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0年詛咒

路溟逐漸看清眼前的老人：他被五條巨大的鎖鏈分別鎖住脖子、雙手和雙腳，鎖環遠遠大於他的手腳和脖子，他卻沒有從裡面掙脫，而是任鎖鏈掛在身上，自己盤腿而坐。

此時，從他身後發出柔和的光暈，使他的身體被這層光暈籠罩，像遠古留下來的，久經時間考驗的人類精靈。

在習慣了黑暗之後，路溟一時之間被這個形象唬住了，目瞪口呆，半蹲在黑泥里。

「怎麼了，小子不說話了？」那老頭開口問道，語氣略帶戲謔略帶輕蔑。

路溟看那人所坐之處就是自己剛剛掉進來地方，剛剛稍微平復下的怒氣又冒出來：「你剛剛就在那一直看著我？！好玩嗎？一大把年紀了，就愛捉弄人！」

「請先把我們放出去！」他雖然怒氣沖沖，但仍然知道自己目前第一要務是什麼。

「哼哼，你以為是我把你帶進來的。你看我這樣像嗎？」老人揚了揚自己手中的鐵鏈。

「那還有誰？」

「你到西南來，是要去無靈峰，找它壓在下面的東西。」

「你怎麼知道？」路溟十分驚訝，自己目前只和若芾說起過這件事，他是如何得知的？

「你肯定在想，我是怎麼知道的，我還知道你左腳腳踝處有一個菱形的黑的胎記。」

他看了一下被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的腳踝，路溟開始懷疑自己現在是不是身在夢中，一切都是自己想象出來的。

不能路溟說話，老頭又說道：「你還有一個雙胞胎哥哥，他的右腳腳踝處有一個和你同樣的胎記。」

「哈哈，這你就猜錯了，我沒有任何兄弟姐妹，連個表兄妹都沒有，我從小一個人長大，就更別提什麼雙胞胎哥哥了。」路溟說完，嘴角有些得意的上揚。畢竟剛剛自己都被老人看透了，這件事他卻失了手。

老人微微一笑：「我很好奇你在怎樣的環境里長大，心智覺醒得這麼差，我當年在你這個年紀，已經大殺四方了。」

路溟想起自己和母親在海邊度過的那些快樂時光，他雖然沒有父親，沒有兄弟姐妹，但母親對自己溫柔的愛讓他不曾遺憾過沒有擁有父親。母親是他人生的光。

老人明顯看出他臉上神色的改變，抬手手指一捻，手掌中出現了一顆明珠。

「你照我說的做，這顆珠子就是你的。」

「我可不能答應你，我怎麼知道你會不會提出無禮的要求。」

「你會答應的，因為命運將你送到這裡來，就是讓我們碰面的。你難道不疑惑我為什麼這麼了解你嗎，甚至知曉你自己都不明白的事情。」老人的音調終於變得有些柔和，看來是打算對路溟娓娓道來。

「請前輩明示。」

「這裡是一百年由宇氏、戰氏、鳳氏三大巫師家族聯手開闢並封印的地方，目的么，當然就是為了囚禁我，由另一大家族鍾姓後人看守。」

「我果然是不能答應你的要求啊。」

老人嘴角一斜，繼續說道：「我在百年前發現了一個秘密，或者說是一個詛咒。」他把盤著的一條腿伸出來，提起掛在上面的褲腿，露出左腳腳踝處清晰的黑色菱形胎記。

路溟沉著心，不敢說話。

「我們都是一樣的胎記，是因為我們都是魔神的靈魂碎片化成。我和你一樣，有一個雙胞胎哥哥。」他頓了頓，臉上神色似乎變得有些哀傷，「只是不知道他是不是還活著。」

「傳說三千年前神界爆發了一場大戰，

差點毀滅世界上的一切生靈，人類世界也遭受了長久的災厄。有一位神決定結束大戰，於是放出了無靈山下壓著的東西，與之相融合，成為了既是神又是魔的怪物。他的神力大增，藉助自己的神力、軀體和靈魂結束了天神大戰。他的靈魂非常強大，雖然散落四處，但仍然在頑強的求生，所以每隔百年都會藉助人的身體重生，藉機找回自己的神體。」

「但，我是我，他是他。」路倔強的語氣在在通道里回蕩。

「不，你是他，他也是你。從你出生起，你就已經踏入了成神的命運。這裡一般人是進不來的，但你和那個少年進來了，這足以證明你們的靈力與此有關，這裡尋常人是進不來的。我剛剛探了你的骨脈，和我同出一體。」

「那我現在該怎麼做？」

「不要去找無靈峰。現在不要去，以後也不要去。那裡有可怕的東西，他們為了維護世界的太平，會將你囚禁在此，就像囚禁我一樣。不過，當然，以你現在的覺醒力，去了也無濟於事。」

「可你說我們是那個神魔的靈魂碎片化成，那麼他的本體不是會始終相互吸引嗎？」

「這也是我覺得相當奇怪的地方。」老人審視著路溟，眼光尖銳地盯著他。「我們生來就非常強大。我和我的哥哥都是當時名震天下的法攻物攻高手，我們很早就覺醒了。而你，實在是出人意外，才剛踏入第四層境界。」

「雖然都是化身，看來能力卻不盡相同。」路溟暗暗地想，心裡先是有些沮喪，后又有些慶幸。也許自己和這老人註定不是相同的命運。

「我是被我的母親養大，她從來不允許我練習武功，我也是在您這兒才知道『靈魂覺醒力』。至於您說的我還有個哥哥，我確實沒有聽她提起過。」

「難怪你這麼大了，卻像個白痴！」老人嘴角一揚，眼睛微眯，臉上露出挑釁的笑容。

「真是個不知好歹的人，難怪被關在這陰暗潮濕見不得光的地方。」路溟沒有表現自己的怒氣，而是回報以相同的笑容。

「呵呵，我出不去，你們也別想出去。」老人又是挑釁一笑，接著說，「你那位小夥伴要是再不醒來，可能就見不到明天的太陽嘍。」

「你把他怎樣了，為什麼我沒事？」路溟感覺靈霧的昏迷與這個人有關，他盡量壓制自己的怒氣，用平靜的語氣說。

「我怎麼知道，他掉下來就是個死人。」

「我要怎麼救你。」路溟氣得咬牙切齒，但這時必須妥協，他要趕緊離開這個鬼地方。

「你往那邊走，走到盡頭，有個星形的機關，順時針轉動九十度。」他指著自己的對面，那在微光下仍是黑洞洞的地方。

「呃，-這牆壁上的蟲，你是否……」

「哈哈，膽小鬼，這都怕。」老人一屈手，那些蟲就從牆壁上紛紛滾落，仰身掉到黑泥里。

路溟照他的吩咐，屈身走到盡頭，果然摸到一個星形石塊。他用力一扭，石頭紋絲不動。

「傻子，這麼多年了，那石頭緊的很，用點力！」

路溟將身體里的氣引到手臂上，腳下用力蹬地，兩隻腳都陷入泥中，雙手用力向右一扳，周圍環境突然一變，猶如掉進了一條由太陽光流成的河裡。

他眯起眼睛，好一會兒才睜開。

那老人已經掙開枷鎖，閉目坐在腐葉堆上。

「你要給我的珠子呢？」

老人睜眼，手指一捻，掌心出現了那顆珠子。他緩緩地將珠子推向路溟，路溟伸手接住。

「這裡面是我畢生的修為，我所有關於物攻和法攻的覺知都在這裡面了，我今天將它送給你，希望你好好利用它，幫我去找到我當年沒找出的真相——」

「您把畢生修為都給我了，那您怎麼辦呢？」

「你別急，等我慢慢說。珠子你現在還不能用，你必須慢慢提高你的覺醒力，覺醒了才能修鍊高階功法——」

「我——」

「你不要打斷我！你覺醒后才能慢慢吸取裡面的能量。現在不要去無靈峰，最終的真相可能在那裡，但人類社會是相當複雜的，人會將簡單的事情複雜化，所以要先弄清如今這個社會的掌權者在謀划些什麼，你才能計劃你的事情。這樣也許才能不落的我的結局。我說完了，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