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偷糖被媽暴打

第十四章 偷糖被媽暴打

為了弄錢,我是使盡手段,無所不用其極,對錢的渴望大大強過同齡孩童。撿破爛,偷貓賣習以為常。更奇葩的是,我居然將目光對上了給死人燒的銀紙上,照說這樣做太下作,是對死人的大不敬。

那麼我是咋發現銀紙可以賣錢的呢?聽我細說。

今年清明節那天傍晚(我們這兒流行傍晚上墳燒紙),我和哥哥受母親委託去村西頭給老爺爺老奶奶燒紙錢上墳,紙錢燒完了,墳前留下一堆灰燼,忽來一陣旋風將紙灰全給捲走了,吹得乾乾淨淨,要不是土壤給燒的黑黑的,根本看不出燒過紙錢。離開墳地時,看見有人燒的紙錢跟我們不一樣,紙錢鍍著銀鏌,給太陽照的明晃刺目,原來是有錢人家燒的銀紙錢。出於好奇,我和哥哥停下看人家燒銀紙錢。銀紙燒過後,紙灰中留下一疊疊如錫紙般的銀紙。等那家上墳的人走後,我趕緊上前拿起一疊燙手的銀紙,感覺沉甸甸的,心想,這個或許能賣錢,於是就把銀紙全部收走,差不多有半斤重,接著就去了附近的廢品收購站,果然不出所料,當即賣了幾毛錢。然後我和哥哥用換來的錢買了好多零食吃了。初次嘗到甜頭后,我就把注意力集中到收集銀紙上面了。每天我都會和哥哥一起去村西頭或周邊別村的墳地打探一下,一遇見燒紙的就興奮,不過走近后,十有八九會大失所望,鮮有燒銀紙錢的,畢竟富人是極少數。看來指望收集銀紙賣錢花,機會太渺茫。

有時給錢或饞嘴逼急眼了,我甚至會幹出傷天害理違法犯罪的勾當。

村裡有一家士多店專賣煙酒糖茶好吃的,店主是個老光棍兒。這個店就處在我去上學的路旁,我對該店擺在櫃檯上的各色糖果早就覬覦已久,垂涎欲滴,有好多機會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順手牽羊偷拿些糖果走人,因為老光棍並非一直守著櫃檯,櫃檯經常處在無人看管的狀態下,跟放了鴿子一般,也虧我村民風淳樸,自古以來就有夜不閉戶路不拾遺的優良氛圍。

一次,跟幾個同學路過這店,看著櫃檯上琳琅滿目五顏六色的糖果,我實在忍不住想偷拿幾塊吃,因為我已經一個多月沒吃過糖了,恰好老光棍不在場,櫃檯內也一個人沒有,無人看店。可當著同學們的面我又不好意思偷,這時我注意到,同學們也都緊盯著糖果,有的還吧嗒嘴兒呢,指定也像我一樣饞糖吃了。於是我就問:

「夥計們,想不想吃糖呀?」

「想呀!想呀!」大家異口同聲急切地喊道。隨即有人問我,「咋了,江威,你想請大家吃糖嗎?」

「當然想,可咱沒錢哪!唉……」我說著兩手一攤長嘆了口氣。

「哎?大伙兒看,店裡一個人沒有呢。」這時比我大一歲的同班同學外號叫耗子的男生朝店裡打量了一下說。他之所以叫耗子,因為平時經常小偷小摸,偷同學的橡皮擦,鉛筆啥的,偷竊目標主要固定在同學身上。今兒他之所以這樣說,等於是在提示大家,何不趁人不在偷拿幾塊糖果,膽子開始變大了,怪不得人們常說,大盜都是從小偷小摸做起的。

「哎?我說,」我走到他身旁試探著耳語說,「你是不是很想吃糖果,要不我先把他們打發走,回頭咱倆拿點兒吃?」說著我朝櫃檯瞥了一眼。

「……好吧,」耗子猶豫了下同意了,「咱倆一起把他們打發走,等大家分散了,咱再回來。」

「哎哎哎,我說,」我隨即轉身對大伙兒說,「快走吧,又沒錢買,別在這兒干饞了,一會兒老光棍來了,讓他看見不好,還以為惦記著偷他東西呢。」

我剛說完,耗子就指著店內咋呼道,「哎?不好,老光棍回來了,快跑呀!」

大伙兒隨即四散奔跑,就跟真做了啥壞事兒似的,把我笑的不行。我和耗子跟著跑了一段兒,即站住,然後趕緊返回士多店,沒等靠近,傻眼了,還真讓耗子說中了,老光棍真回來了,只見他從店裡拿了把椅子放在櫃檯前坐了下來,接著翹起二郎腿點上一袋煙吧唧起來。得,這下糖偷不成了。

但我倆並不甘心,蹲在店對面盯著老光棍,先耗他一會兒再說,一旦他離開,我倆就衝上去。大約過了二十分鐘后,只見村裡的那個俊俏的小寡婦跟扭秧歌似轉動著水蛇腰提溜著一個醬油瓶子從士多店右旁的巷子走了出來,朝左拐去,顯然是去士多店打醬油。這個小寡婦前年才死了丈夫,今年二十八歲,帶著一個五歲的兒子自己過,膚白貌美,妖冶潑辣,自打守寡以來,村裡不斷傳出她的緋聞,但一直沒抓到把柄,可名聲已經在外,所以她幾次想改嫁走人都沒成;也不排除有好色之徒沒沾到她便宜,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惡意造謠生非敗壞她名聲。

「嘻嘻,江大叔。」小寡婦沒等靠近士多店便滿面笑容地朝老光棍喊叫。其實老光棍並不老,剛四十齣頭,比小寡婦大個十來歲而已。

「哎,打醬油呀!大妹子,嘿嘿嘿……」背對著小寡婦正坐著打盹兒的老光棍蹭地一下轉身站起上前笑臉相迎,直接給自己降了一輩兒。

「嗯,打滿瓶。」小寡婦說著走到老光棍跟前,將瓶子遞給他。

「……」老光棍挓挲著雙手既未接住瓶子也未吱聲,原來他眼珠子都落到小寡婦的胸脯了。

「嘻嘻,往哪裡看瞅呀你!」小寡婦笑說著低頭瞥了一眼自己的胸部,再次遞上醬油瓶子。

「沒,沒往哪裡瞅呀,嘿嘿。」老光棍說著臉刷地紅了,慌忙接過瓶子。小寡婦平常就愛跟他戲言,拿他窮開心,每次來店裡,都會打扮的漂亮些,這讓許多想貼近小寡婦的騷爺們嫉妒不已。

老光隨即轉身給小寡婦打好了醬油並把滿滿的一瓶醬油交給她,可她卻賴著不走,跟老光棍說笑了半天才離去。老光棍一直把她送到巷子口才回來,隨後坐下又點上一袋煙抽起來。此刻天已昏黑,我和耗子相視一笑,彼此心有靈犀,天黑更利於行動。可此時,顧客一個接一個的來,愈來愈多,把老光棍忙的不行,反倒是更沒機會下手了,肚子叫的厲害,我倆再難堅持去,相約明天下午再來,隨即各自回家。

第二天我和耗子學乖了,下午一放學就躲在士多店旁邊,等到老光棍一離開,見四下無人,我倆便飛快衝到櫃檯,抓起一把糖果跑掉。

誰料,剛回家不久,還沒等吃晚飯,就有人跑來找母親告狀了,說我偷了老光棍的糖果,奇怪,當時士多店周圍沒人呀,我倆事先仔細查看了一番,就算地上有個老鼠都躲不過我倆的眼睛。不會是早被人給盯上了吧。

我只能認了,並向母親下跪保證再也不敢了。母親氣的渾身哆嗦,話都說不出,我頭次見母親生那麼大氣,於心不忍,甘願受罰。母親隨後抄起掃帚,令我趴下,然後用掃帚把照著我屁股狠狠地一個勁兒地抽打起來,哥姐誰勸也不行,直到打不動,胳膊抬不起來,才住手。

屁股都打腫了,那晚我疼得一夜沒睡好。不想,第二天早飯時,母親特意給我做了一碗荷包蛋麵條吃了,我邊吃邊流淚,淚水嘀嗒在麵條裡面,我一塊兒連面帶湯吃喝了個乾淨,抹了把嘴苦笑道,嘿嘿,挨打換來一碗荷包蛋麵條,也值了。

第二天,母親親自去士多店向老光棍賠禮道歉,並將五毛錢硬是塞到他手裡作為補償。嗨,虧大發了,我偷的那一把糖連兩毛錢都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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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暗花明又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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