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有貓膩

走過了崇山峻岭、鄉野小路，有一座寬闊的城市在一片蒼翠中豁然出現，這裡就是南州都城興都。

若蘭、若芾兩姐弟到的時候是清晨，都城街道上就已是人煙稠密，熱鬧非凡。有的人們忙著採買、講價，有的人站在一起有說有笑，有的人在為街邊雜耍大聲喝彩，……

兩人騎著高頭大馬路過擁擠的街道，人們漸漸忘記了自己正在做的事，目光紛紛聚集在這兩人身上，有的人甚至開始指指點點。

兩人尷尬的對視一眼，若芾說：「難道我們的服飾與他們相異？」

「這可能只是一個方面，你看。」若蘭答道。

順著若蘭手指的方向，一群女孩正指著這邊掩面而笑。

「你忘了？在盛都的時候，你一出門，車後跟了多少仰慕的少女。看來天下少女心都是一般啊！」

「我可沒心思搭理他們，我們快走吧。」若芾答。

太容易得到的，往往會被忽視。若芾從小就被誇讚長得俊美，身邊又常常被一幫女孩們圍著，他自然對這些場面不置可否。

「在這條街上，想要快快離開，可是做不到了。」若蘭假裝惋惜，「你只能忍受啦。」

他們假裝不去注意那些看向自己的目光，把注意力放到集市上那些售賣的貨品上。

「果然南方物產豐富啊，你看那些，我見都沒見過，不知是什麼。」若芾說。

他們終於要離開這段最擁擠的地方了，兩人都暗暗嘆了口氣。

這時兩位老嫗停在了他們旁邊，將手中裝有水果的籃子遞與若芾，說道：「小郎君，這是給你的。」

若芾先是愣了一下，然後禮貌地說：「感謝兩位大娘，小子正要趕路，不便收下兩位的禮物。」

若蘭在旁邊看著他們微笑。

誰知這時有一群女孩蜂擁而至，卻是圍著若蘭，一口一個姐姐的叫著，要把手中的扇子贈與她。

若芾見此場景，樂得前仰後合。

兩人與老嫗、姑娘糾纏了好一會兒，一人收下水果，一人收下扇子，終於得以離開。

他們直奔州司府。

州司府位於一條僻靜的街道，灰黑色的房頂在一眾建築中顯得格外莊嚴。

兩人與州司見面，轉達了父親庄仕炳的一些客套話，交給他一封信，就打算離開。

州司馬布極力挽留兩人。

「鄙人與庄將軍多年未見，承蒙將軍掛懷。如今兩位貴客臨門，自然是要多住些時日的。」

若芾見推辭不掉，就說：「聽說前些時日，興都發生一件大案，州司必定知曉。」

「難道是馬匪進城劫掠一事？」

「不是，我和姐姐此行的目的是為調查宇氏被滅一案。」

若蘭聽他如此說，臉色陰了下來，只是不好發作，於是接著說他的話說：「請州司派人給我們帶路。」

「好說，好說。」隨即叫了一個人陪兩人去宇家。

州司目送他們遠去，等他們走遠了，立即回頭，神色匆忙，快步走進府中，命人關了大門。

兩人跟著引路人走到宇家，見宇家被官兵團團圍住，便問引路人為何。

引路人答：「州司說宇氏是轟動朝堂的大案，派兵把守是害怕有人進去搗亂。」

「那我們可否正常出入？」若蘭問。

「有州司的吩咐，自是可以的。」

引路人與守門人說了幾句話，兩人便獲准進入。那引路人還要跟著，

被兩人打發走了。

「你剛剛不該在馬布面前說我們來興都的真實目的。」若蘭看周圍沒了旁人，對若芾說。

「那又怎樣，爹爹不是很信任他嗎，還托我們問候他。」

「這些事情沒那麼簡單，你不該魯莽，我總覺得他的臉色不對，只是不大說得上來是哪裡不對。」

「姐，你不要多想了，我們現在不是很順利地進來了嗎。不說，會有這麼順利嗎？」

「我們不會自己找啊。」

「不是還有人守著嗎？」

「這就是我覺得奇怪的地方。包圍一座宅院無非兩個目的，一是防止裡面的人出去。裡面的人都死光了，所以這第一條不成立。二是防止外面的人進來。外面的人分兩類，一類是我們這種來調查真相的，另一類是來殺人或偷東西的。」

「裡面已經沒人，所以是防止人進來偷東西的。」

「你看這裡值錢的東西都被搬空了，那麼一定有什麼重要東西是馬布知道的，想得到而沒能得到的。或者就是為了阻止我們來調查的。」

「所以，無論是什麼，馬布都大有嫌疑。」

「對。我們也不用查了，線索不在這裡。」

兩人一會兒功夫已經將這座宅子逛了一大半，除了有殘留的血漬，就是一些散落在地上的無用的布匹、紙張，還有被砍壞的傢具。

明顯已經有人將這裡搜過一遍了。

「我們趕快回州司府。」若蘭說。

馬布仍然是熱情地接待了他們。

若蘭開門見山，問馬布：「州司大人，我們奉父親之命來調查宇氏被滅門一案，大人既然已經查理了此案，還請告知調查結果。」

馬布嘆口氣，說道：「那些賊人太狡猾了，一晚上將一家一百多口滅門，連住在隔壁的人都沒有聽到半點兒響動。所以我們也無法查找真兇。」

「我們看大人派了官兵將宇宅團團圍住，這又是為何？」

「你們入內去看了，想必也看到裡面被破壞得差不多了。宇家人出事不久，就有些刁民闖進去搶財物，連傢具都不放過，抬不走的就砸爛。我們只能派一對官兵去大門外守住，以防刁民。」

「現在難道沒有一點線索？」

「倒是有人看見，宇家的少年公子逃出去了，不過那人是個瘋子，話不可信。」

若蘭心想，那宇家公子逃出，想必知道一些內情，只要找到他便能知曉一二。這馬布說話不盡不實，看來是事先有所準備的。

於是便與州司道了聲打擾，自去做自己的事。當夜還是歇在州司府。

「姐，你之前說得對，所以我剛剛都不敢說話，生怕又說錯了。」

「你剛剛有沒有聽出馬布在撒謊？」

「沒有，我倒是覺得他說得有道理。」

「他說，宇宅裡面的東西是那些百姓搬空的，你想想你來的路上看到的那些人。」

「對了，他們大多數都像是生活富足的人。」

「而且，就算是刁民，搬那麼多東西不要時間？人數不上規模？動靜這麼大，為何等他們都搬空了才發現？」

「那現在我們該這麼辦？」

「先住下來，晚上再說。」若蘭說罷，神秘一笑。

到了晚上夜深人靜之時，兩人穿了夜行衣，蒙了面，潛進馬布的書房開始翻找。

若芾向姐姐打了一個手勢，兩人貼在牆上仔細聽，隔壁傳來細細的踱步聲。

若蘭做了一個手勢，兩人便偷偷地出來，回到各自的房間。

剛剛進屋，就停外面大喊：「走水啦，走水啦……」

兩人趕緊換好衣服，出來看時，外面火光衝天，照亮了半邊天。

起火的正是宇宅的方向。

兩人到達時，火已經浩浩蕩蕩燒到了隔壁。

兩人面面相覷。

若蘭在若芾耳邊說：「看來我們還做錯一件事，不應該先去見馬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