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我要嫁給你

蔚藍的天空逐漸染了一層金黃的色彩，夢阮搖了半晌的船，卻是不再搖了，而此刻的林蒼正眯着眼在手指縫裏看天，許是聽到了她擱槳時的動靜，便問道：「怎麼不劃了？」

夢阮輕輕嘆息道：「因為我。。。有話想跟你說。」

「說什麼？不會又是什麼要做我女人的話吧？」

夢阮聞言氣極，狠狠踩了他一腳，「誰要做你女人？我划的手都快斷了！自己滾來划！」

林蒼抱着自己的腳，痛的臉都皺在了一起，「只不過開個玩笑而已嘛，你這丫頭也太狠了吧？」

夢阮不理會他，氣呼呼的四仰八叉的就躺了下來，林蒼只好默默去划船，嘴裏卻還念念叨叨，「力氣那麼小，幹嘛一開始就要逞強？」

「我樂意！你管不著！」夢阮氣呼呼的回他。

林蒼又道：「你經常來這裏？」

「嗯。」

「一個人？」

「嗯。」

林蒼笑道：「也是，你長成這樣，一看就是沒有朋友。」

「誰說的？」夢阮突的一下直起身子，傲慢道：「我可是跟一個男人來過這裏的！」

「男人？」

林蒼倒是愣住了，仔細地想了想，然後說道：「一定是那種丑到被豬頭親過的那種，眼睛小到耗子屎那樣的。」

夢阮一臉崇拜，卻斜着眼看他，說道：「你怎麼知道？簡直也太厲害了吧？形容的簡直絲毫不差！」

林蒼划槳的手停了下來，又仔細地想了想，問道：「你說的那個男人是我？」

「嗯，很意外嗎？」夢阮答道。

林蒼：。。。。。。

夢阮又道：「那麼多年不見，您還是這麼有自知之明啊！」

「嗯。」

「嗯？」

夢阮對這個回答吃了一驚，卻見他丟下船槳站在船頭眺望遠方，「你看什麼呢？」夢阮問道。

「那個——是白鶴嗎？」林蒼道。

夢阮站起身來，只看到茫茫一大片的荷葉群，於是她也跑到船頭，還是只看到一大片綠盈盈的荷葉群，她費盡了心思踮起腳，卻還是看不到，倒把林蒼惹得哈哈大笑，「你長得這麼矮，當然看不到了。」

夢阮氣得一屁股就坐了下來，林蒼撓撓頭，不知道她是又生氣了，還是傷心了，便說道：「女人本來就長得比男人矮啊。」

見夢阮還是不理他，他又道：「這本來就是天生的。」

「天生？」

「嗯。」

林蒼點點頭，坐下來耐心的解釋道：「人是這樣，其他動物也是一樣的，就比如說癩蛤蟆吧，母癩蛤蟆要比公癩蛤蟆大上兩圈，公鹿的角也比母鹿的要大。。。。。。」

夢阮道：「為什麼？」

林蒼道：「為了生存啊，可複雜了，這都是父親告訴我的。」

夢阮道：「那人呢？」

林蒼：。。。。。。

夢阮靈光一閃，笑道：「我知道了！是屁股！」

林蒼：。。。。。。

夢阮如夢初醒般說道：「難怪村裏的大嬸們都像極了村口的大鵝，那個大屁股一扭，簡直活靈活現。」

林蒼打量她道：「你以後也會變成那樣。」

「什麼？」夢阮憤憤不平的說道：「那你以後也會變成一個又干又瘦，滿臉皺紋，佝著身子的白鬍子老頭兒！」

林蒼道：「那你也一定會變成一個屁大腰圓，臉垮到脖子下，就跟一隻行走的水桶一樣。」

夢阮道：「那你一定會比我先老！」

林蒼道：「我大你多少？一歲？幾個月？」

夢阮白眼兒一翻，「大幾個月也是大！」

忽見林蒼站起來，又眺望遠方說道：「那是什麼？湖中小島？什麼時候有的？」

夢阮笑道：「這就是我們今天要去的地方。」

林蒼道：「那你在這裏划大半天的水作什麼？」

見她不答，他又道：「還是我來划吧，免得你又說什麼手快斷了的話。」

說着呢，便坐下來去拿船槳，誰知夢阮道：「你又不認識路，還是我來吧！」

兩人你不讓我，我不讓你，最後各執一隻槳，然後對話如下：

夢阮道：「從這邊兒過去。」

林蒼道：「我剛剛看的方向是這邊兒。」

「你那邊兒過不去。」

「你那邊兒也過不去。」

「哈？到底是你來的多，還是我來的多？」

「這跟多少沒關係，這是我與生俱來的方向感。」

「方向感？你眼睛那麼小，能有什麼方向感？」

「我眼睛小？只有眼睛小的人看什麼東西都很小。」

夢阮聞言，訕笑道：「是嗎？」

然後用眼睛上上下下仔仔細細地打量了他一圈，最後目光停留在——

林蒼察覺到她不友好的目光，尤其是那停留的地方，連忙側過身，然後扭回一顆頭，「臭丫頭，膽子不小啊，什麼都明白。」

夢阮笑着湊過去，「你忘了我爹是做什麼的？他那幾本人體五臟六腑圖我都能倒背如流了，所以，你有什麼地方是我不知道的？」

林蒼道：「你應該慶幸自己現在是在船上，不然你就完了。」

夢阮笑道：「所以我們的關係已經到那一步了？你終究還是默認我是你的女人了嘛！」

林蒼：。。。。。。

夢阮笑道：「所以今天是我贏了，是吧？」

「嗯。」林蒼極不情願的答道。

夢阮道：「那我們就走這邊兒吧——」

她伸手指的卻是林蒼之前要走的方向，林蒼見狀心裏只道她是故意的，於是故意划槳划的很慢，夢阮察覺后，罵道：「你能不能快一點兒？」

於是林蒼便划的特別快，「慢一點兒！」夢阮又道。

然後他又慢下來。

夢阮丟下槳，說道：「你是存心不配合我的節奏了，是吧？」

林蒼道：「這不是一直配合著的嗎？你說快就快，你說慢就慢。」

夢阮道：「你這是耍無賴了？」

林蒼道：「不敢。」

氣得夢阮啪啦啦劃了一大片的水花，正巧不巧的甩在了林蒼臉上，林蒼也啪啦啦的甩了一大片水花，夢阮不服，弄了一片更大的動靜。

就這樣，你來我往，突然從荷葉群里飛起一大灘的鷗鷺，他們抬起頭一看，只見天空一片血紅，驚起的鷗鷺在空中盤旋幾下后，又落了下去，而天空那一片血紅的雲靄倒映下來，竟把綠意盈盈的湖水，染成了薔薇的顏色。

船靠了岸，林蒼登上那湖心小島才發現上頭有一座茅屋小亭，昏暗的暮靄垂下來，湖天竟成一色，湖外重重疊疊的山嶺和湖裏無邊無際的荷花都在柔和的黃昏中，渾然一體，宛若仙境。

夢阮道：「林蒼哥，我要嫁給你。」

林蒼扭過頭來，看着她清澈的眸子裏閃著光，她道：「很早很早以前，我就說了。」