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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位長官好,例行檢查?還是來用餐……」

正在此時,樓下店小二喊了一句。

趙青環顧了一下裡面,樓下只有幾個人在吃飯,便問道:

「吃飯,樓上有人么……」

「二位長官,樓上只有兩位,馬上就吃完了,二位長官樓上有請……」

「小二,讓他們滾!沈隊長,樓上——」

「二位長官,裡面樓上雅間有請……店小二一撩門帘,趙青和沈隊長走進去……」

樓上雅間一共四張桌子,基本都空著,只緊裡面有兩個人在慢慢吃著。

兩人來到樓上,一抬頭還愣住了,原來裡面吃飯的不是別人,正是那個年輕漂亮的梅筠竹,旁邊還坐著一位穿長衫的中年男子……

小二過來,伸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然後走到裡面的一張桌子:

「不知二位是否用完餐,二位請樓下吧,兩位官爺用餐忌諱有人打擾......」

胡玉文一蹩眉毛:

「那就讓他們等著,我們吃完了再讓他們進來......」

梅筠竹一抬頭:

「是你......」

「喔……真是巧了,這、這位不是梅醫生嗎,梅、梅筠竹……」

穿長衫的中年男子趕緊站起身來點頭應道:

「喔,不知是警備大的二位長官大人吶……快、請坐、請坐……」

還沒等那個中年男子說完,副官趙青便微微點點頭,剛想要坐下,梅筠竹撩了一下眼皮:

「喔,趙青吉祥、副官大人、半個日本人吶,怎麼,你們日本人也好這一口……」

「嘖,看您說的,就算我是半個日本人,天下美食誰不喜歡呢,奧,這位是你同事……」

梅筠竹詭譎地笑笑:「啥眼神啊,協和醫院醫生有穿長衫的么,這位是和善中學國文教師胡玉文,喔,就是橋北那所日本人開的和善學校,專教日本小孩子、說中國話的教師……」說「中國話」三個字的時候,她加重了語氣。

沈隊長在一旁笑了笑:

「您、可真逗……自我介紹一下,沈之棟,警備大隊一中隊長,叫我小沈就行……」

梅筠竹淡淡一笑:「見過您,在火車站...您好......」

沈之棟也笑了笑,立馬來了興緻,他一招手:

「小二,在添兩付瓷碟、兩雙筷子,四斤上好羊肉,山西老刀燒子一壇……」

「真對不起,趙青吉祥副官大人,沈隊長,我們馬上就吃完了,這殘湯剩飯的實在不好意思,,再者說,你們都是有公務的貴人,這救人的和抓人的談不到一起去吧,要不我們改天吧……」

「看您說的……梅醫生……那、這位,是您的男朋友?」

「怎麼?像嗎?呵呵、你可真能亂安排……胡玉文、我中學時代的一個私塾教師、老鄉,趕巧街上遇到了過來吃點飯,回憶回憶往夕……喔,我們馬上就完事了,真對不起……」

「那、好吧,沒關係,你們繼續,我們在那邊,不會影響到你們吧……」

梅筠竹又是詭譎一笑:「請自便,今天有些對不起,改天我請客,一定……」

趙青和沈之棟撿了一個稍遠一點的餐桌坐下,沒一會兒,酒菜就上了一桌。

兩桌客人個懷心事,低聲談論著什麼,恰在此時,樓下小二又叫了一聲:

「麻副隊長駕到,樓上雅間有請……」

「喊、喊喊,瞎喊什麼……例行公事,檢查!叫老闆出來……」

「老闆,特務隊麻副隊長有請……」

樓下裡面一間門帘一挑,一個胖老闆滿臉堆笑點頭哈腰過來:

「麻副隊長,今日有何貴幹?您有何吩咐……」

麻慶福看了看胖老闆開口道:

「……這兩天城裡鬧得凶,八路探子下山,殺了好幾個人……你這裡發現了可疑的人沒有,如果發現了要立刻到特務隊去報告,如果敢私藏八路探子不報告,那是要掉腦袋的……」

胖老闆頭點的雞吃米一樣:

「沒有沒有,我有幾個膽啊,就算您借我一個膽也不敢私藏八路探子……」

麻慶福點點頭:

「諒你也不敢,就這幾個吃飯的,樓上有沒有……」

胖老闆點頭道:

「樓下就這幾位。您都看到了,樓上還有兩桌……」

麻慶福扭頭看了看幾個吃飯的人,然後一擺手,幾個特務過去對吃飯的人搜查了一番,搜了一會兒,也沒發現什麼可疑的,就都過來站成一排。

麻慶福似乎有些不甘心,抽抽鼻子:

「樓上還有兩桌,都什麼鳥人?」

胖老闆點頭道:

「有一桌好像是兩個老師……還有兩位大人,小的可不敢說……」

麻慶福撇撇嘴:

「媽的,什麼大人物嚇著你了,還他娘的不敢說……」說著,麻慶福一擺手,呼啦啦一夥特務隊就往樓上爬去……

樓上趙青和沈之棟邊吃邊聊著,正開懷談笑吶,突地,呼啦啦上來一夥特務隊,趙青和沈之棟撂下筷子同時扭頭看去……

「啪啷……」

那桌胡玉文和梅筠竹也同時抬起頭看著,穿長衫的胡玉文還小心翼翼地站起了身來,不巧,從長衫里「啪啷」一聲,掉出個用舊布包裹著的一件物件,不用問,那裡面就是剛剛修理好的發報機零件,所有人都看向胡玉文……

梅筠竹也看得變了臉色、一驚,慌亂中還不忘偷眼看了趙青和沈之棟一下……

一個小特務直眼盯著胡玉文,他歪頭想了想便徑直朝胡玉文走來,梅筠竹和胡玉文對視一眼,都不由把手伸進腰間......

麻慶福最後上來的,也不知所以然,扒了著前面的人罵道:

「媽的,都遭邪了,裡面給老子檢查著……」

「乓……」

正當所有人都驚愣之中,沈之棟突然狠命一拍桌子:

「媽的,老闆!什麼羊肉,肉里一個蒼蠅,館子還想開不想開了,給老子滾過來……」

大小特務同時扭頭看向沈之棟,麻慶福也看個真切,原來是江城有名的大魔頭、警備大隊副官趙青、還有沈中隊長在此用餐,大魔頭趙青還咬著牙、臉色鐵青,他哪敢怠慢,一溜小跑過來……

「啪……」

一個再標準不過的日本軍禮:

「報報、報告!小的麻慶福正在帶隊搜索逃走的工黨殺人犯『幽靈』,不知二位長官大人在此用餐,多有打擾,得罪了,請包涵……」

趙青扣扣鼻子:

「搜、搜、搜你媽個吊、啊……看老子是不是『幽靈』啊,媽的,吃個飯都不消停,今兒好不容易上來點食慾,都讓你他媽的給攪乎了,憑你們幾個臭魚爛蝦也敢抓『幽靈』……」

胖老闆在小二攙扶下,好不容易站穩了腳跟,哆哆嗦嗦回道:

「趙、趙大官爺,小的、有罪……有罪,看在以往的交情,放小的一馬,來日定當厚報,厚報,這一桌免單……不不,小的本來就沒打算結賬,小二,快上好肉、上最好的肉……」

趙青一拍桌子:

「妮瑪的,敢罵老子!活膩歪了吧,老子吃飯還是給不起錢嗎,蒼蠅……」

胖老闆一哆嗦:

「是是,小的不明事理,蒼蠅在哪?我吃了它,我吃它……」

「吃你媽的吊,飛了……」

沈之棟眼快,見胡玉文彎腰麻利地撿起地上的包裹,輕輕吐了口氣,然後一瞪眼罵道:

「你,給老子再抓一隻蒼蠅,吃嘍……麻隊副,你幫幫他……」

胖老闆和麻慶福哪有那個本事,「呼呼」喘著粗氣忙了半天,一隻也逮不到……

胡玉文和梅筠竹瞅準時機,起身悄悄離開桌子,梅筠竹低頭想想來到沈之棟面前:

「沈隊長,今日巧遇,感謝您的邀請,改日,我一定專門拜請您,算作賠罪……」

沈之棟淡淡一笑:

「哪裡話,改日還是在下拜請吧,不過,這兵荒馬亂的,出門在外還是多多小心為是……」

「謝謝!一定,改日再會……」

說著,梅筠竹和胡玉文走下樓去,那個特務還疑惑地看著胡玉文的背影。

「乓……」

趙青一拍桌子罵道:

「老闆,沒眼力見,麻隊副都忙了半天了,上兩壇好酒,每人兩大碗……」

不到一分鐘,店小二捧來兩罈子上好水酒,每個特務都給倒滿……

趙青一舉酒杯:

「全體都有,立正,端起酒碗,誰沒喝乾凈,旁邊那罈子酒,老子讓他一個人喝掉……」

「是!干……」

大小特務一起舉杯,揚起脖子「咕咕咚咚……」,末了再看,沒幾個能站穩的了……

轉天一個上午,望江樓大酒樓。

始建於明代後期的望江樓大酒樓、座落在雲霧江東岸,也是江城市最繁華的商業中心地段,是典型的明朝三層樓格局,雕木朱漆、飛檐斗拱式磚木建築結構。望江樓大酒樓是江城市最大、最豪華的大酒樓,也是南來北往的軍政商賈、文人墨客,論政談商、品畫吟詩的必來之地。

今兒,整個大酒樓被祝老虎包下了,在二樓的大雅間里,大黑山忠義救國軍總司令,大黑山匪首祝老虎在此設宴,準備宴請警備大隊副官趙青和中隊長沈之棟。

此時,祝老虎端坐在次賓席上,右邊依次坐著祝老虎的軍師、外號酒壺簍姚連蔚和他的副官、就是大黑山的二當家馬順山,左邊坐著中隊長沈之棟。

這個祝老虎原本是大黑山一帶嘯聚山林的一夥土匪,起兵之時大約也就百八十號爛人破槍,盤踞在兩江口地區的磨盤山、黑銅溝一帶,靠著打家劫舍、劫掠財物、綁票勒索為營生打發日子,

自打日本鬼子侵佔了江城地區之後,這個祝老虎還抖起來了,他明裡投靠汪偽集團,暗地裡還勾結將幫官僚在華東北的投機勢力,不斷收買當地的小股土匪、散兵游勇和地主武裝,不久還真就拉起了六、七百號人馬的隊伍,並且打起了大黑山忠義救國軍的旗號,實際上仍是重操舊業,靠打家劫舍、綁票勒索,投機倒把、販賣煙土等營生遊盪於江湖。

不過,有時候也小打小鬧和小股日本鬼子打幾下照面,劫一點糧食、偷摸搞點兒武器裝備之類的油水把戲。

今天,祝老虎偷偷來到江城,其實就是暗地裡勾結警備大隊的副大隊長劉德海,並商定好和劉德海私下裡偷偷倒賣一些大煙土和幾條破槍還有一些槍械零件之類的生意,而且,已經和劉德海約定好,晚上就能和劉德海的手下成交,然後坐船回到大黑山去。

白天祝老虎閑著沒事就帶著手下人在江城大街上閑逛,想不到趕巧在東江路上撞見了昔日的老朋友沈之棟,幾個人在和沈之棟一番交談和謀划之後,就都悄悄地聚集在瞭望江樓大酒樓里,準備和警備大隊副官趙青做一宗大點兒的買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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諜謀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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