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等待

11月初，天氣已經轉冷，人們紛紛換上了厚衣服，生活似乎並沒有因前幾天澀谷發生的事情出現太大的變化。

根據新聞報道，萬聖節前夜澀谷發生了組織自殺式恐怖襲擊，造成至少一千人死亡。

但在警察和自衛隊的緊急行動下，五個小時內把澀谷從危機中解救出來。

所有當時在澀谷的市民均得到妥善的安置，受傷者得到免費治療，其他人將會經由專業醫護人員進行身體檢查以及相關心理治療。

最後是澀谷地鐵站以及鄰近車站臨時關閉，整修完畢后將重新開放。

八乙女樂看着手機上的新聞信息，再看向病床上閉着眼睛像在睡覺的青梅竹馬，心情煩悶地嘖了一聲。

他不明白為什麼發生這樣的事情。

萬聖節當天TRIGGER三人因為工作關係並不在東京，在晚飯之前他還給深谷桃發過信息，沒想到不過幾個小時，他就收到了自家發小在澀谷的恐怖襲擊中出了意外昏迷不醒的消息，就連跟自己承諾會保護好深谷桃的金髮少年也不知所蹤。

從跟自己說明情況的五條悟神色中，他明白少年恐怕凶多吉少，而自己的發小也……

深谷家的雙親收到消息后同樣連夜趕過來，這幾天一直是伯父伯母輪流看護深谷桃，他在工作的間隙中抽時間過來，為了避免少女偶像深谷桃昏迷不醒的信息泄露出去，事務所要求暫時封鎖消息。因此沒有其他友人過來探望深谷桃。

要是讓百前輩知道桃出事了，他一定會坐不住跑過來探望，而跟着Re：vale的記者實在太多了，深谷桃昏迷的事情很容易會暴露……

這時候八乙女樂甚至有點感謝月雲對自己的封殺，以前的TRIGGER成員很難在不被發現的情況下到醫院探望友人。

他想要追問發生什麼事，為什麼跟他們說明情況的不是警察而是身為高專教師的五條悟。

但聽到對方說「你不會想從我口中聽到官方說辭的」后，他沒有再追問。

就跟當初他跟深谷桃說她要就讀的宗教學校很可疑，黑髮少女只是笑了笑不置可否一樣。

後來……

他就沒見過五條悟了。

「伊地知，悟今天哪裏去了？」

戴着墨鏡的男人對電話另一邊的人詢問。

【是的，校長。五條先生今天出發到八王子市和奧多摩町處理出現的特級咒靈，由術師羂索誘發了能力的一千名受咒者也需要由五條先生一一確認情況……】

還有前幾天一直被高層的人刁難，把五條悟困在監視會那邊不讓他出來，要不是被羂索放出來的咒靈開始造成危害，而大部分術師對付不了或者傷勢還未痊癒，他們還想繼續拖住五條悟。

夜蛾正道深知自家學生現在根本忙不過來。而且這個忙是高層為了給他使絆子可以製造的景象，卻沒辦法幫忙——他自己同樣已經加班好幾天，能騰出時間打電話就算不錯了。

「麻煩你了伊地知，這陣子還要辛苦你和鬼殺隊那邊做相互聯絡。」

【這是我應該做的事情。】

敬業的輔助監督掛斷了電話，夜蛾正道把手機放回桌子上。

澀谷事件中，羂索為了阻止澀谷內情況的傳達，安排詛咒師對輔助監督們進行偷襲，在鬼殺隊胡蝶的幫助下沒有損失任何一名輔助監督，這也讓如今的善後工作減輕不少負擔。

「所以呢，你這個死人什麼時候才去成佛？」

夜蛾正道推了下墨鏡，看向房間角落半透明的人影。

夏油傑一臉無辜示弱，還擦了下不存在的眼淚，「不是說過了嗎？現在的我就跟機械丸留下的「留聲機」一樣，只是殘存的靈魂信息，在達成目的的而且被拿走宿儺手指的現在，只要咒力消耗完畢我就會自然消逝了。」

「那是用來應付上層的說辭。」夜蛾正道提醒自己這位不良學生。當年誰能想到呢，鬧出事的人不是五條悟而是這個優秀人才。

「但我是認真的，孩子們現在怎樣了？」

夏油傑沒有打算隱瞞，夢之詛咒為他實現願望的程度是有限的，把他的靈魂信息保存到現在已經是極限了，再過不久他就會消散，他不過是想在消散之前確保菜菜子和美美子以後的生活能夠平穩過下去。

「枷場菜菜子和枷場美美子之前都是詛咒師，而且想法偏激——你自己教的孩子你自己清楚——現在想讓她們歸入高專管理可沒那麼簡單，我和悟會努力爭取。但恐怕沒那麼快能讓她們自由生活。」

「我明白……」

死人不該再觸及生者的生活，但在夢境之中看到過兩個孩子被殺死，他沒辦法再放心讓她們在外獨自生活，留下來受五條悟庇護才是最好的辦法……

那兩個孩子殺死過不少猴子，接下來只能看五條悟要怎麼幫他處理這件事，恐怕在自己消散之前就見不到兩個孩子了。

「說起來，上層那邊一直對你那個腦袋嘰嘰歪歪，你做了什麼？」想起看起來沒什麼異樣的被封印住的頭顱，夜蛾正道問道。

「人類的腦部是很精密的，就算只是稍微進行改造就足夠讓人精神錯亂……」

夏油傑露出了可稱之為狡黠的笑容，眯起雙眼，「高層那邊很想從存活千年的術師羂索身上獲得失傳的咒術或者咒術界秘聞。所以我把他負責腦補記憶的海馬體破壞了。」

靠着移植腦部的術式來延續生命和獲得身體術式的術師最看重的是什麼，大概就是他人以為傲的知識量和記憶，比起直接殺死術師，這可能才是最能折磨羂索的。

這小子嘴上說不介意身體被人拿去用，其實記恨很久了吧。

黑髮少女坐在藍色的花叢之中，呆望着天空什麼也沒做。

這裏到底是什麼地方，她為什麼會來到這裏，所有的一切她都不知曉。

她只知道這兒讓人非常舒適，就像回到了母親的懷抱一樣，她感覺自己獲得了解放，只要留在這兒她就什麼都不需要再擔心不需要考慮，在這兒沒有責任沒有眷戀。

只有這些青色彼岸花陪伴自己雖然會很寂寞，可也感到了安寧。

大概是……

她早就想得到解脫了吧。

嚓嚓嚓——

身後某人傳來踩壞花叢走過來的腳步聲，她轉過頭，看到那個穿着黑色制服、白髮藍眼的少年往這邊走來。

他走到她面前坐下，如天空一樣澄澈的眼睛直直看着她。

「今天要和我一起回去嗎？」

少年問道，如同之前每一次過來時一樣，輕描淡寫地問她。

少女不記得少年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出現，只知道從第一次見面開始，他就會問她這個問題，得不到回答他也不在意，坐着好一會兒才離開。

今天或者也一樣吧。

她獃獃看着對方，如此想到。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應該正文完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