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章

早上一起床,我就覺得我的頭十分的疼。

任旭壓着我的手臂,已經把我的手臂壓的沒知覺了。

我慢慢把我的手臂從他的身底下抽出來,然後下了床,伸了個懶腰。我走到窗戶前,把窗戶打開。瞬間,一股清新的的海風吹了過來,我突然覺得神清氣爽了許多。

我轉過身子來,坐在書桌上,腳放在椅子上,看着任旭。他昨日睡着的時候緊皺的眉頭,現在已經舒展了。

我盯着他,怎麼也不會想到,殺了兩個人,昨晚還打了秦文的人,能說出「我害怕」這三個字。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我也不敢問他,我就只這樣看着他。

現在才六點多一點,外面的太陽早就已經升起來了,正好能照進我的房間里,把我的影子投在地上。我記得我在索萊爾的時候上英語課,學過影子的單詞是「shadow」,我當時特別喜歡這個單詞總喜歡在各個地方寫上這個單詞。兩年前搬到安吉國,我就再也沒有學過英語了。因為安吉國人是不學英語的。

索萊爾的生活方式與安吉國有很大的不同,所以我幾乎不願意與安吉國人交朋友。這也是因為我們是難民,是過來逃難的,但是索萊爾人不願意服從安吉國的管教,特別是安吉國的宗教,因為索萊爾人是不信教的。因此滋生出許多極端的反安吉教分子,大肆破壞安吉國。甚至放出狠話:「你們允許我們進來,現在又要趕我們走,我們就要留在這裏,不可能讓你們得逞!」我不太能搞懂煽動**的人們到底是怎麼想的,難道別人收留我們我們不應該心存感激嗎?但就算安吉國口上這麼說,他們是不敢把我們趕出去的。我們救過他們,這都是很長時間之前的歷史了,我在歷史課上學過。

我搖了搖頭,嘆了口氣,然後開門下了樓。

我發現我媽做好了飯,我和任旭都有。我把我的那份吃完了,然後把任旭的那份拿到樓上,放在了我的書桌上。

我走到任旭的面前,雖然我很不想喊他起床,但是早飯都做好了,是不能不吃的。所以我晃了晃他的身子,說道:「任旭,起床了。」

他發出了一聲哼哼,然後繼續睡。我又接着喊了幾聲,他才勉強睜開他的雙眼。他揉了揉自己惺忪的雙眼,然後用慵懶的聲音問我:「怎麼了?」

我趴在他耳邊說:「起床,吃飯了。」

我真不知道我昨天晚上為什麼在秦文和任旭之間選擇了任旭,我之前明明那麼在乎秦文,我那麼想把他救出來,在我以為是他要被執行火刑的時候那麼難過。結果,在昨天,任旭打他的時候,我並沒有阻止任旭,而竟然一開始想要阻止秦文。

我把他拉起來,他的狀態又與之前無大差別了。立馬跳起來,我指著書桌,他走過去開始吃飯。

我又不自覺的想起來林煜說過的話了。她說他很有魅力,是個人都會上癮。我看着他的背影,自我反省了一下:我對他上癮了嗎?

沒有。

我絕對沒有,我只是覺得他對我挺好,因此我也應該對他好一點。這是絕對正常的。

等他吃完飯,我搬了個椅子坐在他面前問:「你打算什麼時候走?」

他轉過身子來對着我說:「等把你姐這事辦好我們就走。」

「你要是這麼說的話,我們今天就能走了。」

「為什麼?」

「因為剛剛我下去聽見我爸說今天葉穎要來我們家吃飯,但是我媽在跟他講關於你的事,然後我感覺我爸有點猶豫。八成你有戲。」

「那你這意思,我萬無一失?」

「只要你發揮正常。」

「嗯……你想游泳嗎?」他突然轉移話題,我看了外面一眼。

「現在嗎?哪兒有人一大早就游泳的?」

他站起身來,拉着我說道:「不一定游泳啊,我們可以就去海邊轉一圈。一天到晚待在屋子裏該多無聊。」

我雖然很不情願,但是我還是跟他走了。

我們走到海邊,早上冰冷的海水拍打在我的腳面上。我轉臉對着任旭說:「你看看這水溫,你還想游泳嗎?」

「我本來就沒打算游泳,我傷口還沒好呢。」說着,他就把自己的上衣掀了起來,我看到爆包紮傷口的紗布已經染紅了。

我到吸了一口涼氣,然後問他:「你怎麼不早點告訴我,你的傷口都已經這樣了!」

「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變成這樣的,可能是昨天晚上把傷口撕裂了。」

「不行不行,趕緊跟我去診所。」我拉着他的手,他似乎不太樂意。

「算了算了,不是什麼大事。」

「不是什麼大事?你知道傷口感染有多可怕嗎?快走快走。」他雖然也跟我不想出來,也是很不情願,但他還是跟我走了。

我帶着他到了診所,今天的人竟然不少。

我們坐在了大廳的長椅上,長椅上還有一個被燙傷的人,但是這種小診室從來遵循的都是先來後到,不存在急診,所以不管他多急,都得忍着。我聽見他嘴裏振振有詞,也許是在祈禱安吉上帝。

就是這個時候,我聽見旁邊的人在聊天,一個男人說:「你知道昨天被燒掉的那個屋子嗎?」

另一個男人回答說:「不知道,怎麼了?」

「那麼大的事,那麼多人都知道了,你竟然不知道?」

「你先別貧,跟我講講怎麼回事?」

「聽說啊,被燒掉的那人家只住了一個女孩,是索萊爾來的。她跟昨天傍晚被執行火刑那個人是同夥,被教皇發現了,於是就把他們家燒了。」

「活該,誰讓他跟那種人有關係呢!」

「房憶茗房醫生你知道嗎?」

「這個我知道,她該不會也和這件事有關係吧!」

「沒錯,而且聽說她被他們弔死在屋子裏,死相極其慘烈。」

「把她老公呢?盧思董?」

「盧思董據說看到房憶茗被弔死就逃跑了,所以現在教皇還在追他們。」

接着他們就走了,剩下我和任旭兩個人看着對方。我們什麼都沒說,但是我知道他肯定明白,我也明白。

我低着頭等了一會兒,突然抬頭就看見了仇楓正在往門口走。我起身,跑到仇楓面前,對他說:「你……還好嗎?」

他看了我一眼,似乎眼睛裏多了些輕蔑,他把我推開說道:「走開,我不想跟不是安吉教徒的人說話。」

我剛想抓住他,突然任旭出現,擋在了他的面前。他指着我對仇楓說:「道歉,給我道歉!」

他說話聲音很大,整個大廳的人都往我們這邊看。

仇楓本來膽子就不大,但是他脾氣又倔,所以不願意跟我道歉。

任旭一把抓住他的衣領,把拳頭揮了起來。我扶住了他的手,然後說道:「任旭!這是診所!不能胡來!」

那邊的護士也說道:「診所禁止鬧事。」

我沖着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對不起對不起。」醫院是唯一一個不用遵守《上聖》的地方。

任旭雖然很生氣,但是他還是把仇楓放走了。

他氣憤的坐在剛剛的長椅上,剛一坐下,護士就提醒我們可以進去了。

我把任旭拉了進去,給醫生看了傷口,然後他問:「這傷口是怎麼來的。」

我剛打算開口,任旭就說道:「刀***了,沒傷到內臟。」

醫生沒在問下去,因為刀是怎麼***的與他並沒有關係。他把一張單子遞給護士,然後就讓任旭躺在後面的床上。

我見任旭半天不動,於是走過去想拉他,結果卻發現他竟然在發抖。

任旭緩緩抬起頭,看着我的眼睛問:「疼嗎?」

他這麼問我,我怎麼知道該怎麼回答。幸好醫生幫我回答了:「不疼。」

任旭這才願意躺在床上。

我看見他的傷口情況不太樂觀。

護士拿過來了葯,然後醫生在那邊擺弄擺弄,就打算給任旭上藥了。

「你按着他,」他對我說,然後又轉向護士,「你也過來按着他。」

任旭突然發現了什麼不對勁,於是開始掙扎。

醫生慢慢給他上藥,他開始痛苦的叫了起來。我雖然儘力想要忍住,但我還是笑了出來。「原來你怕疼啊。」我說道。

他現在好像聽不見我講話,他一直在喊著:「騙人!騙人……」

從診所里出來,我就一直在笑話他:「怪不得一開始我拉你來你還不願意,原來你是怕疼啊!」

「行了行了,別笑了。你難道就沒有怕的事嗎!」他說這話太用力,傷口又疼了起來。

「行行行,我不笑了行吧。」我擦了擦剛剛笑出來的眼淚。

「現在就回去嗎?我們不是出來透氣的嘛,那麼早就回去?」

「不早了,我們還在診所耽誤了那麼多長時間呢。」

「好吧好吧。我早就該想到醫生說的話都是騙人的!」

我本來已經忍住了,他這麼一提,我就又笑了起來。

他沒怎麼理我,拉着我就走。

我們一路上沒再講什麼。

到了門口我就覺出了不對勁,再靠近一點,我聽見了笑聲。

沒錯,是葉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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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萊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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