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愛恨聚散兩依依（4）

王衡問：「夢？是什麼夢？」

紫雲道人說：「我夢見，一隻鳳凰遮天蔽日，蓋住神州大部分疆域。而後，群鳥都與鳳凰爭食。其中，有一隻鷹隼，據夢中老君所言，乃是將軍的二公子。老君囑咐我，要將崆峒劍法傳與你家二公子。還說，雲昭的母親，亦是道家子弟，與我緣分匪淺，皆是同門和師徒之間的因緣。」

王衡笑了笑，「道長所言是真？世間居然有此等怪事。」

王衡平時是不信鬼神的，他是入世之人，相信人定勝天，對靜楓的正一派道家心法，並不以為然。只是因為佛道繁盛，大臣官員中也有感興趣之人，才不能不與和尚道士們打交道。可是聽了道長說的這個夢，他雖半信半疑，卻已經有些釋然。既然道長說他在夢中早已知道雲昭母親的身份，那他便不用顧慮會招致紫雲的不解。

紫雲道人說：「那日我看見尊夫人手中的承影劍，又有幸領教她的劍法，就知道這位女道長本領不一般。原本想見識見識她的承影劍法，無奈未曾熟識，又初來乍到，不便叨擾。今日既然將軍已經把話說開，我們何不去見一見尊夫人？畢竟雲昭日後會是我的徒弟，我不見徒弟的親娘，似有不妥。另外，尊夫人也是武藝高強之人，雲昭將來若能多多借鑒尊夫人的承影劍法，再與我的崆峒劍法相糅合，說不定能自成一派，比我們都再進一步。那我就更想見一見尊夫人了。勞煩將軍為我引薦。」

王衡沒想到紫雲道人會給靜楓這麼高的評價。紫雲話已經說到這裡，他不便拒絕，便回應道：「也好，我們一同去找她便是。」

二人來到靜楓的禪房，已經是掌燈時分。一彎新月掛在屋頂，襯著澄凈如洗的夜空，顯得夜色分外醒目。王衡遠遠地便望見屋內明亮的燈光，裡面隱約地浮現出幾個人影。他心想：怎麼，還不是一個人？看樣子倒挺熱鬧。

他與紫雲道人在禪房外叩門，有人問是誰，王衡輕咳了一聲，回答：「是我，王少卿。」

這時，有人來開門，從打開的門縫裡向外瞧。王衡一看，這不是剛才給他和紫雲道人送果品的那個道姑么？難怪她不住打量自己，原來與靜楓交好。

子虛看了王衡一眼，眼神中透出冷漠，甚至是一絲怨氣。她不能不讓王衡和紫雲進去，因為畢竟王衡還是靜楓的丈夫。於是冷冷地請二人進來，王衡卻一眼看見了分坐茶桌兩邊的靜楓和李淳風道長。

他頓時愣了一下，心想：又是他。當著紫雲道人的面，不好發作，只得說：「夫人，你這裡看來有不少貴客呀。」

靜楓一見有道家前輩在場，站起身，施禮說：「將軍怎麼來了？」

王衡瞟了她一眼，冷冷地說：「我不能來么？」

靜楓說：「不是這個意思。這位是……」

夫妻二人戲演的不錯，可是紫雲道人知道他們之間肯定有事，卻不便露聲色。

王衡順著台階下來，說：「夫人，我給你引薦一下，這位是崆峒劍法的傳人，紫雲大師。他已經在這裡住了幾日。想必你也見過吧。」

靜楓施禮：「久聞大名，真是幸會。」

紫雲道人說：「哪裡哪裡。夫人過譽了。」

於是各自寒暄謙讓一番，便都落座。子虛和李淳風本想告辭，王衡卻說：「兩位道兄仙姑，先別急著走哇。既然大家今日湊到一起，何不互相引薦一下？」

然後對靜楓說：「這位是……「

手掌向李淳風攤開。

靜楓便說：「這是我在年少學藝時的大師兄，李淳風李道長。」

王衡點點頭，「哦，原來這就是你經常跟我說的大師兄。幸會幸會。」

靜楓不知，其實他們早已見過面。

王衡又讓靜楓介紹子虛，靜楓說：「這是我在水雲觀里一起修行的師妹子虛。」

幾個人又互相寒暄一回。紫雲道人便問靜楓：「夫人的承影劍法，虛虛實實，以柔克剛，已經到達出神入化的境界，貧道還從未見識過如此精妙的劍法，應該是只有坤道才能練就的絕技。不知夫人可否同意，在傳授貴公子承影劍之餘，讓他隨我一同修習崆峒劍法？畢竟，崆峒劍法剛柔相濟，會更適合小公子。」

靜楓不覺看看王衡，王衡便說：「忘了告訴你，紫雲道長是我為雲昭請的師父。」

靜楓說：「犬子不才，日後勞煩仙師多多訓誡。」

李淳風看著王衡，心想，若你不是靜楓的丈夫，可能我還真會與你結交成好友。

王衡亦在想：李淳風此人，看上去倒不是沽名釣譽，道貌岸然之徒。然而他明顯在糾纏靜楓。我該提醒一下靜楓，待雲昭過來，她便不能再讓李淳風整日與她形影相弔。

靜楓其實也為此事煩惱。她與李淳風此生已經男女緣盡。何況，自來她對李道長就從未心有所屬過，都是他自己一廂情願而已。她不願再看見他如此放不下想不開的樣子。

李淳風和子虛還是告辭先行。紫雲道人又與王衡夫妻二人聊了一會承影劍法，以及道家劍法和兩軍陣前的武藝之間的差別。眼見天色已晚，不便久留，亦告辭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