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十三隻是為了小枝

「彩虹飄過，你是我留在心底的絢爛。」

——許慕川

【一】

「十三！」喻枝鑽到倆兄弟的房間里，一個勁兒的喊著：「十三！小榛！起床啦！中考成績出來了。」

許家兄弟，何許人也？在假期的時候，想讓他們在九點之前起床？門都沒有。任由喻枝嚎的再大聲，許榛也就翻了個身，把頭埋被子裏了，而許慕川沒半點反應。

既然嗓門兒大沒有用，那咱就上手！「十三，小榛起床啦，太陽照屁股啦……」說着，就先踩着小樓梯往上鋪爬。使勁兒搖著許榛小可愛的肩膀，「小榛，起床啦，姐姐帶你買雪糕去。」搖完肩膀又搓著許榛的小臉蛋，「快起來嘛，好不好，咱們去查成績。」言辭懇切，模樣認真。

許榛實在沒辦法了，畢竟，許家兄弟誰在乎成績啊？「姐姐，不鬧了好不好哇？」許榛無奈的揉揉眼睛，唉，起什麼床，眼睛睜都睜不開了。奈何喻枝擱這兒使勁兒撒嬌呢。「姐姐，你抱我起來好不好？」他直愣愣的把手支起來，以前媽媽就會抱他起床的。

喻枝見這小祖宗起床都不容易了，抱就抱吧。慢慢挪過去，扶著許榛的腦袋……

「抱什麼抱？多大人了，自己起床，快點！」喻枝和許榛齊齊往下鋪看去，就見許慕川一臉怒色。「快點啊，磨嘰什麼？等着我請你嗎？」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許榛。

嚇的許榛一哆嗦，「起，就起，現在就起。」不敢多說一句話，立馬從床上翻起來，喻枝也一臉懵懂的下着床。

十三怎麼了？吃火藥了嗎？「十三，成績出來了。」喻枝都不敢看許慕川的眼睛，試探著說着。

不過許慕川的「火藥」好像偷工減料了，一下就沒火了，「嗯，聽到了，等下去查吧。」又俯身摸摸喻枝的頭，「小乖乖，我餓了，有早餐嗎？」儘是溫柔，像是最柔軟的一層棉花，包裹着心房。

喻枝笑意盈盈的點着頭，早餐早就做好了，「快點洗漱完來吃吧！」她用自己的腦瓜頂回蹭著許慕川的大手，繼而就跑去廚房裏了。

樸實而厚重的木桌上，除了陳年的油漬，此刻還有三碗熱氣騰騰的白玉湯圓，「小榛吃芝麻的，十三吃甜酒小丸子，我吃草莓的，開動吧！」有吃的誰能不開心呢？

喻枝正給湯圓吹涼后，一口吃下去，許慕川猝不及防的來了句：「沒考上一中你怎麼辦？」就這一句，差點兒沒讓喻枝被湯圓噎死。

那顆渾圓的湯圓從喻枝嘴裏滾了出來，喻枝被嗆的一直咳嗽，臉都憋的通紅，「你這人兒怎麼這樣啊？」喻枝接過許榛遞來的水，「我給你做早餐，你給我潑涼水。」喻枝沒好氣的說着，給自己大口灌著水。

許慕川吐吐舌頭沒再說話了，他們倆的志願填的都是一樣的，如果考到不同的學校怎麼辦呢？心中有焦慮，吃飯就自然不香了。

「小榛，等下帶你去我們學校看看好嗎？」喻枝邊吃邊說着，「不然等會兒哥哥姐姐出去，你就一個人在家了哦。」

許榛抬頭看着自家哥哥，看許慕川沒什麼反應，許榛開開心心點了頭：「嗯嗯，好的呢。」許榛幹完最後一口，心滿意足的摸著自己的肚子，小枝姐姐煮的湯圓兒真好吃。

許慕川和喻枝相視一眼，及有默契的一起說道：「小榛，洗碗。」然後同步把空碗推了出來，去房間換衣服。只留許榛皺着眉頭，坐在原地，看着空碗。

【二】

許慕川踏過碎葉，拂過花草，眨眼就過了一年。喻枝和許榛追着打打鬧鬧，看着就很美好，許慕川在一旁靜靜的走着，下一個迎接他的校園，是否還會有那個活潑歡樂的小姑娘呢？

他們去的時候，習老師正在給王煙、鄭林還有羅啟明查著成績，「學委這次考得不錯啊，還有996分，紀委和體委是不是差點兒意思？」習老師看着不是很滿意的數字，「975和978。壓線進的一中啊，希望你們可以碰到一個不錯的班主任。」臉上掛着溫婉的笑容，這都是她帶出的孩子們啊。

眼睛一轉，就看見了站在門口的許慕川和喻枝，眼睛都亮了不少，「喲！市狀元啊！」這小子，說一不二啊，誰能像她這麼好運氣，帶的第一屆學生里就能出個市狀元，晚上做夢怕是都要笑醒了。又看着後面有個長相十分精緻的小男孩，這五官不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嗎？只是臉型不同罷了，「這是你弟弟啊？」習老師開心的招着手，「小朋友來吃糖。」

許慕川絲毫沒有驚訝，在他眼裏，市狀元本就是他的。「我能這麼優秀，還不是老師教的好？」拍拍許榛的肩膀，「去拿吧，記得說謝謝哦！」

許榛接過牛奶棒棒糖，笑着說：「謝謝老師，老師真好看。」小孩子說話，就是讓人開心吶。

喻枝竄出來，抱着習老師的手臂晃着，「習姐，不能有了市狀元就把你班長忘了呀！」小嘴叭叭的，老可憐了。

習老師倒也不和她客氣，「1000，你這分數一般人考不出來啊。」眼睛裏卻是掩不住笑意，畢竟作為喻枝的班主任，看着她一點一點進步，也是很有成就感的。「嗯，也就比市狀元低那麼個75分吧。」親昵的颳了刮喻枝的鼻子。

整個辦公室安靜一會兒，之後，羅啟明一聲驚嘆，「1075？」不止羅啟明，任誰聽到都會吃驚，「總分才1080啊，可見這屆市狀元質量之高。」

是啊，往屆都沒有這麼高的分數，「恭喜啊，當初的保送名額你不要，不就想着拿個市狀元嗎？還真是言出必行啊。」習老師看着孩子們得償所願，說不出的欣慰啊。

喻枝愣住了，習老師剛剛說什麼？當初的保送名額許慕川不要？「放棄了保送名額，就為了考市狀元？」這個理由，在誰看來都很正常，但是喻枝卻覺得其中有問題，一定有什麼隱情。

許慕川靜靜地看着喻枝，也知道自己瞞不住她。「習老師，我們家裏還有急事，就先走了。」

習老師笑着點點頭，「以後有時間，多回來看看啊。」

喻枝和許慕川笑着應答。

……

出了辦公室，喻枝就臉色變了，放棄保送名額？他心真大！「你有沒有想過你放棄的這個保送名額意味着什麼？」喻枝現在很生氣，她沒有想過許慕川會這樣，虧她當初還為許慕川沒有保送名額打抱不平呢。

「你有沒有想過？我知道你成績好，有這個實力拿全市第一，更有實力考進一中。但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考試過程不那麼順利呢？發生了一些意外呢？這些對你的未來造成的影響都是不可逆的！」喻枝氣的都要跺腳了。

越想越不舒服，還想開口，許慕川卻轉過來，用手捂上了喻枝的嘴巴，俯下身子看着她的眼睛，「我不要保送名額，不是為了別的，是為了幫助你好好學習，能和我考上一所高中。」清澈的眼睛裏，醞釀着很多種情緒，現在只想表達着它該流露出的。

喻枝開不了口，只能瞪大着眼睛，然後又聽着許慕川開口說：「別生氣了，下不為例好不好？」軟糯的語氣，如果不是親眼看見，喻枝不會相信這是許慕川自己說的，連一旁含着棒棒糖的許榛都目瞪口呆。

所以說，他的一意孤行是為了她？刻意隱瞞也是為了她？

如果一切的原因，都是自己，那喻枝還有什麼資格去指責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