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曲家秘地

第十二章:曲家秘地

曲天傲回家后又傻傻在飯桌上口無遮攔,提起近來西地發生的事,猜測不夜城以後可能發生的事情。

好在曲老將軍人雖老身手依舊,當即筷子作棍,動時帶有虛影打中曲天傲,喝聲道:「食不言寢不語!」

見老爺子發怒了,曲天傲也不再多話。

飯後夜靜,曲天傲換下甲胄穿好寬袍,正準備去街上溜達,或去找木斯臣也好,去找摩常也好,小酌幾杯盡興后再考慮今晚去哪個媳婦地方生娃娃。

門才開,迎面就看到幺妹曲天琴那不懷好意的臉。

這一回曲天琴還沒來得及套話,有人就搶在了她之前。

一個家僕奉命請曲天傲去老將軍房中,說有重要事情。任曲天琴怎麼逼問利誘,那家僕愣是鐵打的牙齒怎麼也撬不開。

曲天傲躲過一劫逃也似的去了曲老將軍地方,才進門,老將軍不過盯了他一眼,嚇得曲天傲立馬跪在了地上。

「你這嘴,什麼時候能跟你的疙瘩肉一樣結實?」

傻大個只能摸著後腦憨笑,他問曲老將軍:「歐烏格,城主這是準備離城了?」

對自己長孫這有些不敬的猜測,曲老將軍並未責怪,反倒眼裡頭有幾分欣慰:「大概就這幾日吧。」

「歐烏格,今天奇怪了······」曲天傲正準備站起,看到曲老將軍的眼睛,立馬又跪下,「您老猜今天演武場出現了誰?木斯臣那瘦猴兒就不說了,關成還有他那個奴才也基本每天都會去演武場,可奇怪的是,海拉蘇家的三兄弟,居然也在演武場呆了一天。俺問了下,都是摩常的手下把他們喊來的演武場。俺們本以為城主要和俺們說什麼,可最後,您來了,也就么的後邊啥事情了。」

曲老將軍眼中突然有了神,那種神光,可不像活了快一百年的人。

「那之前呢?城主可有同你說過什麼你聽不懂的話?」

曲天傲想了想:「城主每次說的東西,有挺多都是俺聽不懂的。最近一回,是,是啥來著?哦,是什麼,秋風來了,該獵鷹了。么明白啊······」

聽得曲天傲這話,曲老將軍面色微苦,本就滿是溝壑的臉,這會兒如同揉爛的破紙:「秋風起,獵鷹季。這風颳了那麼多年,也是時候刮到不夜城了。」

「啊?」

曲老將軍坐下後端起茶杯喝了口茶,語氣慈藹隨和:「起來吧。」

曲天傲傻傻應了聲,站起來坐到了一旁,一邊吃著小點心,一邊等曲老將軍繼續說。

曲老將軍又看了看自己這光長個子不長腦子的孫兒,不由覺得好笑,又不由面露苦笑。

他這苦笑,是在心疼仲西侯。

他尤記得那年奇怪,大漠竟然飄雪,雖沒一尺厚,也能讓他像年輕時候去挽風城那次,能堆個雪人玩樂下。

可畢竟這兒是西地不夜城,又是飄雪又是大風幾乎沒什麼人願意在外邊行走。

他陪著不到四十的仲南燕一人一匹駱駝從南邊回來,在鄰近的寨子居然看到了火光狼煙。

就這麼一主一臣,一把劍一把戟,殺光匪寇八十七人,最後竟只找到了一個活人。

在一個還有小半缸酒的酒缸里,有個不到半歲的小娃娃。

嗆酒娃娃那個哭聲凄慘啊,哪怕是沙場征戰這般年數的二人也不禁心疼。

風雪夜,伴著琉璃盤一般的圓月,一主一臣回西地。

滿頭是雪的仲南燕看著懷中自己用外袍包裹起來的娃娃,竟輕聲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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句:「兒子,咱們到家了。」

也是那時起,仲西侯出現了。

扎佬親筆在不夜城籍冊上落筆:仲西侯,龍歷八九一年五月初九,不夜城生,不夜城人。

「天傲,曲家、木斯臣、海拉蘇還有關家,你覺得有什麼聯繫?」

曲天傲冥思苦想,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一臉篤定:「都有錢······」

這話一出,氣得老將軍立馬掄起糕點鐵盤怒砸曲天傲,等打累了,消了氣,才繼續。

「我們四家是不夜城命門所在,缺一不可,若一門不忠,則一城將亡。同樣的,若四家合力,也能逼宮讓位。我曲家主兵,木斯臣家多相或閣老,海拉蘇家雖說富可敵國,可他們的財富不過是掩人耳目,他們的庫房與城主府雖說隔了四條街,可下頭,是通的。」

「啊?那路咋沒塌?」

曲老將軍那個氣啊,明明自己兄弟幾人,還有下頭幾個小子一個個都是能文能武,怎麼到了孫子這輩,就曲天傲一個帶把的也就算了,還是個神經大條聽不懂話的。

也罷也罷,慢慢教,只能這樣。

「近些年,海拉蘇家在天下諸城不斷開店立鋪,為的並非錢財。算算時間,也有十七八年了,不斷收攏銅鐵,現在不夜城積攢下來的······」

「要打仗了么?」

門被推開,曲天琴衝進來這麼一問,嚇得曲天傲從椅子上摔了下去,把曲老將軍也給震驚住。

曲天傲看到這幺妹,又看了看自己祖父,生怕扎佬以為是他把幺妹帶來的,指著曲天琴,口齒結巴:「你,你,你來做什麼?」

「爺,城主要那麼多銅鐵做什麼?是不是要打仗了?」

曲天傲一聽幺妹這麼一說,也是拍了拍大腿,站起來,頗為激動:「對啊······」

老將軍看著自己這最年幼的小孫女,眸子不禁泛起了亮光,聲也微微輕快:「也罷,把門關上,帶你倆去個地方。」

曲天琴一聽爺爺沒責怪的意思,一下來了勁,關上門,屁顛屁顛等吩咐。

老將軍領著二人進了裡屋,掀開自己的床被,把一塊床板摁了下去,整張床分成一塊一塊,又一塊接一塊往下沉,再向兩旁分散,露出一個四尺左右長寬的洞。

老將軍把棉被枕頭也都扔了進去,接著人跳進洞中,兄妹二人也跟著進了洞。

下了洞,曲老將軍把洞裡頭的一塊石板打開,剎那一道光芒射出,兄妹二人本能性閉上了眼。

慢慢習慣了光,睜開眼睛才看清,那竟是一顆比曲天傲拳頭還大的夜光珠,散出的光芒所能照亮的地方,比火把還管用。

曲老將軍又摁了一旁一虎頭雕刻,床板一塊接一塊又拼了回去。老將軍又把枕頭棉被逐一安在床板上,又摁下虎頭,床板又漸漸升了上去。

洞口被封住,平整得看不出一點縫隙。

曲天傲兄妹二人傻了眼,還真不知道老將軍的房裡,床下還有這麼一個地方。

曲天傲雖然笨,可記性不差,怎麼看怎麼都覺得這種密室的開門方式。

好似,好似同小時候和海拉蘇一起在他叔叔房間發現的密室差不多。

不過海拉蘇他叔叔那個密室裡頭,儘是些春宮圖禁書一類,那段日子,可真是妙不可言。

隨著老將軍慢慢往前走,曲天琴是沒什麼感覺,曲天傲就沒那麼舒服了。

他還是頭一次發現,長這麼大個並不是什麼好得意的事情。

這個過道,他只能盡量雙臂貼著身子微微弓腰,這樣才能保證不碰頭不擦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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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算到了空曠地,那是一個裡間,目測也不過四丈長寬,好在高有一丈過半,不會壓抑。

老將軍把夜明珠放到了一龍頭雕刻物嘴裡,又把龍爪子往下掰,從四周石壁慢慢轉出共計十二個龍頭,每個龍頭嘴裡都含著這麼一顆夜光珠,整個裡間一下明亮。

「這事情原本只有在天傲成為族長時候才能說,既然城主已經說時候到了,那現在告訴你也是一樣的。怕今夜,另外三家,也同老兒做著一般的事情。」

曲天傲有生以來第二次有一種強烈的使命感,頭一次是他受銜大將軍的時候,這一次,怕更誇張。

「知道的,會原原本本告訴你兄妹二人,不用提問,你們所問的,怕也不知道。」

老將軍從一旁石盒中取出一竹簡,上頭刻的字不多,曲天傲兄妹二人卻看得心驚肉跳。

「龍族不仁,以我族邦為魚肉。今以手足血肉為石,砌以西地城牆。聚財於四方,商通於天下,握帝國命脈於掌心。待秋風起,獵鷹季。」

「造反······」

曲天傲的珠子就差從眼眶蹦出來,血絲漸漸密布,他拍了自己幾巴掌,問:「歐烏格,這,這是前城主······」

老將軍一臉苦澀:「怎麼會是阿南寫的,這,這是獨孤城主的遺訓。」

提到獨孤城主,曲天琴不由驚呼:「獨孤少華?他,他不是······」

「暴君么?」曲老將軍呵呵一笑,他自然明白曲天傲兄妹二人會有此反應,「獨孤城主的兇殘並非領兵帶將,誅滅三番九邦。他最殘忍的,是誅殺三番九邦之後,還要每天面對那些被他奪取家園的人。」

曲天傲不明白,他只知道,獨孤少華的養子,仲南燕親手殺了自己養父,承了城主之位。

那之後仲南燕開始諸多改革變動,也正是大義滅親同後續一系列的動作才有了今天,今天這不分種族和樂富足的不夜城。

可仲南燕暗地裡何曾比獨孤要仁慈?三番九邦,硬生生被他滅族成了三番五邦。

「如果獨孤城主沒那麼做,那麼不單三番九邦,連不夜城也會被帝國吞併,從此西地再無城池,黃沙之中再無綠洲。」

曲天傲笨了快三十年,這一刻他明白了過來,眼神堅毅不容置疑。

撲通,他雙膝跪地,沒有表情,聲音依舊粗獷,語氣卻堅定不移:「若小西,若城主願赴不歸路,不怕青史千年臭名,俺,俺甘願做他最鋒利的那一把屠刀。」

一向聰明伶俐的曲天琴卻一直沒明白過來,她看著哥哥同爺爺這種莫名的反應,她的腦袋嗡嗡,想問又不知道該問什麼。

老將軍看著自己這憨傻的長孫,又是滿面苦澀:「俠名掩蓋霸權,仁義遮擋煉獄。阿南把一切都做得那麼完美,可惜啊可惜,他終究沒有逃過一個情字。」

說完,曲老將軍又從另一個匣子里取出一物,那是一塊扇形的碎玉。

玉有尋常男性巴掌大小,被切割平整,之所以稱之為碎玉,是上頭的圖案,明顯只是全圖的一部分。

碎玉整體黑色,內中嵌有血紅,那樣子,就如同一滴血水滴入墨中。血入墨,未被融化,只是擴散。

擴散一半的時候,墨也好,血也好,都被凝結,形成了如今的碎玉模樣。

曲天琴不曉得這碎玉是什麼,曲天傲看到碎玉后,不由睜大了眼睛,聲音顫抖:「這,這,這,是陸,陸吾玉,陸吾玉盤?」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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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夫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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