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地穴幽深藏警示(2)

第81章 地穴幽深藏警示(2)

賀魯眼睛一亮,怪自己剛才昏了頭,居然忘記他答應王衡與女人對陣,是為的當面質問惜蕊。他回過神,立刻對靜楓說:「好,就按你說的辦。」

靜楓就這樣不費吹灰之力將自己換回來,那麼下一步去頂替她的人當然是惜蕊。

如果說靜楓是出於私心也可以理解。

王衡見靜楓自己一步一步走回來,面上帶著從容不迫的神情,他心中萬分高興,臉上露出笑意。還沒等靜楓走到跟前,賀魯已經派人過來傳話,說該讓惜蕊上陣了。

王衡順勢同意了賀魯的提議。惜蕊只能出戰。

可是這正中惜蕊下懷。她也不知賀魯那邊的情況到底如何,為何不見思摩大哥,是不是昨晚思摩遇險了?這一連串的問題一直縈繞在她的腦際,困擾著她疲憊不堪的身心。

這下她感到無比地放鬆和激動,她的心在怦怦跳,彷彿就要跳出嗓子眼。她第二次在距離王衡較遠的地方,可以有機會與賀魯接洽,又不用擔心被王衡知曉。只要她與賀魯不大聲頻繁地攀談,王衡便無從得知他們二人之間的密謀。

惜蕊立刻領命前往。王衡面色緊張,靜楓望見,只認為他是心疼惜蕊,為惜蕊擔心。

不過靜楓見得多了,也不足為奇,也不理會王衡的情緒波動,而是密切注視著惜蕊和賀魯之間的動向。

惜蕊上得擂台,看見賀魯的目光中有一絲怒氣,還有一些懷疑,總之對她不再那麼信任,他們之間的距離無形之中被拉遠。

這就好比是一場感情的拉鋸戰。放鬆的那一方,反而會讓對方感到緊張。

惜蕊便急著想解釋,想澄清自己。

她是忠心為西突厥效力的,怎麼能讓賀魯這麼誤會自己?

她剛想開口,賀魯卻先問:「昨夜是怎麼回事?大哥受了重傷你知不知道?」

她問:「是玄通寶劍弄的嗎?」

賀魯眼中的懷疑和怒氣還在凝聚。他對惜蕊言道:「那還用說。我問你,你到底還是不是西突厥的人?還認不認我是你的男人?」

惜蕊焦急地辯解:「當然。我心裡一直只有你一個人,我願為西突厥而死。」

賀魯對惜蕊太熟悉了。他看出惜蕊沒有撒謊。那麼他就應該拋卻惜蕊是王衡小妾的事實,讓她幫助自己擺脫困境。他不得不抓住這根救命稻草。

他說:「惜蕊,你一定要幫我。王衡太難對付,若我死在他的手裡,西突厥的復國計劃也將夭折,我們的西域版圖就會土崩瓦解。」

惜蕊懇切地說:「好,我幫你,賀魯,我一定幫你。」

他們一招一式地比武,趁此機會將交談繼續進行下去。

阿史那賀魯不能塞給她紙條,因為這容易被發現。暴露了惜蕊,也就暴露了一切。所以他只能壓低聲音,將他的計劃告知惜蕊。惜蕊毫不遲疑地點點頭:「好,就按你說的辦。」

惜蕊想告訴賀魯好好照顧大哥,想對他說她也很擔心大哥的安危。可是她不能太多講。她只能忍住。然後裝作被賀魯一腳踢下擂台。顯然她不可能贏。既然不能贏,那就輸給王衡看。

王衡看在眼裡,並沒有露出多麼明顯的神色--他明知惜蕊必輸。按理說賀魯必須放人回來,否則就等於違反了最初商定的條件。惜蕊從擂台下面爬起來,也顧不得與賀魯道別,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用袖口擦擦弄髒的面龐,又攏一下略顯凌亂的頭髮,便奔著唐軍的方向折返回來。

靜楓在一旁忍不住打趣王衡:「將軍,你的惜蕊回來了。」

王衡沒說什麼。惜蕊的身影越來越靠近。站在擂台上的賀魯也越來越得意,因為他看到王衡的隊伍還是席地而坐的姿勢,前排的將士分明都在看打擂,還沒有為進一步的進攻做好準備。賀魯心想:我可不會如此死板,沒有任何下一步的打算。王衡,你今日仗著人多勢眾,便如此輕敵。卻不掂量掂量,這熱海方圓千里之地,儘是我阿史那部落的盟軍。

而且,賀魯已經準備好了,先假模假式地打完擂,隨即便帶領西突厥的部隊直接對王衡發動進攻,打他個出其不意。

所以,他從擂台上翻身上馬,然後西突厥的騎兵和步兵便都從方才在帳篷後面隱藏的狀態一下子變成臨陣的隊形,隨著阿史那賀魯的指揮,像潮水一樣湧上前來。這樣的一次衝擊,足以對唐軍構成不小的威脅。

齊天磊大喊:「不好。王副總管,阿史那賀魯不講信用,直接殺過來了。」

後面隊伍里的兵將們紛紛從坐著或者歇息的姿勢立刻調整好隊形,準備迎戰。只等王衡一聲令下,便會發動進攻,與賀魯的部隊正面遭遇。其實這個時候,王衡的部隊準備不足,很容易形成一種互相踩踏自己人的局面,那就可能兵敗如山倒。

王衡在這個時刻突然命令後撤。大家一聽撤、撤、撤的緊急軍令,顧不得許多,都掉轉方向,朝著原來經過的地方快速撤去。

唐軍平日里訓練有素,在撤軍的時候也是有條不紊而迅速。賀魯帶著手底下的人馬追擊了好一陣,十分乏力,又想到把思摩一個人留在營盤之內,十分不安全,萬一被王衡算計,搗毀了營地,思摩恐會被王衡的人直接擄去。而達度也擔心他父親的安危,勸賀魯回去,日後再做打算不遲。畢竟黑突厥是向著他們的。賀魯一聽有道理,便不再追擊。

回去是回去了,可是也被王衡拖個半死,白白費一番氣力,又毫無建樹。

而這正是王衡的目的。

王衡帶領部隊後撤到已經被他們佔領的咽城,依託堅固的城牆,既能守住陣地,又可以好好休整安歇,可謂一舉兩得。這種以逸待勞的辦法,比正面對抗還是要好得多。

夜風又吹起,吹得人鬢髮凌亂,心緒也一樣紛亂如麻。

王衡在房間里休息,很意外地,派人主動去請惜蕊。惜蕊不知所為何事,只能前來。

她進得屋內,王衡說沒有別的事,只是想問問她打擂有沒有傷到,剛才休息得如何。惜蕊連連說沒事。王衡便拉著她的手,說:「等我們大軍凱旋而歸的時候,我一定帶你好好遊山玩水,不會讓你再吃這些苦頭。」

惜蕊說:「將軍,跟您吃的苦比起來,我這又算什麼呢。」

有時候,假情假意說出來的話,往往聽著就更加順耳。

的確如此。

因為當一個女人對一個男人付出真心,男人無論如何好像是欠她一份情。隨之而來的是對回報的索取。如果得不到回應,就會有一顆失意的心終日怏怏不樂,又豈會說出多少刻意逢迎的甜言蜜語。

王衡面色和藹地看著惜蕊,突然問她:「惜蕊,你覺得我這幾年待你如何?」

惜蕊心裡咯噔一下,想:他怎麼突然問這個?

然後,臉上是有些尷尬的笑,說:「將軍待我是極好的。」

王衡問:「是嗎?你能這麼認為我很高興。」

惜蕊竟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她知道,王衡為了她,已經把靜楓的心傷透了。如今這麼問她,她又能說出他的什麼不是?

她只能逼著自己想:賀魯身邊最起碼沒有一個靜楓,也沒有一個徐姐。賀魯雖是魯莽一些,但是不懂女色之魅惑。

總之她安慰自己,並極力證明的一個事情就是:賀魯對她是專一的。

也難怪,否則她為什麼要處心積慮、不辭辛苦地這樣做內應。說到底,西突厥的民族大義,她對從小生長的地方的感情,只是一個背景色。如果在這個背景之上畫一幅畫,那賀魯一定是中心。他是一個有形的、活生生的人。惜蕊一直把對未來生活的希望寄托在賀魯的身上。換句話所,她想得到一份專一的感情,想得到一個為自己所獨佔的男人。而不是周旋在王衡和另外兩個女人之間去爭榮誇耀。

這隻能說是現在她勉為其難的一個理由吧。

靜楓沒有王衡的陪伴,一個人在房間里憋悶,出來走動,一不小心就走到思摩當初藏珍寶和書卷的地方。這是一道幽靜的長廊,只有微弱的月色和星光閃爍照耀。下到裡面的地窖,如果不點起火把,那真是黑黢黢一片,什麼都看不清。

王衡讓惜蕊回去休息。惜蕊只當他是戰時為避嫌,便心領神會地回去了。到自己屋內,背靠著門,神色緊張,胸脯起伏,好像做過什麼虧心事一般。她現在是真的緊張,打量室內無人,才稍稍平復狂跳的心,趕緊把門關嚴,坐在床上,拆開賀魯在擂台上遞給她的紙條,借著燭光,皺起眉頭快速地看。

她已經知道賀魯要她做什麼,卻還是忍不住一遍又一遍地看。

半夜三更,大家都已經入睡。王衡隱隱約約聽見城內有響動。他一向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而且耳朵非常靈敏。他不太放心,也睡不著,便翻身下床,走到屋外。

他在森嚴又蕭瑟的古城之中,踏著月光向前走,尋著聲音傳來的地方。不知不覺,竟然走到思摩放重要物品的暗室。他低頭朝裡面看,裡面有一個人的腦袋抬起來,雙眼也瞪著他。二人雖不能說都嚇了一大跳,但是也足夠驚奇。王衡說:「是你?」

靜楓也說:「將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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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淘沙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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