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52章 殉職

第52章 第52章 殉職

「總而言之,就是這樣了。」

松田陣平和相當理所當然跟上來的萩原研二一起,把黑羽快斗送到了突然要加班的中森銀三所在的警視廳門口。

黑捲髮的青年打了個哈欠,興緻缺缺道:「很無聊吧,警察畢業典禮,跟你們的小學畢業典禮比起來應該差遠了。」

「拜託,我還沒畢業耶,哪會知道小學的畢業典禮什麼樣……」黑羽快斗忍不住吐槽了一句,才正色接話道,「而且其實也還蠻不錯嘛,警察什麼的。」

「怎麼,心動了?不打算做你那世界第一的魔術師夢了?」松田陣平戲謔道。

「怎麼可能!」黑羽快斗瞬間炸毛,果斷反駁道,「這根本沒有可比性好不好,不管怎麼樣,魔術師都是世界上最棒的職業!」

「嗯,對對,至少比警察要好。」松田陣平一臉「知道了知道了」的敷衍表情。

「喂喂,雖然我也不是個多尊崇警察的人,但作為即將正式加入這個體系的我們兩個,在畢業當天、站在警視廳大門口,聚眾議論這種事,會不會有哪裏不太對?」萩原研二臉上掛着介於裝乖和搞事之間的笑容,插話道。

松田陣平懶洋洋反問:「所以?」

「總之,」萩原研二眨了眨眼,屈指給他比了個心,果斷道,「捎帶上我一個。」

「駁回,已經議論完了。」松田陣平翻了個白眼,扭頭看向黑羽快斗,道:「還有你,差不多也該告別了。」

「哎?那你以後還會來看我嗎?」黑羽快斗看上去顯然有點失落。

松田陣平本來想直說不會的,畢竟他本質上其實是個危險分子,背後還跟着一大串理不清甩不脫的大麻煩,但看着他那雙難得泛著期待和緊張的藍眼睛,最後還是勉強改口道:「也許。」

……行吧。

黑羽快斗撇撇嘴,嘆了口氣:「算了,那換我來看你好了。」

松田陣平:「……」

這小子是這麼粘人的設定嗎?怕不是拿錯劇本了吧,他上一秒就不該心軟。

然後,松田陣平就看到,剛剛還粘着他的某小孩,轉身就拉住了他一臉尚在狀況外表情的幼馴染萩原研二,兩人疑似當着他的面光明正大排擠他,跑到了距他二十米開外的地方頭湊著頭,不知道在嘀咕些什麼不能被他知道的東西。

「……」松田陣平眼皮跳了跳。

忍住,不能打孩子,大的小的都不可以。

【叮——】

系統在這種情況下突然又冒了出來。

【經檢測,您的積分已足夠,是否確認兌換漫畫碎片[326x萩原研二]?】

看着眼前透明光屏上逐漸浮現出的一行字,松田陣平抿了抿唇,將手指緩緩移動到【確認】上,按下。

【兌換成功,物品已自動放入系統背包。】

【請宿主自行點擊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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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品:[326x萩原研二]漫畫碎片

類別:【物品】漫畫碎片

詳情:是關於警校組之一的【萩原研二】殉職經過的記錄。

使用次數: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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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折返回到警校宿舍,並和疑似在背着他籌謀什麼事情的某人的捲髮警官,看着物品介紹欄上那在他看來刺眼至極的「殉職」二字,忍不住低聲罵了一句什麼。

殉職,那麼也就是說萩原研二是死於執勤過程中的,聯繫他之前最終還是答應了機動隊的邀請,那麼即使不使用這個漫畫碎片,答案也已經很明顯了——

有80以上的可能,是爆炸。

但以萩原的能力,究竟是發生了什麼,才會讓他連撤退都沒能做到,直接「殉職」?!

他閉了閉眼,隨即又睜開,手指反覆蜷曲好幾次,才緩緩點向了【使用】。

眼前的有如實質的透明光屏驟然破碎成點點銀光,銀色的微光向四周緩慢擴散的同時,松田陣平只感到他眼前的場景逐漸開始虛幻,最後甚至有轉化為駁雜色塊的趨勢。

但與之相對的,是耳邊越來越清晰的聲音,松田陣平側耳分辨片刻,確定那應該是警笛聲,或許還有直升機螺旋槳轉動發出的聲音,和時不時傳來的廣播通報聲。

「神谷鎮一號街到三號街的居民,都已經完成避難工作……」

眼前似是恍惚了一下,那些模模糊糊交雜在一起的色塊就倏地從中間開始,慢慢地往旁邊褪去。

「目前正針對第一現場周邊一公里內的一般車輛進行交通管制……」

視野重新恢復了清晰,但松田陣平左右環顧,發現自己此時此刻所處的地方早已不再是自己警校的宿舍,而是詭異地凌空懸浮在一幢高樓旁邊的空中。

他能看到街上忙中有序的警察和逐漸疏散民眾,但別人卻似乎看不到他,即使有目光不經意往他這個方向瞟來,視線的焦點也完全沒有落到他身上,而是會直接穿過他的身體,停駐在更遠一些的天際。

話說……

這是地方好像是淺井區吧,萩那傢伙現在是在哪兒?

松田陣平嘗試着移動自己此刻的位置,卻發現他的身體像是被什麼定住了似的,居然無法自主行動。

松田陣平:「……?」

松田陣平皺起了眉,想起這個漫畫碎片居然只能使用1次,只好不再強求,努力觀察起四周的環境、分辨著這時候的局勢。

他從下方人群、主要是記者的報道聲里,明確了現在的日期是今年的11月7日,地點是位於淺井的住宿區廣場。

歹徒在諏訪和淺井分別安裝了兩個炸彈,而爆裂物處理班正在緊急派人處理。

位於諏訪高地的炸彈已經被拆除,並於10點35分解除了交通管制。

而位於淺井的那個炸彈,則因為需要疏散住宿區內更加密集的民眾,拆彈工作被暫停。

炸彈……爆裂物處理班……

果然,是這樣啊。

即使已經有所預料,但在真正確定了猜想的這一刻,松田陣平的眼瞳依然還是狠狠一縮,他看着下方從那棟高層酒店裏逐漸疏散出來的人群,臉色變得有些晦暗和凝重。

萩原他……居然在從警校畢業還不到兩個月的時間裏,就因為一場可以預見的爆炸而殉職——在某個炸彈犯的佈置之下。

在這一刻,松田陣平心中,為他難以自由行動的現狀、和那個彷彿註定要通往未知和可怖的未來,產生了強烈的抗拒,或許還有被壓抑得很深的厭惡。

「各位市民請注意,請大家不要慌張,也請勿攜帶任何行李,配合警方進行避難,為了安全起見,行進間請勿推擠前方的人,只要依序進行避難就可以了……」

在警察反覆強調的廣播聲里,陷入沉思的松田陣平發現自己的身體忽然動了,但移動的軌跡並不受他的控制。

視野從高處漸漸降低了一些,然後經過那棟高層酒店十三樓的的窗戶,來到了一間裝潢尚算精緻的房間內。

但這不是重點,松田陣平稍一抬眼,就看到了他的幼馴染。

——一個拋卻那身特別的制服,僅從外貌上看,與目前尚且還在警校就讀的萩原研二幾乎別無二致的青年。

這時候的萩原也不過是剛從警校畢業沒幾個月的年紀,作為畢業沒多久就可以上手拆彈的爆裂物處理班未來精英,不得不說這真的是非常了不起的一件事。

但當這件了不起的事被放在[已知對方即將殉職]這個大前提上,就顯得不那麼美好了,甚至就像是眼睜睜看着死神拖着巨大的鐮刀自黑暗中一步一步走來,而早有所料的人卻被隔離在時空之外,只能站在原地徒勞地等待着慘劇的發生。

松田陣平此時就是這種感受,他看着完全沒穿防爆服、還有閑心靠在櫃門邊慢悠悠抽煙的半長發青年,忍不住死死握緊了拳頭,把牙齒咬的咯咯作響。

如果不是現在的他沒有實體且完全動不了,他現在絕對會直接衝上去把這個不僅不穿防爆服,而且在炸彈旁邊違規吸煙的混蛋暴打一頓。

萩原研二,你給我等著!

黑捲髮的青年在心底惡狠狠地想道。

時間和空間靜謐到仿若凝固,不知過了多久,隨着旁邊一名警員手中的對講機發出一聲嗡鳴傳來的消息,酒店內的人終於撤離完畢。

萩原研二聞言,從兜里摸出一個藍色的袋子,將手中的煙掐滅,丟入了裏面,然後抬起他那雙好看的深紫色眼睛,對周圍的隊員們輕笑着說道:「知道了,那我們就可以慢慢來了。」

萩原研二拿出隨身攜帶的拆除工具,判斷著這個炸彈的情況。

隨着他的動作,飄在不遠處的松田陣平緩慢移動着,來到了萩原研二和這個炸彈旁邊,黑色的眼眸先是意味不明地看了萩原研二難得嚴肅起來的側臉一眼,然後才轉動視角觀察起這個炸彈的結構。

是最麻煩的類型之一——多元式引爆炸彈。

萩原研二仔細觀察著炸彈內部的結構,囔囔道:「先把感光□□換成光電管,再把水銀汞柱接到白色管線,然後看液晶顯示銀幕……」

在他說話的同時,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驟然響起,萩原研二從兜里掏出自己的手機,看着手機上的來電顯示——松田陣平下意識瞥了一眼,發現在他的眼中,那個備註名居然是被刻意模糊掉的——然後微蹙起眉按下接聽鍵,不滿地對電話那頭的人抱怨道:「喂……滋……什麼事啊?」

松田陣平:「……?」

來電顯示就算了,為什麼連稱呼都要被屏蔽啊?對方難道是上面什麼見不得人的傢伙嗎?

松田陣平露出了迷惑的表情,一邊繼續觀察炸彈結構,一邊忍不住分出一部分注意力偏頭偷聽。

然後,電話聽筒里就傳來了令他分外熟悉的、屬於他自己的暴躁聲音:「搞什麼啊,你還在上面磨蹭什麼東西啊?!快點把那玩意拆掉就行了!」

松田陣平:「……」

好傢夥,見不得人的傢伙竟是我自己。

「拜託,不要大呼小叫的啊,定時器已經停住了。」萩原研二斜了斜眼,臉上露出了一個無奈的表情,「你那邊解決了沒有?」

他說着迴轉過身,向身後諸人做出一個「請稍後」的手勢。

手機里傳來另一個「松田陣平」略帶着些許不滿意味的聲音:「啊,我打開以後,才發現那只是個很簡單的裝置,像那種炸彈啊……」

萩原研二聞言,頓時露出半月眼,模仿著松田陣平平日裏不屑的語氣,流暢接話道:「只需要三分鐘的時間,就很夠了……對吧?」

電話那頭的人似是被噎了一下,發出「嘁」的一聲以示不滿,隨即又將即將跑偏的話題拉回來:「你那邊怎麼樣啊?」

萩原研二嗯了一聲,回答道:「要在三分鐘里解除這個玩意,好像不太可能哦。」

飄在一旁的松田陣平看着炸彈內頗為複雜的結構,眯了眯眼,半晌勉強點頭表示認可。

即便是以他如今的能力來說,想要完全拆除這個炸彈,差不多也需要兩分三十秒左右……

這麼說來,被那邊那個「我」所拆解掉的炸彈,應該要比這個簡單一些、也更安全一些。

那頭萩原研二還在繼續說話:「組裝的原理雖然很簡單,不過裏面的陷阱卻很多,依我看,歹徒的重點恐怕是放在這裏。」

「這都還是其次,」年輕男人磁性的聲音從聽筒中傳出,帶着稍有的鄭重和嚴肅,「你現在應該有穿防護衣吧?」

然後,松田陣平就看見萩原研二露出了一個不甚在意的表情,眯着眼睛乾笑了兩聲,訕訕中帶着點兒理直氣壯地道:「穿那個玩意熱死了,我才不想穿呢。」

無法被任何人看到的自然捲髮青年聽得呼吸一窒,臉色霎時變得非常恐怖,他幾乎是和電話那頭跟他有着一模一樣聲音的另一個「他」,用完全一致的語調對着萩原研二咆哮出聲:「你這個傢伙,你不想活了啊?!」

萩原研二被吼得瞬間就把手機拿開一大截,然後又輕輕笑了一聲,將手機湊到耳側,用一種很隨意的口吻調笑道:「嘛,我要真死了,你可要替我報仇哦……」

在聽到這句話的一剎那,松田陣平看向萩原研二的眼神已經不能用簡簡單單的恐怖來形容了,他腦中似有「嗡」的一聲巨響,想起他進入的這個漫畫碎片背後究竟意味着什麼東西,他的內心就禁不住一陣發涼,拳頭被他捏得咯吱作響。

如果不是尚存的理智還勉強不斷向他強調這不是真的……不,這是真的,但至少它是還未能真正發生的事情,他還有機會阻止悲劇的發生——松田陣平現在估計已經衝上去把這人暴揍一頓,然後拎着對方的衣領將他從十三樓直接踹下去了。

與其因為不穿防爆服而被炸彈炸死,還不如從幾十米高樓上跳下去摔死算了,那樣至少還能留下幾截可供埋葬的殘肢碎塊。

不過也正因為這裏並非現實,而只是一段不知從何而來的、虛無縹緲的影像,因此即便松田陣平有心想要做點什麼阻止眼前這一切,但也註定是徒勞無功的。

他只能這樣靜靜地、靜靜地以一個絕對的旁觀者的角度,默默等待着,然後親眼看着他生命中最重要的朋友,在他的眼前,被可以預見的火光炸的灰飛煙滅。

——何其殘忍。

難怪兌換那個漫畫碎片明明需要那麼多積分,但使用次數有且只有一次,如果這種經歷再多來兩遍,大概不用等到救下萩原研二,他自己就得先被刺激得瘋掉了吧……

電話里,另一個「松田陣平」壓抑着火氣的聲音響起:「我生氣了哦。」

萩原研二哈哈笑了兩聲,混不在意地答道:「跟你開個玩笑而已,我怎麼可能出這種紕漏嘛。」

「不管怎麼樣,你把它拆除之後就快點下來,這次還是一樣,我先到老地方等你。」

「好啊,要是你請客的話,我就馬力全開解決它吧!」萩原一邊說,一邊低頭檢視着面前的炸彈。

也就是在這一刻——

「……什麼?!」萩原研二看着原本一片漆黑的炸彈計時器上,突然跳出的[00:06]字樣,瞳孔驟然緊縮到了極致。

與此同時,他身旁的松田陣平同樣看到了這串幾乎等同於是在宣告死神腳步降臨的鮮紅數字,渾身狠狠一顫,連喘息都有些困難了起來。

他想叫喊出聲,想將霎時愣住的萩原研二遠遠推開,但在虛幻的指尖驟然穿過半長發青年身體的一剎那,捲髮的青年整個人就保持着伸出雙手的模樣,以一種極其怪異的姿勢直直僵在了原地。

是了,這只是一段幻象,他是無論如何也觸碰不到萩的。

在這種時候,他竟然——就連碰到對方都做不到……?!!

「怎麼了,萩原!」電話那頭的「松田」也察覺到情況有些不對,聲音中不住帶上了掩飾不住的慌亂。

「……注意,大家快逃!」萩原研二回過神來的第一反應,卻不是逃跑,而是轉身大喊著讓身後穿着防護衣的同事們快點跑。

他向來缺乏穩重的輕佻嗓音,在此時因為被各種極端複雜的情緒所包裹,不自覺變得尖銳而顫抖:「快跑啊,計時器又開始啟動了!」

「萩原?喂,萩原!萩原——!!」

電話對面,「松田」似是猛然意識到了什麼,呼喊萩原研二的聲音越來越急促。

電話外,萩原研二看到爆處班的同事們終於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紛紛開始轉身奔逃,他咬了咬牙,猛的伸手將只剩2秒的炸彈死死扣在懷裏,朝着跟其他人相反的方向拚命跑去——

被半長發的青年握在手裏的、那隻連通着他和對面摯友的手機,從修長的掌心中驟然滑落,穿過松田陣平僵硬在原地的虛幻身影,在這全世界都彷彿被無限的絕望所凝固住的時候,化作一枚獻祭給時間的指針,隨着「啪」的一聲脆響狠狠摔落在地上。

松田陣平被這突如其來的一聲響動換回了意識,他猛的轉回身,瞪大雙眸盯着萩原研二將炸彈死死抱在懷裏踉蹌前沖的背影,黑色的瞳孔里不知何時,早已佈滿了猩紅的血絲。

空氣在這一瞬間變得如死般靜寂。

「萩——!!」

在某一瞬間,兩個松田陣平嘶啞破碎的呼喊聲,似乎跨越時間和空間的禁錮緩緩重合在了一起,隨即,便被轟然響起的巨大爆炸聲和撲面而來的紅色熱浪所傾覆、吞沒。

砰——!!!

眼前的所有畫面在極亮一瞬之後倏地轉為極暗,倒影著松田陣平眼角緩緩蔓延而下的一滴淚,徹底歸於熄滅。

名偵探柯南原著世界xx年11月7日上午,警校組萩原研二,殉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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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松田意外成為真酒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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