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存在之地

雖然周圍是這種環境和氣氛，但在露西的特殊裝置作用下陶詞依然感覺這一覺睡得十分踏實，揉了揉眼睛伸了個懶腰，狀態不錯，正在守夜的露西朝這邊微微一笑，詢問陶詞睡得如何。

「很舒坦，我睡了多久了？」

因為這裏環境的特異性，並不能從最基本的晝夜判斷時間，所以只能由露西計時然後告訴眾人確切的休息時間，一開始湯雲景還對在這睡覺略有抵觸，不過，陶詞轉頭看去，看到呈大字形躺床上正在流哈喇子的湯雲景，想必今晚的睡眠質量一定會給他留下深刻的印象。

「已經過去了八個小時，期間並沒有遇到任何問題。」

「守夜辛苦你了。」

「我並不需要休息，也就談不上辛苦了。」露西搖了搖頭對此並不在意。

「對了。」陶詞看了看睡得十分安穩的方巧雲后輕輕走到了露西身邊坐下低聲道：「我記得你說過你並不是機械來着」

「你可以這麼理解。」

「但我感覺你好像一直把自己當做一件工具來看。」

「工具？」

「我也不知道我該怎麼說，死物？工具？僕人？」陶詞撓了撓頭。

「可是計劃優先順序就是這樣設定的。」露西略有不解，在陶詞印象里這是無所不知的露西第一次表現對某種事物的出迷惑，她摸了摸下巴繼續說道：「這不就像是你們階級里的上下級關係嗎？」

「其實我也說不上來，畢竟我也不是什麼哲學家，但我就是感覺，哎呀，我表達不出來。」陶詞摩挲下巴不知如何形容，想了想繼續說道：「那你是怎麼誕生的呢，能給我說說你之前的經歷和故事嗎？」

「我的經歷，嗎。」露西喃喃自語顯得有些恍惚，記載的記憶不斷閃過，尖叫，殺戮，誕生，死亡，追逐，掙扎，瘋狂，爭奪，擁有，失去，燃燒的大地，四散逃離的家族，哀嚎的痛苦生命，緊閉鎖住的天空。

「露西？」

「嗯？」

「你怎麼了。」

「不好意思，我現在就說。」

「不不不。」陶詞連忙擺手說道：「不用了，你不想說就算了。」

「沒問題的，你的許可權可以了解這些。」

「不，我說的不是許可權問題，是你自己的想法。」

「這個，我。」

「我們的食物怎麼辦？照我感覺好像完全不夠。」

「預計是準備路上尋找可食用的食物和水，但是目前的情況很不理想，最糟的計劃是我必須得深度催眠你們，然後帶着你們獨自前往頂層。」

「希望不會變成這樣的結果吧，那我們什麼時候準備出發」

「十四分鐘又三十五秒后，不過他們想睡完全可以推遲計劃。」露西流暢地說道。

「對了，我一直很好奇你的戰鬥能力，從那天開始我就想問了。」那天露西的表現讓陶詞感覺並未使出全力，甚至還沒有開始認真。

「這個的話，用簡單的語言描述，我就是比較靈活，精通各種武術和格鬥技的終結者，因為材料的缺少和簡陋的設備，這個容器並沒有搭載任何高殺傷性特殊武器。」

「終，終結者嗎。。。」這個簡單粗暴的回答有些出乎陶詞意料，很難把施瓦辛格扮演的形象和面前笑容純潔的少女結合在一起。

就這樣，在這段時間內陶詞和露西以聊天度過，主要原因是以露西的知識儲備，基本可以回答陶詞的每一個問題，

極大的滿足了他的好奇心和求知慾，宇宙中居然還有這麼多神奇的事情，這麼多有趣的種族，這些對於陶詞來說實在是太過震撼乃至忘記了時間，期間湯雲景恰巧也睡醒了，剛醒過來就興奮的加入了提問的一方，而露西也是一邊微笑一邊耐心地給予兩人回答，雖然中途得知食物問題的二人有些失落，但最終談話還是因為二人愈發激動的聲音吵醒了方巧雲而終止。

眾人再次往上層攀登，來到一條豁然開朗的過道，跟隨露西走向一邊進入房間，這裏似乎是一個朝拜的大廳，空曠的空間，懸掛的錦旗，高台上精緻的王座似乎還在訴說着此人的權貴，不過按照這裏是神殿來看，這裏坐的應該並不是王權貴族，而是主教之類的職位吧。

「這裏檢測到一條奇怪的通道，按照結構來看推測可能會有一個特殊的向上裝置。」露西走在前頭解釋道。

「露西，我們在哪層了？」陶詞問道。

「預計十層。」

「我不明白，我感覺這麼大的空間光下面十層已經把所有有關聯的設施都包含進去了，往大了說再往上三十層也行，但屬於禁地的地方還能是什麼？」

「按下面幾層每層平均高度預計神殿有至少一百八十五層，我也無法推測出上層的意義。」

露西領着三人走到大廳二層，推開一扇房門，這裏看着就像一間私人辦公室，裏面雜亂的擺放着各式各樣的東西，書架上的書記載的也是完全看不懂的語言，經過翻譯是他們的一些經書，並不需要仔細研究，露西走到角落的祭壇旁停了下來，上下不斷打量，隨後伸手在上方擺弄一番。

「咔噠。」陶詞面前的石頭書架開始往一邊移動，不過沒一會便停了下來，可能是因為年代久遠的原因，露西見狀開始嘗試徒手推動它，雖然可能沒啥幫助，三人也試着各佔一邊發力幫忙，在眾人齊心下終於推出了一個可供人通過的小洞口，露西打頭先進入探索，確認安全後幾人再逐個跟上，書架後頭是一個很小的空間，四周被不知名材質的牆壁封鎖，結合露西說的可以快速上升的裝置，真的很難不聯想到所謂的電梯。

「這個好像電梯。」湯雲景說道，但是看這看那並沒有按鍵或者用來啟動的開關。

露西敲了敲牆壁說道：「一個標準的雅塔蘭蒂斯運輸設備，但它好像沒有可以運行的能量了，不過根據檢查結果來看，還可以使用。」說着露西一拳揮出，然後用手扯了一小塊表面的材料，露出裏頭的樣貌，一層灰濛濛且透明的材質包裹了一條條錯綜複雜的線狀迴路，露西手指輕輕刺入其中，房間微微顫抖，一旁空中出現了浮空文字，除被破壞了的位置，其餘四周牆壁漸漸變得透明，露西抬頭開始觀察上方的情況。

「暫時無障礙物，加大能量運輸頻率。」隨着露西的呢喃，這個『電梯』經過一陣劇烈抖動后開始緩緩上升，從空無一物的上方可以看出這個『電梯』並不是被繩索牽引向上，雖然完全不理解原理，但是肯定比地球上的高端許多，隨着能量輸入加大，電梯的速度也愈發快速，過了幾分鐘后，它的速度在有意控制下開始慢了下來，露西指了指牆壁上的空缺說道：「你們先出去吧，我還要維持能量的運輸。」

雖然還不明白停下的理由，但是三人還是輪流從那個缺口進入房間，陶詞左手舉盾右手持刀打頭陣嚴陣以待，確認無誤後方巧雲和湯雲景也鑽了進來，看向還在後頭的露西，她的右手此時又打破了一處表層，整個人藉由右手的支點蹬在牆上，伴隨着右手和腿部的用力牆壁開始微微開裂，提醒一下幾人遠離這邊后雙腿猛地發力，左手離開的一瞬間電梯失去能量開始下墜，隨後露西如同一顆炮彈一般飛快得從缺口處射了進來，撞在地上不斷翻滾卸力後站了起來。

「乖乖。」湯雲景微微張口對這個狀況還有點震驚，露西起身後則是一臉淡定地開始觀察起四周的情況，這裏應該是一個普通的休息室，四處放着零零散散的小傢具，掃描遠處建築結構，準備尋找繼續向上的方式。

「這次上升約十八層高度，根據這個裝置的放置位置看來，目的地應該屬於要秘密保守的地方，這裏可能也不會這麼簡單，保守起見請不要隨意觸碰這裏的各個物件，跟緊我。」

隨着不斷的前行，陶詞終於發現了這裏相較別的卧室不同的地方——這裏四處擺滿了大大小小的祭台，放的都是之前看到的神像，不同規模，顏色也完全不同，應該是多種材質吧，這裏是用來放這些神像的儲藏室嗎？越往裏走，從缺口而來的光線就愈發暗淡，不得已露西只能用食指發散照明的光芒，一眼看不到頭，四周的黑暗中彷彿有什麼蠢蠢欲動，在這種情況下這些神像反而有些讓人脊背發冷倍感陰森。

「卧槽！！！」「啊啊啊啊。」陶詞一聲驚呼嚇得方巧雲忍不住地尖叫起來，露西回頭挨個接觸過去使他們安靜下來，湯雲景戰戰赫赫地問道：「你倆，咋，咋了？」

「我是被陶詞嚇得。」方巧雲低着頭有些扭捏。

「我看到那裏有張人臉。」陶詞指著一個方向說道，露西聞言點了點頭控制光照朝那邊照去，結果就是沒有任何可疑的事物。

「我的掃描也沒有反應，那裏剛剛應該並沒有什麼變化。」露西搖了搖頭說道：「可能是你太緊張產生的幻覺，不過這裏可能有什麼難以預料的事物，我會更加註意的。」

「不好意思，是我的問題。」做幾個深呼吸穩定情緒，陶詞又想到剛才出現在暗處若隱若現的慘白人臉，只希望這真的是自己看錯了吧，經過一段時間的步行，眾人終於走出了這個滲人的房間，這得天獨厚的氣氛的確比一般的鬼屋要來的嚇人。

走了一段距離，這裏又是一路寬敞的過道，陶詞看着破損的牆壁和蔓延的植被，疑惑地看向露西問道：「為什麼我會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

「我不明白，你確定嗎？」露西很認真的問道。

「之前的路上我都沒有這種感覺，但這裏，我感覺很特殊，很難以形容。」陶詞皺了皺眉，這種感覺很是奇怪，但自己也想不來相關的回憶。

「我明白了，那就好好檢查一下這裏吧，跟緊我。」

通過走廊，偌大的大廣場分佈着四通八達的路線，沿着一個樓梯走到頭，一扇腐朽的大門屹立在眾人面前，門板破爛不堪，植被覆蓋其上，露西輕輕一推便斷成兩截，裏頭看着像是一個卧室，不過不同之前，這個卧室顯得更加的豪華和莊重，各種雍容華貴的傢具佈置和散落一地破碎的藝術品都在訴說着它的與眾不同。

「這裏應該是上位者，或者說貴族住的地方，你對這裏有印象嗎？」露西回頭問道。

「不是這裏，或者，不是這間。」陶詞搖了搖頭繼續道：「我覺得不用這麼在意這個，可能也是我記錯了或者被什麼影響了。」

「不，我們的本意是尋找能作為能源的裝置或者物品，有什麼異樣應該主動去接觸，因為就我們目前的資源完全不足以支撐到我們爬到頂層，最糟的情況就是我剛才說的那樣。」

露西說的確實如此，雖然水已經在那個森林得到了補充，但是完全找不到可以食用的吃食，現在幾人還能互相照應互相支撐，當然，精神意義上的幫助比較大，但是睡着后即使是露西，帶着三個什麼都幹不了的拖油瓶在這種情況下前進也是十分困難。

「我明白了。」陶詞點了點頭。

「抱歉，這已經是我能準備的所有計劃了。」看起來露西對此感到十分抱歉。

「我不明白，那我和小雲應該呆在那裏的。」湯雲景不解道。

「在未知的情況下我計算得出人數可能會獲得更多的優勢，但很遺憾最終的結果是並不如我所願。」

氣氛顯得有些壓抑，就這樣換了條路眾人又打開了一扇大門，裏面的佈置有些許不同，但是仍然激不起陶詞的特殊感覺，只是輕輕搖了搖頭，就這樣，一間，又一間，陶詞也感覺愈發緊張，如果這真的只是自己出了問題那該怎麼辦？

又是推開一扇大門，裏頭的佈置依然沒什麼變化，湯雲景和方巧雲有些失望地搖了搖頭，而露西則是注意到陶詞的雙眼正盯着某處一動不動，順着目光望去，地上是一個老舊破爛的類似竹蕭的物件。

「是這間嗎？」湯雲景輕聲問道，但陶詞並沒有給予他任何回應，只是靜靜地盯着地上的物件，直到露西過來拍了拍陶詞的肩膀，他才如夢初醒的反應過來。

「看來就是這個了，但在我的掃描中它並沒有任何特殊的地方，所以也無法被用作能源補充。」露西說着攤開手搖了搖頭。

「我只記得推開門的事情后，後來發生的什麼我一概不知，這是為什麼？」陶詞顯得有些迷惑道：「有沒有可能我上次就來過這裏，但是我失去了這塊的記憶？」

「很遺憾，我並沒有在你的身上掃描出任何異常，這個物件也沒有絲毫特殊的地方，不過還是小心對待比較好，你們離遠點，我再仔細檢查一下。」

三人聞言退到門口，露西走過去又看了那玩意十幾分鐘，然後輕輕把它捧了起來，中途並沒有任何異樣發生，陶詞在遠處撓了撓頭鬼使神差地說道：「要不我來試試？」

雖然並不理解陶詞這樣做的目的和意義，但露西還是乖巧地把它遞到了陶詞手中，落入手中的一剎那，四周的風景瞬間變化，潮濕陰暗的房間變成了空曠清新的空地，方才站在四周的三人被衣着奇異的人群取代，此刻一人注意到了這邊的陶詞走了過來開口問道：「瓦力泗涇歌頌了？」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