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下山

初雪剛至，山川雪白。百獸無聲，少年麻衣踏雪而行。

一座洞府寂靜無聲，洞口的棋桌已經被初雪覆蓋，少年繞過棋桌佇立在洞口。

停駐小會兒，少年在門口叫道「師傅，我來了。」

話音剛落洞門緩緩而開，洞中一老者藍衣束身盤坐床上，面向牆壁。

「劍譜和玉簡習得如何了？」老者背對少年問道

「稟師傅，虐有所悟。」少年恭謙回道。

少年說完一團光芒籠罩住了自己。

待光芒散盡老者開口道「你下山去吧！」

「下山？」少年滿心疑惑，接着問道「師傅是有什麼事情需要弟子去辦嗎？」

「你來這山門已經十幾年了，不曾經歷真正的人事紅塵，如今你修為已經是超凡巔峰，你不入凡塵，如何超脫凡境？」

「弟子覺得這山上挺好的，弟子不想離開師傅，而且師兄還沒出來，要是師傅真要弟子下山歷練，能不能讓我等師兄一起？」

「那你師兄一輩子不出來，你也一輩子不下山？」老者威嚴的質問道。

「可是、師傅、弟子。」還未等少年說下去，老者便打斷道

「你等開春便離開，去紅塵歷練吧。不要有任何理由不去，師門可不能一直養着你。」

看來老者是鐵了心要讓他下山了，垂頭喪氣的少年低聲說道「是，弟子開春了便下山。」

「嗯，」老者沉吟道，接着說道「你下山切記幾點，第一不可對外宣稱你是仙門的弟子，更不能說是我的弟子。第二不得對凡人出手，不能隨意插手他人恩怨。第三短期內不得回宗門，你可記住？」

少年抬頭看着老者，眼神清澈中帶有無盡的疑問。

雙眼開始慢慢變得如女子一般濕潤，喉嚨里居然有點更咽的說道「弟子記住了，可是師尊為什麼不能說出我是你的弟子，又為什麼我不能短期內回來，難道說弟子歷練的差不多也不能回來嗎？」

「為師說了不能就不能，你記住便是，別給我可是不可是的，為師煩你這套。磨磨唧唧的。」

「是，弟子照辦就是。」少年委屈巴巴的應下。

「你到為師這裏來。」說着老者向少年招了招手，示意他坐到他的床上。

少年坐了過去，老者看了看眼前的少年。心裏不由得說道「都長這麼高了，想不到時間如此快啊！」

不由語氣溫和的問道「小風你上山多少年了？」

少年想了想「十六年了，弟子自幼便在這山上長大。」

「是啊，過了今年你也十七歲了，山下像你這樣大的凡人之家都娶妻生子了。」

「可是師傅，弟子是修士啊！」

「你還沒下過山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吧，去吧，別急着回來，外面的世界很大很大。」

「師傅，可是我捨不得您也捨不得這座山峰。我不想出去，我只想去林間追野兔，去山澗找魚蝦，我在這兒真的很好很好。我不需要有人陪我聊天，我也不需要有人分享我的喜怒，我在這兒真的很好，我能不出去嗎？」

老者沉默了，他沉默了很久。還是說道「你得出去，外面的世界你得去看看，男兒應該走四方，這兒只能安放你的靈魂，你的身體要去踏遍六合八荒。外面的世界很美的，總有一天你會不想回來。」

「師傅，我不想走」少年還是低聲的說道。

老者沒有再理會，他只是拿出了幾件東西遞給少年，並一一講解道「這是乾坤袋，裏面有百里的空間，你儲存衣物這些就放裏面，不過不能放活物。」

接着指著第二件說道「這是萬里通，一種符咒能讓人瞬移萬里，不過次數有限你不得亂用。」

「這個是為師煉製的劍陣，只要你有靈力輸入就能啟用，威力看你靈力的多少了。」

「最後這劍丸，相當於為師出手，不過最多三次，你下山一定謹慎使用。」說完老者將這一切都放入了乾坤袋內，並取了少年一滴血幫他認主。

少年接過袋子，起身站到老者身前，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三個頭：「謝師尊。」

「起來吧，你回去好好的練習你的劍訣，開春便下山去，不必來給我辭行，為師要閉關了，你回去吧。」說着老者虛空一抬便將少年扶起。

少年起身看着老者，他發現師尊臉上好像又多了兩條溝壑，頭髮又白了。

「師傅，弟子走了。」

老者只是點了點頭，

少年剛剛跨出洞口，只聽見老者叮囑道「前路坎坷不平，一定要活着。」

說完洞門完全關閉了……

開春了，鳥兒早早便翠鳴在枝頭，新發的樹葉上一滴滴的滑落着露珠，霞光把山峰映照的金黃透亮。

一個少年身穿麻衣，背上背着一個麻袋，站在山門口，久久的凝望着這座山峰。

他磕了一個頭，起身走了，背影被朝陽拉得很長很長。

山顛有一個老頭看着遠去的身影，一直到月亮將太陽取代才消失在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