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節 跳幫戰[上]

()艾爾達倫.博爾奈斯安靜的坐在艙門旁邊，將它拉開一條縫隙，仔細傾從甲板上傳來的各種聲音。所有這些聲音告訴他：艦隊正在猛烈開火，然而那個神秘的敵人，地獄先遣軍的掠奪戰艦，卻在來自兩翼的夾擊之中毫無損，安然穿過上百門艦炮打出的密集火網，正向這艘旗艦衝來。

女xìngjīng靈把一隻手放到他肩上。「我已經說過了，這場戰鬥你們無法取勝。聽著，艾爾達倫，給我武器，然後趕緊離開這裡。」

「離開？」

「用傳送術。」女xìngjīng靈低下頭，在他的耳邊低聲說，「趕緊走，你很重要，不能死在這裡。」

她的出乎意料的親昵舉動立即讓艾爾達倫心慌意亂起來，臉變得通紅。儘管他非常清楚現在不是胡思亂想的時候，但是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大腦。它有點短路了，使他像木樁一樣坐著，一動不動，直到聽見一名學徒呼叫他們的導師。

「導師，羅拉格司令需要你的幫助。」

「好吧……」特拉諾斯的聲音透露出顯而易見的不情願：他的職責是保護王子，而不是協助艦隊作戰。事實上，特拉諾斯有自己的計劃，如果羅拉格司令輸掉海戰，他就立刻使用傳送術,將王子帶走——雖然可以肯定，那位殿下絕不願意離開他的艦隊，他的軍官，還有他的士兵。

然而，既然羅拉格司令請求援助，而且王子又在一旁偷偷摸摸的聽著，他也只能到甲板上去，看看能夠做點什麼。

腳步聲響起，然後消失，特拉諾斯已經離開。艾爾達倫猶豫了一會兒，也站起來，拉開艙門就想衝進門外的走廊。

但是一隻有力的手把他抓住了。

「你想做什麼，艾爾達倫，出去送死？」女xìngjīng靈怒斥他的魯莽行動，「你根本幫不了他們。立刻離開，這才是你應該做的。」

「放開我，阿利婭。」王子掙扎著，喊叫著，「他們是我的士兵，我不能拋下他們單獨逃生……」

「用生命保護你的安全，這是那些士兵的職責，也是榮耀。」女xìngjīng靈的聲音是冷冰冰的，不帶一絲感情，「如果你不想看見他們的犧牲變得毫無價值，那就立刻離開。」

「放開我！」這是王子的回答。

爭吵，不可避免的產生了。然而就在這個時候，炮火突然停止——沒有其他原因，只是因為地獄先遣軍的掠奪戰艦已經完全穿過第二分隊與第三分隊的夾擊，即將插入最後剩下的兩艘戰艦中間。

羅拉格司令，還有旗艦的甲板上的每一名軍官和士兵都看見，那艘戰艦上的水兵的猙獰面孔，而且他們已經準備就緒，隨時都會跳過船舷，登上自己的戰艦……

「準備！」艦長大喊，「6戰隊就位！」

已經集合起來的、準備投入戰鬥的6戰隊員不約而同的把火槍舉了起來，然後繼續盯著敵人的戰艦。它繼續沿著直線前進，終於，三艘戰艦的艦移動到了同一條直線上，接著又立即錯開——現在，它已經插入兩艘戰艦中間了。

炮火又一次噴出來。兩艘戰艦上的炮手一起開火，6戰隊員也進行了一輪齊shè，與此同時，三顆火球也從特拉諾斯和他的兩名學徒的手上shè了出去。這些打擊總算揮了預期的毀傷效果，甲板上的人都看到，敵人的戰艦幾乎毫無損的外殼上面出現了幾個彈洞，法師shè的火球也在它的船頭引了一團大火。

一些水兵開始歡呼，但更多的水兵則把力量加倍投入手上的工作，重新裝填彈藥，準備再來一波更狠的打擊。

而在「皇家橡樹」號上，戴維.韋伯表現得十分平靜，絲毫不在意戰艦上的火災，只是耐心的等著，等著兩個目標的側影完全填滿掠奪戰艦的船身，最後輕輕的、看似漫不經心的揮了下手。

「就是現在。」

伴隨著他的一聲令下，「皇家橡樹」號左舷炮群的二十四門火炮同時開火，完成了一個令人驚嘆的、充滿毀滅xìng的齊shè：所有炮彈無一偏離目標，全部命中那艘倒霉的戰艦的水線位置，輕易貫穿堅實的船體，在那裡轟出十幾個觸目驚心的巨大彈孔——而海水，也就順著這些彈孔，洶湧的、不可阻擋的湧進它的船艙。當煙霧消散的時候，這艘戰艦已開始向左側傾斜。

「敏捷號遭到重創！」旗艦上，有人驚呼起來。

羅拉格司令被驚呆了，一個字也說不出口：只用一次齊shè就重創一艘戰艦，還沒有任何國家的任何一種戰艦，能在沒有法師協助的情況下實施如此兇狠的打擊。那艘地獄先遣軍的掠奪戰艦，不但比他的戰艦更加龐大，而且擁有比他的戰艦更強大的火力。也許，只是這樣一艘船，就可以摧毀整個艦隊……

「我從沒有見過這麼大船，」他喃喃自語，「也沒有見過這麼狠的炮。」

「保持鎮定，羅拉格司令，你的士兵需要你的指揮。」特拉諾斯喊到，順手出第二個火球，在「皇家橡樹」號的中部引起一場新的火災，「注意，我們已經被抓住了！」

「什麼？」羅拉格司令看向甲板邊緣，才現自己的旗艦已被掠奪戰艦shè出的鉤繩鎖住——當「皇家橡樹」號的左舷炮群齊shè的時候，這艘龐大的戰艦也被后坐力推向右側，因此更靠近羅拉格的旗艦。就是利用這個機會，擅長捕獲商船的海盜shè出鉤繩，抓住旗艦的船舷並且將它帶向自己——既是為了防止它溜走，也是為了跳幫。

如果距離得太遠，就算是這些海盜，也不可能順利跳上目標的甲板，但是有一個人例外。

雷格諾斯，依舊站在主桅的橫衍上，觀察著。三個法師，一個師傅，兩個學徒，可能有一個是空間穿越者，也可能誰也不是，但都是需要優先解決的目標。他迅制定出一個作戰計劃，抽出武器，一把被納德大君祝福過的、劍刃散著明亮的深紅sè光芒的雙手劍，然後跳起來。

一開始，把注意力都放在「皇家橡樹」號上的宮廷席法師和兩名學徒都沒有現這個敵人，羅拉格司令和他的軍官們也沒有注意到，只有當納德的牧師落到其中一名學徒的身後時，所有人才意識到危險降臨了。

「沃斯，小心——」席宮廷法師驚呼，想要提醒他的學徒，但已經太遲了。

雷格諾斯沒有給他的對手任何機會。在學徒放出一個法術之前，深紅sè的劍刃就從他的腰間掃過。儘管加入戰鬥以前，這名學徒已給自己使用了一個石化皮膚法術捲軸，還有一個法師護甲法術，他的法師袍上的防護法術也揮了應有的效果，惡魔大君祝福過的武器還是輕而易舉的將他的身體一分為二。

「不！」另一個學徒開始尖叫，悲傷令她喪失了思考能力，忘記戰鬥還在繼續，也沒有看到納德的牧師正向她撲來。但是特拉諾斯看見了，因為悲傷和憤怒，而且也沒有時間讓他放出更強大的法術，一道霜凍shè線本能的脫手而出，準確擊中雷格諾斯的腹部。

只是雷格諾斯的動作絲毫沒有受到影響，依舊迅流暢，如同一道閃電。沒等特拉諾斯念完第二個法術的咒語，也沒等那名女xìng學徒結束尖叫，他已經衝到她的面前，一揮手，將她的頭砍了下來。

尖叫停止了。

特拉諾斯的身體在劇烈的顫抖，因為強烈的悲傷和憤怒：就是這麼一會兒的時間，他的兩名學徒都死了，而殺死他們的武士卻像做了微不足道的事情那樣輕鬆。第一次，席宮廷法師對他的敵人產生了無比強烈的憎恨，他放出手中已經成形的法術，也不管它是否能擊中對手，開始念誦他知道的最強的一個法術的咒文。

在他身邊，從最初的驚駭中清醒過來的羅拉格司令也向他的士兵出一個命令：「攔住他！不管用什麼辦法，攔住他！」

他並不奢望戰艦上的水兵能夠殺死那個可怕的武士，也不認為他們可以傷害他。羅拉格司令對他的士兵沒有更高的要求，只希望他們能將敵人拖住，哪怕只是短暫的一會兒，只要可以讓特拉諾斯完成他的法術，一切犧牲都是值得的。

一名勇敢的軍官率先響應他的號召，出一聲約恩人的戰鬥吶喊，無所畏懼的沖向成功避開法術的雷格諾斯——隨即就像第一名學徒那樣被攔腰斬斷。納德的牧師繼續前進，但是更多的水兵向他湧來，迫使他停下步伐，捲入一場混亂而激烈的戰鬥。

他被困住了，似乎如此：水兵已給特拉諾斯爭取到寶貴的時間，他正準備的法術，一個冰錐術，很快就會成形。然而這名狂熱的牧師卻在臉上露出詭異的微笑。

他的計劃成功了：戴維.韋伯和一大群海盜已經用繩索盪到了這艘戰艦上，就落在剛把注意力轉到他身上的水兵中間，把他們弄了一個措手不及。

「殺光所有人！」海盜船長咆哮著。就像為他伴奏，「皇家橡樹」號的左舷炮組又來了一次齊sh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