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莽蒼談天
隨著老者激動起身，陳吳二人只覺得一股沛然大力撲面而來，沖的他們幾乎摔倒在地。
「小老兒失態了！勿怪勿怪！我相信這句壯言，必定會流傳千古，其激勵興旺人族之功，不下於伏羲女媧啊。」
「老丈說笑了！我二人豈能與人祖相提並論。還沒請教老人家名諱，實在是失禮！」
「小老兒忝任此地山神，名喚莽蒼。」
「原來是山神大人在上，請恕我二人先前不敬之過！」陳勝起身抱拳，低頭一躬身。吳廣正在一旁給老者續茶，見狀也是一個抱拳躬身。
「哪裡是什麼大人了！小老兒在天界也不過是個庶民，一直在這裡捕魚採藥，供給那些世家大族罷了。」莽蒼豁然一笑，招呼二人繼續坐下說話。
「喝茶喝茶！你二人初到天界，仙體便已凝實，如有人間香火不斷，倒是可以無憂無慮，逍遙自在了。這可比我們底層的天界神袛要好多了。」這番言語口氣里既有感慨，又有羨慕。
「正要請教老人家，這飛升的仙人都去了天界哪裡，怎麼連個接引的神仙都沒有？」
「你們人界的王侯將相大多都是天庭派出的神袛轉世去賺香火的，他們與其說是飛升，不如說是歸位。而在天地通道關閉后，像你們這種民間飛升的仙人，數量是極少的。那些老神世家和天庭始終把持著人間絕大多數建功立業的機會，普通人想要脫穎而出，實在是難上加難！」
「怪不得我倆這麼早就被咔嚓了呢，這麼看來，能夠推翻暴秦解民於倒懸的，也可能是天庭派出的神袛咯？」
「不是可能，幾乎一定是，那些世家為了保持在天界的地位，這麼重要的機會，怎麼可能會給到像你們這樣的白丁？！」莽蒼不由自主的握緊了拳頭，明顯有怒氣在溢出，覺察到靈力在飛速流失，便趕緊鬆了拳頭，深深吐納幾下，立刻就強制恢復成了平和的模樣。
「看看，像我們這樣的底層眾神，是不能輕易引發七情六慾的，否則靈力會極速流失，要補充就得有天界靈玉或者人間香火。」語氣中還在強壓著怒氣，一個神袛有著如此年邁的老相，顯然是沒有更多的靈力來維持不怎麼重要的外貌了。
「這倒是聞所未聞，怪不得那些人間的修行者都講究清心寡欲，甚至絕情絕欲，原來是這個道理！」吳廣接觸過這類人，故而脾氣也比陳勝好一些，聽老者如此一說，也是恍然大悟。
「那如此說來，做神仙還有什麼樂趣，要是個脾氣天生暴躁的，在這天界怕是要呆不了多久吧？」陳勝自身脾氣不好，才失去了這人間大好的氣運，自然特別關心這個話題。
「做普通神仙當然沒啥樂趣，甚至是個苦差，也並非沒有脾氣暴躁到寧願不做神仙，反而願意重新輪迴投胎做人的。當然更多的神仙都在設法賺取靈玉或者香火，只有這樣，才能隨意發泄七情六慾，享受做神仙的樂趣。」
「那如何在天界賺取靈玉和香火呢？」二人同聲問道。
「遠古時代，那些靈礦和天材地寶神仙們都可以隨意取用，後來大家實力有了強弱之分，就開始爭奪，再後來天庭借著維護秩序的名頭，開始了強者之間的瓜分，這才有了眾多世家的誕生。我們這些後生神袛出世的晚，實力也不行，就成了現在這個樣子。所以在天界底層有個奇怪的現象，就是越顯老的反而越可能是後生的神袛。」莽蒼喝了口茶，繼續往下說。
「所以以後見到其他神仙，
就不要像人間那樣尊稱老頭模樣的，直接稱呼道友就好了。」陳吳二人尷尬一笑，趕緊點頭。
「也就是說，現在無論是天界的原始資源，還是人間的香火供奉，大都掌握在那些老神世家手裡，我們這些後生神袛和你們這些普通飛升仙人，都只能去給人家做礦工，做僕役，做附庸，做打手。」
「如果不做這些，就沒有其他活路嗎？」陳吳二人剛從人間的暴政之下脫離，不想又回到了另一個被壓迫的環境里，心裡頓時兩萬個操他姥姥開始刷屏。
「剛才也說了，只要你自覺修行足夠，可以長保不起情慾，自然可以與天地同壽，逍遙自在。再或者可以像人祖伏羲女媧三皇五帝那般，人族繁衍越是興旺，香火就會愈來愈盛，自然不用依附任何勢力。」
「那我們可以選擇去依附他們嗎？」
「這些天地通道關閉前的人祖大能們本來在地界時，就可以比肩天界眾神，又在人間界建立了這莫大功德，早已成了聖人，要知道，在天界，聖人只收弟子，不納凡俗。再說了，聖人高高在上，居於三十六重天的頂峰，你們也上不去。」
陳吳二人當然不能保證人間香火的持續供奉，天知道啥時候自己是不是就被人忘了，那個侍從將軍呂臣自己也身在亂世，朝不保夕的，說不定這次收完就沒有下次了。
他們出身貧苦，自不會有什麼修行法門，還保持著人間的原始性格，要說不散發七情六慾，確實做不到。
思來想去，恐怕也只有依附世家這一條道了，不然的話，這莽蒼山神也是歷經無盡歲月的神袛，要是有別的辦法，何以會到如此白髮蒼蒼的境地？
兩人計議已定，既然初來就遇到莽蒼，也是有緣，不妨先幫他干一段時間的活計，一來是報答指教之恩，二來可以有個暫時的落腳地，還能借這段時間繼續請教和熟悉天界的情況。
莽蒼一聽，自然爽快的答應下來，天界廣袤無垠，自己在此地已經不知道待了多少歲月，雖說算是逍遙自在，可也是寂寞寒窗空守寡，山高水遠獨一人。
接下來三人都很高興，只把一罐茶喝個精光，才收了興緻。
莽蒼也開始教他們一些收攝心神情慾、養護元靈的初級法門，二人如獲至寶，立刻開始了飛升天界后的第一次修鍊。
三人就這樣一時間打漁採藥，一時間切磋修行，莽蒼山難得的有了點熱鬧的氣氛，直到了他們飛升的天歷七日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