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啟程

「983825小隊，請到時空門登記處進入目標世界線，再通知一遍，983825小隊，請到時空門登記處進入目標世界線。」

廣播傳來通知，該啟程了。

說實話。去每一個世界線前，女狙擊手zen都很害怕。

女狙擊手zen把手伸到後背的背包，拿出她常用的麥克米蘭tac-50做了最後一次檢查。其實槍不可能有問題，因為昨天到今天起床時，槍總共被她檢查了3次，膛線正常，槍體完好，槍油也上過了。

她檢查的，其實是她的內心。

膛線正常，她的精神狀況正不正常？

槍體完好，她是否身體狀況完好？

槍油上過了，她有沒有帶上今日份的勇氣？

這樣的內心戲，每天都在女狙擊手zen心裡上演。

答案是——

「走了。」女狙擊手zen用大拇指和食指捏緊拉鏈，「嘶」地一聲，背包拉鏈被爽快地拉上。

是的。心裡想的，從來沒有任何意義。

精神狀況不好？不是什麼借口。

身體狀況不好？已經休息一個月了。

今日份的勇氣，要加在今日份的任務里。

「還用你說嗎？就讓你看看我一個月訓練的成果！」

兩人來到前台，今天值班的是1122。他依然戴著全身防化服。

「呃，我知道相**別不能相碰，所以你別這樣啊。你沒發覺嗎？全大廳就你比較怪。」

「不好意思。這是以防萬一。」

「站開一點就行了啊——算了，開門吧。」

「證件？」

「這兒。」女狙擊手zen從褲兜里掏出兩張軍人證。

「有看過世界資料嗎？」

防護服里傳來模糊的聲音。

「沒。但我想也沒什麼意義。畢竟就憑儀器的探測得不到什麼有用信息。」

「你必須看。這是規定。」

「行。哎，這麼小個規定也要遵守。又沒人查你。」

「這是我的職責。請原諒。我還要參加中午下班後派對，能否請二位快一些？」

女狙擊手zen緩緩反繞密封文件袋的絲線，抽出紙質文件。

「141649號世界線初步探測結果

探測範圍：以傳送門為原點，半徑50公里

地形：島嶼

生物存在可能性：70％

zen存在可能性：90％

任務：若找到zen，請將其帶回，使其成為zen王國的合法公民。若3日內未找到，請先返回a區時空部隊報告情況，並視具體情況提出延長時間或結束任務。

願zen榮光永存」

「每次都是這些。我看完了。」

「喂，給我看看啊。」1475著急地伸手去搶，打斷了女狙擊手zen正在放迴文件的手。

「沒意思的。那些幾率啥的基本全不靠譜，甚至地形也不一定是島嶼。所以上次去那世界線我根本沒看文件，事實上，我每次都不看。」

「島嶼啊……不知道是不是沿海城市呢。」1475沒有聽女狙擊手zen的話，一字一句地讀起文件來。

「夠了，那麼在意的話，為什麼不親自去看？」

1122也不耐煩了，他想下班了。

「哇，三天就要回來啊。不知道時間夠不夠……」

對付你的最好辦法就是——

直接丟進去!

女狙擊手zen乘1475的注意力集中在文件上時，一把把1475推了下去!

「嗚嗚嗚呃呃嗯啊？!」隨著1475一聲詭異的變調三次的慘叫，1475頭先進去，倒栽蔥地摔入了新世界線。

「耶！下班咯！」1122開心地收拾東西，小聲地喝彩，送了最後一隊的他今天也準點下班。

女狙擊手zen穿越傳送門，踏入了新世界線。

「哇——真的很漂亮。」

女狙擊手zen第一眼看到的新世界線的風景，是那樣美麗。

[新世界線傳送完畢，戰術迷彩啟動，坐標已標記（注1）]

從傳送門出來，他們到達的是一片海的淺水區。溫潤的海水流動在細膩的海沙上反覆撫摸著女狙擊手zen的軍靴，沒有海風，打擾海水的，只有兩人的足跡。目光由下自上，環視遠處，海與天的交際線模糊地浮動著，那是迷夢般的奇幻風景線。這裡的交際線似乎比別處要遠得多，天的部分佔據了約90％。兩人觀察了一會兒，找出了原因——並不像傳統的海由淺到深的地形，這片海每個地方的水深度都是一樣的——有且僅有5cm深，用通俗易懂的比喻來形容，就是在沙子上鋪了一層不會滲透進沙子的水一樣。

「有夠奇怪的地方。」

女狙擊手zen最後得出這句感想。

「是。我們得先上岸。然後馬上去找這個世界線的zen，然後馬上把他帶回去交差。」

1475立馬進入任務狀態，他不想浪費什麼時間，畢竟只有三天的初次探索時間，此外，他也想一口吃成大胖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搞定，就像閃電戰的戰術一般，就像光那無法超越的速度一般，就像一切形容快的形容詞一般。

「上岸？我們得搞清楚什麼是岸才行。說不定這裡就是相對的岸呢？亂走的話，也許誤入深水區，被鯊魚吃掉。」

「有這種沙子的話一般都是海吧……話說誰那麼蠢會從這種淺水裡走到深水去啊。」

「我有一個餿主意。可以找到附近的人，進而找到岸。」

「你自己都覺得餿就別拿出來講啊喂！」

「那舉手表決執不執行這個餿主意！」

「到底是什麼餿主意！還有兩個人怎麼表決啊喂！」

「好開始表決！表決結束，通過！」

「連你的手都沒舉啊！話說到底是什麼注意啦！」

女狙擊手zen沒有理會1475的吐槽，將一切行動權交給她自己。她左手背過身去，在背包里摸出她的槍，右手背過身去，掏出一顆子彈，在確認是瞬爆彈后，裝入槍膛中，單手舉起槍，讓槍口對準天上，捂住耳朵，射擊！

隨著一聲讓耳朵難以忍受的響聲，天空多了一朵小小的蘑菇雲。

「切，居然沒有讓耳朵聾掉的響聲，這樣的話，不大可能讓周圍的人聽見啊……」

女狙擊手zen的臉閃過一絲不正常的失落。

「一定要做到那種程度嗎？！要是耳朵聾掉的話是不是終止任務去看醫生比較好？話說回來你這種天天和瞬爆彈打交道的火爆女居然不知道瞬爆彈的聲音有多大嗎……」

「閉嘴！」女狙擊手zen氣急敗壞地收槍，攢緊拳頭，「那你有什麼好辦法？！」

「你沒帶信號彈什麼的？！」

「我怎麼會想到有這種情況！咋倆一直走一塊兒的要信號彈幹嘛！」

咚——咚——咚！咚——咚——咚！

巨大的金屬撞擊地面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其中夾雜著水花聲，但太過細小而被掩蓋了。兩人結束了爭吵，向聲音源頭看去，一架大型金屬裝甲停在兩人面前。

「哇哦……」

1475心中有無數無序且瘋狂的形容詞，但他現在被這玩意兒震驚到說不出話來。

這台金屬裝甲高約三米，胸口處有水稻一樣的噴漆，全身漫反射著四面的自然光，手部是兩個不知道怎麼運作的反正就是很帥的機械裝置，看上去應該是武器。裝甲面罩緩緩降下，從裡面探出一個大叔的頭。

「看見有什麼東西爆炸俺就放下莊稼過來了!出了什麼事？」

還真有用啊！不過多半是爆炸的場面引起人注意的緣故。

「啊，沒，沒什麼，我們的武器走火了。」

「武器？這麼說，你們是外來的人？你們從哪裡來？第一階梯？」

得想辦法順著他的話說！

兩人不謀而合，開始即興表演。

「反正就是，外面來的。」

1475說了一句馬馬虎虎的話。他是這麼想的，反正我從哪裡來你也看不出，你問我，我也不是不回答，我就讓你自己猜。

「外面？第三階梯，還是第三階梯之外？那可真是稀奇，第三階梯能住人嗎？」

「呃，我們是第三階梯之外的人，我們穿過第三階梯來到這裡，希望讓這裡的人和我們一起開發第三階梯。」

女狙擊手zen摸到門路后，謊話也開始張口就來。從剛才的對話中她知道了這個世界的基本地形，用排除法，這裡大概是第二階梯。

「少說夢話了，小女子，第三階梯常年暴風，哪裡有什麼開發價值？不過你們要是能在開發后解決暴風的問題，倒是很不錯的一件事——所以你們待在這兒幹嘛？還不趕路去第一階梯去什麼建設公司談談生意？」

「呃......所以說我們是第三階梯之外的人，我們不知道附近的路。」

「哦，要俺帶路是吧？行，等俺收完莊稼，俺帶你們去第一階梯。」

那奇怪的農民重新戴上面罩，向來時的方向瀟洒（指聲音咚咚咚）地走去。

1475把小腦袋伸到女狙擊手zen旁邊，耳語道：

「那傢伙看起來憨憨的，我們應該能信他。」

女狙擊手zen血壓突兀地升高，面色極速被澎湃的血液染紅。

「笨蛋，太近了！」

0.5秒后，1475不知道為什麼臉上多了一隻手印。

「打情罵俏，哈？你倆關係挺好？」

農民看見了這一幕，很不識趣（或許正相反）地得出一個有趣的結論。

「並沒有!」女狙擊手zen經典否定。

......

那農民用手部的機器收割完一串串水稻后，從機器上跳下來，招呼道：

「兩位，上船！」

「哈？水這麼淺，怎麼開？」

「俺說你這娘們怎麼沒俺這個粗人有見識呢？是飛起來的船!如果沒有俺的船，你就等著爬100米的梯子吧！」

居然用這麼不禮貌的稱呼！

女狙擊手zen心裡非常不痛快！但是表面上還是控制住了！

「啊.......是，第一次來這兒，人生地不熟。」

「是，還請您多擔待。」

多麼誠懇的語氣啊！多麼會為人處世的兩位啊！

可是，對方的態度卻是——

「哦。少給我裝斯文。」

居然是這種態度！這裡全是這種賤民嗎？！

兩個人心裡不約而同地發出了類似的感嘆。

兩人坐在農民的飛船里，通過這架散發著銅臭味的，銹跡斑斑的飛船的舷窗，外面的高空又是不一般的景色。飛船穿梭在淺灰色的雲層間，視野並不是非常清晰，外面的玻璃起了一層水霧，若隱若現的淺海隨著高度升高看上去越來越淺，直到某一個高度，地面看上去變成了旱地，有著青色泥土的旱地。

到很高的高度，飛船不再爬升，而是平穩地（其實非常顛簸，因為他這船太破了）前行。

茲……無線電的噪音想起，農民開始和第一階梯的塔台對話。

「牌照為2115的飛船要降落。」

「收到。請降落在3號入口的第14個車位，停泊的基本費用為10格格，每小時5格格，不足一小時按一小時記，不足半小時不記。」

無線電中，聲音甜美的聽上去就長得很正的塔台接線員辦理好手續，飛船即將降落在第一階梯。

兩人再次向即將降落的第一階梯望去，這次透過舷窗看見的，是和海相悖的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