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荒村少女

老天就像捉弄人一樣，早上風雪立刻就停了，於嵐牽着馬，馬上是昨天砍出來的柴火和那兩個賊人身上的物資。

孕婦趙燕與受傷的參將周祥緊緊跟在後面，可翻過了一座小山包之後，那暴風雪再次襲來。

趙燕其實本來是有些猶豫，但由於聽說涼國人已經來到了這邊，自己一個人終歸是不安全，眼前這兩個人心眼兒看上去也不錯，跟着他們自己興許能活下去。

周祥把厚重的盔甲扔了，只留下了身上那把家傳的配劍，撐著一根木棍緊緊地跟着於嵐和趙燕。

於嵐背着賊人手裏繳獲的那把獵弩，腰間別着一把斧頭，之前的那把短刀已經斷了，所以也就重新磨了磨送給趙燕防身用。

周祥說似乎見過趙燕一面，還是在關隘的醫館里，當時的趙燕似乎是和她相公過來送藥材的，他當時受了傷，剛包紮好也便沒怎麼注意。

周祥問於嵐有沒有見過趙燕，於嵐只是搖搖頭，先不說他死不死的，他也沒有個受傷的時候啊，那他去醫館幹嗎？看痔瘡？

趙燕想起往事不覺傷感起來，她看着這漫天的風雪不由言道:「也不知會不會凍僵在這風雪裏？」

原本一直沉默不語的於嵐突然來了精神，對啊，自己怎麼就沒想到呢？自己可以活活凍死在這裏呀。

想罷，於嵐當下便躺在這雪地上，身後的兩個人連忙跑上來查看情況。

「沒事，你們不要管我，我就是想死一死而已，你們繼續走吧。」於嵐閉着眼睛以一種極其認真的口吻說道。

「小哥兒，可不興說生啊死啊的，咱們三個都是頂好頂好的人，有神明保佑，都能活下去的。」趙燕連忙趴在於嵐身邊勸道。

「就是啊，兄弟，我了解你與那些弟兄同生共死的心情，但現在我們要想辦法抓出叛徒為他們報仇啊。」周祥看見於嵐似乎是要暈過去了，連忙拽着他脖子一陣狠搖:「兄弟，快醒醒啊！」

「行行行，你別搖了，別搖了，放開我。」於嵐哭喪著臉坐了起來，他覺得之前在戰場上被一刀封了喉都死不了的自己，估摸著在這冰原上也只是白白挨凍而已。

「嘿嘿嘿，對嘛，咱們都得振作起來。」周祥一搖一擺的站直身體，突然愣住了，然後狠狠的揉了揉眼睛，這才驚喜的喊道:「你們看，那邊有個小村子！」

「真的哎，快走快走！」趙燕也興奮地把於嵐拉了起來，然後跟着周祥朝那邊走去。

唉，行吧，既然死不了，那就得讓自己盡量活的舒服點，有小村子避避風雪烤烤火還是可以的。

於嵐也連忙牽起馬朝小村子的方向走去。

三人來到村子裏顧不上多想，連忙躲進了外沿的一個屋子，於嵐把馬背上之前在廟裏剩下的柴火解了下來，準備在屋子裏生火。

「咔噠——」

只聽得的屋外傳來了一聲響動，於嵐連忙拿起了獵弩緊張兮兮地對準屋外大喝一聲:「誰啊？！」

周祥拿着那個高個賊人的短矛跟在於嵐身後，兩人一同走出了屋子，這才發現是一個顫顫巍巍的白髮老人。

「老人家，你是什麼人？」周祥問道，手中的短矛並未放下，畢竟在這個亂世里，什麼都有可能發生。

「老朽是這白沙村裏的私塾先生，姓趙，叫我趙老就可以，敢問二位壯士是……」老人單薄的身體令人擔心，身上只穿着單衣的他在風雪中瑟瑟發抖。

「我們是趙國兵將，老先生來烤烤火吧。」於嵐放下了獵弩，主動發出了邀請。

「老朽……哎，老朽那裏還有孩子要照顧，就不討擾二位壯士了。」私塾先生仔細地看了看於嵐手裏的獵弩，蒼老的眼睛眨了眨，而後轉身走向了村子裏的另一個還算完好的房子。

那房子的房門隱約可以看見開出了一條縫，一個孩子走出來遠遠的打量了於嵐和周祥一眼，而後便迎著私塾先生回到了房間。

於嵐與周祥對視一眼，都嘆了一口氣，亂世悲涼啊……剛準備回屋便聽見一陣隱隱約約的哭聲傳來。

「他們怎麼回事？」於嵐奇怪地問道。

「管他呢，我們先回去吧，看看接下來該往哪邊走。」周祥先回了房間里，於嵐倒不是想管閑事，可是心中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把自己送來這邊的那個狗男人出現之前就有過這種感覺。

於嵐下定決心，朝着那間房子走了過去，剛走到一半的時候，便看見那門被人一腳踹開，一個十六七歲左右的女孩沖了出來。

女孩看見於嵐和他手中的獵弩，本就十分激動的心情愈發暴怒起來，朝着於嵐一頭撞了上去:「你還我哥哥！」

於嵐能感覺到那個女孩是下死手，因為在她撞到自己的一瞬間，在她的手掌中有一柄利刃刺進了自己的心臟。

於嵐忍着心臟被刺穿的疼痛，一拳想要將那女孩打倒在地，可那女孩兒身手十分靈敏，直接繞到了他的身後去。

雖然女孩現在有些奇怪，為什麼眼前這個混蛋被刺了心臟還沒有死，但仔細一想自己在暴怒之下也有可能會失手，於是跳到於嵐的身上，用另一柄利刃對準脖頸猛刺幾下。

於嵐感受到疼痛，抓起自己背上愣住了的那個女孩便狠狠地摔在地上，然後拔出別在自己腰間的短斧對準女孩兒的脖子狠狠的劈下。

他可是很怕疼的！雖然是女的，可上來就下死手，這也確實把他惹毛了！

女孩兒雖然被於嵐還沒死這件事驚到了，可是師傅教導的逃命本領已經成為了這女孩的肌肉記憶。

在一瞬之間，女孩便不知從何處又變出來兩柄利刃堪堪格擋住於嵐的短斧，然後一腳便將他踢退幾步，身形也藉著這個股反作用力在覆蓋着冰雪的土地上向後滑去。

「等一下，先別打了，先說為什麼要殺我？」於嵐把深插進自己身體里的飛刃一一拔下扔在地上，他現在雖然生氣，因為害怕自己一會兒又多中幾刀，所以只有放棄和那女孩子的溝通。

「哎……少年郎，你手裏那把獵弩，是這女娃二哥的。」那位私塾先生站在門旁嘆了一口氣，解釋道:「老朽剛才看見上面的標記，想了想還是告訴了這個女娃。」

「哦～是那個矮個子土匪啊。」於嵐下意識說道，而後便發現自己說錯了話，這不就硬生生是激那女孩呢么，自己可不想和她打呀！

女孩如今已經恨於嵐恨到了骨子裏，那可是自己唯一的骨肉親人啊，就這樣被眼前的男人殺死，曝屍荒野。

「你他媽才是土匪！」女孩悲憤交加，雙手齊出，兩枚閃著銀光的飛刃激射而出直取於嵐面門，隨後她又憑空「變出」了兩柄一模一樣的利刃朝着於嵐猛衝而去。

於嵐躲過兩柄飛刀，知道那女孩接下來的兩刀避無可避，所以乾脆也就不避了，直接用肉身硬扛兩下，然後藉著自己力量大的優勢抓住女孩的雙手狠狠地把她按在地上。

「你哥就是踏馬的土匪，而且是最不入流的那種下三濫的土匪，孕婦都能下得去手。」於嵐用自己的身體狠狠的壓制住那個女孩，他也被打急眼了，這本來就是他被迫自衛，怎麼搞得好像他是壞人似的:「我估計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女孩子還是不要罵人的好，這輩子記着，下輩子注意，我這就送你去見你哥。」

「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女孩子見自己實在動不了，便趁於嵐不備突然暴起咬住了他的脖子反覆撕咬着，殷紅的鮮血灑在了雪地之上。

「我艹，你他媽屬狗的吧，真疼，嘶……」於嵐此時因為脖子上傳來的劇痛而幾乎黑化了，他也顧不上什麼男女有別，拽起那女孩的手便咬了上去！

「嗷！踏馬的你在袖子裏纏鐵鏈做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