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當時明月在
「姓侞琅」
「爛季賤種？呵，還有這麼個姓嗎？」
「我……」
「什麼？季人連話都說不清楚，怪不得丟了天下，我從沒聽過這種鬼姓，你不會是伏枷胡夷派來的姦細吧？嗯？」
「呼…」
「慢著，河洛春原號樂邑詩邦有萬姓，隊主來居這北疆僻地，未聞繁華，不知也不足為奇，侞琅這個姓，我就聽過，是春原小姓，非是什麼伏枷氏，軍爺多慮。」
「繁華？哈哈哈哈哈，卑狗季而已，你繼氣什麼？我知道你，叫呂月對吧，也是這般水城裡逃出來的，殺了不少賊胡，有些本事，你要護著他？那就你倆了，過來編進卸甲擲充匕領，看見西角翻台左步進二那箭樓了嗎？衝上去把這落延提旗子掛上，你們一田都能榮華富貴，不然憑你剛才那一番話我就直鼎了你們一眾廢食。」
「軍爺，可是，我們什麼都沒有，怎麼攻上去，況且伏枷人連桶槌都沒下，還有招子掛著，攀上去不是找死？」
「少廢話！沒武器的人多了，雲梯都在正面暫且過不來，再說一次，酉時前未畢把我們落延提崇永大人惹怒了，你們這些季人還想活？一田二百人都得死！」
「明白，呂月發誓，不會讓您失望。」
未發一言的伏枷樓被少年強拉走。
……
「我叫呂月，你叫什麼？」
「迦樓。」
「是伏枷樓，伏氏子孫，涼州大都督伏枷淵進駐這般水城時你與許多子弟從馬露過面，我見過你。」
「呂月……你是呂家的人！？為什麼要幫我？」
「我缺個刺馬矛師，你能幹，破城而出你護衛呢？」
「死了，我父令我去陽豢找撻定方，解圍。」
「撻定方，翟人？」
「二伯殺了你全家，你現在還可以反悔。」
「這般水城真熱鬧。」
「白官家自顧不暇，沒辦法。」
「朝廷怎麼了？你該是有春原來信的，知道丹陽的境況，到底怎麼了？不是前一段才打了大勝仗？」
「洞溪蠻廷已經覆滅，北寧春原已遭屠戮，要看季人衣冠，哼，得往南走。」
「…我不會出賣你，伏枷淵屠冬種豪族的事暫且放下，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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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背著矛跟著我。」
伏枷樓伸手接過倆把石鐵鈍槍，沉甸甸背在後背。
……
「雙戎兵太多，落延提韶寧這次親自督戰，參戰的有七個軍主，可知伏枷氏將亡。」
「雙戎兵殺的季人更多，洞溪蠻廷白官家殺的季人那就更多了，邊廷流血成海水，流餉萬斤不覺墜，不然大冬龍騎也不至那麼窩囊。」
「冬人自滅擎天柱，咎由自取，旦你若再三塗辱聖廷，必釘汝於三秋牆。」
「沸簿正看這邊，如何應對？攻城你不如現在就把我殺掉。」
「爬上那箭樓，你助我殺落延提崇永。」
「如何殺？」
「命。」
「你剛才不是這麼說的。」
「此城難攻，你伏枷叫翟人，雙戎人早知會了負麻人。」
「燕國會來助趙？」
「負麻人會來助雙戎。」
「……」
「所以說你不用去那麼遠了，那翟人顱在這多半也能看見，偽秦已亡。」
「保下伏枷種裔，我把命賣給你。」
「好」
呂月站住腳，回首一矛擲出，鐵腥快風擦著伏枷樓鬢髮掠過，釘死沸簿官，攻城的一田人瞬時四散而逃。
……
「戎帳塌了！？」
「落延提……死了？萬歲！」
「哪個丟的尖矛？！」
「……統軍大人……死了？」
「那箭樓上！」
「黃萊軍主正在趕來這邊，不要自亂陣腳！」
「該死，他又抬手了！？那是后軍方向，讓軍主們小心！」
「嗟乎黃泉，奈何大落。」
伏枷樓看著發詩癲的少年，對方奮起膂力，投擲出矛，率關北之胡兩萬人夾谷徹地而來、官拜大趙廷六柱國之一的落延提韶寧就立刻於數裡外中軍帳中受矛貫胸而死。
這少年此刻又抬起了另一支，伏枷樓分明看見這傢伙吐息后嘴角一縷細細金葉輝紋，而後碎裂。
原來不是指我的命，伏枷樓看著少年又擲出兩枚隨身麒丈。
麒丈？眼前的俊美少年果然儀態非常。
……
「你要出家？為什麼？叔父我不是已經打算擁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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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假涼王了嗎？」
「此次解圍功不在我。」
「慢著，樓兒你怎麼這就走了？」
「我還有事。」
伏枷樓抄小道出城門，截住帶三田百姓東遷的呂月——
「讓我幫你。」
「你已經幫過了。」
少年扭頭一指百姓，儘管投出那幾支殺器后萎靡不振，還是強打精神。
「讓我幫你！」
呂月愣了愣，看著面前直勾勾盯著自己的男人，不語。
「讓我跟著你好不好？」
呂月最終遲疑地點了頭。
……
「喂喂，你可別睡了哇。」
「別…鬧沒事」，女子儘力梗起脖子。
「嘴巴明明這麼軟，為什麼還會嘴硬，我該怎麼救你？你快說！你不是仙木轉世嗎？怎麼連個破反都闖不過？！」
「……聒噪」
「喂，你怎麼又要睡了。」
「你……咬我嘴唇……干甚！？」
「別睡，蹀躞軍暫且不能來救援，我去請降於燕。」
「你敢！嘶～還咬」
「呂月你知道嗎？這十年來我每天都想像這樣抱著你……」
「停下，不……不要回去。」
「…般水城上我當時看見麒丈，心中就明了了，不知為何我更想親近你了，所以我等了十年。」
「別咬我，親…」
「怎麼可以就這樣半途而廢！！！」，伏枷樓雙目妖琢，目眥盡裂，他停下來腳步，只因每走一步愛人心口上的箭支都會牽扯傷口，流大量的血。
「好……吵！親我。」
伏枷樓緊緊吻住對方光潔額頭，淚如雨下。
「唉……笨蛋，可惜…我就是不想嫁給你…」
女人面如金紙，一句話不同於以往私下會面時所展現出的蠻橫鬼怪，此刻她依偎在部下懷中，似乎迴光返照，同時目光逐漸渙散。
光與影如風卷，伏枷樓抱著屍體失聲痛哭，開始念誦斷臍無夢經，一刻后青州鐵騎包圍這裡，卻瞪大雙眼後退一里。
一棵巨樹由僧人懷中無根而出！經文濤濤，輝煌燦爛！
遠處雍墟百姓只見一緋色僧衣伸展四方，侞琅枷樓開殺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