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口胡之道，也是道！

忽悠二字，說簡單也簡單，無外乎讓人上當而已。

可說難，也極難。

因為但凡有點子智慧的人，都不會輕易的上當，更何況是一尊修行大能。

楊柳此時的心裏，緊張極了。

但好在，他已經成功了第一步。

因為，面前的這青衫道人，願意坐下來與他交談，而不是直接揮動雷霆，上來就伐綠柳。

「既是坐而論道，便得有一個議題，如今洪荒天地初辟，不如今日我們便談談修行之道，如何？」

略微沉吟之後，楊柳緩緩的開口說道。

他至今無法化形，便是因為沒有掌控正確的修行姿勢。

若是，能夠在交談之中有所獲，那就血賺不虧。

「好！」

鴻鈞想了想，點了點頭。

他此番出山遊歷的目的，也正是因為修行過程之中遇見了困惑。

故而，在感應到此地有智慧生靈之後，才會前來。

「所謂主隨客便，方才我觀道友舉手投足之間引雷霆之力。

不如，便由道友先闡述自己對修行之道的看法，如何？」

楊柳笑着說道。

因為還未化形，也沒有臉龐，故而此時為了襯托氣氛。

於是，綠柳枝搖曳之間，清風四起。

「可以。」

鴻鈞一番沉吟之後，一臉淡然的說道。

「鈞的修行之道，目前僅有兩步，一步曰凡，二步曰仙。

凡者，野蠻生長，只知曉一味的吞噬先天靈氣，壯大自身本源之力。

若凡者想要更進一步，應當需經過四個步驟，煉精化氣、鍊氣化神、煉神反虛、煉虛合道。

道成之日，元神純陽，仙氣氤氳，可長生不老與天地同壽，也就達到了第二步仙。

仙者，知曉天地，可掌天地之力，握一方之乾坤。」

說到這裏，鴻鈞笑着說道。

「至於再往上，應當是掌控法則之力，具體是什麼樣的境界，鈞目前也未曾明了。」

「看來我所在的應當是中端洪荒，現在也還沒有到金仙遍地走，大羅不如狗的時候。」

聽完面前小白臉的話，楊柳心裏莫名的鬆了一口氣。

「這些只是鈞對修行的看法，事實上目前的洪荒天地，多有一些天賦異稟的生靈，生來便可以催動法則之力。

不過在鈞看來，那樣的催動，不算是真正的掌控。」

說到這裏，鴻鈞的目光，看向了楊柳。

「而且，不同的生靈，修行之間的體系也多有不同。

鈞的總結，未必能夠適用。」

「鈞道友之法，確有可取之處。

但在吾看來，此法即便再怎麼修行，終究只能證道於天地之內，而非是天地之外。」

迎著鴻鈞期待的目光，楊柳微微一笑，緩緩說道。

在固有的認知里，想要騙一個修行之人極為艱難，可一旦打破了認知。

嘿嘿.....

讓你小子不學好，學人家在這危機四伏的洪荒世界到處尋寶，還想砍我煉寶。

今日，便好好教教你，什麼叫做口胡之道。

「只能證道於天地之內，而非天地之外？」

聽到這句話，鴻鈞的目光一亮。

在見到楊柳的大綠柳本體的時候，他自然一眼看出，此時的楊柳是個什麼狀態。

按照他總結的修行體系來算，楊柳還處於野蠻生長的凡之階段。

不過洪荒天地生靈，不能用單純的凡來解釋。

所以，他也並沒有因此小瞧，可也不會因此高看。

但讓他沒有想到，楊柳居然一眼就看破了他目前修行的盡頭。

「道友，此話何解？」

鴻鈞深吸一口氣后，目光鄭重的問道。

「鈞道友可知，這洪荒天地從何而來？」

看向盤膝坐在一旁青石上的青年道人，楊柳不答反問道，目光灼熱。

雖然他沒有化形，也沒有真正意義上的眼睛，可這並不能減少他雙眼之中的熱情和真摯。

因為，眼前的小白臉，開始上鈎了。

「混沌之初，天地虛無，是大神盤古開天闢地。

故而，這洪荒天地是因盤古大神而來。」

鴻鈞面色鄭重的說道。

雖然不知這位綠柳道友為何突然問出，這等顯而易見的問題。

可這絲毫不影響鴻鈞，對盤古大神開天的敬意。

當然，若是其覺醒宿慧，回憶起自己前身乃是開闢之時，被盤古所斬殺的三千魔神之一，那就另當別論了。

「那鈞道友，可知我又是誰？」

楊柳繼續問道。

「敢問道友姓名？」

鴻鈞一愣，這才反應過來，面前的大綠柳，從始自終沒有告訴他姓名。

「吾為綠柳，也為楊柳。」

楊柳笑着說道。

「鈞道友稱呼我一聲楊道友即可。」

「楊柳，或者綠柳？」

鴻鈞沉思一番之後，再次開口道。

「楊道友，莫非這姓名之中有何深意不成？」

「鈞道友方才稱呼我為楊道友，如此一來，楊道友便代表了一株綠柳，可楊道友就真的是綠柳嗎？」

楊柳不答反問道。

「不是嗎？」

鴻鈞下意識的皺起了眉頭。

「不是。」

楊柳果斷的回道，於綠柳枝揮動之間，捲起一陣清風，襯托出些許氣氛。

「為何不是？」

「因為楊道友只是一個代稱，它可以是一株綠柳，也可以是一塊頑石，亦或者是一片飄落的綠柳葉。

正如盤古，也只是一個開天闢地，一個從無到有的代稱而已。」

看着再次陷入震驚之中的青年道人，楊柳感覺自己的這番話，已經深深觸及到了他的靈魂。

可這些還不夠。

「一個從無到有的代稱？」

鴻鈞的眉頭，頓時皺了起來。

「可想知道為何如此？」

楊柳笑着說道。

「為何如此？」

鴻鈞點頭。

「因為洪荒天地。」

楊柳淡淡的說道。

隨着此話的落下，鴻鈞感覺到自己的腦海一陣轟鳴，宛如滔天駭浪一般，在此刻不斷起伏。

「混沌出盤古，盤古造洪荒，洪荒出你我，可無論是盤古也好，你我也罷，都逃不出一個有字。

既然都是有，為何盤古在天地之外，而你我卻要在天地之內？」

楊柳淡然的說道。

「我等本是盤古，何需受限於天地。」

如果有手，他現在定然要撫摸一下自己的鬍鬚。

因為無手，故而此刻山谷之內綠柳枝晃動之間，陣陣清風呼嘯而起，捲起落葉紛飛。

正如此時此刻，鴻鈞的心神，在滔天巨浪之上，轟然翻滾。

「我等本是盤古，何需受限於天地。」

如果說，初見楊柳時，那些從未聽聞過的四字之語，如滄海一栗、坐而論道等字。

讓鴻鈞在仔細品味之中，產生了話語深意的獵奇之心。

那麼此刻，鴻鈞的心中，除了震驚以外，更多的是隨着心神悸動而來的嚮往和野心。

至尊無上，開天闢地，創造一個全新的世界，這是每一個修行之人的夢想。

說沒有野心，那是自己騙自己。

更何況，在聽到我等本是盤古的時候。

冥冥之中，鴻鈞感覺到，這恐怕是他隱藏在內心深處而不自知的本能。

「道友，此話何解？」

鴻鈞深呼一口氣后，目光鄭重的問道。

「綠柳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故常無欲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徼......」

楊柳緩緩的說道。

「欲出天地者，必修天地法，何為天地法，從無到有，無中生有！」

「何為無中生有？」

鴻鈞的呼吸開始急促。

就見眼前的大綠柳上，一片青翠的綠柳葉垂落而下。

在這垂落之中，綠柳葉化作巨扇，向著前方一揮。

於是，一場大風，在此刻席捲了眼前的山谷。

「此時無風，但因我有所願，故而掀起了一場本不該在此時出現的大風。

這，便是無中生有。」

「因有所願，故點化虛無，以此從無到有，無中生有......」

隨着此話的落下，楊柳就發現，即便不用他故意驅動清風，眼前的天地在此刻，也捲來一陣清風。

一陣，屬於先天靈氣的清風。

在這先天靈氣的浪潮之中，一種玄之又玄的道理，隨之浮現在天地之間。

「我把他忽悠的悟道了，故而道也影響到了我。」

在這股天地靈氣的浪潮中心，看着閉目而坐的鴻鈞，冥冥之中楊柳泛起了一絲明悟。

口胡之道，也是道。

「這小子悟性真好，或許我可以趁這個機會徹底化形。」

隨着此念的浮現，楊柳也在先天靈氣的浪潮之中，開始了新一輪的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