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薄命紅顏（2）
劉教官在台上熱情地講自己的探案經歷，除了林汐辰，其他人聽得津津有味。
林汐辰一會兒打瞌睡，一會兒神遊，全然沒在認真聽課。
從事多年刑警的劉教官自然是發現了林汐辰這個毛病，下課後他單獨把林汐辰留在教室里。
「小林，你昨晚幾點休息的？」
「十點半。」
「休息這麼晚，忙什麼了？」
劉教官語氣溫婉，逐漸讓林汐辰放下了戒備。
「就是……看看手機。」林汐辰撓著頭回答。
「盡量少熬夜，對身體不好，你看你弱不禁風的，今天聽到你與歹徒搏鬥我還挺意外，你不僅幫了自己，也幫了車上所有人，有你這個學生我很驕傲。」劉教官說着拍了拍林汐辰的肩膀。
「我……」林汐辰傻笑着，臉上升起紅暈。
「但是有一件事，課你必須認真聽啊，我在前面這麼賣力地講——即使你覺得無聊聽不進去，怎麼也要適當認真一下給我捧個場吧。」劉教官遞給林汐辰一個眼神。
林汐辰微微抬起頭看了眼劉教官，羞愧地低下頭。
「啊，抱歉，我……我一聽課就困，我下次一定。」
「放鬆點，你不是在聽課，你只是在聽故事。」
「哦。」
「還好第一節課是我的，如果你碰到陳教官，我可不敢保證你會怎麼樣，他可是鑽牛角尖出了名的，所以下節課你要注意了。」劉教官意味深長地說。
很快，第二節課開始了。劉教官收拾完東西準備走，陳教官剛好推門進來，兩人對視一眼，空氣靜謐了兩秒。
劉教官立即移開目光，帶着和善的微笑離開。
「今天的心情真美麗啊，你兒子出生也沒見你笑成這樣。」陳教官滿臉嫌棄。
劉教官在關門的一剎那咧嘴笑了出來，還不忘回懟一句。
「你還生不齣兒子呢。」
教室里的學生們噗嗤笑出了聲。
陳教官看了看學生們趕緊解釋：「別聽他瞎說，我生的姑娘，雙胞胎。」
「定親了嗎？」凌宇一臉賊笑問。
「我沒看上他兒子，我姑娘也沒看上，和他一樣胖。」陳教官刻意咬重最後一個字。
台下又是一陣笑聲。
課上，陳教官暢所欲言逗得學生們哈哈笑，一節課有半節課是在吐槽劉教官，林汐辰時而勾起嘴角配合，時而發會兒呆。
但陳教官是誰啊，審訊鬼才，觀察能力不亞於劉教官，剛上三分鐘課他就看出林汐辰的缺點，但他並沒有直接批評林汐辰。
因為批評這件事太無聊了，他也不想和他浪費太多口舌。
正當陳教官講到興頭上時，陳教官把林汐辰叫了起來。
「來，牆角坐着的那個男生，你把我剛說的那些串起來畫個圖。」
林汐辰立即站起身，走上講台，絲毫不敢怠慢，拿起筆開始畫。
「我這一生中最佩服兩種人，一種是劉教官那樣豆腐嘴刀子心的人，另一種是殺完人自己報案裝無辜的人。殺完人直接跑不就行了，人家偏不，非要留下來裝一下，再怎麼裝也沒用，只要一開啟地毯式搜索，扔化糞池裏也給你撈出來，別提那場面有多壯觀了，當年我們全組六個人愣是一個月沒吃八寶粥。之前劉教官一天帶一瓶，後來買回來一箱，我們天天吃，那甜滋滋的有米有豆多香啊，那次以後劉教官再也沒買過。端午節的時候有八寶味兒的粽子嘛，
我不知道你們吃沒吃，我吃一口就扔了，真的，有些事兒一輩子也忘不了。」
「完了，我已經有那種畫面了。」凌宇說。
「要不要去衛生間？」陳教官打趣道。
凌宇擺了擺手，「不用了，馬上要吃午飯了。」
說笑間隙，林汐辰畫完了圖。
「陳教官，我畫完了。」林汐辰退到一邊。
陳教官轉過身看着畫了一黑板的圖，臉上的喜悅逐漸轉為震驚。
「我的天，你畫這麼多。」
「但我感覺……有一個地方有點對不上。」
「哪裏？」陳教官認真地看着林汐辰。
林汐辰用筆在圖上畫了個圈，「碎屍用的機器一般都比較大，兇手沒怎麼出過門，監控也未顯示兇手有攜帶背包進出，並且有一些骨頭是很難處理的，一個人不可能做得這麼天衣無縫。」
「回去吧，你做得很好。」
林汐辰放下筆回到座位，疑惑地看着陳教官。
「其實這件案子不是個簡單的案子，有很多細節都被掩蓋了，現在再看有些地方對不上是很正常的事。」
寧為風向後挺直身子，小聲說：「辰，你真的太厲害了，以後我舉薦你當組長。」
「呵呵。」
——6月11日——
「今日上午十點，有居民在江邊發現一具女屍，目前警方正在調查中……」
「我去，真死人了。」寧為風看着手機驚訝道。
凌宇轉過身來，「前兩天剛說有個失蹤的女大學生，不會就是她吧。」
寧為風搖了搖趴在桌子上的林汐辰，「辰，真讓你說中了。」
「一會兒劉教官還得把這個案子給我們呢。」
「你怎麼知道，你是不是提前看劇本了？」
下一秒，劉教官和陳教官走了進來。寧為風拍了拍林汐辰，把林汐辰拽了起來。
「同學們，我們現在有事情要宣佈。」陳教官嚴肅道。
所有人規規矩矩坐好。
「為了鍛煉實習警員的能力，局長已經批准本次案件由第十七屆重案組警員協助，希望大家能通過這次機會收集經驗更快成長，讓真相水落石出！」
台下掌聲一片。
「現在由陳教官帶隊前往案發現場。」
「立正！有序排隊跟我來。」
陳教官帶着一隊學員坐上警車，陳教官與凌宇，寧為風，林汐辰坐在一輛車裏，其餘三人坐了另一輛車。
車上陳教官又開始調侃，「這老劉可真行啊，把你們都給整過去了。」
「以前看破案還是在電視上，沒想到今天就可以實踐一次了。」凌宇嘻嘻笑着。
「這次機會你們可要好好把握，組長和副組長基本上通過這一次案子就定下來了，另外三個人我昨天下課跟她們強調過了，你們平常的出勤和課堂表現我們這都有記錄，這次案子的分數佔了百分之六十的比例。」
「組長和副組長有什麼特殊待遇嗎？」寧為風好奇道。
「工資高點但是活兒多，年終有榮譽證書，比別人有更多機會當副局長，如果有長遠打算可以拼一拼。」
「為什麼您和劉教官沒當副局長？」凌宇問。
「害，那年我們倆老婆都生孩子，請了幾天假，剛好遇上了大案子，當時是小程帶領他們破的案，其實小程也挺厲害，現在都干到局長了，後來他想讓我們升副局長，但是我們已經老了干不動了，現在只想快點兒把你們帶出來，我們好回去過退休生活。」陳教官望向前方的道路，眼中充滿了複雜的情感。
很快，幾人來到案發現場，四周被攔上了警戒線，線外圍着記者和吃瓜群眾，警察在警戒線附近維護現場。
陳教官出示證件，帶着幾人進入警戒線。
還未走近屍體，幾人就聞到了一股惡臭味，那是屍體腐爛的味道。
死者衣服破爛，身體多處骨折，全身長滿了蛆蟲。
夏梓婷捂住嘴立即跑開，何悅瑩趕緊跟了過去。
陳教官看着狼狽跑開的兩人，冷笑一聲，「最擔心的情況還是發生了，估計以後都不會再吃麵條了。」
陳教官一轉頭，發現其他人已經站在了屍體旁邊。
「這基本上是摔死的吧。」寧為風捂著鼻子說。
林汐辰蹲下檢查屍體，「頸部沒有勒痕，是否為中毒身亡暫時未知，未發現身上有財物，衣服破爛，看樣子應該是從上面摔下來時被樹枝和石頭划的。要麼是因財傷人，要麼是……」
林汐辰站起身，仰頭看向山崖上方。
江昱衡努力避開自己的視線，腐臭味不住地往他鼻子裏鑽，讓他聯想到很多畫面，胃裏一陣翻江倒海，終於沒忍住跑開了。
寧為風看了眼江昱衡的背影，又看着毫無遮掩的林汐辰充滿了疑惑。
「辰，你不覺得味道很難聞嗎？」
「來之前我擦了風油精，又吃了薄荷糖，你要嗎？」林汐辰從大衣口袋裏拿出一盒風油精。
「來點吧。」寧為風接過風油精塗在鼻子周圍，果然感覺好了很多。
「兄弟，能借我用一下嗎？我也有點頂不住了。」凌宇問。
陳教官走過來，看了看三人。「怎麼樣，看完了吧？」
三人點了點頭。
「那我先讓人把屍體帶走了，法醫那邊已經等很久了。」
陳教官一揮手，兩個男的走進警戒線，把屍體裝進屍袋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