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以身作餌

第14章 以身作餌

瑞克他們撤退的速度很快,不過一會兒的功夫,小巷子裏就已經看不見他們的人影了。

如若不是臉上還隱隱約約的傳來一種刺痛感,顧景舟還真的會以為那群傢伙從來沒有出現過。

不過現在的話。

顧景舟抬手擦過臉上的傷痕處,指尖上粘上了一抹鮮艷的紅,他輕捻着手上的血液,眼中流露出意味不明的笑。

他是光明正大的住進年祁家的,藏在暗處里的人沒有人會不知道,所以,年祁會怎麼看待這一次明顯是在打他臉的行為呢?

一想到這,就連手上的果子都變得香甜可口了許多。

顧景舟微眯起雙眼,隨後看了眼自己現在的慘狀:

臉色煞白,臉上的口子劃得有些大了,鮮血順着臉頰流到了衣襟上,在潔白的領口上顯得格外顯眼。

就是……

顧景舟忽然想到了他身上還有一絲破綻,就是他現在的衣裳,有些過於整齊了,一看就不像是被堵過的人。

一想到這,顧景舟放下了手中的吃食,模擬著剛才遇見的那伙人的脾氣,想像着他們會怎樣使用着力道,對他照成傷害。

而後,顧景舟就着想象力,一比一的還原了。

他的手藝很不錯,為了避免太過於明顯被多疑的年祁看出來,顧景舟又欲蓋彌彰的將自己剛剛打亂的衣裳整理好,只是衣服上的褶皺還遺留了下來。

萬事大吉,就等著年祁下班了。

顧景舟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隨後撿起被他放在一旁的糕點,拎着,高高興興……不對,是興緻不高的走了回去。

顧景舟回來時年伯正好出門不在家。

也好,顧景舟針對的只是年祁,並不想要年伯為他擔心。

顧景舟出門時已經向年伯討要了鑰匙,所以他可以打開自己的房門,進去換一身衣服。

總是要換的,沒有人會在被人堵了之後還穿着那身衣服,不僅太過於刻意,還傻。

對於顧景舟而言,臉上的那一道傷疤,足夠年祁想到很多事情了。

對於沒事可乾的人來說,時間是沒有意義的東西,可以說,除了隔應人,沒有半分用處。

對於顧景舟來說,則不盡然。

將今天從李顯那裏得到的消息詳細的梳理一遍,還要小心的防備那群在暗處覬覦那批寶藏的人,更何況,年祁的警惕心,也足夠顧景舟忙活了

「現在申城的主勢力是豐系的豐戚,還有警察局的年祁,和那群外國人。」

顧景舟用手撐著下巴,陷入了沉思。

「就今天這事來看,估計是個衝動魯莽的傢伙,就算不是,也肯定是人心不怎麼和,不足為慮;年祁這一方,倒更像是喜歡不落人口舌,兵不血刃。」

「這樣看來,就只有豐系還沒有出現了。」

顧景舟皺着眉,口中喃喃自語。

「要設個局將他們全都引出來才行啊……」

這事說的容易,做起來倒是麻煩的厲害。

顧景舟一想,就等到了天黑。

此時的年伯早已歸家,看見顧景舟正在想事情,也就沒有打擾他,而是讓他專心致志的用心。

此後,再過不久,年祁也回來了,而顧景舟,也正好想到了該如何破這個局。

「阿祁回來啦!快過來吃飯了!」

年伯探出頭來,他聽見了門打開時發出的聲響。

「嗯,好的。」

年祁乖巧的應聲,隨後環顧了一圈四周,

並沒有看到顧景舟的身影。

「父親,小少爺怎麼沒有看到人影啊?」

他這樣問道,眉間隱隱有些不善,面上卻是不顯。

「小少爺?」

年伯腦袋上出現了個問號。

「他一直都在房間里沒有出來吧,我回來時還看見他卧在床上小憩呢?!」

年伯將剩下的飯菜端出來,又用身上的圍裙擦了擦手,打算去往顧景舟的房間看一看,總不好人還沒全就先吃飯了,這並不禮貌。

顧景舟一早就聽到了年祁歸家時的聲音,但他現在的人設是被迫住進年家,不可以太過於殷勤,所以只得在年祁問起時,才可以像是避無可避般的出現。

顧景舟打開了門,臉上的傷口被他做了處理,現在除了有些紅腫,除非認真看,否則也看不出什麼名堂。

「我來了,抱歉,我剛醒,實在是有些累了。」

顧景舟一臉的歉意,很是不好意思。

他走到了年伯的身旁,朝年伯鞠了一禮,看起來很是愧疚。

「我應該起來幫忙的,真是抱歉啊年伯……」

「這也太生分了小少爺,來吃飯了,都是一家人,說什麼兩家話嗎!」

年伯連忙起身避讓,隨後拉着顧景舟的手,將他摁在座椅上,面前擺上了一大碗米飯,連帶着年祁的碗,都被盛的滿滿的。

年祁看着碗裏的飯哭笑不得,他笑了笑,想要開口寬慰顧景舟兩句,讓他不要過於生分了。

當然了,到底是寬慰還是警告和威脅,其中的意思只有年祁一個人知道了。

隨後,就在年祁的眼睛看向顧景舟的那一刻,他清楚的看到了顧景舟臉上,今天早上還沒有出現,晚上卻出現了的傷痕。

一條狹長的口子,不深,但是很醒目。

雖然顧景舟做了處理和偽裝,但到底還是瞞不過年祁的眼睛。

桌上熱鬧的氛圍一下子就消失了。

年祁打量著顧景舟,發現他身上穿的衣服,平白多了很多的褶皺。

年祁不瞎,自然能夠看出到底是怎麼回事。

但他沒有發問,而是不動聲色地掩藏住了眼底的想法。

年祁的目光雖然有被掩飾,但顧景舟不是個木頭,這樣直接的打量,哪怕顧景舟心裏早有準備,現在也不由得想要發笑。

只見顧景舟緊抿著嘴,眼中流露出一絲疲憊,時不時的扯出一抹牽強的笑意,看起來累極了。

年伯還在熱心腸的給顧景舟布菜,也沒有落下年祁。

只是桌上的兩人一個心懷鬼胎,一個食不知味,雖然面上還是一副歡喜的模樣,心裏卻是只想着時間快點過去,倒有些味同嚼蠟的意思了。

晚飯過後,月上柳梢頭。

年祁並沒有火急火燎的衝到顧景舟的面前質問,而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里復盤。

依照他的情報,搶奪藏寶圖的勢力除了他們,還有其他兩方,最大的區別就是一個種族的差異了,這點可以從看臉來辨認出來。

所以,到底是誰手伸得這麼長,就很有意思了。

年祁坐躺在床上,手中把玩著一枚硬幣。

圓形的硬幣在纖長的手指上飛快的跳動着,每次都搖搖欲墜地想要跌下去,隨後又被在一旁蓄勢待發的手指接回去。

「有意思。」

年祁嘴邊勾起一抹笑意,眼中的神色是看不清的混沌。

不管是誰想要試探他,終歸是出手了才好借題發揮,還得要感謝那些個傻子呢~

隨後,年祁站起身來,打開房門,看向對面的顧景舟屋裏,那裏早已熄了燈,看得出,屋主人已經早早的歇息了。

顧景舟早早就睡了,為了完善他的,因為今天的遭遇而身心俱疲的偽裝。

但是。

顧景舟在一片黑暗裏睜開了眼睛,他聽到了有人正在接近他的屋子。

「咚咚咚」

「睡了嗎,小少爺?」

門外傳來了年祁的敲門聲。

此時的夜裏已經沒有了蟬蟲鳴叫的聲響,所以敲門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裏顯得格外的刺耳。

「……」

顧景舟沒有說話,而是像只鴕鳥一樣的將頭埋進了被子裏。

不出意料的沒有任何的回應。

年祁滿不在乎的笑了笑,隨後不厭其煩的又敲了敲門,大有一種顧景舟不開門不停下來的既視感。

「……來了。」

顧景舟聽着門后不斷傳來的,像是在追魂索命一樣的敲門聲,最先敗下陣來,只得爬下床,點了燈后,認命般的去和年祁開門。

「有什麼事嗎?」

顧景舟打開房門,而後側過身來,讓年祁進去。

入了秋的夜晚總是有些寒冷的,而年祁,又只穿着一件睡覺的單衣,況且顧景舟是暫住在年祁的家裏,不好不讓年祁進門。

「有些事情想要問一問你。」

年祁並沒有和顧景舟客氣。

他徑直地走進屋內,拉上在一旁等候的顧景舟,順手將房門關上后,沒有說話,而是感受着溫暖的氣息包裹全身,直到有些冰涼的身子逐漸開始回暖。

而後,年祁再次開口了。

「我看到了你臉上的口子,我想要知道,你是去了哪裏,被什麼人弄的,看清楚臉了嗎?」

話一出口就像是機關槍一樣,「噠噠噠」地噴射出來,沒有絲毫的停歇。

說句不合時宜的話,顧景舟有那麼一瞬的擔心過,年祁會不會因為說話不喘氣而暈倒。

雖然沒用,但是很有趣。

顧景舟被自己腦子裏的想法逗得想笑,但此時的年祁是正面面對着他的,這讓顧景舟有些不好發揮。

「是不小心划傷了。」

顧景舟低下頭,將傷口隱藏在黑暗中,隨後不再說話,只是眼神複雜,嘴唇緊抿著。

但是這就夠了。

年祁輕笑一聲,隨後說道:

「是嗎?那我就先走了,如果有事想要找我,就來敲我的門,我就在你對面。」

他走得乾淨利落,毫不拖泥帶水。

顧景舟確認他想要給年祁看到的,經過剛才那麼一下,依照年祁的聰明勁兒和疑心,肯定心中已經有了準確的答案了。

只有對於今天的事情遮遮掩掩,語焉不詳,甚至是毫不知情,年祁才會真的相信他是真的遇見了傑羅芬的人,而不是他在設套。

至於為什麼不明說出來。

誰會對一個把自己關進牢裏的人敞開心扉啊?不會吧不會吧~

這不是就差腦門上貼兩個大字:

我在坑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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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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