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刺邪

第二章 刺邪

天亮而晨光未出,一眾人便陸陸續續醒了,顧大山是第一個醒的,醒來下意識的看向懷裡的顧錚,見他無事,長舒一口氣。

大山洞裡的幾家人稍作打理后便準備動身,只是小山洞那邊卻一直沒有動靜。

有一漢子隔空喊道:「江平,醒了沒,咱們可要出發了!」

另一漢子道:「人家不怕邪靈,或許正睡得香著呢。」

幾個人便聯袂去往小山洞,只一剎那,幾人都不約而同地發出了驚叫,繼而便是往回小跑,一臉驚容,有人顫抖地說道:「人……人死了!」

一眾人立時驚惶起來,待幾人跑回,又退了數十步,這才停下。

顧大山沉重地問道:「怎麼回事!」

跑去的幾人中有人答道:「江平爺倆都沒了!是邪靈乾的!沒有頭!」

人群中有人倒吸一口涼氣,有幾個孩子立時嚇哭當場,顧錚覺得自己心跳很快,但呼吸沉重且緩慢,一瞬間,他想起了昨晚洞外的那一陣響動,難道那就是邪靈?

另外一人帶著哭腔說道:「太慘了……血流了一地,還有山老鼠在啃他們的肉……」

說著說著竟止不住地乾嘔起來,其餘未親眼目睹的想到那種畫面,身體都忍不住顫了顫,心中陣陣惡寒。

顧大山道:「看來這邪靈真是陰魂不散,還通人性,說不定昨天江平說的話被它聽了去,晚上便來尋仇了!」

眾人聽罷,都覺得有理,否則昨晚為何大山洞無一人有事,而江平父子卻雙雙遭難呢。

顧大山又接著說道:「此地不宜久留,大家還是早些上路,今日便趕到州城為好,否則免不了出什麼變故。不過,江平父子倆的屍身,咱們不可任憑遺棄,我去抬屍身,誰去挖墳洞?」

三人自告奮勇去挖墳洞,一人留下看住孩童,屍體什麼的,他們還是不見的好。

如此一來,顧大山便只能隻身去往小山洞,饒是他早有了準備,見到兩具屍體的時候,腿就開始發軟。

兩具屍體沒有頭顱,血跡浸染了山洞一大片土地,屍身上有七八隻山老鼠在噬咬,還有一些蟲子在啃食脖頸處的傷口。

顧大山強忍住不適,進了小山洞,抓著江平的腿便將其屍身拖了出來,屍身已經僵硬了許久,這是顧大山第二次接觸屍體,妻子死去的那一次他並沒有出現任何不適感,只是抱著僵硬的屍體直到被人強行分開。

將江平的屍體拖出后,顧大山又拿著樹枝將其上的蟲子和山老鼠趕走,再將他的外套脫下,蓋住無頭的上半身。

蓋住之前,顧大山還專門看了看脖頸處的傷口,傷口極平整,像是被利器一刀切下。

顧大山又將江輝的屍體抱出來,將父子二人的屍體放於一處,等那三人將墳洞挖好。

顧錚一干孩童由另一位大人看著,在大山洞幾丈外等候,不多時,他們便看見顧大山和其餘三人將兩具被血衣遮得嚴實的屍體抬進墳洞,草草掩埋之後,幾人又在墳前拜了幾拜,這才回來匯合。

眾人都有些唏噓,明明昨晚還在談笑風生,今日卻發生了這樣的事,經此後,眾人對邪靈的恐懼又加深了幾分,儘管趕路極累,但他們還是不敢稍作停留。

正午時分,一行人終於在一處山林空地里停下,孩子們實在是走不動了,個個早已汗流浹背,氣喘連連。

趁著休息時間,顧錚小聲對顧大山說起昨晚聲響的事,他認為那聲響或許就是邪靈弄出來的。

顧大山暗自將這事記下,不過今天大伙兒應該都能到州城,州城最近一陣子很是太平,因此到了那兒或許就不用太多擔心邪靈害人了。

午後更加炎熱,一幫十三四歲的孩童都已力竭,被各自父母拉著前行,顧錚算是裡面表現最好的,一直走在前面,咬牙堅持著,不過顧大山在背後也時不時地推著他走。

臨近黃昏,一行人來到一處岔路口,直走再往前一個時辰便能到州城,而顧錚則是一直盯著另一條路不放。

顧大山也注意到顧錚的異樣,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隨後舉手示意大家停下,他轉過頭對其餘幾家人說道:「諸位,再往前走一個時辰便到州城了,不過我和諸位便要在此處分開了。」

他指了指另一條路,繼續說道:「這條路通往我泰山老丈人的村子,自我妻死後,我們兩家人便再無往來,這次我同我兒出門,不知何時何日才能回來了,因此不得不與泰山老丈和丈母娘見上一見,諸位,就此別過了吧!」

沒有人勸阻,幾乎都是相約州城再見,顧大山和顧錚目送眾人離開,轉身走進了另一條岔路。

路上,顧錚小聲問道:「爹,你會不會怪我?」

顧大山笑著摸了摸顧錚的後腦,笑道:「你當爹就不想見見外公么?你來的時候一直看著這條岔路,其實爹也是。這回呀,咱爺倆是想到一塊去了!」

顧錚也露出了久違的笑容,二人的談話一直響起在即將入暮的山野林間。

夜深不見路,暗夜無星光。父子二人只能在路旁的一處破舊房屋裡安頓一夜,這裡顯然是有人經常歇腳,有一處專門的供人休息之地。

二人躺在一堆乾草上,顧大山怕顧錚睡不著,還特意講了一些江湖故事,這才將顧錚哄得入睡了。

屋外涼風吹襲,沒過多久,籠罩在天空的雲層慢慢散開,竟然露出了星光,借著微微的光芒,能夠看清周圍事物的輪廓。

顧大山本想將顧錚叫起繼續趕路,但轉念一想,自己二人若深夜趕路,不知中途會不會出事,假使安全到達,半夜叫開老丈人家的房門,打擾兩位老人不說,恐怕也得不到什麼好臉色。

加之顧錚趕路累了一天,此刻睡得香著呢,他也不忍叫醒他。

終於熬到扶光將出,顧大山這才將提了一晚的心放了下來,但人一旦放鬆便會疲憊,沒過多久顧大山就睡著了。

恰好顧錚在這時醒來,第一時間看向顧大山,見父親無事,顧錚也放心不少。

只是他不敢跟父親同時入睡,但剛剛醒來實在不願意將眼睛睜開,因此微微眯著眼休息。

不知過了多久,顧錚突然聽見屋外傳來一陣響動,心中頓時緊張無比,他內心祈禱著那響動待會就消失吧,但事與願違,那響動持續了好一陣。

顧錚趕緊搖了搖顧大山,但奈何顧大山看守了一夜,這時已是雷打不動。

「爹,爹!」

那響動越來越近,似乎就要進入房子,顧錚心急如焚,一邊用力搖著顧大山,一邊將右手伸入懷裡,握著外祖送他的那柄小刀。

「咚咚咚……」

破舊房門竟突然拍打起來,而地面上出現了不少落葉和類似於腳印的灰塵。

邪靈!一定是邪靈!

顧錚內心大喊道,他本想奮力高喊,但怎麼也喊不出聲音來,甚至來搖顧大山的力氣也沒有了,他整個人在看見地面上有東西的一瞬間便渾身無力。

「咚咚咚……」

那腳印越來越近,顧錚看向空中,腳印的上方卻什麼都沒有,他的眼睛里已有淚水,眼神中是無助的恐懼。

突然,那腳印在父子二人面前停下,顧錚呼吸已經加快了數倍,周圍安靜地出奇,他甚至能夠聽到自己心跳在不停地跳動。

隱隱地,顧錚覺得空氣中有什麼在劃過自己的臉龐,接著是下巴,最後到達脖頸處。

顧錚很想把顧大山叫起,但他身體卻不受控制,彷彿被什麼東西壓住了一樣,無法動彈。

「桀桀桀……」

這是一陣很古怪的笑聲,絕對不是幻聽,顧錚是真真正正地聽見了。

頓時汗毛聳立!

下一刻,一張古怪猙獰的臉赫然出現在空中,那臉龐如骷髏一般,口中長滿了尖銳的獠牙,雙耳直立如針尖,耳後有黑色的毛髮,最令人感到恐怖的是那張臉上有一對純黑的雙瞳,只看一眼,便讓整個人都深陷其中,彷彿掉入了一個無盡的黑暗漩渦當中。

顧錚只看了一眼便眩暈了過去,再接著,那臉之下顯現出一副軀殼,皆是森森白骨,待其完全顯現,才發現原來這邪靈的雙足已經將顧錚的身體按住,令他掙脫不得,邪靈的十指鋒利如刀,這時已經高舉在空,就要朝著眩暈著的顧錚揮下。

就在這時,一旁的顧大山卻跳將起來,拿起早就握住的木棍朝邪靈砸去,這一棍格擋在顧錚上空,沒有讓邪靈割了頭顱。

原來他方才已經被顧錚搖醒了,但奈何實在太困,完全不想說話,只是見顧錚越來越急,這才意識到不妙,可為時已晚,只好將計就計,等待邪靈現身。

邪靈發出尖銳的嘶叫,如常人發怒一般,顧錚仍舊被它制在身下,不過也慢慢地恢復了一些神智。

顧大山也咆哮起來,揮舞著木棍,左右走動。

邪靈果然對成年漢子有所忌憚,顯然昨日江平說的話不是空穴來風。

邪靈雙瞳如墨,如漩渦一樣,似乎在不停打轉。

顧大山不敢看邪靈的臉,尤其是眼睛,他手持著木棍不停攻擊邪靈,每一次邪靈抬手欲殺顧錚,都會被顧大山用木棍擋住。

邪靈雙足並沒有十指那麼鋒利,而雙手不得不用來抵擋顧大山的攻擊,它的身軀乃是由它殺人取材修鍊得來,它視其如寶,不敢被顧大山打擊一下,因此一時間都是顧大山在進攻,它在防守。

顧大山連續揮動木棍,不敢有太長時間間隔,這個邪靈力氣雖然不大,但動作敏捷,若被它抓住反攻的機會,自己恐怕會被它的手指刺穿身體。

他心中的懼意在此時已經消散了七七八八,有的更多的是對活下去的掙扎和救兒子的焦急。

只不過他體力已然快到極限,手臂粗的木棍被他不間斷揮舞了兩刻鐘,晨光熹微,照在顧大山淌滿汗水的臉上,這一刻他只有一個稱謂——父親。

邪靈也已經很不耐煩了,要不是怕自己的這副軀殼被這低等人族所傷,它絕對不會耗費這麼長時間。

「桀桀桀……」

邪靈似乎感覺到了顧大山的乏力,突然發出古怪的笑聲,十指如刀,用力揮來,顧大山眼神無懼,持棍格擋,就在二人僵持之際,顧錚陡然睜眼,右手從懷裡掏出小刀,一刀扎進了白骨之中。

當刀子扎進白骨的瞬間,邪靈發出極為尖銳的嘶叫,彷彿在承受什麼撕心裂肺的疼痛,而顧錚則是感覺刀似乎不是扎進骨頭裡的,因為那白骨看似堅硬,實則柔軟,刺進去的感覺就像是割肉一般。

邪靈吃痛,當即跳開,放棄了對顧錚的挾制。

顧錚立時一骨碌兒起身,手握小刀,退到顧大山身邊。

兩人一邪靈便就此對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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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道輪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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