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四

第204章 四

第4章

明堂接通電話,問道:「怎麼了?」

陳顏佳道:「明隊,剛剛綁匪又更新了一條視頻,我發到你手機上了。」

明堂掛了電話,立刻打開視頻。

這條視頻時長比較長,大概有十分鐘。

視頻里,綁匪說道:「現在安全區只有3個人,我們還可以再放10個人進入安全區,你們自行決定。」

說完,丟了兩把刀進去。

「你們只有一個小時的時間可以做決定。」

接着,視頻對準了危險區。

話音剛落,便有人拿到了刀子。

拿到刀子的是距離刀落點最近的兩個人。

一男一女。

女的叫戴春芬,男的叫向榮。

其他人紛紛後退,生怕被他們手裏的刀傷到。

向榮道:「我要進安全區!誰不同意,我就捅死誰。」

戴春芬隨後也說道:「我也要進去,不然我就殺了你們,反正都是一死,大不了大家都別活。」

這時,一位戴着眼鏡的男人來到最前面,擋在了所有人的前面,說道:「我是一名退休的幹部,我叫梁毅偉,我深刻的能夠理解每一個人此刻的心情,距離昨天被綁架至今已經過去一天的時間,我相信我們的孩子肯定已經發現我們失蹤,報警了,警方不會對我們不管不顧,所以希望大家能夠冷靜下來,不要衝動。」

戴春芬道:「這裏是危險區,你說的倒是輕巧,誰知道等會兒我們會不會都死在這裏面。」

「我也和你們在同一個區域,我們都可能會死,越是這樣,大家越是要團結。」這位退休的幹部說道:「當然,我作為一名黨員,如果有生的希望,必然不會和你們去爭搶,要死也是我先死,但是在此時,你不能拿着刀對着我身後的這些人。」

向榮道:「你別聽他胡說八道,他就是想騙你放下刀。他既然是退休的幹部,和我們卻在一個區里,說明他曾經也干過壞事。」

梁毅偉說道:「我們這些人,多多少少在工作上都會得罪一些人,我沒有待在安全區裏面很正常,但我此刻站出來,就是大家能夠團結起來,他們之所以丟兩把刀進來,就是想看見大家自相殘殺。」

另一位戴着眼鏡的女人江月紅也站了出來:「我是退休的老師,我覺得他說得很對,大家千萬不要因為這兩把刀就自亂陣腳,咱們都多大年齡的人了,能多活一天那都是賺了,現在卻要因為去不去安全區彼此之間拔刀相向。」

「虛偽。」向榮冷笑:「那你就別想着去安全區。」

「完全可以通過協商來決定誰去安全區,大家不必要在這種時候,拔刀相向。」另一位也站出來說話。

戴春芬:「怎麼協商。」

向榮見戴春芬有妥協的趨勢,連忙說道:「你可不能偏向他們了!」

梁毅偉說道:「遵循女士優先。」

戴春芬:「這裏的女士有差不多20個,才只有十個名額可以去到安全區,你要怎麼個優先法?而且你身後還有等數的男人!這些男人願意按照你說的做嗎?」

梁毅偉看向自己身後的人。

戴春芬:「你代表不了所有人。」

梁毅偉:「我確實代表不了所有人,出來旅遊的,多數都是兩夫妻,作為男人,有義務保護自己的妻子。」

戴春芬:「那你呢?你的妻子也會成為去往安全區的一員嗎?」

梁毅偉道:「我不是一位好的丈夫,過去的幾十年裏,我總是因為各種工作沒有能夠陪在我妻子的身邊,等我想要陪着她身邊的時候,我們也都已經過了花甲之年,但這一次,我依舊不會是一個好丈夫。」

梁毅偉的妻子孫芸站在他的身邊說道:「我會和他一起留在危險區,我是一名退休的醫生,救人是醫生的責任。」

梁毅偉看向戴春芬:「如果沒猜錯,你們兩個也應該是夫妻吧。」

戴春芬點頭:「沒錯,我們是夫妻。」

梁毅偉:「少來夫妻老來伴,我們這夕陽紅旅遊團,平均年齡動都超過七十多了,可以說都是風燭殘年的老人,大多數人應該是兒孫滿堂了,什麼樣的大風大浪沒有見過,大家真的應該團結起來,而不是內訌。手裏拿着刀,刀口就應該對外。」

向榮:「死亡面前,你少給我扯那些。」

「每個人都會死,到了咱們這個年紀,應該要看開了,要是咱們還是二三十歲的娃娃,還沒活夠想要看看世界還有遠大的抱負理想還沒有來得及去實現,我覺得你這樣的選擇我很能理解,但是都到了這個年歲,生死看淡一些,心態放好一些。留在危險區,不意味着就代表着死亡。」

向榮:「這可說服不了我,每個人都有活下去的權利,你願意讓出來,那是你的事情,我不願意讓出來,這是我的事情,你無權指手畫腳,你無權決定他人的生死。」

道德不是法律,沒辦法要求每一個人都去遵守。

向榮說道:「你們可以譴責我,世人都可以譴責我,我還沒活夠,我為什麼要為了所謂大義,犧牲我自己的生命。你願意付出,你願意犧牲,那都是你的事情,但你不能用你所謂的道義來裹挾我。」

向榮的這番話,站在向榮自己的角度,沒有任何的問題。

再面臨危險的時候,他想要活下去,這是他的權利。

梁毅偉知道自己無法改變向榮的看法,也無法要求向榮放棄前往安全區的名額。

梁毅偉回頭,問身後的眾人:「大家怎麼認為?」

眾人沒有回話。

這些人站在梁毅偉的身後,可並不代表他們就真的會聽梁毅偉的話。

道德只能起到一定的約束力,但道德無法徹底地約束一個人行為。

道德只是一種普遍的意識形態。

梁毅偉道:「留給我們的時間也不是很多,我們需要在他們規定的時間內,抉擇出來,誰去安全區。我放棄。」

「我也放棄。」梁毅偉的妻子孫芸再一次站在了他的身邊。

「我也放棄。」這是最初幫着梁毅偉說話的女老師江月紅。

接着,一位頭髮已經完全白了的男士站出來:「我也放棄,雖然我不是什麼黨員,也不是什麼老師,一輩子就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工人,但我希望自己能做有意義的事情,為別人做點貢獻。」

另一位女士也說道:「你們誰想去安全區就去吧,我也放棄,活到這麼大歲數了,早死晚死都是死,能夠把生的機會讓給別人,也算是一件有意義的事情。」

「我也放棄。」說話的也是一位女士:「我兒孫滿堂,天倫之樂也都享受了,人生啊沒有遺憾了。梁大哥說得對,咱們這個年紀,大風大浪的都走過來了,將來我的孩子孫子知道他們的奶奶外婆勇敢地將生的機會留給別人,肯定會拿我當做他們的榜樣。」

「大妹子說得對,人生的最後一段旅途,還能夠為比人做點什麼事,感覺我這一輩子也沒白活。我也留在危險區。」

越來越多的人,主動放棄了前往安全區。

最後只有六位沒有放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理由,個人選擇,沒有任何一個人會怪罪他們。

「還有三個名額,無論大家誰想過去,我們都支持,能活一個就是一個。」

依舊沒有人站出來說自己想要過去。

梁毅偉道:「那就還是遵循女士優先的原則,再過去三位女士。」

至此,可以過去的名額確定下來。

明堂上網看了一眼,網上此時已經亂了套。

有人說梁毅偉道德綁架。

也有人說向榮太自私。

他們這部分人的選擇,其實也就是社會絕大多數的人的選擇。

國內各種天災人禍每年都要發生很多起,面臨這種選擇的次數多不得數不過來。

但是結果基本也是和這次的選擇結果差不多。

總有人會站出來領導,承擔起責任,以自我犧牲為代價,換取別人的生還概率。

平常大家互不相識,但是改要團結的時候,總是可以團結起來。

梁毅偉勸向榮的本意也不是真的希望他可以將名額讓給別人,只是希望他放下刀,別干出衝動的事情。

明堂問身邊的特警指揮:「營救計劃做出來了嗎?」

特警指揮說道:「裏面有信號干擾,我們需要確認裏面有多少綁匪,綁匪手裏面有沒有槍,屋內有沒有其他可能危害到人質安全的,而後還要根據前往人員帶回來的情報進行計劃,這件事情急不來,做錯一步,都有可能危害到人質的安全。」

明堂他們也就只能等待。

網絡安全部門的同事在網絡上積極的追蹤著發佈視頻人的IP位址。

邱少揚安慰道:「相信特警,他們可以的。」

明堂:「現在網絡上的輿論都已經炸了,我就怕他們真的出點什麼事。」

邱少揚道:「會沒事的,你也不要太着急。」

由於樓內有干擾,無人機無法靠近,就只能依靠進了樓的特警打探消息。

微型攝像頭等東西靠近房子五十米,都沒用了。

從聲音來判斷,人是在一樓的位置,從三樓,只能看到人影在晃動,無法確定下面綁匪有多少。

網絡上面的視頻也沒有露出綁匪的身影,對此起不到任何的幫助。

樓頂也沒有任何可以輔助從外牆下降的地方,只能從內部攻入。

樓梯也很窄,沒有撞護欄,十分危險。

從三樓下到二樓,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生怕動靜大了就被樓下聽到。

三樓沒有人,留在上面傳遞消息的特警下到三樓,又在三樓的窗戶口放了一次煙霧棒。

下到二樓的特警,正在努力地想要摸清一樓的情況。

沒有微型攝像頭,從樓梯的縫隙,屋內的佈局結合樓下說話的聲音也無法判斷究竟有多少人綁匪在樓下。

樓內的特警將這個消息傳遞給特警的指揮。

特警的指揮當即就做出了決定:「無法從內部攻入,那就切斷電源。」

之前考慮種種原因,窗戶封閉狀態,內部肯定需要電力維持,所以沒有切斷電源。

如今只能是暫時切斷一下電源,無人機就可以飛進去。

各方協調,很快電源就成功地切斷。

無人機飛進樓里,給他們送上微型攝像頭。

將攝像頭從樓梯縫隙間垂落下去,他們得以看到屋內的情況。

實時傳遞迴來的畫面顯示在指揮車上,所有人都可以看到。

屋裏一共有六個綁匪,都是背對着攝像頭。

由於屋裏的電沒了,他們正在懷疑出了什麼問題,聚在一起討論,手裏有槍。

根據現場傳遞迴來的情況,特警的指揮迅速制定了營救的方案。

一隊特警從內部攻入,另一隊特警從正門外面隨時待命,準備強攻,遠程的狙擊手也已經就位。

等屋內的特警警員到位,特警的指揮拿着大喇叭,在外面喊道:「裏面的人聽着,你們已經被包圍了。」

如此做法,就是想讓屋裏的綁匪產生緊張的情緒。

同時也在告訴屋內被綁架的人質,警察已經來救他們了,不必慌張。

屋內所有被挾持的人質此時鬆了口氣。

知道警察在外面,他們沒有那麼害怕了。

屋內的特警在二樓的樓梯口待命,隨時準備下到一樓。

也有部分特警已經從二樓的窗戶放好了繩索,下到一樓屋外,隨時準備破窗而入。

其中一名綁匪持槍對準人質,問身邊的人:「現在怎麼辦?」

另一位綁匪說道:「人質在我們手上,他們不敢輕舉妄動,如果他們真的硬來,我們就直接開槍。」

「但是······」那名綁匪欲言又止:「警察不會放過我們的。」

「這就怕了?」

那名綁匪:「可是我們一開始也沒有想過走到這一步。」

「現在已經到了這一步,那就只能走下去,開弓沒有回頭箭了,想想你死去的親人!他們就真的該死嗎?」

「不該!」但是很快他又反覆了:「但是□□傑自己跑了,把我們丟在這裏,算怎麼回事!」

趁着他們不注意,內部和外部的特警同時行動。

破窗和下樓的特警同時抵達一樓。

危險區和安全區是兩個鐵籠子,在籠子的角落上裝着攝像頭。

六人還沒反應過來,特警就已經拿槍指着他們了。

「放下槍,否則我就開槍了。」其中一名特警說道,並用槍瞄準了對方的頭。

眼見他們大勢已去,六名劫匪只能慢慢地放下槍。

其中一名還想反抗一下,直接被擊穿了手臂。

人質一個不少的被解救出來。

□□傑看着監控畫面里的情況,關上電腦。

在他的面前,有六個人,被關在一個小籠子裏。

□□傑丟了一把匕首進籠子裏:「他們的遊戲結束了,我們的遊戲開始了,不會有警察來救你們,你們之中也只有一個人能活下來。」

「為什麼要這麼做?」一頭花白短髮的女人問道。

□□傑靠在桌邊,看着籠子裏面的他們,說道:「你們覺得呢?19年夏天的茶山,你們六個做了什麼,你們心裏沒有一點兒數嗎?」

這六個人,就是當年茶山堅持要上山,並且鼓吹其他人一起上山的領頭人。

□□傑冷笑:「有時候覺得真的很可悲,那些人救下你們,真的不值得,就應該讓你們全都死在山上。」

「當年的事情我知道錯了,求你放過我吧。」戴着眼鏡的女人雙手合十求着□□傑:「這些年,我已經深刻認識到自己的錯誤,求你讓我一條生路。」

「我可以放你一條生路,你把他們五個都殺了,我保證不動你一根頭髮絲。」

「我們當年上山,是我們糊塗,但是發生意外是誰都沒有預料到的事情,有人為此犧牲,也不是我們的本意。」

□□傑嘖嘖兩聲:「瞧瞧,死到臨頭,還是這樣的態度。一句不是你們的本意,我死去的父親就能回來了嗎?被你們引導輿論網爆的女導遊,她就能活過來了嗎?女導遊的丈夫和孩子就能活過來了嗎?為了救你們瞎了一隻眼的救援人員,他的眼睛能恢復嗎?」

「可他的眼睛也不是我們戳瞎的,那是個意外。」

□□傑吼道:「你們不上山,會出現意外嗎?你們死了那才是真的活該!快點吧,給你們一個小時,做不出決定,那就一個都別活!」

□□傑和陳誠相依為命,陳誠去茶山工作,是為他掙學費。

這麼多年都過來了,好不容易盼到兒子考上大學享清福。

卻因為這些人執意要上山,導致他父親死在山上。

但是這些人卻覺得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甚至都沒有人記得那些因為他們犧牲的救援人員的名字叫什麼。

如果時間可以穿越會19年,□□傑說什麼都會阻止救援隊上山,一個也別救,讓他們全死在山上。

籠子裏的六個人看着地上唯一的一把匕首。

彼此之間虎視眈眈,都盯着那一把匕首。

匕首在誰的手裏,誰就有可能活下來。

於是,他們一窩蜂地撲上去搶那一把匕首。

禿頭的男人搶到了那把匕首。

然而當他將匕首從刀鞘里抽出來才發現這是一把塑料刀。

別說殺人了,連手都割不破。

「你騙人!」

□□傑朝他們笑了笑:「我有說這是一把真刀嗎?看吧,人性就是如此。我已經說了,只有一個人可以活下來,你們也可以和他們一樣,決定誰可以活下來,就看你們願不願意把這個機會讓給別人了。還是你們會一如既往地自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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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正常死亡·刑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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