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通往決戰的殺人電車

這顆行星的夜晚，從來不會黯淡。

古老的生命之樹，始終閃耀著星點般的藍色光芒，這份靜謐祥和的風景一直是伽農行星全體人民的驕傲和信仰。

然而如此美麗的巨樹，如今卻成為了衝突爆發的根源。

不只是侵略者和守衛者之間的衝突，就連伽農王室內部的理念衝突，也在壓迫下如海嘯般湧起。

哪怕是伽農行星的女王，也被裹挾在洶湧的浪潮之中，進退維谷，左右為難。

想要求和，然而以來迎將軍為首的鷹派堅決反對，但若是戰爭，在天照看來，這就意味著子民的犧牲，這是她無論如何都不想看到的。

「所以，戰爭是無法帶來和平的……這就是你的想法嗎？」林嵐默默地聽完天照的傾訴，難得沒有出言調笑，只是輕笑了一聲，「那麼，你覺得究竟怎樣，才能夠帶來和平呢？」

「所有人都一心一意，為了自己的國家，為了自己的人民而奮鬥，這樣不好嗎？」天照反問道。

「太天真了小姑娘，比起女王，你更適合做一個內政輔佐官，戰爭年代可不適合你。」林嵐早有預料地拍了拍天照的肩膀，「並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樣一廂情願的，為了國家，為了人民？呵呵，若是有人的家鄉已經被毀滅，家人全部死絕了呢？他們真的會思考宇宙和平這麼宏偉的命題嗎？」

「誒？」天照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

在母親，森羅等人庇護下長大的她，從來沒有思考過這樣的事情，但也正因如此，林嵐的這番話才給她帶來了巨大的衝擊。

林嵐並沒有搭理沉思的天照，與其說他在開解天照女王，倒不如說他是在自言自語。

「宇宙間的惡意是不會止歇的，他們如同宇宙中的病毒擴散開來，將更多的生物沾染上惡意，變得邪惡，變得墮落，這是亘古不變的真理。而秩序一方能做的也只是遏止，而不是解決，因為惡意本身並沒有錯，甚至於，我們每個人都有惡意，只是一些人選擇了用錯誤的方式來發泄——悲劇也正是因此而產生的。」

生命之樹灑下智慧的光點，緩緩落在了林嵐的身上，將他襯托得宛如在塵世間行走的黑色天使。

「那個……林先生？」天照小心翼翼的呼喚讓林嵐回過神。

「抱歉啊，一下子走神了。」林嵐站在生命之樹底下，仔細地想了想。

為了讓接下來的戰鬥更有意思些，還是好好話療這個弱智女王吧。

唉，光明陣營啊，你們永遠也不知道我為你們付出了多少。在心裡默默地嘆了口氣后，林嵐終於開始了對女王的「話療」行動：

「天照，我問你個問題。」

「請說。」

「一個瘋子把五個無辜的人綁在，嗯……一條道路上。一隻失控的怪獸朝他們衝來，並且片刻后就要碾壓到他們。幸運的是，你可以變身成戰神阻止它。然而問題在於，那個瘋子用一個人的性命做威脅，揚言要是你變身戰神就會殺了那個人。考慮以上狀況，你是否應變身為戰神?」

這是前世電車問題的改版，電車難題作為倫理學領域最為知名的思想實驗之一，哪怕是五十多年後的今日依舊眾說紛紜，沒有一個受大眾廣泛認可的答案。

而放在如今的局面上，恰巧合適。

「這個問題……能不回答嗎？」天照沉思半天，給出了這樣的回答。

林嵐欣賞著生命之樹壯闊的景色，背對著天照，微笑搖頭：「不行，既然要向我請教，那就必須給我一個準確的答覆來，不要猶豫，遵從你內心的指引做出回答。」

「我……」天照艱難地思索著，最終乾脆閉上眼睛，憑直覺回答道：「我會變身成為巨人，阻攔那個怪獸！」

沒等林嵐開口，天照緊接著說道：「然後盡全力找到那個瘋子，嘗試救出另一個人！」

林嵐沉默片刻后，用力地鼓起掌來，「bravo！精彩！這才是女王該有的樣子！」

「謝謝…」天照小聲道謝，然後好奇地詢問，「林先生，為什麼你要問這個問題啊？」

在她面前，披著黑色風衣的青年轉身，第一次正眼看向她，笑答道：「這就是你做出的選擇了，保持著這樣的意志，在接下來的戰鬥中好好表現吧。」

「誒？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失控的怪獸，就代表著宇宙惡魔巴力西卜，而那五個人，則意味著全宇宙的安危，至於被瘋子威脅的那個人，象徵著你的故鄉，行星伽農，至於那個瘋子……你覺得是誰呢？」

黑衣青年伸手，像是要將生命之樹握在手心一般問道。

「才氣博士……」天照女王面色驚詫地低語，這才意識到林嵐的良苦用心。

通過這樣的方式，她似乎隱隱約約地捕捉到了自己內心的本能。

「所謂的和平從來都不是通過退讓和妥協得到的，一昧的軟弱只會讓敵人得寸進尺，你一廂情願的願望在敵人眼中一文不值，要想守護住你的願望，那就要親自去戰鬥，去讓敵人體會到你的意志，你的決心！這樣才是正確的行為！」

見天照還是一副猶豫不決的模樣，林嵐怒其不爭地嘆了口氣：「好好想想吧！你母親在面對魔獸加高爾貢時，難道還會苦口婆心地和它講道理，試圖用愛感化它嗎？為了守護伽農行星的子民，還有你，她只有變身去戰鬥一途！哪怕最後力竭而亡，那也好過整顆星球的生命被加高爾貢石化！」

「就這樣，ciao~」

該說的話說完了，生命之樹的美景也欣賞得差不多了，林嵐又恢復了一貫以來的散漫態度，邁著洒脫的步伐往回走去。

自始至終，他都沒有觸碰過生命之樹哪怕一次。

「將軍，自稱是『林』的黑色巨人已經遠離生命之樹所在的範圍，正在守衛軍的指引下朝臨時休息室走去！」

「生命之樹有什麼異常嗎？」

「報告將軍！一切良好！」

「很好，抽調一半的監控人員，協助守衛軍的防禦部署！」

「是！」

來迎將軍收回監視的目光，如鷹的眼眸中閃過一抹淡淡的滿意之色。

這個黑色巨人不僅沒對生命之樹有非分之想，還幫他勸告天照女王，讓她放棄了軟弱的想法，讓他對黑暗陣營的看法有了很大的改觀。

總而言之，這人，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