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起

青春期的少年，總會暗戀女孩。

大概在十年前，也就是剛上高一的時候，渴望着獨立的我，自己搬了出去住在學校的附近。雖說是我自己要獨立，但是房租其實是我父母給的。他們也很支持我自己去嘗試着獨立，從金錢上再到精神上。

而就在這裏，我遇到了一位讓我十年後也無法忘記的人。至於你問我現在是不是也喜歡她，說實話我也不太清楚。敢肯定的是，如果讓我再次遇見她，我會情緒失控。

她是住在我隔壁的一位姐姐，哦，當時對我來說是姐姐，現在你們應該要叫她阿姨了吧？當我第一次見到她就...深深地被她吸引住？當時的感覺不知道怎麼形容，用現在的話表達就是無論長相、聲音跟舉止都戳我的xp系統。這形容太庸俗了，嗯，對。

玲瓏小巧的身軀，反正就是可可愛愛沒有腦袋那種，看見她就彷彿如沐春風一般。當時的我才剛開始發育，而25歲的她長得比我還矮。是的沒錯，我喜歡了一個比我大十歲的女生。

「思雨小朋友~姐姐我煮飯煮多了，你過來一起吃。」

對了，我叫林思雨，今年15歲，一名普普通通的高中生，不高不矮，平凡的樣貌，平凡的成績，正在嘗試着自己獨立生活。

「好的，詩萱姐！」跟樣貌性格不同的是，她的生活態度是非常的成熟。她是這樣說的，這都是為了以後如果有了孩子而準備的，到時候再學就遲了。

當時的我只是笑了笑，沒有接她的話。因為我是知道的，她是有男朋友的，而且計劃着今年結婚，也就是說我的戀情是不可能實現的。

當然我也有着一丟丟黑暗的一面，我希望她可以跟男朋友分手，結婚了也希望她離婚。但是我深知這種想法是不對的，我只好說天氣有點熱就去洗臉，讓暴走的腦袋冷靜下來。

原本我想把這份初戀一生都埋在心裏讓它腐朽掉，但是神明可沒有那麼好心，讓人想得那麼的理所當然。

就在詩萱姐要搬走的前一天晚上，她邀請我去她家吃飯。不明真相的我一如既往的的去蹭飯，飯桌上我們有說有笑，差不多吃飽的時候，氣氛突然一變。

「思雨，我明天就要搬走了。」

「為什麼！？」聽到這句話的瞬間我就變得無法思考，我是知道為什麼的，但是我還是情不自禁的問了出來。

「我要結婚了。」

「哦。」

之後我們就沒有再說什麼，我不明白為什麼會變成這種氛圍。這本來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情，可能她讀懂了我心情，所以就很識趣的也沒有繼續說下去。

就在我站起來往玄關走去，她叫住了我。

「回去了？」

「嗯，天黑下來了。」說是這樣說，其實當時才六點半，夏天的六點半太陽都還沒下山。

看着她那似乎在猶豫着要說什麼樣子，我隱約覺得不對勁，想趕快逃離這裏。

咔擦——

「思雨吶，你是不是喜歡我？」

「嗯。」

「那現在開始就不要喜歡我了，我只是把你當弟弟。」

「我知道。」

「我很愛我的男朋友。」

「嗯，我知道。」

「所以說...」

「我會當作沒遇見過你的。」

才怪。

「別...」

我沒有聽到她最後說了什麼，我很清楚自己要是在那裏多停留一秒就會忍不住哭了出來。

沒有回去隔壁的房間，只是精神恍惚的走在回家的路上。果然我還是沒能獨立啊，一旦遇到問題就想回到那個溫暖的家裏。

我還差得遠啊。

就在我回家的途中，天空突然下起了暴雨。

「誒不是，我已經夠慘的了，你還下起雨來，嫌我不夠慘是吧？！」

...

「你丫的，不要下起這麼應景的雨啊，這不是讓我想不哭都不行。」

...

我已經分不清當時在我臉上的是雨水還是淚水了。

時過境遷，十年後的今天。

我依舊喜歡着她，這是蠢呢還是傻呢？

我不管，反正我還是喜歡她。

十年過去了，不知道她過得怎樣了呢？估計孩子都十歲了吧？現在的我已經沒了黑暗的那一面，更多的是純粹希望她過得幸福就好。

我也已經忘記了十年前的自己是因為什麼而喜歡她，以至於十年後我還是如此的執著，甚至她的樣子都在我腦海中變得模糊了。

嗯，這大概就是初戀吧？

在那之後，大人們都說我突然就變得成熟獨立，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我也只是微笑着回應：可能吧？我也不知道。只有我的爸爸沒有問過我，他只是靜靜地看着我，點了點頭就繼續看報紙了。給我的感覺就是，什麼都不知道，但是什麼都知道，估計這就是dna上的默契吧。

那一天我並沒有去送別，也沒有去幫忙搬家。

十年前的某一天我們在飯桌上說的笑，我以為是說笑。當時我卻暗自當作承諾。

...

「思雨，我這裏這麼多東西，如果有一天搬家的話會不會累死我啊。」

「詩萱姐，不慌，到時候就讓我來幫你搬！怎麼說我也是男生。」

...

話說，她那麼嬌小的身軀，她最後怎麼搬的啊，我很好奇。

不對，她肯定會叫她男朋友幫忙啊！哦，現在應該叫丈夫。

啊不行，上班的時候不能分神。

「你看部長，又在思考什麼呢？皺着眉頭。」

「那肯定是在思考怎麼讓我們部門的業績上升好給我們調薪啊！」

「哇，部長真的太好了！」

「哇，部長好帥！我好喜歡！」

...

對不起，各位同事，我只是在胡思亂想。還有說我好帥的那位兄弟，我不搞基謝謝。

25歲就當上部長，帶領的都是一些資歷比自己高的人，說真的一開始確實很多流言蜚語。說我是「皇親國戚」啊，榜上富婆啊什麼的。我只想說，你們這群膚淺的人是不懂我這十年付出了多少汗水。

好吧，我努力的理由其實也是很膚淺的，只是想幫自己的時間塞滿，好讓我不要經常亂想。說到底，我也是個膚淺的人啊。

「聽說部長高中時期就是學霸，一直佔着年級第一的位置，後來又遇到校園暴力，一氣之下就去學散打，後面還進了籃球隊。」

「對對，聽說學校里的女生還說部長明明一開始這麼的平凡，什麼都普普通通的，怎麼突然就變得這麼耀眼呢？」

「對啊對啊，後面那些女生還瘋狂地輪流去告白呢！」

「最後當然全都被拒絕了。」

一名實習生走了過去膽怯地問道。

「你們是怎麼知道這些事情的？部長自己說的？」

「當然不是，部長就從來沒有說過自己事情，這些都是部長的助理說的。她就是當時迷戀部長的那群女同學中的一位。」

「她還說部長是gay呢！一直都不拒絕自己的表白，明明都跟到這裏來了。」

「嗷嗚~部長好帥，我好喜歡！」

...

一股黑暗之力在我的心中醞釀而生，驅使着我從辦公室里走了出來。

「你，給我站起來。」我指着我這個能力出眾，甚得我信任，但是腦袋不大對勁的助理。

「什什什麼事？部長！」

「你說呢？以為我聽不見嗎？這麼大聲。」

其他同事看我黑著臉走出來，瞬間就一鬨而散，各自回到工位上。

「嗯~我們部門比較自由的，我也不想工作環境太過嚴肅，所以我是允許你們上班放鬆一點，像剛剛那樣我還是可以接受的，我也想聽聽八卦的。」

「但是像李助理那樣把不真實的事情大勢宣揚，我是不提倡的，這是散播謠言，嚴重的可是要承擔法律後果的。」

此時一名男同事舉起手來。

「你說。」

「部長你真的是gay嗎？」隨着這個提問的出現，現場一片寂靜。

「原來就是你這傢伙一直在搗亂，很好，今天就當你沒來過。」

「啊，不要啊，我的全勤啊啊啊！職場暴力啊！！」

這傢伙也是我的高中同學，叫林報國，是部門小組的組長，名字倒是很好，估計他父親是想讓他報答我們的祖國。結果他的性格就是那種為恐天下不亂，非常喜歡湊熱鬧搗亂。不過他的能力也是有的，而且當年我遇到校園暴力，也是他陪着我一起反擊的。

「李助理跟林組長進來我的辦公室，其他人好好上班。」

「好的，部長！」其他人異口同聲地回答道。

「坐吧，你們兩個，有事情要說。」

「是，部長。」

他們兩個雖然平時弔兒郎當，但是也是個很了解我的人。可以明白什麼時候要嚴肅認真，正因為這樣我才對他們如此的信任。

「上頭準備把另一個部門的人調過來上任部長，我就任副部長。」

「為什麼？什麼情況？」報國瞬間就暴跳了起來。

「我也不太清楚。不過那個部門的部長跟我說，這個人的工作能力，效率都非常的差。他本來想直接辭退掉的，但是她靠着一把口哄得主任非常開心，主任直接過來要人。」

「哦~~又是這類型的人啊，以前讀書的時候也有不少這種人。」李梓瑤當時混在班級的女生圈當中，也是經歷了不少噁心的事情。總是說着當時的女生圈比現在職場上的勾心鬥角更加惡劣，曾經還因為壓力太大而生病了。

「所以說的是誰？」報國好奇地問道。

「就是之前你們說八卦的那個人，老是說其他員工合起來欺負她，哭着去跟上司投訴的那個人。」

「梓瑤，你了解當時的情況嗎？」

面對報國的提問，梓瑤頓了頓后努力回想道。

「嗯，那個女的啊。那邊部門的人都說這個人經常去主任那裏打小報告，弄得他們部長跟他們都被主任針對，小小事情都會被責罵。後來他們就決定不理她，對她也不耐煩了起來。」

「所以才有後面的說別人欺負她的事情，其實就是沒人理她而已。」

我陷入了思考當中，如果是有能力的人來領導我們，我是無限歡迎的。雖然被人吹得飛起，但是我很清楚明白我也是有一點運氣成分才坐上這個位置。

上一任部長退休，上面的人讓他找個來頂替他的人。部長本來想招人的，但是新人要等多久才能接任呢，他趕着退休去旅遊呢。然後就把我這個練習時長兩年半的給懟上去了...

所以我一直在用實際行動證明自己。不過真的太累了，我也想混日子。

「事情就是這樣，先跟你們說，讓你們有點心理準備，所以你們兩個別亂來噢。」

「放心吧，我們可是你的好搭檔，怎麼會這麼容易拋下你去混日子呢！對吧報國！」

「不過小動作我們還是要搞搞的，要不然真的咽不下這口氣。」報國點了點頭表示同意，然後說道。

「你們別太過火就好。」

...

「思雨，你真的不考慮一下梓瑤啊？」之後梓瑤因為還有工作所以回到自己的崗位上，報國留了下來跟我聊天。

「不，我還沒...」

「是是，你還沒忘記那位人妻，是是是。」報國打斷了我說的話。

「你別說得那麼...當時認識的時候人家還沒結婚。」

「可是現在人家可能都是一個十歲孩子的媽了，你還想屁吃啊？」

「...可是...」

「別可是了，別說兄弟我不關照你，你那麼喜歡人妻...」

「都說了我不是喜歡人妻！！是不是想久違地來打一架？」

「啊對對對，你那麼喜歡成·熟·的·女·性，那我介紹我姐給你好了。」

「你姐？不是，你姐不是早結婚了嗎？你今天是真的想死啊？」

「最近離婚了。」

一時間我們就這樣安靜了下來，我以為氣氛要變得悲傷起來，結果...

「所以說你就收了我姐吧，她35歲了才離婚，後面的路有點難搞啊。而且你看啊，我這麼帥，我姐也很漂亮的，35歲還跟個20幾歲的小女孩一樣，風韻猶存啊親！」

先不說她姐漂不漂亮，他確實很帥...如果不是性格有點怪異，梓瑤說過，在女生圈子裏評年級最帥的男生就是這傢伙，同時也是年級最不想跟他談戀愛。

「哪有你這樣賣你姐的。」我無奈地看着他。

「不，這是為她找個好歸宿，你我信得過，她的前夫就是個垃圾。」

「？可以說？」

「嗯，錢全被她前夫拿去賭博了，兒子也被她前夫的爸媽領走了，說是傳宗接代喔。現在帶着個十歲的女兒自己在外面拼了命的生活，也不讓爸媽幫她。」

「所以說，你這個年輕有為又喜歡人、成熟女性的好男人去接盤吧！」

看着面前這個在看到我那想殺人的眼神就瞬間改口的好兄弟，我實在生不起氣來。他也只是想我快點走出來，開始自己的生活。

我站起來一巴掌拍到他的腦袋上說道。

「接你個頭，沒錢！」

「沒事！我把我一半的工資給你！用來泡我姐！」

「滾吶！」

...

到了下班時間，我跟他們兩個在公司道別後就開車回家。

回到十年前的這個家，這裏已經翻新過好多次。而唯一沒變的住客就是我，從高中到大學再到出來工作，我都是住在這個地方。也不是說沒有錢住其他更好的地方，而且我也有考慮過住在公司的附近，可我就是不捨得這間小房子。

隔壁的住客都不知道換了多少個，但是依然沒見到那個我想見的人。

今天隔壁好像又有新的租客來，不過因為一整天都在公司里，所以我也沒看到是個什麼人。本來應該去打聲招呼的，不過考慮到現在時間不早了就放棄了這個想法。

咔擦——砰——

關上門，拖着有些許疲憊的身軀進到浴室。

「舒服~~~」被熱水衝撞著身體，讓我不知覺地感嘆，熱水真的能消除疲憊感啊。

洗完澡躺在了軟軟的床褥上，睡意逐漸襲來。

啊不行不行，我還沒煮飯吃，就這樣睡着半夜餓醒了煮東西會打擾到別人的。

就在這個時候門鈴響了起來。

叮咚——

揉着眼睛打開了房門，看到一個人拿着盒子向我遞了過來。

「我是您隔壁新搬來的鄰居，特意過來問好的。本來想早上來的，但是您一整天都不在。剛剛聽到您的開門聲，所以馬上過來打招呼，這是一點點小心意。」

聽着這熟悉的聲音，還有記憶中逐漸清晰的臉。

還是如此嬌小可愛的身軀，還是如此可可愛愛沒有腦袋的樣子。

腦袋宕機的我只是發出了一聲。

「誒？」

面前的人看清我的模樣后也同樣發出一聲。

「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