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新貴斗舊富-柳業刀

26、新貴斗舊富-柳業刀

酒席之上,宋舜臣向李克定問起他父親李伯南的情況。

李克定答道:「多謝世伯的惦念,家父還好。只是對當下的形勢會如何發展,心中並不吃底。」

宋舜臣說:「我與令尊交厚九年,深知他最是個君子,一心想著儒學復興,卻不願假手袁總統的支持。他是反對稱帝的,這個我心知肚明,想來他在教育部做的也不開心。」

李克定聽他句句說中,真不愧父親的知交,對宋舜臣說,「世伯說的對,我父親是反帝制的。雖然他對共-和的前景也不看好,但既然大家選擇了共-和,他認為就當齊心協力,把共-和堅持下去。只要各自本分,共-和是有希望的。可眼下這形式,卻十分不妙,勸進者都在大做文章,老袁等人野心勃勃,想要得爵位,享受世代榮光。」

宋舜臣聽了一笑說:「這些事情,很是煩人,我可應付不來,如果讓我選擇,我寧願閑雲野鶴,老於林下。」

而後又舉杯說,「克定,咱們再干一杯。」

李克定酒量不好,宋舜臣早已經看出,也就不再多讓。

不一時,酒席撤下,上了茶來。

宋舜臣每天忙於家務,又迎來送往,白天難得空閑。

李克定借著機會,問他說:「世伯,我今天出去,在街上遇到一個老者,穿一條汗衫,赤著腳,其貌不揚,但談吐和見識卻頗為不凡,不知是什麼人?」

宋舜臣說:「哦,你說的那人,名叫『華蓋",是前清的進士,當然見識不凡,學識可高得很吶。」

宋舜臣看李克定聽的仔細,明白他想更多的了解華蓋。

不等他相問,又接著說,「華蓋早已看透世事,只管飄蕩江湖,落得逍遙自在。他原是晉州人氏,庚辰年中的進士,在翰林院待了一年,後來去玉田做知縣,只兩年,因貪酒誤事,便辭官歸家了。從此以後,他只管飲酒為樂,無心他事。

他老婆也是個酒鬼,二人酒氣相投,終日沉醉,因夫妻倆每日各自飲酒一壇,所以一個自稱『一壇酒",一個自稱『酒一壇"。外人都叫他們『酒中鴛鴦",倒是一對兒好酒侶。

戊戌年的時候,朝廷徵召過他,派人到晉州看過兩次,每次夫妻倆都醉的不醒人事,只得做罷了。

華蓋有一次陪老婆回娘家,倆人因喝的太多,出門后,在外面一邊晃悠,一邊飲酒,愣是半天沒找著丈母娘家的門兒,最後還是被娘家人出來尋找給接回去的。還有一次,夫妻倆去山中賞秋景,醉后對月而歌,招來了狼。把華蓋的腿給咬傷了,幸好有人經過,才救下他們。

二前華蓋的老婆去世,在葬禮之上,他醉酒而笑,又連連狂歌,眾人都是不解。後來華蓋賣了家產,開始四處浪蕩。

當年的進士,如此落拓放浪,雖然自在,卻非大丈夫情懷。想是還有過其他遭遇,才導致性情大變的吧,否則,怎會當初進取於功名,而功名到手之後,卻又開始玩笑人生呢?想著這些,李克定對宋舜臣說:「世伯,我今天見到了華蓋,對他的行為,心中一直納悶,原來他有這麼不平凡的經歷。」

宋舜臣向來敬重這些奇人異士,便說:「此人特立獨行,只可惜一肚子的才學。當今之世,有『華夏風雲,十大奇人",你可知道?」

李克定從未聽過這個說法,不知什麼含義,便抱拳說:「這個我實在不知,還望世伯能夠賜教。」

宋舜臣說:「這稱號眼看要成老皇曆了,等你們這代人長起來,定會有新的提法。華夏風雲,說的是一華二夏三風四雲,共計十個人。

一華就是人稱一壇酒的華蓋,此人你已經知道了。二夏說的是夏滅明、夏幻清兩人,他們是師兄弟,幻清先生你當認識吧。」

「幻清先生和我父親交厚,的確是非凡人物。」李克定回道。

宋舜臣又接著說:「三風便是風國良、風國信、風國仁,都是忠義之士。其中風國信和風國仁是親兄弟,風國良和他們也是同宗。眼下國良先生在辦學;風國信前幾年變賣家產,支持恭親王做事,沒個結果,後來不知所蹤;風國仁現下正在明仁大學任教。」

李克定沒聽說過三風,心想既然風國仁在明仁大學當老師,我馬上就要去那裡讀大學,定然能夠認識他。於是又問宋舜臣說:「世伯請再講講四雲吧,指的是哪四位高人?」

宋舜臣把手一攤,笑著說:「這個你也不知道嗎?四雲便是普雲、青雲、蔚雲、空雲四兄妹,普雲歸於儒,棲身在河間文廟,就是令師!」

李克定恍然大悟說:「原來是我師父四兄妹,可四雲的說法還是頭一遭聽到。」

「普雲先生向來少語,也怪不得你。」宋舜臣說道,「他二弟青雲道長現下在咸陽青雲觀中,三弟蔚雲教師在天津東教堂,小妹空雲師太在北京無相庵中。儒,道,基督,佛,四雲佔全了。

這就是當今的『華夏風雲,十大奇人",當然也都是高人。」

李克定聽得津津有味,心道我師父,幻清先生原來都是當世的奇人。只是這華蓋不儒,不道,不僧,不巫,最是奇特。

宋舜臣眯起丹鳳眼微笑道:「且不說他們了,我還是給你講講申州的情況吧,你回去也好回復令尊。

如今的申州和以往大不相同,官府正在追查田賦,對瞞報的土地,清查的力度不可謂不大。

你父親當已經知道這件事情,但其中細節,恐怕還得你回去稟告。」

李克定於是恭敬聆聽。

宋舜臣說:「去年底,申州來個新任知事,名叫柳業刀,出手狠辣,人送外號柳葉刀。

這柳業刀一上任便提出清查瞞報田賦,老百姓不明所以,看到申州豪強要倒霉,個個拍手稱快。

半年來,雖然進展緩慢,成效不大,但威力卻不小,人人都不敢惹他。他藉此機會,先把申州的重要人事調整了一遍。」

李克定經歷少,還是有些不解,這查田賦和抓權力的關係何在?

忙追問道:「世伯,他這招為什麼好用?人們又為何會怕他?」

「你想啊,那些有點實權的人,誰家裡沒有幾百畝的土地,甚至千畝以上的也不在少數。在利益面前,大家明哲保身,誰還敢不聽他的。」宋舜臣解釋道。

李克定這才明白其中機巧,暗暗嘆息,如今遍地枉法,柳業刀追查起來,必然人人自危。但如此一來,他必然也會受到眾人抵制,於是又問:「世伯,這柳業刀怎麼敢把所有權貴都得罪了?」

宋舜臣點頭而笑說:「他才不會查所有的人。此人高明的很,他砍向別人的刀,可謂刀法嫻熟,採取的措施,乃名義上分批追查,其實是有選擇的。」

「嗯,聽世伯一講,克定似乎明白了。」

「還有就是,他起初的半年,追查的力度並不大,但最近卻矛頭急轉,竟然對準申州最大的豪強方家。看來他權力已經牢固,要做出個公正樣子,狠狠查上一番。這裡面的水,可深的很吶。」

李克定聽了這些,把路上的所見方非圓打死人,已經被捉拿的事情,向宋舜臣講了,二人感慨一番。

想起華蓋那句申州有寶物的話來,李克定問道:「世伯,華蓋對我說,申州有寶物,這是什麼意思?」

「哦!他可能是說一個傳聞,據說申州文廟之中,有一顆寶珠,價值連城,也不知是真是假。」

「錢財而已,不必費心理會了,克定多謝世伯教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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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聞人語響:四大非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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