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除非你死
經過這一天義診，王妃藥到病除，醫者仁心，活菩薩的稱號，已經傳遍了敘王府。
就連張媽媽也厚著臉皮求來了一貼治療風濕的膏藥。
張媽媽捧著那貼膏藥，一臉欣喜：「王妃，您是不知道，這風濕骨痛，折磨奴婢都有一二十年了，奴婢也看遍了京城各大醫堂的大夫，可始終都藥石無靈。」
秦落月闔了闔杯蓋，輕輕地啜了一口茶：「三天後保你藥到病除。」
「多謝王妃。」
張媽媽叩了謝，卻仍不離開，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還有什麼事？」秦落月放下了手裏的茶盞，挑眉看了一張媽媽一眼。
拿人的手軟，張媽媽訕訕的，抿了抿唇道：「王妃，藍姑娘來了。」
藍姑娘？
秦落月微微蹙眉。
須臾，她勾起了嘴角。
原來是沈敘白的心肝寶貝來了。
「行了，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張媽媽一走，秦落月「噌」得一下子從椅子上竄了起來，坐在梳妝台前化了一個美美的心機妝。
這麼好的一個機會，若不好好利用，那豈不是可惜了。
寒山居荷花池旁，一男一女相擁月色之下，藍煙柔一身淺粉色雲錦襦裙，夜風徐徐，裙擺輕舞，她依偎在沈敘白的懷中，時不時的用帕子拭着眼淚。
「王爺，柔兒福薄，今生不能成為您的妻子，但願來世，能和王爺做一對尋常夫妻，你耕田來，我織布，你挑水來，我澆園。」
藍煙柔輕輕推開沈敘白：「王爺，您還是忘了柔兒吧，柔兒不能陪着你走下去了，就讓柔兒把悲傷留給自己。」
這般纏/綿悱惻肉麻的情話。
竟然是從未出閣的丞相之女口中說出來，秦落月都替她害臊。
「相爺還真是教女有方啊。」
秦落月冷然一笑，揶揄道：「夜深露重，藍姑娘不在自己家，跑到我府中私會我的夫君，難道藍姑娘就不怕傳揚出去會污了你的名聲嗎？」
她忍着肉麻噁心，緩步來到了兩人的面前。
沈敘白臉色倏地一沉，眼眸當中射出了凜冽的寒光：「秦落月，你胡說八道什麼？我和柔兒發乎情止乎禮……」
「柔兒？」秦落月撇了撇嘴叫。
渣男配綠茶。
沈敘白和藍煙柔還是真是絕配啊。
秦落月並不在乎他們的死活，更不要說名聲了。
她只想要激怒沈敘白，最好能夠讓他一怒之下休了自己，也省的在這裏浪費生命。
「王爺還看不出來嗎？藍姑娘不顧及丞相府的名聲，就是為了讓你娶她呢。」秦落月揉了揉鼻尖：「只不過，我卻耽誤了她前路，不如，王爺你休了我，我成全你們。」
「放肆！你當聖旨賜婚是什麼？」沈敘白的雙眼宛如利刃一般：「你讓我休了，皇帝金口玉言，豈能夠朝令夕改，莫非，你是要本王打父皇的臉面嗎？」
他一邊說，一邊逼近秦落月，目光之中銳利絲毫不減：「若非陛下需要你母親醫治頭疼病，若非你父親擁兵自重，遲遲不肯發兵對抗遼國，若非你兄長綁架柔兒，你當本王會娶你嗎？」
沈敘白將秦落月逼到了角落，冷然道：「想要離開敘王府也可以，除非……」
秦落月迎接着他的目光撞了上去：「除非什麼？」
沈敘白一字一頓道：「除非你死！」
秦落月餘光瞟了藍煙柔。
這個姿勢很好，很曖昧。
踮起了腳尖，貼著沈敘白的耳邊，輕聲說道：「想要我死，沒那麼容易。」
突然，秦落月話鋒一轉，提高了音調喊道：「哎呀，王爺，你這是幹什麼呀，你別這樣，藍姑娘還在呢。」
沈敘白忽然意識到，自己似乎中了秦落月的圈套。
他驀然回頭，卻瞧見了藍煙柔眼睛裏噙滿了淚水：「柔兒，不是你想的那樣……」
沈敘白話還沒有完，藍煙柔揉着哭紅着眼睛跑出了寒山居。
秦落月哂笑：「你的心肝肉跑了。」
沈敘白眼裏的怒火蔓延而出：「秦落月，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秦落月一瞬不瞬地看着沈敘白的眼睛：「很簡單，讓你休了我。」
「你休想。」
「好吧。」秦落月打了個哈欠，伸了個懶腰：「那咱們走着瞧。」
「夜一。」
沈敘白看着秦落月漸行漸遠的背影，微微皺起了眉頭。
他喚來了夜一，問道：「秦國公那邊查的如何了？」
夜一回道：「回主人的話，經屬下調查，秦國公的確就只有一個女兒。」
聞言，沈敘白將眉頭皺得更加深邃了。
他和秦落月成親已有月余，她的變化實在是太大了，以至於，讓沈敘白懷疑，她有個雙胞胎姐妹和她替換了身份。
「秦國公那邊有何動作？」沈敘白又問。
夜一：「秦國公已經出兵，昨日已經到了渭水河。」
「呵。」沈敘白冷笑，狹長的眸子微眯，瀲灧一抹霜寒：「派人給他添點麻煩。」
「屬下明白。」
寒山居荷花池畔。
「王妃請留步。」
寂靜的夜裏，忽然來了這麼一嗓子，差點將秦落月送走。
好不容易平復了激動的情緒，定睛一看，沒成想竟會看見了藍煙柔。
她竟然還沒有走！
「藍姑娘？怎麼，迷路了？」
藍煙柔的臉上沒有了剛剛楚楚可憐小白花的梨花帶雨，取而代之的是陰沉，冷傲：「我和殿下自幼一起長大，只怕這敘王府我要比王妃還要熟悉。」
這是來示威的？
秦落月淡淡一笑：「既然如此，那就請藍姑娘自便吧。」
「別以為動用秦國公的權勢就可以逼迫王爺就範，秦國公功高蓋主，仔細腳下的路途難行，別摔得頭破血流才好。」
哎呦！小丫頭片子，竟然還有兩幅面孔。
秦落月不以為意，臉上的笑容更濃：「多謝藍姑娘掛懷，如果我是你，就不會操心別人家的事，有空還是要多想想，要如何成為嫁給敘王才好，不要以為私會男人就能成事。」
「你……」
藍煙柔被噎得說不出話來，憤恨地盯着秦落月。
半晌，她笑出了聲，淡然道：「只要王爺心裏有我，早晚我會將你取而代之。」
這條路是沈敘白回寢室的必經之路，只要讓他看見，秦落月把自己推進了荷花池裏，為了她，即便是王爺不休了秦落月，也會狠狠責罰。
掐算好了時間，藍煙柔看見了一道身影朝這邊走了過來，她忽然驚呼出聲：「王妃，你這是幹什麼？啊！你為什麼推我！？」
話音一落，她突然朝着荷花池沖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