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鋼鐵的悲願

（高府祭壇，女神像前）

高昂點了三柱香，拜了一拜，插在了神像前的鼎前。

「今天我叫你來，有三件事想說。」

「唔。」

「這第一件，想必你已經知道了，現在前線戰事吃緊熔煉工坊的奴隸之前被那混蛋殺了不少，剩下的...國王也下令處死。然而，工坊還要繼續運作。」

「就為了供應那貪得無厭王進行戰爭？」

「呵，這我倒是沒法反駁你。不過，這次不一樣，至少這一次，是守護我們自己領土的戰爭，而且，就算我們停止供應武器裝備，國王也不可能停止戰爭，只是前線士兵的傷亡率會大幅提高，受苦的還是你們這樣的人啊。」

「也就是說要我一個人完成之前熔煉工坊所有奴隸的工作嗎？」

「啊，不過，只要一天就好，我已經吩咐過管家去採購了『皇城』市場上的奴隸數量肯定是不夠的，得去周邊幾個小村鎮看看，不過明天是肯定能回來了，你只要在這兒之前...」

「你說的倒是輕巧，熔煉工坊原來至少有四十個奴隸，其中大部分還是吃過火玲瓏的怪力者，要說的話，本來我比他們的力氣也大不了多少。」

「啊，我知道很難，不過現在有這個能力的只有你了。當然我也會考慮到實際情況的，所以說...」從一個黑皮口袋裏掏出來幾顆火玲瓏果。

「火玲瓏？現在就算提升一些力量也沒有本質的改變吧？而且這玩意兒的副作用，吃了之後會昏迷很長時間，根本沒有意義嘛。」

「我記得我還沒有跟你解釋過火玲瓏果的性質吧？如你所言，當你吃一顆時能夠永久性提升你的身體素質但副作用是吃完後會昏迷一段時間。但是但你一次吃兩顆以上時則會在短時間內大幅提升你的力量，而且副作用的發作時間也會延後，當然承受的痛苦也會翻倍，不過對你來說應該是不算什麼的吧？。利用它們，想必足以支撐到明天了。」

「下一件呢？」

「下一件，如果戰爭繼續的話，之後帝國會讓從貴族世家裏挑選一些人送去戰場，當然是直接當個小將軍之類的，傳統上高家必定要去一個人，我希望，這個人是你。」

「啊，那是自然，總不能讓雅兒去吧？你願意我還不願意呢。」

「吼，現在已經有身為未婚夫的自覺了嗎？」

「怎麼，不行啊？」

「沒有，只可惜我是沒機會...最後一件事...」表情凝重了起來，「我這一去恐怕，是不會再回來了吧？所以說，還是我之前託付你的，我閨女...雅兒她就拜託你了，就算不能保證現在的富貴生活也好，我只希望，她能平平安安地度過自己的人生。」

「那個人又不是您殺的，應該不至於到這種地步吧？」

「不，這便是，高家世代相傳的所謂的『詛咒』啊。」

「您的意思是...」

「啊，作為帝國最大的武器供應者，高家在軍中也有很大的影響力，甚至是幾乎每代家主都做過軍隊最高統帥，對於帝國來說，高家是中流砥柱，但對於王姓皇族來說，我們就是一堆隨時可能顛覆政權，一點就著的火藥啊。所以說，高家世代，一旦繼承人長大，能夠獨立繼承高家的技術之後，原家主便會因為各種原因死亡，暗殺、下毒什麼的算是好的了，怕只怕他們隨便給你安個莫須有的罪名，連死後的名聲都保不住了，就想我現在這樣。」

「不會覺得，不公平什麼的嗎？」

「不公平？也許吧，我們高家世代盡忠國家，盡忠王室，並不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對，現在的結局也是我早就預料到的所以並沒有什麼遺憾...不，沒能親手送女兒出嫁算是一樣遺憾了吧？但是雅兒她不一樣的，她不應該被她的姓氏所束縛，她不應該承受這些沉重的東西，那小妮子的性格，是應該像朵花一樣爛漫地開過自己的一生才好。」

「像花一樣...」

「啊，自我的先祖開始，高家已經侍奉王室夠久了，到你們這一代，差不多也該結束了，所以說安榮，你不必盡忠於那王姓皇族，也不必管那些狗屁貴族的想法，你只需要忠於你自己，時刻銘記自己現在對她的愛，你不是真正的高家人，也不是家族的後代，你是這個國家最自由的人，不必管任何世俗規矩的束縛，只有你才有能力從『詛咒』手裏保護她...」

「我發誓，我一定會保護好她，不管是王室還是別的什麼的，我絕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她！」

「嗯，這樣就對了...除了女神的神意，其他的遵從你的內心就好了，不過，想必善良的智慧女神能看到的話，也會支持我們的選擇的吧？」

「啊...畢竟那傢伙溫柔得很嘛...」

「願女神護佑你的道路，我的兒子。」

「不是女婿嗎？」

「啊，姑且在女神面前，把這角色演到最後了。」

......

（皇宮，南門外。）

男人伸手摸了摸女兒的頭。

「爸爸...」

「乖女兒，你可一定...一定要幸福啊。」男人對女兒笑了笑。

轉過身，面對着那面他曾進出過無數次的紅色大門，男人收起了笑容，帶着他在軍中習慣的那份堅毅與冷峻，頭也不回地大步邁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