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六

第206章 六

第6章

靈山縣警方趕到廢棄學校時,學校的大門敞開。

警察下車以後,迅速查看了周邊地形。

學校一共是四層樓。

由於學校不大,只有一遍樓梯上樓,他們決定逐層搜索。

快速搜完三樓,到四底層,就看到中間的教室房門虛掩著。

放慢腳步來到教室靠走廊的窗戶邊,往裡面看,只看到教室裡面有個鐵籠子,籠子里六個人倒在地上,並未看到其他人。

「注意警戒,馬上聯繫重案大隊,就說已經發現了失蹤的六個人。」

「是。」

其餘三名警員進入教室。

六個人里,只有一個禿頭男還活著。

他看到這些身穿制服的警察,直接躲到了籠子的角落:「我沒有殺人,我沒有殺人。」

籠子用鐵鏈子鎖了起來。

鏈子太粗,找不到鑰匙,因此無法打開。

為首的警察說道:「馬上讓人送切割機上來。」

「是。」

警員聯繫其他同事,等著他們送切割機。

陳顏佳收到靈山縣的來電,立即和通報:「明隊,人都找到了,只有一位活著,其他的全都死了。沒有發現陳傑希,在講台上發現了錄像設備,裡面有記錄下來他們自相殘殺的全過程。」

明堂:「立刻出發前往靈山縣,叫上痕檢和法醫。馬上發通緝令,全市通緝陳傑希。」

重案大隊除陳顏佳外全員出發前往靈山縣。

靈山縣民警對現場進行封鎖,等著重案大隊來了,移交給重案大隊接管,並且將現場的情況進行說明。

痕檢的人先進的現場,對現場痕迹做了鑒定,隨後是法醫進入現場。

靈山縣的警察為了救出還活著的禿頭男,對現場造成了一定程度的破壞。

被救出來的禿頭男叫孟超,63歲。

此時整個人都是瘋瘋癲癲的,一直在重複說自己沒有殺人。

樓子誠對無名死者做了初步死亡原因分析,五名死者身上的傷痕,大多集中在頸部和面部,分析應該是被人掐住脖子捂住口鼻,大腦長時間缺氧導致的窒息死亡。

而在孟超的脖子上,同樣有明顯的指痕。

結合現場發現的錄像視頻,死亡原因以及死亡過程清晰明了。

「現在根本不知道陳傑希去了哪裡。」

邱少揚問道:「知道陳傑希父親的墳墓在哪裡嗎?」

明堂:「我這就叫人查。」

很快,陳顏佳就回了他們消息。

現在不允許土葬,所以都是在公墓里。

川縣的公墓在縣城北邊的山坡上。

邱少揚道:「陳傑希很可能他父親的墳了,陳誠對他來說十分重要,他做這一切都是為了自己的父親報仇,現在大仇得報,肯定會去告訴他的父親。」

明堂和陸長風說道:「這裡交給你,我帶人去陳誠的墓地看一下。」

「好。」陸長風道:「你們萬事小心。」

現在是下午五點鐘,再有兩個小時,天就會徹底黑了。

陳傑希提著一個紅色的塑料袋,來到他父親的墓前。

他父母葬在一起。

陳傑希將袋子放在地上,從裡面取出了一瓶酒和一條煙。

「爸,我來看你了。」

陳傑希跪下,給他爸磕了個頭。

「這應該是我最後一次來看你,我原本想買最好的白酒,最好的煙來給你。但我知道,這樣你會不高興的。我知道你喜歡好煙好酒,但是為了我們兩個人的生記,你每次都是買最便宜的酒,最便宜的煙再抽。」

「所以我思慮再三,還是給你買了你最長喝的酒和抽的煙,現在酒漲價了,漲了一塊錢,煙也漲了五毛錢。三年過去了,我也替你報仇了,我知道你要是活著,肯定會狠狠地罵我或者是打我,不會讓我和他們報仇。但是我過不去我自己心裡這一關,您因為救他們失去生命,他們卻沒有一個人記得你叫什麼名字。他們可以回歸家庭,繼續過他們的老年生活,可我卻因為他們的任性,失去我唯一的爸爸。我知道殺人是不對的事情,但我還是做了,我不想看著他們生活得那麼愜意。」

「三年的時間裡,我嘗試過放下仇恨開始新的生活,但是我做不到,不能只有我們這些失去家屬的人痛苦,而他們這些始作俑者生活得有滋有味,我把他們都殺了,這樣他們的家人,就能體驗到我曾經體驗過的痛苦了。」

靈山縣和川縣交界,他們沒用太長的時間就到了川縣縣城。

由縣裡的派出所帶他們去公墓。

公墓距離縣城很近,走路二十分鐘,開車五分鐘就可以到了。

陳誠的墳墓在半山腰上。

當他們走進,果然在陳誠的墓前看到了陳傑希。

陳傑希靠在墓碑旁,墓前擺著最便宜的白酒和煙。

看著已經找到他的警察,陳傑希也沒有要跑的打算。

只是說道:「爸,我以後不能來看你了,下輩子咱們再做父子。」

說完,起身,面向明堂他們伸出了自己的雙手。

明堂和伯跡洋上前,給他扣上手銬。

這一幕,明堂覺得十分眼熟。

在去年,趙海也是這樣被他們帶走。

帶著陳傑希回到市局。

陸長風他們已經帶著五位死者和孟超回到市局,並且通知了他們的家屬。

陳傑希被帶入審訊室。

明堂和蘭寧負責審理。

陳傑希很平靜地坐在審訊室內,沒有一點波瀾。

明堂:「說說你的殺人動機,以及你是如何策劃綁架旅遊車上的額43名遊客。」

陳傑希平靜地說:「他們害死我的父親,所以他們該死,沒有什麼好說的。」

明堂道:「可被你們綁架的43位遊客,他們和當年的事情沒有任何的關係,你為什麼要綁架他們?」

陳傑希道:「我們也沒有傷害他們不是嗎?不過就是做一個社會實驗,不是所有人,都值得被救。就像向榮,即使你救了他,他也不會感謝你們。看看網路上那些人,他們都在說什麼,梁毅偉勇敢地站出來,卻被人說道德綁架,我父親因為救人犧牲,那些人說也沒人要求他們救人,這些人都是一樣的,都該死。」

明堂:「你父親原本因為救人而犧牲,你這樣做,他就會成為殺人犯的父親。」

「名聲有那麼重要嗎?好名聲能讓我父親活過來嗎?」陳傑希冷笑:「滿口的仁義道德,可我只想我的父親活著。他因救人而犧牲,可被他救的人並不認同他的價值。」

「還是有很多人認同的。」

「有用嗎?」陳傑希問道。

明堂自知他無法說服陳傑希,問道:「給你幫助的審判者都是誰,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說起審判者,陳傑希才有了不一樣的情緒:「在我的心目中,他們比你們更好。他們能給我從你們這裡得不到的正義。」

明堂:「你所謂的正義,就是殺戮?私自審判。」

陳傑希:「可你們警方有人能夠給我要的正義嗎?事實就是我的父親死了,而始作俑者都好好地活著,他們不用為他們的行為負任何責任。」

「社會予以他們深深地譴責。」明堂說道:「不是所有人都覺得他們毫無責任,這些人對他們的行為進行了譴責。」

陳傑希冷笑:「譴責,譴責有用嗎?不痛不癢的幾句話,你看這些人放在心上了嗎?他們懺悔了嗎?」

陳傑希說道:「法律給不了我們的正義,他們給了,對於我來說,他們就是正義,他們就是光明,你們別想從我這裡知道任何關於他們的消息。」

明堂道:「如果人人都像你們一樣,私自審判,以你們自己所謂的標準來審判別人,那這個社會遲早亂套。」

陳傑希反問:「所以就應該犧牲我們這一小部分人的正義,去成全絕大部分人的正義嗎?」

很顯然,陳傑希心中的正義標準,和社會公認的標準是不同的。

明堂:「你是如何將六人綁架去學校的?」

陳傑希:「不清楚,是審判者幫我綁的人,我去學校,他們就已經在籠子里。」

「審判者如何與你聯繫的?」明堂追問。

陳傑希:「我已經說了,關於審判者的信息,我是不會透露給你們的。」

明堂:「那你為什麼要在網路引導輿論?」

「原本我是想讓你們看見他們互相廝殺,讓你們見識這些人醜陋的嘴臉,只是沒想到梁毅偉站了出來,破壞了我的計劃。不過,正是因為他站出來,輿論才被推到了一個新的高潮,你們也看到了現在輿論的情況。」

陳傑希靠在椅背上,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態度:「要殺要剮,你們隨意。」

隨後便不再多說一個字。

明堂只能結束這次審訊。

邱少揚:「他不會說的,問一百遍也沒有任何用處。」

明堂無奈地嘆了口氣。

陳傑希知道自己的行為不對,但是他選擇了堅持,為了他所謂的正義。

知道陳傑希的作案動機,同情他失去父親,但是這並不意味著他們可以認同陳傑希的價值觀。

19年夏天的事情,帶頭要上山的六個人確實有錯,他們也確實要承擔一定的責任,但他們和陳傑希的父親,以及其他人的死亡沒有直接的關係也是事實。

但當下陳傑希夥同他人,綁架43名人質,在網路上攪弄風雲,后綁架六人,並教唆他們自相殘殺,陳傑希需要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一如當年的趙海,他深知自己殺人不對,卻還是走上了那條不歸路。

陳傑希也一樣,儘管知道殺人不對,依舊選擇殺了這些人。

無名死者的家屬相繼來到市局。

一大群人在重案大隊的辦公室里哀嚎,求著重案大隊的人給他們主持公道,蘭寧他們忙著安撫死者家屬的情緒。

這樣的情形,每個案子都會經歷一次。

明堂和邱少揚回到辦公室里。

案件到此還沒有結束,細節沒有查清楚,案子就不能結。

比如背後的審判者,要儘可能地去挖他們的身份。

43名遊客遭遇綁架這件事情,造成了嚴重的社會影響。

網路時代的壞處就是傳播的速度非常快,經過一天的輿情發酵,現在全網都已經吵翻天了。

對於他們綁架43名遊客的行為,全網罵聲一片。

對於陳傑希和審判者綁架六人,並且其中五人死亡的行為,網路上的罵聲有,但是支持的也不少。

很多網友都認為,這六個人應該為他們當初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女導遊遭遇網爆跳樓的事情,也再度被翻出來。

當年參與網爆的人幾個關鍵人物,信息也都被扒了出來,甚至有黑客直接公布了他們的個人信息。

而導致當年慘案發生的六個人不僅他們的信息被搜集出來,以及他們的家人也全都被公示出來。

新一輪的網爆已經開始。

由這次事件引發的連鎖反應也可以看出來,公眾的容忍度越來越低。

網爆是一件十分可怕的事情。

隔著網路,每個人都可以是正義使者,可以在網路上暢所欲言。

網爆者,有些並不覺得自己在網爆。

而有些人,明知道自己的行為就是在網爆,仍然在網爆。

當年那些人網爆女導遊,今天他們也在遭遇當初女導遊遭遇的網爆。

這些年,網爆已經逐漸成為一種風尚。

網路戰爭已經打響。

看完網上的最新消息,明堂將手機放到桌子上。

邱少揚坐在沙發上,看他這表情,和他說道:「這些事情無可避免,你也不必過於操心網上的輿論,會有網警負責,我們只管將這個案子調查清楚就行,給公眾一個交代。」

明堂嗯了一聲。

現在已經晚上九點多。

陸長風過來敲門。

邱少揚和明堂一同看過去。

陸長風問道:「忙了一天,我去買消夜,你們吃什麼?」

「都行。」邱少揚對吃得沒什麼要求,現在他不怎麼餓。

明堂:「你看著安排吧。」

明天周一,邱少揚需要上班。

明堂說道:「晚點我送你回去休息。」

邱少揚道:「不用,我就在對面休息就行了。」

「那也行。」

陸長風打了消夜回來,給他們送了一份。

邱少揚吃完就回了咖啡館,讓人給他們送去咖啡。

昨天夜裡基本熬了通宵,邱少揚回去是倒頭就睡。

明堂和陸長風則是帶領眾人連夜繼續審訊。

早上起來再看輿論,儘管警方已經連夜公布了調查真相,網爆也依舊沒有平息,還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當年帶頭網爆女導遊的幾位也扛不住壓力,紛紛出來為當年網爆的事情和已經自殺的女導遊道歉。

儘管如此,網友們的怒火也沒有平息。

五名死者的家屬,其中一名早上送小孩出門上學回家,被人潑了一桶紅油漆,而後照片被發在了網上。

警方迅速將潑油漆的人抓回警局。

但是照片已經在網路上流傳開。

儼然是有人在背後攪弄是非,網警他們關注到了一些賬號,到處煽動輿論,挑起人們對於這件事的怒火。

而後迅速地聯繫平台,將這些賬號進行封禁。

並將他們干過的事情都進行公示。

等中午休息,邱少揚再上網看,輿論果然平息了。

在如今的信息時代,躲在網路背後,信息又碎片化,網友發言自由,很容易就被人帶偏。

到了下午,這些煽動言論的人就已經被各地警方帶回警局接受調查。

信息傳遞的速度變快的同時,就要求警方辦案的速度也要加快。

人們的情緒也是片段化。

到了晚間,網上的輿論就已經從一開始的群情激憤大亂燉,變成了客觀理智地分析討論。

邱少揚查了一下網爆相關的信息。

他們每天事情很多,花費在網上的時間相對就會減少。

查了才知道,現在網爆是一件非常常見的事情。

幾乎每天都有人遭受到網路暴力。

在這一次的案件里,當年堅持要上山的六個人顛倒黑白,在那時為了推卸自己的責任,將所有的過錯都推到女導遊的身上,這位女導遊遭受全網的網爆。

而在三年後的當下,當年的事情被真相再度被翻出來,被網爆的人身份進行了調換。

每一位網友都是正義衛士。

從前的輿論主要在線下,信息傳播面比較局限。

而如今,網路如此發達,面臨的就是社會性死亡。

因此,也說明網路行為規範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

回想起過去的明堂他們辦過的案件,很多案件其實難度完全不需要明堂他們重案大隊出手。

每一次都是因為要趕在輿論發酵之前將案子調查清楚,所以將案件轉給了重案大隊。

邱少揚當年做警察的時候查案子,三五天或者一周都是很正常的時間,現在在全網輿論共同監督下,很多案子要求迅速偵破,這樣對偵辦案件的警察來說,他們就需要通宵連軸轉。

邱少揚一想起明堂他們重案大隊有案子的時候基本沒有時間睡覺,就覺得很心疼。

網友只要結果,不會在意警方為了這個結果,背後付出了多少努力。

作為一個有著接近千萬粉絲關注量的網民,在社會上具有一定的影響力,邱少揚覺得他應該為警方做點什麼,替他們正名。

於是,他編輯了一條長微博發送出去。

明堂看到這條微博的時候,微博已經登頂熱搜榜單。

評論區的評論基本都是正向的。

邱少揚的微博文字很有感染力。

想起過去辦理的案件,永遠在害怕輿論爆發之後網民會斥責他們警方辦事不力。

有了邱少揚這條微博以及微博下面正能量的留言,這不僅僅是對於他們工作的認可和鼓勵,也能夠讓他們這些警察從中得到力量。

明堂:【感謝仗義執言。】

作者有話要說:以後刑偵文還是要全文存稿,不能存一半,每天無綱猛衝自我消耗,估計這種不穩定更新狀態要持續到完結了,如果可以調整過來那最好,調整不過來就只能保證每天日萬,時間無法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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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正常死亡·刑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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