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茫茫人海-五顆天珠

14、茫茫人海-五顆天珠

幻清聽到這裡,忙輕身躍下,借著月光,向裡面瞧去,卻不見人影,也再無聲息。

他知道房內男子已經發覺了他,這男子倒是有點本領。

幻清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在外面叫道:「裡面的朋友,出來相見吧,大好月色,幻清請你飲上一杯。」

那男子知道今日之事,必然不成,隨即笑道:「多謝,我正好口渴呢。」

話音剛落,那人已經躍在幻清面前,笑道:「咱們就在這院中飲酒如何。」

「這裡冷清,不如到我房內吧。」幻清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今日不和這男子做個了斷,他將總纏著劉鴿,不是個辦法,幻清也不知這男子來歷,只好先虛與委蛇。

到在幻清的住處,請那男子坐了,命上酒來。

幻清借著燈光,這才仔細看那男子,暗叫一聲:幻清,你真是糊塗,她分明是位女子嘛。

但是已經讓進房中,不得不演戲說道:「我敬兄台一杯,不知兄台尊姓大名?」

那女子還在裝腔作勢,故做瀟洒的說:「在下木有枝。」

「山有木來木有枝。」幻清吟道,「木兄,請了。」

木有枝和他乾杯,問他道:「劉鴿是我媳婦兒,我要帶她走,幻清兄為何屢屢阻攔?」

「哦,這個嘛,實不相瞞,劉鴿還未承認是木兄家眷,所以幻清不敢放她走。我再敬木兄,還請木兄原諒。」幻清想把木有枝灌醉,探尋她的來歷。

「幹了。」木有枝很是爽快。

放下酒杯,幻清問道:「木兄剛才向劉鴿索要珠子,不知是何緣故?」

「這個你別管,乃我的家事。」木有枝還在強詞奪理,「路上,幻清兄用銀針傷我,害我馬匹,這個我得向你討個說法。」

「幻清錯了,向木兄賠罪。」幻清端起酒來,一飲而盡。

「真想不到,你幻清鼎鼎大名,卻做出誘拐女子之事。」木有枝質問幻清。

「木兄,你又說笑了。如果劉鴿承認是你的家眷,幻清毫無二話,親自送劉鴿到木兄府上。」

「劉鴿背叛親夫,如何還會承認?你如此包庇於她,實不應該。」木有枝還在振振有詞。

「我讓人把劉鴿叫來,咱們當面說個清楚,木兄看如何?」幻清想讓木有枝露出馬腳。

「好,你帶她來見我,我看她有何話說。」木有枝只好應承。

不一時,劉鴿來到,見過幻清后,木有枝說道:「劉鴿,我與幻清乃是好朋友,你不要再躲在這裡,一會兒跟我回家。」

「你又胡說,我不認識你。」劉鴿急忙對幻清解釋,「先生,您千萬不要信他的話。」

「你放心。」幻清安慰劉鴿,又問道,「剛才木先生講的珠子是怎麼回事兒?你可有拿過木先生的東西?」

「這。。」劉鴿一陣猶豫,還是說道,「珠子並不是這位木先生的。」

「那是誰的?」幻清對珠寶之物,從不當一回事兒,又說,「不是咱們的,咱們便不要,還給原主就是了。」

「先生,此物干係重大,不能還給原主。」劉鴿急忙說道。

物歸原主,天經地義,如何不能還,幻清問劉鴿道:「這是為何?」

木有枝搶先答道:「因為珠子是我的,劉鴿不敢去還。」

「不是你的。」劉鴿當即否認。

「那到底是誰的?」幻清有些著急地問,「劉鴿,是誰的便是誰的,你講出來,但說無妨。」

劉鴿還在沉思,顯然很是矛盾。木有枝笑道:「劉鴿,劉宮女,你不認識我了,但我卻還記得你。」

「劉宮女?」幻清突然醒悟,難怪劉鴿說她沒有去處,不由暗自多了份心。劉鴿一番舉動,是不是老太後有意安排,讓她來監視於我?雖然我不擔任官職,但影響卻是很大,我不得不妨,「劉鴿,你果然是宮中出來的,老實講,為什麼要接近於我?」

劉鴿見事情瞞不下去,到得近前,給幻清請安。幻清看她禮儀動作,暗道她這舉止,分明是個宮女,說道:「不必請安了。我來問你,你此番想方設法來我家中,到底居心何在?」

劉鴿知道幻清已經心生疑惑,當即跪在地上說:「大人,萬望不要誤會,奴婢這一次,真的走投無路,這才不得不棲身於此,奴婢不得不把實情托出來了。」

幻清暗想我倒要看看你有何苦衷,便說:「有什麼話,你快快說來。」

劉鴿便道:「想必大人也知道,眼下正是朝廷和列強談判的時候。當初在西安時,老太後為能早回北京,一心討好洋人,拿珠子出來,讓人去行賄洋人的談判代表。珠子可不一般,太后常戴在頭上,奴婢聽聞,它們是明朝嘉靖年間的天降奇石,當初一同降臨的還有兩件形似鹿狀的玉石,名叫『佑鹿",我聽李總管說,這個在大明的檔案里有記載。李總管還說,誰得佑鹿,便可以知曉過去未來之事。」

「等等。」幻清打斷劉鴿,此事重大,不能多講,因為木有枝的來歷還不清楚。

「怎麼,幻清先生,你怕我走漏消息嗎?」木有枝已經明白幻清心意。

幻清遂打圓場說:「哪裡,只是今天,我們說好的飲酒。而且珠子乃大內之物,並非兄台所有。因此,今日咱們就只管飲酒,別提珠子的事情了吧。」

「飲酒便飲酒。」木有枝也已認清形勢,硬搶自己不是幻清敵手,只能智取。忽然心生一計,我何不灌醉幻清,那時,誰也阻擋我不住。

二人都想灌醉對方,遂推杯換盞,連連飲個不停。

幻清命劉鴿先下去,一時興起,讓人將珍藏取出,儘管用大杯來喝。

眼見一壇酒將近,幻清開始顯得有些醉意,說道:「木兄,與你飲酒,真是爽快,今日定要一醉方休。」

木有枝暗自高興,又與幻清高呼暢飲。

幻清對木有枝的武功路數不甚清楚,問道:「木兄武功高強,不知尊師是哪位?」

「哦,你說家師,他沒什麼名氣。」木有枝顯然不願提及。

「那好,咱們連飲三杯如何?」幻清似乎再飲下三杯就要醉倒一般。

「我陪幻清兄。」木有枝舉杯,二人又是三大杯進肚。

幻清開始搖頭晃腦的說:「痛快,木兄,可否告訴我,是怎麼知道珠子在劉鴿手上的?」

「這個容易。」木有枝又斟上酒來,笑道,「只要幻清兄再陪我飲,我便告訴幻清兄。」.br>

幻清看木有枝中計,便說:「好,別,就是十杯,我也陪木兄飲。」

二人連之後,幻清說道:「木兄可以講了吧。」

「此事不難得知。」木有枝心頭暗喜,幻清眼見就要醉倒,我只需再讓他飲上一些,那時看我行事,於是先搪塞幻清說,「宮中對此事知曉的人頗多,我有朋友把消息傳了出來,所以,我才想見見珠子到底什麼樣,沒有要佔的意思,幻清兄千萬不要誤會。」

「木兄,好樣的。讓幻清再敬木兄三杯吧。」

木有枝又陪幻清飲過。幻清總是一副即將醉倒,卻不倒的樣子,讓木有枝著急,便接連勸酒。

幻清正是要木有枝如此,二人不知不覺,將兩壇酒飲盡,木有枝已是醉眼迷離,幻清還在假裝將醉未醉。

第三壇酒開啟,幻清道:「木兄真是酒量如海,讓幻清佩服,我這一生從未如此豪飲過,今日得遇木兄,真是三生有幸,咱們再干。」

木有枝舉杯的手已經在搖晃,看著幻清,多是嚴肅的臉上開始綻著笑容,聲音也不再故意壓倒,嬌生生的說:「幻清兄,咱們今日喝的痛快不?」

「當然痛快,木兄就是我的知己,酒逢知己千杯少,咱們今日便喝上千杯如何?」幻清又敬木有枝。

「咱們是知己,喝。」木有枝皮膚白嫩,此時酒勁兒上來,略略紅潤。

「是知己,知己難得。」幻清又道,「以後,木兄有什麼吩咐,幻清定然竭盡全力。」

「我想珠子,你能幫我嗎?」木有枝看著酒杯,笑道。

「木兄要的話,明日儘管取走。」幻清出言哄著木有枝。

「好,幻清兄,你真好。」木有枝醉眼朦朧的又干一杯。

幻清見時機已到,便拍著腦袋問道:「你叫什麼名字來著。」

「看你,連人家名字都忘了,我叫鈴木有枝嘛。」她這一次報出了真實姓名。

「對,鈴木有枝。」幻清又敬她說:「有枝小姐,你是我見過最美的人,我必須表示敬意,和你再干三杯。」

鈴木有枝面上一紅,微笑道:「你說的可是真的?」

「當然,縱觀天下,誰能比小姐更美?」幻清聽她是日本人,更生出幾分戒備,便想儘快把她灌醉。

鈴木有枝已然醉醺醺,頭腦中不知想些什麼,豈知幻清心思,被他讚揚的喜悅異常,把三杯酒高興飲下。

這一次,鈴木有枝再也支撐不住,說著話,便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幻清把她架到床上,任她睡去,又吩咐人好生照看,如果醒來即刻報我。

而後來在書房,叫過劉鴿,吩咐她道:「你仔細把得到珠子一事講來。」

劉鴿跪倒在地,十地述說:「當時,太后把珠子交給奴婢,讓奴婢去悄悄交給外臣時,吩咐奴婢不要傳揚,奴婢想,這行賄一事,怕是要污了太后名聲吧。因奴婢念著上天降給我中華的寶物,豈能讓洋人這樣得了去?就沒把珠子交給外臣,這才私自揣著寶物一路逃開,後來在路上遇到幻清大人,這才跟著大人到了北京。奴婢實在沒有去處,才想著在大人這裡暫時棲身。經過便是如此,奴婢句句屬實,不信,大人請看。」

她說著,從懷中拿出一個小口袋,打開后,倒珠子,托在手上,向上一呈說:「珠子俱在,請大人明察。」

夏幻清登時明白,這宮女劉鴿,大義當前,能置性命於不顧,也實在難得。

幻清忙把劉鴿扶起說:「姑娘快快起來,是幻清有眼無珠,錯怪了姑娘,請姑娘原諒。」

劉鴿知道幻清家是有爵位的,哪裡敢託大,垂手侍立在旁,說道:「珠子,不是奴婢要貪占。奴婢也沒有能力處置,今日便交給大人,也算是物得其所,望大人放奴婢出去吧,從此天涯海角,奴婢再也不回京城就是。」

幻清忙說:「姑娘說哪裡話,倘若姑娘貪圖錢財,早懷揣明珠,不知所蹤了。眼下姑娘正在艱難之時,我們豈可袖手旁觀,必保姑娘周全才是。」

因聽劉鴿說珠子大明檔案中有記載,乃是和兩塊佑鹿同時從天而降的寶物,連我師父玄一都以為只有佑鹿兩件,不知還天珠,卻原來一直藏在大內。想來柳如是、楊秀清等人雖然得了佑鹿,卻終不能完全用好,也許便和缺少天珠有關。

幻清想到這裡,又問劉鴿說:「姑娘剛才講,珠子的來歷,大明檔案中有記載,此事還有誰知道?」

劉鴿回話說:「大人,奴婢也是聽太后和李總管提起,才知道檔案記載一事。不過,李總管講,相關檔案在英法聯軍進犯北京,咸豐爺北狩熱河的時候,被法國人盜走,之後法國人又把檔案高價賣給了一個日本人。」

幻清在一旁說道:「這東洋,處心積慮謀我中華,實乃心腹大患。」

幻清想此事已經有太多人知道,將來恐將由此生亂,問劉鴿說:「此事,在朝廷和宮中還有誰知道?」

劉鴿說:「宮內除太后和李總管知道外,皇帝也是知道的,想來珍妃身邊的人,保不齊也會知道;至於外庭李鴻章大人應該知曉,太后曾向他問起過此事,李大人回答說,太后以正道治天下,有無『佑鹿",都是一樣。至於其他人還有誰知曉,奴婢就不得而知了。」

李鴻章回答以正道治天下的話,真乃一代良臣!只是劉鴿私逃出來,若留在我這裡,非長久之計,於是對劉鴿說:「姑娘深明大義,讓我佩服。非是我們不肯收留姑娘,只因為太后遲早要回北京,到時若追查此事,恐怕姑娘會大禍臨頭,所以咱們必須想個萬全之策。」

夏幻清腦筋一轉,早有了辦法,對劉鴿說道:「我倒知道兩個去處,姑娘來選吧,一個是北京的無相庵,無相庵本是蔚雲大人家捐建的,現在的住持師太,我也認得,要到那裡去,容易的很,只是姑娘年華正好,怕委屈了姑娘。第二個去處,便是承德,我有一至交好友,名叫李季南,在那裡任職,為人正派,姑娘若果想去,待我修封書信,姑娘帶上,必能保姑娘周全。兩條路,姑娘自己選擇吧。」

劉鴿略作思考,她風華正茂,不想受那面對青燈古佛的寂寥,對幻清說:「大人,奴婢在走投無路之際,得大人援手,大人對我實有救命之恩,因此奴婢本應留下伺候大人,只是奴婢有罪之身,不得不離開,待以後再報答大人的恩情吧。您給奴婢指的這兩條路,奴婢選擇第二條,從此奴婢隱姓埋名,只在承德過活就是。」

夏幻清聽后,當即拿兩銀子送給劉鴿,讓她做為路費,且到承德后能有個生活的本錢。又說,事不宜遲,明日我便安排人送姑娘前往承德,劉鴿感激不盡。

第二日一早,趁鈴木有枝還在沉睡,幻清悄悄把劉鴿送走了。

回到房中,正在打理諸多事情,有人來報,說是劉鴿臨走前留給夏幻清一封書信和一個封口已經縫上的小口袋。

夏幻清接過信來,拆開一看,上面寫著:『多謝先生救命之恩!口袋中的東西,至關重要,非我能夠處置,留於先生定奪。"又拆開那小口袋,珠子俱在,登時明白。

劉鴿沒帶這些離開,興許是好事,免得禍及於她。幻清又想,當初我和師兄從岳擒豹處盜來的那件佑鹿,為唐淑隨身攜帶,已經隨她失去下落,眼前天珠,事關重大,萬不可走漏風聲,便悄然收藏起來。

直到上午,鈴木有枝醒來,仍覺得頭腦昏沉,幻清讓人伺候她洗漱。鈴木有枝回憶昨日場景,大半卻已經想不起來。

洗漱后,她來找幻清,問道:「幻清兄,你說今日讓我取走珠子,不知珠子在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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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聞人語響:四大非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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