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倖存

看到多雷克希婭被柯蕾長劍貫穿的模樣，梅菲斯特一時之間震驚的說不出話。

這並不是因為柯蕾與多雷克希婭的關係有多麼的要好，而是柯蕾很少會殺人，甚至梅菲斯特根本沒見到柯蕾殺過人。

柯蕾在處理問題的方式上與自己很接近，將罪人抓住，然後交由律法去解決，哪怕律法有時候也會成為偏袒罪人的漏洞，但這也算是在遵守某種規則。

柯蕾並不是聖母那樣的角色，至少她打起來人是絕不會心軟，看到惡魔更是見一個殺一個，就自己所知道的惡魔裏面，也就歡愉和半惡魔妖精小姐沒有遭受她的毒手。

而多雷克希婭雖然做了些在自己看來完全就是「罪大惡極」的錯事，但柯蕾也從未想過要殺死多雷克希婭。

但多雷克希婭卻死在了這樣的柯蕾手中……

從柯蕾的性格習慣以及或許存在的許些「戰友之情」來考慮，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發生的事。

「發生了什麼？」

梅菲斯特朝着柯蕾的方向走去，路過時也不禁朝着周圍看去，周圍的土地上躺滿了人，連那個老熟人埃爾克斯導師也躺在這裏，但是和多雷克希婭的情況不同，這些人身上雖然有淤青傷痕，但並沒有生命危險。

可以看得出來，柯蕾在和他們動手的時候自然保持著剋制。

聽到梅菲斯特的話，站在原地的柯蕾輕輕的抬起頭，但是僅僅只是轉了一個微小的弧度，便繼續低了下去，看向已經跪倒在自己面前死亡的多雷克希婭沉默不語。

這裏的氣氛很沉重，壓迫得梅菲斯特有些喘不過氣來。

「發生了什麼？」

梅菲斯特來到了柯蕾的身邊，站在她的身後再次問道同一個問題。

而這次，柯蕾不再沉默，而是慢慢的給出了一個回答。

「我殺了她。」

很簡單的詞句，很容易就能理解，考慮到多雷克希婭所做的事，任何一個正常人大概都會覺得她該死。

但柯蕾肯定不會這麼想，哪怕現在自己和柯蕾並沒有心靈相通的默契，和柯蕾相處已久的梅菲斯特也知道，現在的柯蕾已經沒有了以往的從容，聲音與動作都開始變得僵硬。

「……這不是你的錯。」

梅菲斯特想了半天才想出來這麼一句安慰的話。

但是聽到梅菲斯特這句話的柯蕾卻轉過頭來，質疑道。

「我有什麼錯？」

「……」

見到梅菲斯特沒有繼續回答，柯蕾反倒接着說了下去。

「多雷克希婭是哈雷與克里塔之間爆發戰爭的始作俑者，解決了她，便不會有人再繼續在暗中挑撥兩個帝國的關係，只要花些時間，戰爭也很快就能停止。」

「而且，多雷克希婭還假借勇者的名字建立了這個武裝集團，更是將手伸向了帝國的核心，用卑鄙的手段控制着不少人。」

「更重要的是，多雷克希婭居然還把那些魔道具封印在那些人的身體裏面，年長的看起來不過二十歲，年幼的甚至只有六七歲。她做了這種事，死了也是活該。」

柯蕾低着頭，不斷的數落着多雷克希婭的不對，她說的沒完沒了，梅菲斯特還是第一次聽到柯蕾這麼能損人，但是這拚命的擠出詞來聽起來卻又瀰漫着悲傷。

梅菲斯特聽不下去了，走上前去，伸手放在了柯蕾的頭上，儘管柯蕾的頭上還戴着頭盔，但是卻也能感受到梅菲斯特的動作。

「這不是你的錯。」

聽到柯蕾說到那些「人造容器」的時候梅菲斯特便已經猜到了大概的經過，大概在多雷克希婭和柯蕾剛剛見面的時候，柯蕾也並沒有對多雷克希婭動殺心。

但是，多雷克希婭將那些人造容器的事都說了出來，且把一切責任都攬自己身上，柯蕾一怒之下失手，殺了多雷克希婭。

梅菲斯特是知道柯蕾有多討厭創造出了人造容器的人，既然多雷克希婭就是勇者之村的創始人，那麼這些事多雷克希婭難辭其咎。

但畢竟這和自己親手殺人還是有區別的，因為，面對柯蕾的憤怒的一擊，多雷克希婭可能根本沒有考慮過躲開。

這是有可能的，多雷克希婭的最終目的，便是藉由這場戰爭來重新給勇者柯蕾打響名氣，她想要的是勇者的威名再度響徹大地，如果她也是受到了「混亂概念」的影響而產生偏執，那麼這種瘋狂自殺的事，她是有可能做得出來。

只是，偏執的多雷克希婭可能沒有想過，自己所謂的「處處着想」為柯蕾帶來了難以跨過的一道坎。

「這不是你的錯。」

梅菲斯特只能說出這句話，輕輕抱着柯蕾坐下來，或許是因為有人站在她身邊安慰的緣故，柯蕾緊繃的身體也開始放鬆下來，只不過，即使身體沒有抖動，也沒有聽到任何嗚咽，梅菲斯特也知道，柯蕾大概是哭了。

至於這哭泣是對曾經的戰友及追隨者的緬懷，還是對自己情緒爆發不受控制的殺了人的愧疚，梅菲斯特便不清楚了。

但這件事對柯蕾的打擊是很大的，因為柯蕾是站在「人類」這邊的。

柯蕾只適合純粹的戰場，因為他是人類的守護神，是人類的勇者，對待外族的敵人可以毫不手軟，但面對人類自身的齷齪時，尤其還是曾經非常熟悉的人時，這樣單純的性格卻又顯得無力而弱小。

這次，嘉維諾莉雅挑錯人了。

如果可以的話，梅菲斯特希望柯蕾能好好休息一下，但是現在還不能休息，即使周圍的人都已經被柯蕾打敗陷入了昏厥之中，但是這個樹林並不小，也不知道是否隱藏着其他人在，況且這邊動靜也很多，說不定很快就會有克里塔帝國的五階大騎士趕來。

如果只是兩三個的話，憑藉自己在夜晚恢復速度超快甚至約等於無限的魔力總量，帶兩三個人離開還是很簡單的。

但這次來到樹林中的另一個目的就是為了把那些人造容器都救出去。

「……那些孩子都死了……」

彷彿知道梅菲斯特在想什麼的柯蕾又低聲說了一句。

梅菲斯特聞言一愣，但很快便回過神來。

「不，至少有一個還活着。雷利已經帶着她離開了，我們也趕緊去和他匯合吧，不然等到克里塔的大騎士過來，他們就危險了。」

聽到還有「人造容器」活着，柯蕾也稍微打起精神，藉著梅菲斯特的肩膀從地上重新站了起來。

調整情緒需要一些時間，但並不影響現在跑路離開這裏。

先把救出來的人安頓下來，其他的事後面再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