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種可能
兩道不同的聲音同時出現。
鈞蒹整個劍抖了抖,立馬回防。
「誰在那?!」
劍指的方向,正好是藤蔓退去的位置。
岩洞不知何時變得黑暗起來。
「本尊在這裏。」
冰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本尊?
廉昀淵想到了什麼,當機立斷,想要拉着鈞蒹後撤。
在他的記憶里,能用「本尊」自稱的人只有一個――魔尊冥鈞誅。
可惜已經晚了。
伸出的手拉了個空,一陣拉力傳來。
腳腕上不知何時纏上了密密麻麻的藤蔓,掙脫不得的束縛力將他定在了原地,仍在順着他的腳腕往上爬,很快便爬滿了整個小腿。
廉昀淵下意識看向鈞蒹,一個陣法困住了鈞蒹,它正焦急的撞著陣法,想要逃出去。
廉昀淵轉過頭,死死地盯着石凳上身着金絲暗紋長袍安然坐着的人身上。
黑衣黑髮,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
正偷偷查探廉昀淵識海的冥鈞誅:「……」
我看起來有那麼壞嗎?
冥鈞誅撇了眼他的腳,一手擒著不知從哪翻出的杯盞,另一隻手在黑袍下細微的掐了個決。表面上看,仍是舉止得體,談吐文雅的貴人。
當然,要先忽略掉這人身後張牙舞爪的黑藤。
注意到廉昀淵的目光,冥鈞誅抬了抬手。
張牙舞爪的藤蔓迅速收起尖刺,小心翼翼的蹭了蹭冥鈞誅垂下的手,慫的跟個孫子似的。
廉昀淵:「……」
剛才揍他那囂張勁頭哪去了?
他腳現在還……嗯?不疼了?
廉昀淵愕然的看向石桌上優雅品茶的人。
冥鈞誅瞟了眼廉昀淵的反應,略微思索一番,看向手下的藤蔓,輕輕拍了拍。
藤蔓猛地縮成一團,瑟瑟發抖。
廉昀淵:「……」
「過來,坐下說。」
如同臘月寒雪,廉昀淵莫名覺得整個岩洞都冷了不少。
他猶豫了一下,看了眼還在陣法中掙扎的鈞蒹,最終還是咬咬牙,走向前。
算了,打又打不過,倒不如先看看這傢伙想要做什麼在說。
靜觀其變。
冥鈞誅挑了挑眉。
腳上的傷已經完全長好了,血跡也消失不見。
廉昀淵嘗試着向前走了兩步,然後停下了。
雖然傷口癒合了,可時間太短,腳底不可忽視的怪異感和若有若無的麻癢讓他頭皮發麻。
廉昀淵長出一口氣,又嘗試着向前走了幾步。
突然,他動不了了。
廉昀淵:「……??!」
藤蔓裹住他的腰身,將他直接提溜起來,快速靠近石桌,小心的放在一個石凳上,然後……
沒有然後了,就這麼纏在他腰上不動了。
廉昀淵:「……」
冥鈞誅裝作沒看到他黑如鍋底的臉,隨手施了個結界。
確定沒人聽到他們接下來的談話,冥鈞誅滿意點頭。
「你要幹什麼?」
一轉頭,就對上了廉昀淵警惕的眼神。
冥鈞誅淡然自若的翻手拿出一杯茶,推向廉昀淵。
廉昀淵沒動,冥鈞誅也彷彿早就料到了般,毫不在意。
「沒什麼,找你聊點重要的事。」
「我和您……」沒什麼好聊的。
話未說完,便見那人開口,動了動唇。
廉昀淵猛地震住,撐著石桌站起來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冥鈞誅笑了笑:「接下來我們能好好聊一聊了嗎?」
·
鈞蒹被困在陣法裏,急得直打轉,生無可戀的看向廉昀淵和那黑袍人消失的方向。
完了完了,剛才那黑衣黑髮的傢伙,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廉昀淵該不會被對方搞死吧?
鈞蒹和廉昀淵不愧是搭檔,連對同一個人的評判都如此相似。
結界中。
廉昀淵已經強行鎮定了下來,他深吸一口氣,緩緩問道。
「說吧,聊什麼?」
冥鈞誅定定的看着他,沒有回答。
廉昀淵耐心的等待半晌,終於,對方開口了。
「不得不說……廉昀淵,你這張臉還真是一如既往的耐看。」
廉昀淵垂著頭,沒說話,也沒問他怎麼看到自己臉的。
冥鈞誅看了一會兒,緩緩閉上了眼。
「當然,也一如既往的無趣。」
廉昀淵手指動了動。
「聊什麼?」
廉昀淵又重複了一遍這個問題,這次,冥鈞誅沒在轉移話題。
「你的記憶,身份,和你現在的猜測,本尊都要聽。」
「當然,本尊也會給予你等價的消息,合作一下,如何?」
一隻蒼白修長的手映入廉昀淵灰色的眼睛,廉昀淵沒說話,好半晌,才將手搭了上去。
冥鈞誅笑了起來。
「合作愉快。」
……
鈞蒹焦急的等待着,終於,一個熟悉的白色身影伴隨着一個晦氣的黑色身影出現。
陣法淡去,鈞蒹急急的沖向廉昀淵,繞着他轉了一圈,查看有沒有受傷。
看的廉昀淵完好無損,鈞蒹鬆了口氣,然後……
看到了廉昀淵滿臉淚痕。
鈞蒹:「……」
廉昀淵沒有察覺到鈞蒹震驚的目光,他還無法做到與一把劍用眼神交流。
他一邊流着淚,面無表情的說:「無事,走吧。」
鈞蒹深吸一口氣,猛地衝到一旁看好戲的冥鈞誅面前。
「你tm的對廉昀淵這傢伙做了什麼?!」
鈞蒹簡直快要瘋了,沖着冥鈞誅怒吼,它平時雖然挺愛整廉昀淵的,可廉昀淵這傢伙脾氣好,待它也好,它也不是那種不識趣的劍,遇到好東西一定會給他一份。
可這個黑色的傢伙,tm的也太不是東西了!廉昀淵脾氣這麼好的個人竟然都欺負,還欺負哭了!
媽的,他可忍小爺不可忍!鈞蒹氣的整個劍都在哆嗦,要是它有手,早就扯着他的黑袍往地上砸了。
當然到時候誰砸誰就不好說了。
廉昀淵看了看急着為他出風頭的鈞蒹,感到有些莫名其妙,懵懵地擦了擦眼睛。
然後「……」
我艹(一種植物)??!
一盞茶前。
冥鈞誅:「合作愉快。」
廉昀淵撇了眼笑容虛假的冥鈞誅,沒說什麼。
他垂下眸,細長的睫毛微微顫抖。
「記憶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十五歲之前的事情基本上都記不得了。僅存的記憶也都是零零碎碎的片段。」
冥鈞誅挑了挑眉,語氣輕浮的說:「本尊看你今年也不大吧,挺小的,才那麼點嘖嘖嘖……」這點記憶頂什麼用?
廉昀淵沒理會他意味深長的話,冷淡的說:「昀淵今年為弱冠之年,年滿十六。與魔尊您老比起,的確只能算作小輩。」
魔尊冥鈞誅:「……」
雖然說的是實話,但總感覺你在說本尊老。
冥鈞誅作為魔尊,對於這種事,從不藏藏掖掖的。
「話雖是這麼說,但你」是不是在說本尊老?
廉昀淵沒給他說話的機會,順着原先的問題往下說。
「身份的事,暫時不能提及,這種個人私事我並不希望您做出任何干涉,容我不能信您。」
冥鈞誅沒說話,淡淡的抿了口快到底的茶。
「我現在的猜測為這一切不過是我死後的臆想,執念所化……」
「臆想?執念?你是說難不成本尊是假的不成?」冥鈞誅沒忍住,打斷了他的話。
廉昀淵緩慢的眨了眨眼,忽的抬頭,直視冥鈞誅的臉。
冥鈞誅下意識咽了咽口水。
廉昀淵眼睛半眯,淺灰色的瞳孔配上眼尾魅惑的一抹紅,有種說不出的艷色。
「或許……還有另一種可能。」
------題外話------
冥鈞誅:我終於上場了!
作者:這也沒幾章啊……(小聲b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