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道姑借緣返本源,李修士使巧破關竅(1)

梅道姑借緣返本源,李修士使巧破關竅(1)

三人或飛、或跳、或挪,徐徐下山。

三人非道士,所以不是道士下山,而是修士下山。修士也修道,修道未成,故不稱道士。修士可修道;然則,道廣大,無不容,門類繁多,非復鬼神符籙丹鼎所限也,不入道教者,亦不稱道士。

「月師兄,你慢點,我跟不上。我有很多問題想問你哩,咱們聊一聊唄!」

「關於修行的問題,沒有什麼好聊的,只要你學會入靜,機緣所至,自然有師父在心境中傳授於你。」

「那我們聊別的也行啊,比如聊聊師兄你多大啦?哎喲!媽呀!師兄,有鬼火!快看那邊!」

「行了,行了,不就是磷火嗎?怕什麼?現在是冬天,很少有這玩意的。再說,山上觀里燒的火,也一樣是火,你不是挨得很近,一副很喜歡的樣子?現在也是火,怎麼你態度就變了?」

「那能一樣嗎?」

「在我眼裏,陰火陽火,並無不同。」

「師兄,你不是人,當然不怕了。我還是個凡人,我還是個小孩,我害怕,不正常嗎?不應該嗎?」

魔月回身,指著不夜開罵:「一派胡言、胡說八道,我記下了:某年月日,不夜師弟,於芒山東南峰山路中,罵我不是人。哼!告訴你,我就是人,而且是真人,但凡法靈化形后,都是修行真人。金師兄,你別看他是個鳥樣,其實也是真人。」

不夜點點頭,然後用手朝着魔月身後指了指,還不懷好意的抿了抿嘴角,努力裝出尷尬的樣子。

不待魔月回身,但聽到一聲靜幽幽的聲音:「魔月師弟,說得甚是,甚合我意。魔月師弟,你今年的修行任務條目中,是不是有一條任務,需要五名親密同修夥伴給予點評的?我和你的關係,老師們都是知道的,你猜我會怎麼點評?」

魔月慢慢轉過身,趕緊躬個身、唱個喏,笑嘻嘻道:「呵呵呵,金師兄不是在前面探路嗎?怎麼突然出現在這裏,真是讓人好生驚喜呀!我剛才說的話,可都是實話、真話。」

「當然,真人不說假話。實話也能是壞話。你背着我說我壞話,我在點評上,如此實寫,我也不說假話,你覺得這樣好不好?」

「不好,不好。金師兄,咱們打個商量吧,原諒小弟一次,哈哈。親兄弟嘛,要不待會我去探路?」

「哼!知錯就好,以後注意。不用你探路了,我已探明,前面遇到小麻煩了。如果不是師父們設計的關口,就是我們運氣不好了,前面有妖氣!不過,妖氣很弱。」

「什麼,真的有妖怪,在這個山上?金師兄、月師兄,來讓我看看,我還沒見過妖怪呢,我在鎮上看過電視的,裏面妖精可好看了,我都沒見過這麼好看的人呢。」

「哎……這師弟年級還小,難道已經有些想法,將來莫不是個色狼。」魔月暗暗搖頭,然後看看金翅,金翅也暗暗搖頭,於是心下說:「果然,金師兄也這麼看,孺子不可教也。」

於此時,金翅在想:「妖怪可不好看,這事要不要告訴不夜師弟呢,暫時還是不要了,讓他自己經歷吧。」

「哎,金師兄,好像不對,師父說過,塵世中大道壓制,物質性奇強,難有妖魔鬼怪精靈之類產生,一般都需要以人為介質,或者特殊環境才可以產生的,怎麼咱們剛出門就遇到了,這上山下山的,師父沒見着嗎?也沒降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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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魔?」

「啪!」

「呀!月師兄你幹嘛打我?」

「哦,手感不錯!嗯嗯,我說你前面說的不錯,後面就是有點問題了。我道大,無不容,並無外道;而且,《老子》有雲『處其厚,不居其薄;處其實,不居其華。』不要看到了虛名,就直接起了殺心,你這是犯了戒了,不限戒云:不限他人之命。你這是要限妖魔鬼怪的命運咯?」

「修行深處,言出法隨,想則成真,所以需得謹慎,不可妄斷。不過,你還沒入門呢,倒是不用擔心,雖然也要從此遵戒修行,但是能不能入門還未可知嘛。」金翅冷麵言道。

「金師兄,你說話好氣人。」不夜一邊用手拍開魔月又摸到自己頭上的手,一邊沖着金翅哼哼。

「我說得可是真話,可是實話?」金翅很安靜地回復。

「……金師兄,那是我剛剛說過的話,你還批我呢!好了,好了,我知到了!真話、實話,也要看場合,也能傷人。我懂了。麻煩你別重複我說的話了,好吧!」魔月無奈道,一臉生無可戀狀。

說話間,但見林高月小,陰影籠罩,且有梅花香味襲來,周邊影影綽綽、淅淅索索有小蟲爬來爬去的聲音。

魔月和金翅互相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把小師弟護在身後,並肩斜立前行。魔月還在小聲嘀咕:「這套路不對呀,不應該是我們扮豬吃虎,偷偷摸摸上前去,然後好一通交流,最終俘獲一個妖寵?怎麼變成妖怪先示敵以弱,再偷偷摸摸來伏擊我們了?」

「金師兄,你看清是什麼妖怪了嗎?」

「應該是木屬類妖怪,但本體是什麼種類,我卻不知。」

「我知到,我知道,是臘梅!你們沒聞見臘梅的花香嗎?」李不夜大聲從兩位師兄的衣衫背後叫喊到。

魔月一拍頭,氣笑道:「閉嘴!你此時不應該害怕嗎?怎麼這麼跳脫?又怕黑又怕鬼,怎麼不怕妖怪把你吃了呢?你怎麼知道這香味不是對方的故布迷陣呢?又怎麼確定有臘梅香味的就是臘梅妖精的?——難道妖精不能用香料香水的?我們難道沒聞出來是臘梅香味?就你能吧!」

金翅心想:「我還真沒聞出來,但此時不能說,不能弱了氣勢。」於是大聲說:「我們一貫是先禮後兵的,能不動武,就不動武!」說完一甩袖子,從中飛出一把金光燦燦的大劍來。

李不夜撇撇嘴,拉一拉魔月的腰帶,小聲說:「嘴上說着不動武,身體倒是很誠實。月師兄,我沒感覺到殺氣,咱們和這個妖怪聊一聊吧。」

這話剛說完,周圍就安靜了,就像一個小偷,在悄咪咪地走貓步,然後發現你一直在旁邊瞪着眼看他,瞬間頓住的樣子;也像一出皮影戲,剛要演出到最精彩時,突然卡住;更像一個人惱羞成怒前的一瞬間平靜——果然,一呼吸功夫,這藤鞭樹影呼啦啦就暴漲,風聲鶴唳,草木皆兵——真的是各種兵器明晃晃的來襲,將師兄弟三人包圓圍住。

忽得,魔月大叫一聲「蹲下!」,然後往上空扔出一個小銅鐘,同時三人瞬間蹲下。只見銅鐘見風就漲,不及一瞬,已有一丈大小,然後鐘聲一響,又倒扣下來,將三人牢牢護在裏面。只留外面一個剛從樹影深處站出來的綠衫姑娘,在風中獨自凌亂。

恍惚觀內,幾人繼續論道、求法、演術、修真。靜坐自若,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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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定境;神念交流,莫聞音聲。

和尚說:「師兄,有鐘聲,是魔月的呼救。」

書生道:「別管!讓他們玩鬧去,離不開家長的孩子長不大。」

道姑問:「外面的梅樹妖是你們安排的嗎?」其餘幾人都搖頭,唯有在遠修士說道:「不是我安排的,但我知道她。她確實是芒山洞天的本地妖。兩千餘年,兩死還生,先是樹怪,後為樹魔,現在就要變成樹妖精了。不容易,不容易。隨他們去吧。我們做我們的事。」

說完,眾修士繼續互相論證道法玄妙。先是文論,後來武論,又有器論,又有術論,說到妙處,天落白雲,無量芳香,地涌清泉,無量潔凈。金蓮嬋媛上浮,紅蓮搖曳下降,白蓮娉婷盛開其間,無邊光艷,無邊光明。更有龍嘯鳳鳴、清聲禪唱,肉身何妨懶散,寶相亦能莊嚴!

觀內不時靈氣四散、法力波盪,卻都被那團陣法生成的混沌吸收乾淨,它也如血肉一般孕育著、運動着、呼吸著,即是道法之影,又是道法之身也,卻未知這混沌終究能否化生成形也。

書靈華旁註:有道是「難難難,生死難,一團血肉yu成仙,九轉心性鍛成丹,猶不可、堪破大道入玄關。難難難,玄道難。至人口訣沒有用,自性體察清虛間,方能夠、琴心三疊舞胎仙。難難難,意識難。聚散五行生萬神,元氣映明成心眼,這探得、上有魂靈下關元。難難難,呼吸難。綿綿若存有還無,外感空氣內感元,須身心、協同天地方得玄。」

大鐘內,一團黑暗。

「月師兄,好黑啊,你拉住我啊。我們這是先禮後兵嗎?我感覺這是先慫了呢?」

「別怕,別怕,我這鐘很安全,保命的傢伙,皮實著呢。再說,鐘聲已經響了。只要師父們眼不瞎、耳不聾,就會看得到、聽得到。」

「月師弟,要是師父們裝聾作啞呢?」

「哈哈!那就更沒問題了,說明這個妖就是他們安排的,咱們怕什麼,好好和妖怪嘮一嘮唄!」

「月師兄,這個是什麼鍾?我們說話外面能聽到嗎,對了,咱們呼吸的空氣還夠不夠,要不師兄你們倆憋著,別呼吸,讓我多堅持一會兒?」

「這是陰陽月明鍾,四師姑送的,仿東皇鍾,可計時間、定乾坤、護身心、警災劫,上刻有八卦、四季道文,小功用不計其數,可謂是修士至寶也。哈哈,你不用羨慕,你收到的東西還沒打開看呢吧?等你修成真人境,自然就可以了,別着急。」

「魔月師弟,我金翅真是羞於與你為伍,剛剛你喊蹲下,我以為你要大殺四方呢,結果弄一個罩子把我們自己扣裏面了,外面什麼情況你知道嗎?那妖怪會不會用火燒水淹什麼的?太被動了,下次我先來!你後面獃著去!」

說話功夫,外面有人敲門。哦,有妖,敲鐘。

一個綠裝長發、輕挽道髻的美妖,一言不發,眉眼輕皺,很生氣的樣子,正指揮着一根大木棍,七尺長短,一尺粗細,懸空對着大鐘,就是咣咣直撞。

大鐘裏面,李不夜被聲音震得頭暈腦脹的,大聲喊:「外面的姐姐!我頭暈,咱們打個商量好不好?我們師父就在上面觀里看着呢,你要是有歹意,他們頃刻就到;你若是沒歹意,咱們好好說話,行嗎?」

說話間,一陣更大的震蕩聲撲面而來。然後,安靜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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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波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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