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煥雪
在錦歡的注視下，錦顏和夜鄉晨你一碗，我一碟的將那一大鍋魚給吃完了。
這修仙的，都這麼能吃嗎？
「我去洗碗。」怎麼剛吃完飯，就又感覺到了尷尬？難道他們倆只有在吃飯的時候才能和諧？
「為何不用清新訣？」
錦顏翻了個白眼：「我們今日才剛上山，還不曾正式拜師。」怎麼這麼多年一點長進都沒有？
知道錦顏又生氣了，錦歡只能下逐客令：「師兄先去忙吧，我們一會兒也還有事情要做。」
這種委婉的逐客令，夜鄉晨表示沒聽懂：「不是說還沒有正式拜師嗎？」
「師父說，我們得讓七色願意駝我們。」錦歡想到這事兒，就很是擔心。
那七色帶她們回來的時候，就對她們不知道翻了多少個白眼。要不是宮瑢在，只怕都要直接將她們扔在半路。
夜鄉晨卻覺得不是什麼難事：「你再煮一鍋魚過去，它自然就會駝你了。」
錦歡姐妹對視一眼，雙雙巴望着夜鄉晨，臉上只差寫着「願聞其詳」四個大字了。
夜鄉晨倒是也沒有得意，還是那清冷平淡的語氣：「七色是禽鳥，本是以蟲子，小魚為生的。也吃些果子，花露什麼的。可自打跟了師父，後來又修出了人形，自然就不好再去找什麼蟲子一類的了。」
「它修出了人形？」錦顏姐妹異口同聲，那它怎麼還一副鳥樣子，待在後院？
「且傲氣著呢。不高興就不願意現人形。並且它一直想拜師，但是師父不願意收它。所以，它必定是氣恨你們的。」
一隻鳥，氣性還挺大哈。
錦歡問：「那我們剛剛吃飯沒有叫它，它會不會更生氣呀？」
夜鄉晨認真的點頭：「會。」
什麼叫落差？什麼叫看到希望后，再次陷入絕望。
「錦顏，你去抓魚吧。我現在立刻去燜飯，再炒個菜。務必要做出一桌比剛剛豐盛的飯菜。」錦歡加快速度，同時催促錦顏。
說道抓魚，安錦顏是一臉為難，怎麼辦？難道要求這個死人臉？
沒等到錦顏開口，夜鄉晨便對着水澗勾了勾手指。兩條比剛剛更叫肥美的魚，自己飛到了錦顏跟前。
「我不知道該如何處理，不過你若是需要我處理，你可以教我。」
錦顏有點回不過神，哈？這死人臉現在這麼溫和大度？善解人意？要不，試試？
「將魚鱗，魚鰓，內臟，全部去掉，最好能去刺，片成薄片。」去刺什麼的，也不算得寸進尺吧？
「多薄？」
錦顏環顧四周，指了指樹上的葉子：「就樹葉那麼薄就行。兩片葉子那麼大。」
夜鄉晨乖巧地點頭，抬手凌空畫着圈兒。在錦顏姐妹的注視下，兩條魚自動脫鱗，斷腮，內臟包括魚鰭，魚刺統統自己跟魚肉分離了。隨後，便按照錦顏的要求，一片片擺到了盤子裏。
錦歡看呆了：「這...」
「這是劍法，你們今後便會了。」語氣雖然還是那般清冷，但是錦顏居然聽到了溫柔的安慰？這是什麼情況？
「錦歡，你快去做飯吧。師兄，您能幫我們生個火，再給我們講講七色的其他事情嗎?」
好好的人，突然轉了性子，錦顏覺得有點不可置信。於是打算再得寸進尺一點，看這個傢伙到底是真的轉性了，還是裝的。
夜鄉晨沒那麼多心眼兒，錦顏說什麼，他就做什麼。生活是小事，錦歡讓火大一點，就大一點，讓火小一點就小一點。跟個沒有情感的燒火機器一樣。
還給她們將起了七色的來歷：「大概是三百多年前吧，七色還是一隻雛鳥。不知是被天敵追殺還是怎麼，跌跌撞撞的衝進了贇靈宗的結界裏。那時候，它身上的毛都還沒長全，只有一雙藍色的翅膀在那裏撲騰。」
「藍色翅膀？」錦顏似乎想到了什麼，嗓子有些發緊。
「對的，藍色翅膀。其他地方都是一些絨毛，還看不出顏色。」
「后...後來呢？」
「後來，後來師父救了它。它因為太過於虛弱，元神差點就散了。師父將它放在鳳凰卵里溫養了大概十年的樣子，才恢復了元氣。可能是受傷太嚴重，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的來歷，便留下來了。」
錦顏的思緒回到三百多年前，她的鳥族護法煥雪產了一枚卵。那時候的煥雪已經修成人形了，那枚卵自然也不是一枚普通的卵，而是一個孩子。
煥雪沒有說孩子的父親是誰，但是她知道，絕對不是鳥族，甚至很有可能是人族。因為若不是孩子早產，那煥雪生下來的，必定不是一枚卵。
「它是雄鳥還是雌鳥？」
「雄鳥。」
「七色鸞鳥還真是厲害，不過三百年，就修成了人形。」
「一百多年就修成人形了，可能是因為鳳凰卵的靈力吧。」
七色，一定是煥雪的孩子。就算是鳳凰一族，都不一定能一百多年就修成人形。
羽墟宮，原就是鳥族修鍊成人形后建立的。花顏的父親，亦是鳥族。修仙路上，人族有天然優勢，這也就是羽墟宮為何存世年頭那麼久，卻只是一個二流仙門的主要原因。
花顏的母親，原不是羽墟宮弟子，最多只能算是一個散修。因緣際會，才與花顏的父親在一起的。那個時候，花顏的母親是一個寡婦，還帶着花閔和花黛兩個。
花顏是鳥族與人族結合生下的孩子，這種跨種族的結合，一般是很難有孩子的。更何況，她生來就是人形，是最難得的仙胎。後來又如同凡人一樣長大，若不是修為上去了，花顏她爹都要懷疑花顏不是自己的孩子了。
煥雪的孩子出生以後，花顏曾經看到過卵裏面那微微散發出藍關的羽毛，和一張若隱若現的嬰兒臉。她也是根據這個判斷出，讓煥雪生下孩子的是人族。可惜，她還沒查到那人是誰，就遭了難。
「好了，我們去後院吧。錦顏？」將飯菜都做好了，錦歡才發現錦顏走神了。
「啊？走吧。夜...師兄呢？」什麼時候走的？
錦歡將魚湯遞給錦顏，自己端了菜和米飯：「說是去狩獵。晚上還來。」這是要入伙？
兩人來到後院的時候，七色正在打盹兒。它是真不想呆在這裏，奈何宮瑢硬要它留下。它才不管呢，要是這兩個小丫頭不能讓它滿意，它才不會駝她們去拜師大典呢。
「七色，吃飯了。」錦顏語氣討好。
七色的眼皮翻了翻，沒搭理。
錦顏將魚湯的蓋子打開，魚湯的味道瞬間瀰漫開來。香！
七色抬起頭，看了一眼：【不行，我是神鳥。不能被兩個凡人給拿捏了。】
見七色不為所動，錦歡走到它跟前去：「聽師兄說，你已經修成人形了，你來嘗嘗好不好？」
七色翅膀一展，將錦歡扇了一個踉蹌。隨後，羽毛虛化，七色光暈里，一個少年顯現出來：「師兄？還沒拜師，你管誰叫師兄？」
姐妹倆對視一眼，果然，這沒拜成師的怨念太強了。小臉俊是挺俊的，就是那白眼翻得有點丑，叉著腰的樣子不但不凶，還有點虛張聲勢。
「七色師兄，我們入不戀山這件事，已成定局了。您又何必為難我們呢？」錦歡這聲師兄一出，不說七色，就是錦顏都有點驚訝。錦歡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眼神，很是誠懇地看着七色。
「你把我叫什麼？」七色有點受寵若驚。
「師兄呀。您比我們早入門幾百年呢，雖然沒有正式拜師，但是您走出去，誰不知道您是不戀山的人呢？也就是您平時都是原形出門，但凡您多用人形去宗門內走走，同輩們不都得稱呼您一聲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