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拉鋸之戰

一連數日，兩軍斗陣，擂鼓喧天。

同時，雙方談判，各執己見，不作讓步。主持本次談判，一心只想勒索錢財的完顏宗翰、完顏宗輔心中鬱悶。之前，宋高宗登基以來，幾次會談，都以宋朝供奉金銀、帛錦等為結局。從某個角度上講，以宋高宗為首的政治集團，以為的緩兵之計，對穩定整個南宋局勢、鞏固政權，為發展軍事、經濟爭取了時間。

其間，一些權貴家族，如王氏、秦氏等家族，也甘願掏出自家的銀兩，用於賠償款，為國分憂。當然，也免不了盤剝人民。以宋高宗為首的南宋政治集團，最終不負眾望，雖然有過幾次大逃亡，但最後總算是中流砥柱。短短數年後，政治、經濟、民生、軍事都有了長足發展，也可謂是民富國強。

這一社會動態，可從本書開頭，節選的一個江南古鎮，江浙腹地的憬鄰縣滸沉鎮以及婺州地區的社會變改、民生百態中，可見一斑。而至此，由靖康之後的連連潰敗，變成了各有勝負的持久戰、膠着戰。自從公元1134年初，宋高宗親自參與的大會戰，兩國軍事實力旗鼓相當，此後數十年，金國都難佔便宜。

而此刻的談判桌上，樞密院事兼參知政事，不乏底氣說道：如果貴國，願意交出偽齊王劉豫，解除他的政權。我們願意平分河南之地，並且願意交付銀兩數萬貫。

金國使團，交頭結耳後，說容我們商量，再作答覆。

完顏宗翰手下親信，金國貴族特使，密語：不得讓宋人，再這樣得寸進尺，囂張起來。乾脆拘禁宋國談判使節，我們大軍全線出擊。

完顏宗輔說：宋使手下的儀仗隊等隨從，都為喬裝的武士，一擊不成，反為所害。那「虎田皿」也混在其中，帶領的武士多有與我軍陣前，比拼過的新入伍的亡命之徒。

金使與劉光世、秦檜等人私下會面，說：兩國多有相似之處，我們都為貴族、世襲之後。而現如今，兩國連年征戰，反讓許多平民進階，如金兀朮部隊中，多為金國下民出身；貴國岳飛、張俊等人多為貧民出身，反而讓他們統占軍隊。恐怕有損，我們兩國族之根基，亂了世道，不利今後長遠發展。

劉光世、秦檜等人不作應答。轉告說：我們漢人向來愛好和平，是你們金國，連年發起征戰，中原各地，原本屬於我們大宋。

完顏宗輔說：可派遣劉豫，與貴（宋）國軍隊夾擊，近年來日益膨脹的湘楚農民大反賊。此賊與以往不同，既宣講造反口號，又利用科技興兵，重用平民才子，對抗兩國朝廷，拒不妥協。不迅速剿滅，殺之於萌芽之中，恐怕於國於民極為不利。

有金國貴勛介面說：前些日子，我曾逼迫完顏兀朮測卦，顯示未來數十年之天象，斗轉星移，反轉天象者，前日可出於浙東南，又隱沒；現今，不是湘楚之地，就是太行山脈。

兩國權勛代表，據然就此準備停戰。如何暗助偽齊，幾面夾攻，剿滅湘楚義軍成為首要事務。

不如回頭且看，戰場上，兩國悍將，輪換上場，正打得難解難分。忽然晴天霹靂，天狗食日，天地一瞬之間昏暗下來。（據史載，於公元1134或1135年初，有日食）

而且日食遮影，極像犬形。金國人極其崇拜烏鴉和神犬，為兩大國獸。見真有天犬蝕日，心中多有恐慌。坐鎮中軍的金兀朮，指揮前鋒的紇石烈志寧，突然大叫：「我主休已！」俱按胸口昏落下馬。醒后，一連數日，心神難定。（其實，金太宗完顏晟於1135年農曆2月駕崩）

於流動哨樓觀戰的士兵，報告金軍狀態。楊忠閔、張俊、王進各發號令，隱弊其中的強弓硬弩，一齊發射，密如天雨，飛落金國大軍。尤其，龐大如坦克戰車的床子弩，據說射程可達1500米。

「隨機應變，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各位將士，每軍出三千將士，向前衝殺十里，再看情況定奪。」

號令一出，楊忠傑首先率領二千將士，殺向金國先鋒兵。張憲與柳嘯楊、郭、楊等陣前拼殺的宋將，見狀，死命衝殺，又力斬數員金國將領。

可這些金兵，也不是吃素的，個個久經沙戰，殺人如麻，鎮住陣腳，後退十餘里，終於克制住宋兵的進攻。而新制鐵馬連環屯甲陣（鐵浮屠的改進版），就隱列陣中，隨時待命，阻殺宋兵。

張憲已富有作戰經驗，見狀，勒住馬頭說：「金國大軍未亂，從陣勢與地形上看，怕有被圍剿之氣。」

緊隨衝鋒上來，近二萬名宋兵，亦各自勒住陣腳。西邊一聲炮響，本次未充當金兵馬前灰的偽齊兵，不下數萬人衝殺而出。（情報有誤，總參處根據情報分析，此次偽齊兵，正去對峙湘楚農民叛軍。）

三軍對峙，各自虎視眈眈。金軍一聲令響，箭雨漫天襲來。

張俊大喝：「眾將謹防，隨後金國大軍反攻。」跟隨中軍的楊忠閔等高級將領，指揮用箭陣還擊。再擺開陣式，前後左右、馬步三軍、刀盾箭手，互為倚角之勢，陸續後撤。

心想，見機行事，眼前戰況，皇上的誘敵深入之計，或許可成。可因果交錯，金兵因為先鋒官、主帥莫明其妙，昏落下馬，最終勒令不出大軍反攻。

只見天狗食日，緩緩退去，陽光重現。

事後，曾經縱橫沙戰的完顏宗翰大聲嘆息道：「可惜完顏婁室諸將不在了，我等又未老先衰，否則哪容宋兵，如此囂張。當年我與兄長完顏宗望，擒殺宋國百萬大軍，於中原大地，有如縱馬比賽；攻破汴梁，也不過是舉手之勞。」

剛受命，前來督戰的完顏洪烈，聞言冷笑道：「未老先衰，英年早逝？色字頭上一把刀，我只求諸位元勛戰將，少被宋女美色，沖昏頭腦，損傷精銳，敗壞了自家和氣，就是天佑我女真族！」

自此，金國當局，準備驅散「浣衣局」，用各種手段毀滅了為數眾多，在靖康之役中被擄，殘留的宋朝女囚。

岳飛、韓世忠等最精銳大將，力請全線出戰。中原地勢平坦，難得奇謀，只能硬碰硬，兩軍對壘，陣地戰中打勝仗。趁全國上下，抗戰決心正旺，一舉攻克中原。再則，天象異常，不利於金國，多說有巨大廷變。戰機一縱既逝，不可猶豫，立下軍令，舉國出兵！

軍機處回說，要報請皇上，與之定奪。無有下文。

而兩國之軍，此後，進入長達十數年的拉鋸之戰。究其原由，有很多上述，交織在一起的複雜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