應承。
「好孩子。」太后欣慰地點頭，又叮囑道：「這段日子，你且注意著些身體，莫要太累了。」
盛卿遙點點頭：「是。」
太后絮絮叨叨地交代了她一番，直至午膳時分，方才放她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