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第98章

第98章 第98章

明恬猛然怔住,還未說出口的話堵在嗓子裏,讓她硬是停頓好久,才有些不確定地問道:「朝朝,你昨晚什麼時辰走的?」

「不記得了,」燕雲朝語氣頗為隨意,「那時候阿姊剛睡着,我也想歇下,誰知道就被他趁虛而入了。」

說到後面的時候,燕雲朝眼神中隱隱呈現出幾分戾氣,讓他頗為惱怒,生氣那個人竟然如此行徑,趁他和阿姊親密的時候出現。

但他又知道他現在還不能將那人如何,所以他忍下了。

燕雲朝不打算在阿姊面前過多地提到那個人,阿姊不贊成他們互相敵對,他要是表現得太過生氣,會影響他與阿姊的關係的。

反正阿姊只喜歡他,那個人只能裝成他的樣子才能與阿姊有片刻溫存,那人一定嫉妒極了。

燕雲朝每想到此處,心中氣惱的同時,也忍不住有些暗自得意,充滿了對那人的鄙夷。

同出一源又如何,誰讓那人把阿姊忘了。

朝朝才是從始至終喜歡阿姊的人,理所當然佔得先機。

明恬臉上緊張的神色緩和下來,她背對着燕雲朝,唇間極其輕微地吐出一口濁息。

細細想來,那另一個皇帝倒也沒有與她明確說什麼,昨夜與她纏綿之人是他之類的話,他只是說他昨夜就已經出現,是她自己聯想到了別處。而那個皇帝又頗為惡劣,任由她誤解而已。

燕雲朝驅動着馬向前行去,察覺到懷中的身軀仍有些僵硬,不由輕輕地揉捏了一下明恬細軟的腰肢,挑眉說道:「阿姊以為朝朝是什麼時候走的?」

明恬抿唇不答,她才不會告訴朝朝說她想到哪裏去了呢。

燕雲朝卻心念一轉就想明白了,他當即有些咬牙,俯身靠近明恬的耳廓,幽幽說道:「阿姊以為昨夜是他?」

明恬脫口道:「我沒有!」

燕雲朝挑眉笑了兩聲。

他一手拽著韁繩,一手橫在明恬身前,將她緊緊摟住。

「朝朝才不會那般輕易地將身體讓給他呢,阿姊放心,每次去找你的時候,我都提防着他。哪怕是昨夜,他也只能趁朝朝準備休息的時候出來。」

明恬心裏的石頭徹底落了地。

燕雲朝雙腿夾住馬腹,加快了策馬的速度,與明恬往遠處去了。

兩人在獵場外的山上玩了一下午,傍晚時又一同回到行宮,用膳休息。

第二天一早,明恬睜開眼睛,竟然看到燕雲朝又躺在她的身側,手臂支著腦袋,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明恬當即有些生氣:「陛下總是這樣,未免有些沒意思了。」

燕雲朝卻看着她道了句:「阿姊,是我。」

明恬才不信這時候出現在她床榻上的人是朝朝。

她別開臉,身體往後退了退,在床榻上空出一臂的距離:「一次兩次的,陛下以為我還會再次被你矇騙么?」

燕雲朝面上有些怔然,一時耷拉下眉眼,伸手想去觸碰明恬的肩膀。

「我真的是朝朝。」

明恬目光警惕地看着他。

燕雲朝眸光一暗,低聲道:「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麼還不出現。」

平時他總是在感受到那人要出來時,就會提前離開阿姊這裏。

但這次,他覺得那人的氣息非常微弱,就好像與他從前一樣沉寂了。

燕雲朝不知道那人又在盤算什麼壞事。

一年前在獵場的時候,那人就故意幾天不出現,讓他疲憊,然後故意用阿姊誘他重傷,將他壓制了許久,差點就讓他徹底消失了。

但這次,燕雲朝有些想嘲笑那人。

難道又想故技重施不成?他可不再是一年前那般容易被壓制的殘魂了。

燕雲朝懶得理會那個人在籌劃什麼,只是眉眼雀躍着靠近明恬,輕輕說道:「他不出來正好,朝朝就能一直陪在阿姊身邊了。」

明恬道:「你先去小朝會,再回來找阿姊吧。」

如今雖說是春獵,但皇帝素來勤政,每日例行的議事並沒有變。

燕雲朝目中頓時閃過一絲厭煩之色,不悅道:「讓那人回來了再處理這些事,朝朝與阿姊相處的時日這般寶貴,我才不想浪費。」

明恬眨了眨眼睛。

挺好,她現在相信眼前這個是真的朝朝了。

明恬神色舒緩下來,道:「那你也要讓福忠去跟他們說一聲,讓他們把重要的奏報呈過來,不能耽誤。」

燕雲朝「哦」了一聲,這才乖乖轉頭,叫來福忠吩咐幾句。

明恬便由燕雲朝靠近,讓他扶自己從榻上起來。

兩人一同下了榻,宮人們捧着衣物入內,燕雲朝一件件拿過來給明恬穿上。

說起來,明恬每每晨起的時候,朝朝大多數時候都不在,更別說有這樣慢慢與她梳洗穿衣的時候。

明恬看着燕雲朝認真地給她系好衣帶,一時竟覺得心中有些別樣的靜謐,讓她安然地享受着這一切。

與他成婚了也挺好的。

除了有時候出現的不是……

打住。

明恬臉色微變,她怎麼又想起那另一個皇帝了。

另一個皇帝……其實也做過這種伺候她起身的事,恍惚間與眼前的場景是重合的。

明恬與燕雲朝一同用過早膳,又去理了理大臣們呈上來的奏報,簡單處理過之後,兩人便按照原先春獵的安排,往獵場去。

每年一度的皇家圍獵自然有安排比試,都是些王公大臣與貴族子弟,較量騎射武藝,幾輪比試下來,到了最後一日要決出最終勝負時,還要請帝后出席擔任裁判。

按照明恬原本的打算,她是沒想與那個皇帝一起做這些事的,但現在朝朝出來了,她便與朝朝一起。

燕雲朝被她拉去觀賽的時候,滿臉的不情願,忍不住說:「那個人一定是故意把這些麻煩事留給朝朝,好空出時間來找阿姊。」

明恬斜他一眼,撇嘴道:「我們去看他們比試騎射,不是也挺有意思的?」

燕雲朝道:「朝朝現在騎射也很厲害,阿姊看我就行了。」

他眸光不著痕迹地瞥一眼高台下場地上正在摩拳擦掌,準備比試的貴族子弟們,都是些年輕的兒郎,心裏有些酸溜溜的。

阿姊居然要看這麼多未婚男子騎射賣弄,他都有些嫉妒了。

明恬哭笑不得,一時扯了扯燕雲朝的袖子,示意他坐下,道:「要開始了。我們今天先看他們比試,明天再去玩我們的。就這一會兒,你慌什麼,我們相處的時候還多著呢。」

燕雲朝被她哄得嘴角直翹,這才矜持地應了一聲:「也行。」

一連好幾日,直到帝后鑾駕啟程回京,都是朝朝陪伴在明恬身側。

一開始明恬還沒多想,但日子久了,就連最不愛處理政務的朝朝也被積壓過來的摺子弄得煩不勝煩,一臉不高興地坐在一旁批閱的時候,明恬垂下眸光,終於覺出了有些不對勁。

「朝朝。」明恬試探著喚了一聲。

燕雲朝立時停下手中硃筆,眼睛亮了幾分,乖乖地看向明恬:「阿姊。」

「他……」明恬遲疑着開口,「似乎已經好多天沒有出現了。」

「哦。」燕雲朝面上神色稍緩,語調低落道,「阿姊關心他做什麼,誰知道他又在憋什麼壞。」

明恬心想,一開始去行宮圍獵的時候,她確實擔心過那個皇帝會對朝朝不利,但現在這麼多天過去了,朝朝一直陪在她身邊,反而是那個皇帝不見了。

這不合常理。

「你能感受得到他嗎?」明恬問,「事關你身體的安危,還是要重視些。」

燕雲朝眉眼間愈發不高興起來,但他不悅歸不悅,還是聽話地閉上眼感受了一番,片刻后睜開眼睛,眉頭一皺:「感受不到了。」

明恬心裏咯噔一下。

「他不會是爭不過朝朝,被迫消失了吧。」燕雲朝面上的陰霾一掃而空,挑起眉梢,愉悅笑道,「真是個沒用的,阿姊,以後就只有朝朝陪在你身邊了。」

明恬臉色有些難看,她心神不寧的,揚聲朝殿外叫了一句:「福忠。」

福忠立時入內,哈腰行禮:「陛下,皇後娘娘。」

「大約六……六天前,在東禹行宮時,那天清晨陛下從我這裏離開,之後做了什麼?」明恬問道。

福忠心念微轉,稍稍抬目,不著痕迹地覷了一眼站在一側的皇帝。

這些天出現的好像都是夜裏那個,從前那個倒是好多天沒見了。

皇后既然問起,問的應該是另一個。

福忠回憶了一下,稟道:「陛下那天應該是召了華真道長。」

明恬抿了抿唇:「召華真道長做什麼的?」

這福忠就不知道了。他退出去,交代幾句守在外面的宮人,讓他去請華真道長過來。

兩刻鐘后,華真道長被帶到帝後面前。

明恬看着他,把問過福忠的話,又問了一遍。

華真道長身體輕顫,膝蓋一軟就跪趴在地。

「陛下……陛下問貧道,是不是他和另一位,只要有其中一個願意消失,陛下就、就能恢復正常……」

明恬眸光一凝:「你怎麼說的。」

華真道長應聲:「貧道說是。」

燕雲朝冷笑道:「怎麼,那個人竟如此異想天開,以為朕會甘願消失?」

明恬眸光怔然,發愣地看着殿中光潔的地面,沒有說話。

華真道長磕頭道:「陛下誤會了,那、那位還問貧道,具體該如何做,最後還讓貧道小小施展了一個法術……」

明恬接過話頭:「什麼法術?」

「令、令那位陛下沉睡的法術。」

殿中驀然安靜了片刻。

華真道長咬了咬牙,繼續說了下去:「那位陛下是要自己消失。」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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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每晚發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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