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食日萬錢
「你，你什麼時候來的？」佘也着實有被嚇到，這可不就是自己想要追蹤的小女孩嗎，向後退了一步緊張的說道。
「嗯~」小女孩思考了會說道：「我跟你一起來的啊。」
佘也皺了皺眉，回想到家裏被洗劫的狀況，瞬間就明白了，說道：「你就是那餓死鬼！」
「人家才不是餓死鬼，你才餓死鬼呢！哼~」小女孩說罷生氣的抱肘而立，估計傲嬌的仰著頭。
佘也漸漸的緩過勁來，越看這氛圍越覺得彆扭，說道：「這畫面不對啊，我是御魂師，你是亡靈，怎麼還拌起嘴來了。」
「御魂師？好吃嗎？」小女孩像聽到什麼新鮮玩意般向佘也湊過來。
捉摸不透的事物總是讓人心有畏懼，佘也趕忙又退後了幾步。
心說：「我說怎麼聚魂引路不起作用，原來一直在我身旁，可是為何之前未曾發覺到她的存在，就連聚魂傘也未有所反應。」
回想起來小女孩好像也就是貪吃，未作出什麼其他舉動，看着也是人畜無害的可愛樣子，佘也疑惑一番也沒有答案，便也作罷，嘗試着靠近小女孩，蹲在其身前說道：「小妹妹，你是誰？」
小女孩不說話，只是獃獃的盯着佘也手中所剩的燒餅。
佘也瞧著無奈的將燒餅遞給小女孩，小女孩也是不講客氣，接過就啃，便啃便說：「我叫夢夢，你就叫我夢夢姐吧。」
佘也聽到驚呆了，疑惑道：「夢夢姐？」
「唉，真乖。」夢夢說罷摸了摸佘也的頭。
「卧槽，小鬼，你是不是搞反了。」佘也激動的說道，自己還想着摸摸夢夢的頭，現在卻被一個小鬼像摸狗頭一樣撫摸自己。
但說完的佘也便察覺到了更為詫異的事情，夢夢與自己的接觸，竟然是有觸感的，也就是她並非純粹的亡靈，而在依稀的火光下，夢夢卻依然是沒有影子的，這是個很矛盾的事情，沒有影子便是亡靈，而且炁息也符合，可為何會有實質的觸感。
而且夢夢的進食與其他亡靈也大不相同，亡靈按說不用進食，可萬物有靈，吸收總是有好處的，尤其是牌位的供奉，更是大有補益，可亡靈吸收凡物，都是通過霧化吸收，可眼前這位竟然是，直接吃！
對於夢夢，佘也有太多的疑問。
「二爺爺說不能說髒話。」吃完的夢夢舔了舔手指說道。
「就是那天在雲夢樓前抱着你的老者？」
「嗯嗯。」說着夢夢又摸了摸肚子，發出咕咕聲，獃獃的望着佘也。
此時已是近一個小時過去，天已亮開，初日正在東方緩緩攀爬，街上也陸陸續續出現了三兩成群的人群。
想着今天應該是無所收穫了，佘也便起身準備收拾東西，說道：「等我。」
夢夢倒也乖巧，真就呆在原地，靜靜的看着佘也收拾。
「走吧，帶你去吃好吃的。」佘也走上前說道。
佘也調出白霧伏於手掌之中，伸手就要去摸夢夢的頭，被夢夢一個側身躲開。
佘也愣了愣，也不強求，轉身便走在前面。
「等等我。」夢夢像是擔心佘也生氣了不給好吃的，趕忙跟上，踮起腳雙手抓住佘也右手，小心翼翼的跟着走。
佘也低頭看了看手中的夢夢，小女孩有太多的迷，讓佘也很是好奇，自己手中尚有白霧，一是為了試探，二是為了隨時防禦，可夢夢觸碰到自己雙手之時，白霧竟然沒起絲毫反應。
夢夢依然是沒有影子，但插肩而過的人群好像都沒注意，有人看來過卻也只是簡單的看了看。
再來到燒餅店前，周遭的早市也都開了門，已經有三兩早起的顧客。
「想吃什麼？」佘也拉着夢夢在早市街逛著，夢夢看着什麼都滿眼的興奮。
「這個，這個，這個，還要這個。。。」夢夢也不客氣，在一家粉鋪前幾乎將所有東西都點了個遍。
佘也皺了皺眉，卻也沒有阻止，對老闆說道：「都來一份吧。」
「好的，裏面坐，一會就好。」
「不是不是，是全都要。」
「啊？」店老闆沒太明白意思。
「吃得完嗎你。」佘也望着粉鋪每種粉都足有一盆，沒好氣的說道。
「吃得完，吃得完。」夢夢笑嘻嘻的連點了好幾下頭。
佘也一心想着夢夢身上的奇特之處，若想要答案，就得與夢夢搞好關係，畢竟現在自己的白霧對夢夢沒有作用，那就沒有辦法可以對抗，只能割肉。
「先一份份上著吧。」佘也忍痛對店家說道。
「好勒。」
兩人對立而坐，佘也這才靜下來好好的看看夢夢。
夢夢不高，不足一米，雙馬尾扎在兩旁，髮帶是彩色的，很是漂亮，頭上還有發盤，乾淨精緻，想來是時常打理，小孩子的嬰兒腮，兩頰肉嘟嘟的，帶有微紅，眉長眼大，明亮清澈，怎麼看，都是夢中的完美女兒，可愛的瓷娃娃。
佘也就這麼直勾勾的打量著，夢夢就像沒看見一般，只顧著自己的美食，時不時的回頭看一看有沒有送來。
終於心心念念中，兩碗熱騰騰的粉面被端了上來，飄着清晨忙碌的蒸氣。
「你很久沒吃飯了嗎？」佘也問道。
「沒有啊，每天都有吃飯的。」夢夢一邊吃着，一邊吹着熱氣，一邊答道。
「那怎麼還餓。」
「就是餓嘛，二爺爺又不讓我吃太多。」
「那二爺爺是什麼人。」
「二爺爺就是二爺爺咯。」
「那他為什麼不讓你吃多？」
「他說吃太多了不好。」
幾句話間，一碗粉就被夢夢給吃完了，見佘也不動筷子，便將其面前的給端了過來。
佘也無奈的給店家說道：「繼續上，不要停。」
店家倒也開心，趕忙招呼著。
看夢夢如此配合，問什麼說什麼，很是懂味，佘也趁熱打鐵問道：「你要吃多少才算吃飽？」
「也不多，就一桌吧。」
「你可是把我家冰箱都吃空了，那還不夠一桌嗎。」
「嘻嘻，可還是餓嘛。」
「那你怎麼不自己出去找吃的。」
「我沒有錢。」
「你吃東西還用的著錢嗎？」
「需要的，二爺爺不讓我去偷吃別人家的東西。」
「嗯？」
夢夢倒是聰慧得很，瞬間便明白了佘也的意思，又換了碗面說道：「嘻嘻，那不是因為你先偷了我的東西，我才吃了你的東西，這個不算的，二爺爺說如果有人欺負我，就揍他。」
夢夢說完舉起粉嫩的拳頭晃了晃。
佘也自然也是明白夢夢所說的偷了她的東西，便是指那黑霧死炁了。
「那你為什麼要在人姐姐的屁股上畫畫。」
「嗯~這個不能告訴你。」
夢夢第一次拒絕佘也的問題，這讓佘也很是詫異，好奇的同時也決定暫不追問。
「你到底是誰？」
「我是夢夢啊，不是給你說過嘛。」
「你是。。。人嗎？」佘也想停頓了會，想思考出一個更好詞，但顯然並沒有更好的詞。
夢夢也終於是停下了嘴，獃獃的看了眼佘也，不知如何作答，眼圈裏也泛起了點點淚光，看得佘也好不心疼。
「好吧，我什麼都沒說，你快吃。」佘也趕忙轉移到，若是真讓夢夢傷心得哭起來，如此一個小女孩，佘也還真不直到如何收場。
「好哇。」
夢夢瞬間就笑得像個沒事人一樣，開心的嗦粉，佘也望着這表現，一度懷疑夢夢是裝的，演技大家。
佘也也不再問話，就這麼看着夢夢吃，若不是有此前的種種，現在這畫面看着也着實很溫馨，除了那桌上堆起的一人高的碗，很是嚇人。
「嗝。」
伴隨着夢夢的飽腹聲，佘也望着店內三張桌子都擺滿的湯碗，陷入了沉思，這得多少錢啊。
一旁的店家樂開了花，今天可算是賺得通透，為了做好這單生意，後來的顧客都被店家給婉拒了。
但這飯量也着實讓人心驚，若說飯量驚人者不是沒有，可大多都是些壯漢、獸人，亦或者妖族，在這雲夢澤，店家也是見過不少能人異士，算得上是見怪不怪。
可夢夢這樣子，與他平常所見的那些不同尋常者，簡直不搭，實在無法將其聯想在一起。
「吃飽了？」
「嗯，今天差不多就先到這吧。」
『就這還差不多，你那二爺爺不讓你吃多，怕是禁不起你這麼吃吧。』佘也心裏苦笑道。
「老闆，算算多少錢。」佘也有氣無力的說道。
「來了您勒，一共是兩百七十碗，給您個折上折，總共十銀。」
佘也聽到嘴角不自覺的抽搐了下，轉頭又看了看桌上的湯碗，無奈的在身上摸了摸。
極不情願的在聚魂袋中掏出一顆金色小球，遞給店家。
金球拇指大小，是這片大陸通用的貨幣，金球之上嵌畫着一圈金色雲朵，代表這顆金球乃是雲夢澤所出。
大陸各地對於金球的價值近乎一致，一金可換十銀，一銀可換百銅，均是球狀，銀稍小，銅更甚。
而佘也這些年下來，所有的資產不過三金。
佘也早些年還能接些驅邪的單子，也算是有經濟來源，可隨着自己對亡靈也有所需要，不斷的在各地收集亡靈，導致這些靈異事件越發的少，也算是自己斷了自己的錢財。
後來與亡靈接觸多了，一點點的知曉了亡靈道上的規則，便開始幫收集到的亡靈完成夙願，讓其得以瞑目從而放下戾氣，轉而投胎，作為交換，亡靈會給佘也支付錢財或其他東西，多是通過生前所藏或者與親近之人託夢來達成。
多年來也未有多少，加之還需各地奔跑有所花費，所剩無幾。
幫助亡靈投胎，對於佘也來說也是有益無害，亡靈在聚魂袋給與雙向的溫陽，時間一長，效果甚微，而若能在袋中瞑目，聚魂傘則會獲得極大的能量，這也是佘也無意之中發現的。
「收您一金，這是找您的五銀，您收好。」
佘也收銀子的手有些顫抖，心頭都在滴血。
「這錢，我至少能花兩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