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 啟蒙樹下

在啟蒙樹下，葉隨風和蘇牧兩人聊了許久。

曾經的那些故人，此時都成長為了一方巨擘，執掌規則，呼風喚雨。

談及到是否要見一見他們的時候，葉隨風委婉的拒絕了。

各人自有各人的造化，一切安好就行，沒必要專門依次走訪一遍。

「若是他們知道您回來的話，一定會非常高興的。」

蘇牧笑着說。

葉隨風不可置否，不過比起他們，他更在意的是雲霄城的家人們，但是聽蘇牧說，他們現在基本上都生活在天界之中。

就連統管雲霄界的神物仙帝，也基本上在天界生活，極少會下來一趟。

「天界的入口在哪？」

葉隨風問道。

「四方城。」

蘇牧回答道：「就是雲霄聖地曾經的四座外城，現在的那裏，甚至比神武仙府還要繁榮，只不過沒有太多的權利。」

「他們的職責，是守護通往天界的通道。」

葉隨風默然，當時把雲霄城安頓到仙界的時候，就瞬間將通道留在了四座外城那裏，現在看來並沒有什麼別的變化。

「葉主，你要去天界嗎？」

蘇牧問道。

葉隨風笑了笑，搖頭說道：「先不急。」

「我原本是想在太離界完全恢復實力之後，再來雲霄界的，只可惜遇到了死域入侵。」

「既然你在這裏，那我就在這邊繼續修鍊吧。」

現在的那些後輩們，個個神通廣大，屹立巔峰，以他目前仙帝的實力，就算去了天界，估計也幫不上什麼忙。

況且...

他真怕小黑和曉曉這兩個叛逆骨在自己背後敲黑磚。

「那真是太好了。」

蘇牧聞言一笑：「天府城別的什麼沒有，仙氣充沛的修鍊秘境多得是，我馬上就為您準備。」

葉隨風擺了擺手：「不用了。」

然後，他看向在旁邊搖曳的啟蒙樹嫩枝，笑着說道：「這件事情，它來辦最合適了。」

聽見這句話，啟蒙樹頓時歡快起來，嫩枝親昵的蹭著葉隨風的手背。

蘇牧也恍然大悟，若論起修鍊環境，什麼地方能比得上啟蒙樹呢？

它可是世界的脊樑，貫通天地。

起碼在雲霄界中，沒有什麼事情是啟蒙樹搞不定的。

「那...這位小姑娘呢？」

蘇牧的目光轉向一直在旁邊當小透明的方小茵。

「她與我一起就行了。」

葉隨風說道。

然後，他跳過了這個話題，問道：「太離界，還有其他世界死域擴張的事情，你知道是為什麼嗎？」

葉凰主動擴張死域，絕非無的放矢。

不過蘇牧卻是搖了搖頭，說道：「自從凰主和龍主那場大戰之後，我就再也沒有收到過關於凰主的訊息了。」

說着，他猛然一驚，問道：「您知道凰主和龍主之間發生的事情嗎？」

葉隨風輕輕點了點頭。

看見葉隨風確認，蘇牧才放下心來，緩緩說道：「當年一戰，真的太可怕了。」

「若非雲霄界有上萬啟蒙樹的庇護，恐怕也會遭受極大的動蕩。」

「不過這場衝突的起因，實在是有些蹊蹺，應該不會是表面看的那麼簡單。」

葉隨風微微挑眉，蘇牧也注意到了這個問題么？

也對，他已經是掌道者了，能洞悉到某些天地的異常，胡創他們只是天帝境界而已。

「的確有點問題。」

葉隨風說道：「我去天界的原因之一，也是為了弄清楚這件事情。」

蘇牧笑着說道：「您出面的話，肯定能解決九天十地這一次的危機的。」

葉隨風沉默，危機么？

或許，並沒有那麼簡單。

「那就這樣吧，我回來的事情，暫時不要聲張出去。」

葉隨風說。

然後，他們又聊了一些其他的事情，葉隨風便帶着方小茵一起，順着啟蒙樹巨大的樹榦，不斷向上飛去。

狂風呼嘯，很快，他們就穿過了一重天，但巨木仍在，似乎沒有盡頭似的。

一路上，方小茵有些反常，一改平常活潑的樣子，反而看起來有些心事重重的。

「怎麼了？」

葉隨風問道。

方小茵抬頭看了葉隨風一眼，又很快低下頭去。

沉默了一會兒，才低聲說道：「大哥，你的身份，非常不簡單對吧？」

葉隨風頓時哈哈大笑。

「這件事情，我不是早就跟你說了嘛。」

方小茵搖了搖頭。

「不，我說的不簡單，是非常非常的不簡單。」

「我原本以為，你即便再厲害，應該也就是天界的某個大人物之類的。」

「但現在看來，你比我想像的還要厲害一萬倍，好像整個世界，都臣服在了你的腳下一樣。」

葉隨風笑着聳了聳肩：「都差不多。」

「差得遠了！」

方小茵悠悠說道：「在最開始的時候，我的目標是打敗你，然後慢慢地，我意識到了和你之間的差距，目標變成了追趕你的腳步。」

「現在呢，我完全看不清你的樣子了，就好像，你就是那道途上的終點一樣。」

「看不到，也摸不著。」

葉隨風默然，他不知道這個小丫頭為什麼忽然開始感慨人生了。

「其實終點不一定要去觸摸，只要一直朝着那個方向前進就行。」

方小茵再次搖頭。

「我懂這些的。」

「只不過，你越來越虛幻的身份，讓我心中產生了一個很大疑問。」

她抬起頭來，怔怔的看着葉隨風：「你這種身份的人，為什麼要一直帶着我呢？」

這個問題，讓葉隨風沉默了。

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去回復方小茵。

但方小茵卻並不想繼續迷惑下去，追問道：「這一定不是沒有原因的對不對？」

「我想聽實話。」

葉隨風沉默良久，但看着方小茵清澈而誠懇的眼睛，最終還是妥協了。

「好吧。」

「在你的身上，我感覺到了一絲熟悉的氣息，但又不知道到底是誰。」

「所以，才一直將你帶在身邊，方便日後能弄清楚。」

方小茵愣了一會兒，隨後輕輕的哦了一聲。

這個答案，並沒有什麼驚喜，也沒有什麼驚嚇，很簡單，很平淡。

但也算是打消了方小茵心中的疑慮。

「其實有時候，我也覺得自己是另外一個人，但那個另外的人，也是我自己。」

「這種感覺，很奇怪...」

方小茵說。

葉隨風看着這個似乎忽然失去了天真爛漫的小丫頭，輕輕嘆了口氣。

「那你想尋找答案么？」

「若是不想的話，我不會勉強你的。」

方小茵想了一會兒，忽然一笑。

「為什麼不呢？」

「如果沒有這個機會的話，或許我會像從前那樣，傻傻的過一輩子。」

「但既然走到了這一步，我就一定要走到最後，看看埋藏在我身體裏面的秘密，到底是什麼樣子的。」

歡快的丫頭，似乎又回來了。

但總覺得，少了一些什麼。

或許少年的成長，就是這麼迅速和突然吧。

「那就走吧。」

葉隨風笑了笑，牽着方小茵的小手。

「在啟蒙樹下，我們一定能找到答案的。」

...

某個無規則的空間中，葉琴謠盤膝坐在一片漆黑如墨的湖面之上。

如果葉隨風在這裏的話，一定會認出，這黑色的大湖，正是曾經夢界之中的眾生惡念彙集地，罪惡之海。

忽然間，湖面盪起了一圈淺淺的漣漪，葉琴謠的眼睛，緩緩睜開。

「我已經準備好迎接最後的句號了。」

「大伯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