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出使南都
應天府南京城外。
浩浩蕩蕩的京師番軍停在城門前，領軍的太監王貴打馬靠進朱瞻塏。
此時的朱瞻塏一臉煞白，三天的急行軍讓他這個從來沒有騎過馬的現代人顛得夠嗆。
他見王貴靠近后，有氣無力地說：「王大伴，我們快進城去吧，趕緊安頓下來也好早點休息。」
自三天前朱高熾將這大任交於找朱瞻塏時，王貴態度已然有所轉變。
在聽到朱瞻塏虛弱的話音，他連忙陪笑回道：「殿下，莫急！奴婢已派人進城通知南都六部大臣，相信不久后他們便會來迎接我們。」
朱瞻塏並不清楚這裏面有什麼說法，只是想着儘快進城可以好好睡一覺。
此時見王貴話裏有話，便耐著性子問：「不能直接進城嗎？」
「殿下，城中情況複雜，我們冒然進城怕是會引發動蕩，再則我們代表朝廷前來陪都朝野理應出城迎接。」
「成，那就等著唄！」
原來是法理上的原因，要是直接進去了確實有些跌份，畢竟他可是正兒八經受朝廷委派前來鎮守南京的。
候着一旁的鄭喜見自己主子不適，連忙下馬跑了過來，想要扶朱瞻塏下馬緩緩神。
但是朱瞻塏並不領情，而是抖開鄭喜攙上來的手，堅毅地說：「一邊去，作為主使我能下馬候着他們？」
此時他身體雖然很不舒服，不過在聽懂王貴的意思后，也覺得不能輸了氣勢。
就此朱瞻塏率一千番軍頂着烈日在城外等了足足一個時辰，才見南京城內有一群官員地朝他這趕來。
片刻後為首的三巨頭南京兵部尚書趙羾、南京宗人府宗正史鑒、南京守備李隆領着眾官員悠悠迎了出來。
擦了把額頭冒出的熱汗，朱瞻塏盯着站c位的趙羾沉聲道：「趙尚書可真是悠閑？一個時辰都夠把南京城都逛一遍了吧？」
因親近漢王朱高煦而被貶到南京的趙羾臉不紅心不跳地說：「八皇孫突然來訪不知有何事啊？」
這是想給朱瞻塏下馬威，明知他是太子派來視察南京的，還用來訪二字，想把這次往私訪上按？
「呵呵！趙尚書，陛下班師回朝在即，之後必然要來南京叩祭太祖。
而太子殿下擔心你們沒做好準備，故特派八皇孫前來協助你們。」見趙羾無禮，王貴有理有節地道。
瞅瞅，雖然人家是太監，可是也是有文化的太監，這番話說的滴水不漏。
默默點了個贊，朱瞻塏咧嘴笑着對南京官員道：「小子年幼，如有莽撞還望列位大人海涵。」
說完揮手對身後一千番軍命令道：「進城！」
肅殺氣勢猛烈的番軍大喝了一聲，向前整齊地踏步走進城。
目睹這一出，以趙羾為代表的南京官員皺了皺眉，有些疑惑的想不過是視察工作而已，咋搞得和要打仗似的。
進城接過城防后，朱瞻塏終於可以歇息了。
他入駐在南京驛館中，推掉一切應酬躲在卧房裏倒頭便睡。
幾個時辰后，朱瞻塏被悶熱的氣溫給熱醒。
他睡眼朦朧的伸手在床頭四處亂摸，口中含糊不清地念叨著。「遙...控器呢？空調...遙控器...丟...丟哪裏去了？」
一直候着屋外的鄭喜聽到裏面動靜，連忙推門走了進來，輕聲問道：「殿下找什麼東西呢？奴婢幫您找。」
聽到尖銳的聲音，朱瞻塏瞬間清醒過來，坐起身看着鄭喜苦笑道：「沒找什麼，就是天太熱沒睡好。」
「要不奴婢去宮裏找王總管要點冰？宮中冰窖應該還有餘冰。」
「冰？」
「這大夏天怕是留存的也不多，不過奴婢與王總管有點交情，想必應該能討要到些。」
聽鄭喜提到冰，他腦中頓時記起硝石製冰的原理。
只要有足夠的硝石那麼大夏天做冰塊應該沒問題的。
「你知道硝石嘛？」
見鄭喜茫然，朱瞻塏手腳並用的描述了一番。
在大概理解他的意思后，鄭喜有些不確定地回：「殿下說的是牆霜？」
「差不多吧！」
「殿下，那可是造火藥的玩意，只有掌管火藥製造的內府兵仗局裏有。」
「那南都內府有沒有硝石？」
「這個...有自然有，只是...」
「只是什麼？」
「只是朝廷一向嚴控火藥，這硝石怕是沒法討要過來。」
「嗯？」
朱瞻塏想了想後世記載，確實永樂朝及之後對火藥的把控幾乎到嚴苛的地步，以至於後世至今都沒有解密明代火藥配方。
「這樣！你拿着太子金令去找兵仗局掌印太監，告訴他這硝石是太子囑咐要的。」
「殿...殿下！假傳太子旨意可是......」
白了鄭喜一眼，朱瞻塏拉着臉道：「白瞎你還是鄭和的干孫子，咋慫的像個孫子似的？
你大膽去要就是了，為了點硝石南都方面還能跑去北都找太子爺核查？」
苦着臉的鄭喜無奈地應了聲，便匆匆跑去兵仗局要硝石去了。
目送他離開，朱瞻塏搖頭笑了笑，就這點事至於惶恐嘛？
等新冰制好總算是能睡個好覺，要不是說南方就是熱。
之前他在北平時還不覺得有多熱，但是一入南都就感覺異常悶熱。
一個時辰后，就在朱瞻塏熱得有些撐不住的時候，鄭喜終於抱着一大袋子硝石回來了。
「殿下，硝石要回來。」他滿臉興奮地說：「那掌印太監一見太子金令，二話沒說就痛快的給裝了滿滿一袋子。」
朱瞻塏瞟了一眼鄭喜，心中不禁感慨這權力還真是有着無窮魅力，就連一個小太監初觸權力后都表現的狂熱非常。
不過他心裏卻很清楚權力就是毒藥，在這個封建時代里稍不留神就會萬劫不復。
「德性！別臭美了，人家是沖着太子金令的。」朱瞻塏嚴厲地點了他一下，接着說：「趕緊去找幾個銅桶和大木盆，記着裏面全部加滿水。」
等鄭喜出去后，朱瞻塏盯着地上一大袋子硝石，腦中迸發出一個新的想法。
本以為最多要來幾塊硝石，沒呈想竟然有滿滿一袋子。
那麼......
此時門外鄭喜的呼喊打斷了他的思緒，聽到已經準備妥當，他沖外面喊道：「把東西全搬進屋，將銅桶放置在木盆中間。」
不一會門外十幾個番軍在鄭喜的帶領下，按着他的吩咐佈置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