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月亮劃過泚筆,落在武夫峰的後背。太陽的發梢沿着月亮還沒有消失的軌跡從武夫峰的後背伸展出來,有序的散落在泚筆、泚河、涔涔坡,武夫峰。泚筆書院裏開始了忙碌的一天,往日一早就會出現在院子修剪花枝的大師父今日還未出現在任何一個公共場合。

「鏑兒,起床了。吃完早飯開始研究怎麼修復大師父的籬笆。」哥哥應驀已經晨練回來,弟弟驪博鏑還在呼呼大睡。一想到自己昨晚的優秀表現,驪博鏑還沒睜開眼睛,就已經樂得忘記了自己剛闖的禍。「趕緊起床,你師父的籬笆一天恢復不到原樣,你就一天別想出去玩。」應驀將早餐放到桌子上,透著騰騰熱氣的茶樹菇包子香味從竹籠裏面冒出來,瀰漫整個房間。

「真香。」驪博鏑湊著鼻子下床就往包子邊走。應驀走到房間正對着床的牆壁前眺望遠方,把大口吃着包子的弟弟驪博鏑嚇壞了。一手拿着包子,一手去貼哥哥應驀的額頭。「你幹什麼?」應驀急忙掏出手巾擦乾淨被驪博鏑摸過的額頭。「沒有發燒呀?怎麼一早就開始面壁思過了?難道是我惹的禍讓哥哥出門被教育了?」驪博鏑靠到牆上,用嚴肅的樣子看着哥哥。「哥,是不是他們欺負你了。我自己做的事情,絕不會讓你受委屈。」弟弟驪博鏑還沒有說完,哥哥應驀就一手將他推開。「別擋着我看風景。」「風景?」應驀的話讓驪博鏑很是難堪。在驪博鏑的眼裏,這個房間除了門之外,都是牆壁,並沒有什麼窗戶,或者洞之類的可以看見外面。「哪裏有風景了?」驪博鏑問。

驪博鏑帶着哥哥應驀剛到泚筆時,街道的綠意還是嫩黃色居多,樹枝的葉子也沒有很茂密。應驀醒來以後,泚筆的春天已經接近尾聲,夏天在即。窗戶外面,泚河上划著小舟的船夫在耳朵上別着一枝開得正盛的櫻花,岸邊的小攤女主人們看見了笑得合不攏嘴,相互告知大家快看。應驀不知道船夫的櫻花是從哪裏來的,但和姐姐單琪瑤用來做裝飾的一模一樣。層層疊疊的花瓣讓花朵看起來很大,三兩朵聚在一起更是一隻手掌心也捧不完,顏色也更好看。

「小鏑兒,河上的船夫別着一朵好大的櫻花。」聽見哥哥應驀這麼一說,驪博鏑更是覺得哥哥應驀可能不止是發燒,還入了魔。「哥,你要是想看櫻花,我可以帶你去,書院裏就有好大一片。」「算了。你又看不見,跟你說了也是白說。」應驀不僅無視了驪博鏑的關心,還說出「算了」。驪博鏑想要去找歡喜大師看看,哥哥應驀是不是還沒有真正的醒過來。「幹什麼去?回來。」

應驀叫回驪博鏑。原來,房間的風景是真的,只不過,驪博鏑的功力實在太弱,連勇者都不算。而書院裏的一切都與個人的能力有關,看不看得見,聽不聽得着,得看看你有多大本事。

被哥哥叫回來老實研究籬笆問題,驪博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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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反抗的心已經死掉。還不知道,姱己是什麼情況。「哥,我要是把我師父的籬笆牆修好了,就讓我去找姱己。」應驀回頭看看驪博鏑,笑笑。「修好了,想怎麼樣隨便你。」應驀離開房間,驪博鏑真的開始認真計劃看書。酌情卞老祖如果看到這一幕不知道是什麼心情?會覺得臭小子長大了?還是會覺得這麼幸苦幹什麼?

姐姐單琪瑤的書里記載了每一種植物,也留存了每一種植物的真實模樣。開始的時候,驪博鏑說是有計劃,但也是沒頭沒腦的每一本都一一翻閱。翻了幾本之後,發現每一本書上記載的都是一個屬系,只要找到和師父籬笆牆上長得很像的那幾本慢慢研究就是了。這也算是邁出了一大步,驪博鏑為自己的聰明感到欣慰。原本很是乏味的事情,突然間變得興緻勃勃。

「找到了。」驪博鏑捧著的書本間兩株除了花朵顏色不一樣,其餘的根莖、葉片一模一樣的植物。「原來你叫玫瑰呀!」對於書院裏其他人來說,玫瑰這種植物再熟悉不過了。對於長期生活在不見一株小草的孌浦殿裏的驪博鏑來說,卻是一件很稀奇的事情。所見所聞都來自孌浦殿裏的境界,熟悉的,不熟悉的,只在見與未見。

「嗯,還是要一定的時間吶!」驪博鏑模仿著酌長卞老祖看書時候的模樣,故作淡定,一手拿書仔細閱讀,一手背在身後,腰挺得很直。放下書本,深呼吸。「一人做事一人擔當。」驪博鏑跑出房間去找師父。

「師父,師父。……」滿院子裏的大聲呼喊師父,吵得人受不了。「行了,你的師父在自己的後花園。」實在是受不了驪博鏑的折騰,二師父只好告訴他師父在自己的後花園。可是,驪博鏑並不知道他師父的後花園在哪裏。「後花園在哪裏呀?二師父。」「後花園當然在他家嘍!」「師父家?」驪博鏑沿着走廊一路尋找師父的房間,來到泚筆認了這個師父,還沒有去過師父的房間轉轉。

走廊里所有的房間,沒有一間房門上寫着師父。「師兄,請問一下我師父的房間是哪一個?」師兄瞥了他一眼。「你的師父是誰呀?」「呃,就是大師父。」師兄一聽大師父,就很不耐煩的指著走廊的盡頭。「那裏就是了。」師兄說完就走了,驪博鏑順着師兄剛指的地方看了很久。走廊的盡頭除了一堵牆,還有什麼呀?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驪博鏑走近了仔細的查看,摸索。「還是牆呀?」「沒辦法了,只能打擾各位師兄師姐休息了,對不住了。」驪博鏑對着牆大喊:「師父,師父,師父……」。旁邊房間的師兄師姐都以為出了什麼大事,紛紛探出頭來看向驪博鏑。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驪博鏑正連連鞠躬致歉,一隻手將他拉進了牆壁,師兄師姐看見了,紛紛縮回了自己的腦袋。

「師父?」驪博鏑看着一臉嚴肅的師父。「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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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鬧出點什麼事來,你就不會消停。」驪博鏑站在師父的身後,站在一個只夠兩個人席地而坐的小亭子裏面。

坐在亭子裏面,能看見泚河與天連接的底端,看見泚河灣上劃過荷葉的小舟,看見泚河上揚帆而過的大船。看過師父的後花園,驪博鏑想起正事。「師父,以後的籬笆就交給我來整理吧?」師父看着驪博鏑,心想又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瞧你們一個個的緊張梣這樣。可不是嗎?大家都以為日日修剪籬笆的大師父視這些花枝為寶,平日裏都不敢碰,在院子玩的時候都會離得遠遠的。誰知道大師父心裏面是怎麼想的?就連二師父也認為大師父很看重這些,特意囑咐過徒弟們不要觸了霉頭。

「行吧!既然你誠心要將功補過,師父就給你這個機會。出去吧!「師父把剪刀遞給驪博鏑,看着很高興的樣子。聽到師父這麼爽快就答應了自己的請求,驪博鏑也很高興的接過剪刀,閉上眼睛,使勁的朝着進來時候的地方撞了出去。

「嗯?怎麼一下就到了院子裏?」驪博鏑以為自己出去以後還是走廊,沒想到直接跑到了院子裏面。

籬笆上的花枝被剪過的地方已經有了重新生長出來的丫條。「長得真快。」驪博鏑並不知道,長得這麼快的花枝,曾經是自己的姐姐單琪瑤在打理。自從單琪瑤離開泚筆回煊鳴之後,這花枝就一年難長出一寸。大師父的修剪工作可有可無,十年半載的看看,修修就足矣。當應驀和驪博鏑越來越接近泚筆,花枝的生長速度就像被施了魔法一樣,一天不看着,泚筆書院就像幾千年無人住過。

驪博鏑的修剪,讓花枝得到扼制,大師父遲遲想不清楚,就算是親姐弟,能夠得到相近的生靈守護者身份也是十分難得。如果驪博鏑真的是植物方面的生靈守護者,那單琪瑤的往生恐怕不會順利。大師父想起人各有其責,驪博鏑的責,到底是什麼?

一早出了門的哥哥回到房間,見沒有人,四處尋找。剛去看了姱己,希望二師父不要責怪姱己。帶剛到泚筆,什麼也不知道的驪博鏑出去鬼混,姱己算是給自己惹來了麻煩。被師父關禁閉,寫懺悔書,什麼時候能出來,還得看自己師父的心情。應驀也是剛到泚筆的新生,知道的也不多,對於姱己的處罰,說了幾句,也不敢太過主張。

看見驪博鏑在院子裏面對着玫瑰花枝冥思苦想,這可不是自己曾經的弟弟。

「哎!師弟,這是你和你弟弟以後在書院穿的衣服,里裏外外都有。要是不夠,你們再去衣行找他們做。」「謝謝。」應驀接過兩大包包裹,輕鬆扛到肩上背回房間。「有那麼重嗎?」應驀很不理解,剛才給自己送衣服的那幾個師兄為什麼看起來很費力,彎著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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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洑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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